田代向航空公司事务所打了电话。“用飞机运送货物的重量限制是多少?”
“您是问国内货运吗?”
“是的。”
“不是随身携带物品吧?”
“不是,是普通货物。”
“一百公斤以内。”
如果是一百公斤以内,酒桶并未超限。不过,还有体积的限制。
“体积限制是多少?”
“一点六米乘以零点六米再乘以零点五米。”对方答道。
“那就是说,也可以托运草帘包装的清酒桶了?”
“清酒桶吗?”业务员好像有些困惑,“也不是不能托运,但必须用木框紧紧地固定好,否则发生损坏就很麻烦了。”
“有没有用飞机托运清酒的先例?”
“有的。不过,现在大都是瓶装清酒,桶装的不多。”
“最近有没有从北海道托运过一桶清酒。这是案情急需调查的情况,请给予协助。”
“明白了,请稍候。”业务员三分钟后回来,“喂,我查清楚了。”
“怎么样?”
“确实从带广市托运了清酒,这种情况很少见,查到之后我也感到非常意外。”
田代有些兴奋了。“果然有此事!那么,发货人是谁呢?”
“记录上写的是带广市东四条的木村吉雄先生。”
“啊?”田代先是心头一惊,然后又想到,不、不,这很有可能是化名。
“收货人是谁?”
“羽田机场,木村又三郎。”
“如果托运到机场为止,收货人就得亲自去取货,对吗?”
“是的。”
“请告诉我准确的日期和时间。”
“十一月十四号的152次航班到达,时间是十一点二十五分。不过,据说收货人提前一个小时就到了。”
“也就是十四号下午一点钟,对吗?”日期、时间完全吻合。“明白了。我们很快要派去一个警员询问详细情况,请您协助。”他放下电话,立刻叫来了冈本。“刚才了解到新的情况,十四号确实有一桶清酒到货,你去调查一下收货人的长相。对了,与其说空口描述,不如带上早川准二的照片。”
“明白了。”
“如果是一点钟,刚好与买皮卡提车之后的时间吻合。也就是说,早川准二去杉并区的二手车市场提车是在上午十点多。之后出现在羽田机场是在一点半左右,考虑到路上拥堵,很有可能耗费这么多时间。然后他再去横滨站前的‘丸通’货运,三点连成一线就弥合了时间的空白。”
“警长,这个酒桶的内容是什么?”
“这个嘛……”田代嘴边第一次露出笑容,“由铁道托运的酒桶有六个,全都正常地配送到那三家酒铺。但是,同一天同样从北海道有一个酒桶到货,那么这个酒桶配送到了什么去处呢?发货人和收货人都是凭空捏造的,不是吗?”
“警长,说不定……”
是的,就是说不定……但是,要想把这个“说不定”变成确定,就必须对调查材料进行多方面的分析。材料也必须搜集齐全才行。
冈本走后,田代直接向带广机场打了电话。因为电话要从北海道警署中转,所以多耽误了些功夫,这也实属无奈。眼看破案到了最后的紧要关头,越发令人急不可耐。田代先报出警视厅的名称,然后找来国内货运的业务员听电话。
“那个酒桶吧,”对方查过记录之后说道,“我们是十一号下午三点钟左右接到的货。”
“什么?十一号?应该是十四号发的货吧?”
“是的。不过,最近利用飞机托运的货物突然增多,只要是不会腐烂的货物,我们都尽量推后安排运送。所以,像鲜鱼这样的货物都会优先托运。这次因为是酒桶,所以请货主等了三天。”
“这是与发货人事先说好的吗?”
“是的,事先得到了发货人的谅解。发货人问什么时候发货,我们回答说大概得到十四号上午的航班,发货人说了声‘拜托’就走了。”
“这宗货是你经手的吗?”
“是的。”
“这个酒桶不是从托运点转来的,对吗?”
“不是,是发货人亲自送来的,好像是用皮卡之类送来的。”
皮卡又出现了。
“那桶清酒的名称是什么?”
“名叫‘雪之舞’。”
“我想再确认一下,发货人是带广市东四条的木村吉雄,对吗?”
“是的。”
“你看到过发货人的长相吗?”
“不知道是不是本人,发货人戴着作业头盔和墨镜。”
“什么?作业头盔和墨镜?有多大年纪?”
“记不太清了,大概有四十五六岁吧!”
“四十五六?”
任何人都能看出早川准二已经六十出头了。
“这个人是不是六十多岁了,壮实的体格,高高大大的……”
“不是,没有那么大的年龄。而且,个头属于比较低的类型。”
“长相怎么样呢?”
“这个,刚才我也说过,记不清了,只留下刚才说的那些印象。”
“谢谢。”田代已经把刚才问到的情况记录了下来,现在重新开始仔细推敲。对了,早川准二不可能从带广机场发出那批货物,因为他已经来到了东京。十一号上午十点钟左右,他不是在女儿家里吗?即便是偶然所致,早川还是具有无懈可击的不在现场证据。
那么,这宗货物的收货跟发货是不是同一个人呢?
一个小时之后,去羽田机场调查的冈本打来了电话。“警长,在羽田机场接货的就是早川准二。我让他们看了照片,业务员一眼就认出来了。”
从杉并区的二手车市场提车到横滨的丸通货运站提货之间的空白时间完全弥合。但是,这里又有一个新人物登场了。在带广机场托运那宗可疑货物的,是一个与早川准二似是而非的、四十五六岁的戴墨镜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