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居室内摆设华贵优雅,摆放着古董瓷质花瓶和鎏金座钟,刻着精细纹饰的玻璃灯罩透出昏黄浪漫的光,很适合几个年轻贵族坐在奢华的沙发上惬意闲聊。
但苏棠忽然冷下来的脸色,带着明显怒意的语气,瞬间让气氛僵住了。
空气都有些凝滞。
任谁都看得出来,苏棠这是动怒了。
闲聊声顿时停下来,乔治和詹姆斯刚才在说着话,没听到对话,有些讶异地问:“怎么了?”
黛芙妮不傻,当然知道自己刚才说错话了。他们几个人虽说都是贵族,但也有分地位等级,真要打比方的话,他们三个不过是皇子公主,而苏棠是已经登基了的皇帝,而且法律规定,只有儿子才能继承爵位。
哈里森伯爵说过要和达伊交好,黛芙妮此刻后悔极了自己的嘴快,连忙一脸歉意地笑着补救:“我只是开个玩笑,达伊你别当真。”
苏棠却依旧冷着脸,还直接把手里的水晶杯砸在了地上,因为地毯柔软厚实,杯子发出沉闷的声响,并没有碎,红酒在地毯上晕染开一团深色的痕迹,气势骇人。
反正人设就是脾气不怎么好的少爷,苏棠没必要收敛自己的情绪,更不想忍耐,仿佛被碰了逆鳞,不客气说:“可我不觉得好笑。”
虽然城堡里的仆人素养很好,端着托盘站在角落,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般隐形,但黛芙妮被这样直接落面子,还是觉得尴尬难堪,不明白达伊究竟怎么了。
黛芙妮憋着难受,不满地说:“我知道管家很重要,不会随便离开主人,我就是一时兴起这么说而已。达伊,他不过是一个仆人,你不用那么较真吧,我把我的管家送给你赔罪都无所谓啊。”
她一边表达着自己的委屈,一边有些倔强地道歉,但没有真的说对不起。因为她的脸面不允许她为一个仆人的事道歉,即便是管家,但说到底也只是个平民。
乔治和詹姆斯听到了缘由,就顺着劝道:“达伊,她就随便说说,一个绅士,就不要太为难淑女了。”
苏棠坐在宽大的暗红色沙发上,手肘撑着一侧的扶手,手指勾着一个水晶杯,里面深色的酒液轻轻晃荡,神态傲慢又冷漠。
他说:“得罪了我,不管是绅士还是淑女,我都不会忍着。黛芙妮,我只说一次,埃尔是我的人,就算我不要了,也轮不到你动。”
话里的占有欲,强烈得让人觉得可怕。
黛芙妮等人都听得出来,他是认真的,心里不禁觉得他疯了。一个管家而已,他当成什么宝贝啊,这么护着,容不得人觊觎。
黛芙妮脸色一变,明白这性质似乎和她想的不太一样,最终还是低声道歉了。
她话音刚落,苏棠忽然捂着嘴,剧烈地咳了起来,咳得两颊都泛起了不正常的红晕。
正好这时,去看晚餐有没有准备妥当的埃尔回来了,提醒可以用餐了。刚才黛芙妮是盯了他好一会,在他离开起居室说的那句话,所以埃尔什么都不知道。
他一进来,就看到少爷剧烈咳嗽的样子,连忙大步走了过来,轻拍着他的背顺气,直到苏棠缓和好转了,他紧张的脸色这才淡下去了些。
黛芙妮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知怎么的,总觉得有点奇怪。管家会这么紧张担心主人吗?她父母对她恐怕都做不到这程度。
埃尔让第一男仆领客人先去餐厅,在注意到地上的水晶杯时,微微蹙眉,用眼神示意一旁的男仆,对方立刻过来,把杯子捡了起来,地毯也要换掉。
埃尔仔细观察着苏棠的脸色,低声问:“少爷可需要休息?我可以去和哈里森小姐等人说明您不舒服,也会看着仆人侍奉晚餐,不会出错的。”
苏棠咳完之后,喉咙里都似多了分血腥气,摇了摇头说:“不用。”
说完,他就站起来,朝着餐厅走去。
埃尔没有立刻跟上去,而是阴沉着脸,低声问了一句旁边的男仆,“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男仆听到那声音,仿佛有条毒蛇从颈后爬过一般,瞬间头皮发麻,打了个哆嗦,飞快地把刚才的事情用两句话交代了一下。
埃尔的神情顿时变得十分微妙,似惊喜愉悦,然后又变成了恼怒。
那变化很快,上一秒眼里还有笑意,结果下一秒就是阴森的怒火,让旁边的男仆看着就觉得害怕。
埃尔没有注意男仆的神情,大步就走出了起居室,追上了苏棠。
餐厅里,黛芙妮几人虽然坐下了,但并没有用餐,都在等着苏棠。
看到他来了,黛芙妮才松了口气,担心他因为生气连见都不想见自己了。
有埃尔弗里克这样完美的管家在,晚餐的安排自然是无可挑剔,骨瓷餐盘,银质餐具,水晶杯,调味品罐,所有一切都十分精细漂亮,摆放的位置也很完美。埃尔在摆餐台时都要用尺子去量座椅、盘子、酒杯之间的距离,一旦有哪个仆人出错,就会毫不留情地训斥。他极其重视庄园的荣耀和尊严,不能让斯托克家族有一丝一毫蒙羞的可能。
长桌中央是烘托气氛的银质烛台,玫瑰花雕刻,花纹精致,都是古董级别的用具。即便一个普通的果樽都是金属鎏金的,底下是两个可爱小天使的装饰,精致得不可思议。
苏棠坐下之后,男仆立刻就端着第一道菜,逐个走过去,让主人和客人们取用。
因为刚才发生了一点不愉快,乔治等人都在努力炒热气氛,笑着聊些有趣的话题。
乔治挑眉道:“你们听说了吗?亚历山大王子好像失踪了,都三天了,还没找到人。”
詹姆斯叹气:“听说了,是出去办事,结果遇刺了,这真是太不幸了,愿上帝保佑他。”
乔治也说:“当然保佑,我们国家的王子可不多。”
苏棠听着,忍不住抬眼看了过去,看来女主已经捡到王子了,情节发展还挺快的。
一看苏棠好像有兴趣,黛芙妮也说起了近来的新鲜事,“我也跟你们说一件,昨天我在舞会上看到一个有趣极了的家庭,你们肯定没听说,那是史密斯夫人,前任丈夫死了,又带着一儿一女嫁给了一个富商,结果现任丈夫又出海死了,现在她就总带着孩子蹭舞会活动,一看就是想挤进我们的圈子,也不怕不适应我们的生活方式,还有他们那舞姿,你们一定会后悔没看到,真是令人惊叹,比三岁小孩跳得好多了。”
詹姆斯遗憾说:“真可惜,这事我听说了,我记得那富商原本也有个女儿?都没露过面,就像不存在似的。”
黛芙妮说:“继母手下讨生活,能容易吗?可怜的女孩。你说是吧,达伊?”
苏棠吃了一块酥软的肉,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不管到哪,人都有八卦之心,贵族也不例外,而且他们这一讨论,简直跟游戏npc送信息似的。
一边吃一边聊,很快就吃到了甜品,黛芙妮还担心苏棠是不是在生气,毕竟他刚才那样子确实有点可怕。
她试探问:“达伊,明天一起去打猎吗?我们四个,再叫上一些人。”
苏棠没有立刻回答,黛芙妮就有些急了,又解释说:“我就是喜欢长得好看的人,一时顺嘴说的,真不觊觎你的管家了,我要找几个比他英俊的男人还不容易吗?我像是玩强取豪夺的渣女?”
苏棠眨巴了一下眼睛,“比埃尔更英俊的男人?带来让我看看。”
黛芙妮愣住:“……”重点是这个吗?
几乎同时,一旁站着的年轻管家脸色骤沉,仿佛看到有人要带坏他家主人。
黛芙妮虽然惊讶,但看苏棠这反应,是要原谅她这一次了?她松了口气,笑得明艳:“好,我下次就带几个过来给你看看。”
管家似乎有些窒息。
这一顿晚餐,算是比较和谐地结束了,也约定好了明天一起去打猎。
虽说苏棠这副身体不太好,但适当外出活动还是很有必要的,只要注意程度就好,比如追着猎物跑,那肯定是不行的。
而且为了盯着少爷不让他任性胡来,管家也会跟着一起去。
出门打猎,自然是一整天的事,需要收拾一些必备的东西。而这些,管家都会命仆人准备好,有好些还是埃尔亲自整理,一切都不需要主人过问担心。
苏棠只要照常吃过饭,随便看看书,然后洗澡睡觉。
半夜,苏棠因为口渴醒了过来,就下床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喝,结果是不渴了,却想上厕所。
他犹豫了好一会,是走出去被这古堡吓死,还是在房间里憋到尿床,最终,他捂住自己的胸口,丧尸骷髅鬼啊什么的都见过了,他还有什么好怕的,上吧!
于是,他昂着下巴,雄赳赳气昂昂地朝着门走过去,手搭在门把手上时,瞬间就怂成小鹌鹑,缩着肩膀弯着腰,像做贼一样,慢慢地打开了门。
苏棠悄悄看了一眼外面的走廊,黑漆漆的,只有墙上零星几盏煤油灯,透过玻璃罩,映出昏黄的光线,点亮了地板。
但苏棠并没有放松,因为这样虚弱的光,映着长长的走廊,一眼望不到尽头,黑洞洞的,顿时显得更加恐怖了。
完全就是什么凶宅片情节。
苏棠微微夹腿,真的欲哭无泪,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苏棠叫了系统,让它陪自己说话,一边在心里聊点什么一边走,至少能驱散一点恐惧。
于是,苏棠踏出房间,沿着墙往洗手间的方向走。
因为城堡太大,又为了美观,洗手间的布置并不多。苏棠所知道距离最近的,都要穿过两条走廊。白天还好,大半夜的,真的能把人吓尿。
一想到这,苏棠就夹了夹腿,努力快点向前走。
结果没想到,刚拐了个弯,他就看到走廊尽头有三团飘在半空的鬼火,慢慢移动着,还是朝着他的方向!
苏棠心跳几乎骤停,真的要被吓尿了。
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又赶紧闭嘴,生怕那鬼发现自己,猛地就缩回自己来时的拐角,后背紧贴着墙,然后转身就向卧室狂奔!
大概是因为太害怕,城堡过大,光线又昏暗,苏棠竟然一不小心走错路了,找不回自己的房间。
苏棠简直想拿自己的头哐哐撞墙。
他也不敢停,只能犹豫一秒,就又凭着感觉转弯,快步走。
再经过一个拐角的时候,苏棠的手突然被拽住……
瞬间,头皮发麻,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简直吓到变形。
“少爷?”
一个充满担忧的低沉声音从头顶传来。
苏棠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握住自己手腕的手是温暖的。他慢吞吞地抬起头,和埃尔对视上,终于狠狠地松了口气。
埃尔捉着他的手没有放开,又问:“少爷怎么跑这里来了?”
苏棠双眼湿漉漉的,埋怨似的说:“……我想上厕所,太黑了。”
埃尔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心中一软,温声说:“请允许我陪少爷过去。”
苏棠暗暗松了一口气,脸上却不表现出来,有些傲矜地说:“我允许了。”
然后,埃尔就一手拿着烛台,另一只手牵着苏棠的手不放,带他去洗手间。
因为有埃尔陪着,苏棠的心跳才没有刚才被吓得那么快,脑子稍微冷静下来,歪头看向身旁高大的男人。
不是工作时间,埃尔就没有穿那身黑色燕尾服,头发也不是梳得一丝不乱的严肃模样,而是慵懒地自然垂落,显得更年轻不羁,身上穿的是一件深蓝色的睡袍,腰带随意一束,露出一片结实的胸膛,十分性感,感觉和白天的样子很不一样。
苏棠悄咪咪地看了几眼,自以为很隐秘,但实际上埃尔都能感觉得到,身体不自觉紧绷,像是担心自己哪里让少爷不满意了似的,握着苏棠的手也无意识地紧了紧。苏棠因为身体不太好,手总是有些冰凉,现在被埃尔整个裹在掌心里,体温透过皮肤传来,这才暖了些。
终于,到了洗手间。
苏棠急忙走进去,但又忽然顿住,回头紧张地看向埃尔。
埃尔体贴说:“我在这里等您。”
苏棠放下心,这才走进去,解决了生理需求,然后就洗手走了出来。
一眼就先看到了烛台上的三团烛光。
苏棠忽然想到——这不会就是他刚才看到的鬼火吧?
苏棠顿时觉得羞窘,当然他是不会说出来的,顶多就是瞪埃尔一眼,谁让他大晚上拿着烛台晃荡,不吓人才怪。
突然被少爷瞪了的埃尔很疑惑,问:“少爷,怎么了?”
苏棠说:“你大晚上不睡觉,在做什么?”
埃尔顺从答:“我在检查仆人们有没有做好工作。”
苏棠瞪圆了眼睛,“这么晚?!你早上也很早就起来了吧?”
埃尔垂眸说:“还好,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苏棠眨巴了一下眼睛,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在压榨剥削人,虽然是有给高薪水的,但没想到那么累,要不再加点工资?
埃尔声音低沉,在黑夜里显得极其温柔,简直像是情人间的低语,“少爷,我送您回房间吧。”
苏棠晃了下神,然后才点头,又被埃尔牵着手带回卧室。
埃尔走着,视线却不自觉放在了少爷的身上,注意到烛光下,苏棠的耳朵透着浅浅的红色,小巧又柔软,仿若一团细腻可口的奶油,让他想要咬一口。
脑子里闪过这样的想法时,埃尔瞬间被自己惊到了。他在想什么?!竟敢在心里这般亵渎主人!实在是太不敬了!
心中痛斥着自己,目光却还是忍不住在苏棠身上逡巡。
苏棠感觉到了灼热的视线,狐疑地偏头看过去,却只看到埃尔拿着烛台,一本正经看前面的样子。
苏棠疑惑,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忽然的,他又想到了某些恐怖片的画面,下意识往埃尔那边贴近,这样心里才没那么怕。
只不过,他没有发现,这位严肃又禁欲的管家又僵硬成一块石头了。
等终于回到了卧室,埃尔将烛台放在床边的柜子上,细心地帮苏棠盖被子,修长的手指似不经意间地擦过了苏棠的耳垂,又掖了掖被子,再碰了一下。
然后,又垂眸恭敬地说:“少爷晚安,好梦。”
说完了就拿上烛台,从容地转身,走出房间,轻轻关上门。他站在门外,却没有立刻走,垂在身侧的手指互相轻轻摩挲着。
苏棠根本没发现他那点小动作,在柔软的被子里缩成一团小虾米,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
庄园又是在许多仆人的忙碌下,醒了过来。
到了时间,苏棠也在埃尔的服侍下,换上了骑马装。
骑马装不同于平时的西装,剪裁修身的大翻领外套,马裤更为厚实,经得起摩擦。逐一穿上衬衫马甲外套马裤,勾勒出劲瘦的腰身,再穿上黑色长靴,显得双腿更为修长,身材挺拔。
埃尔蹲在床边,托着苏棠的小腿,帮他穿上靴子,又细致整理好一切,看了一番,才点点头,又给苏棠戴上了高礼帽,顿时气场十足,贵气逼人。
出门打猎,当然少不了猎.枪和猎犬。猎.枪,仆人早就准备好,好几条健壮聪敏的猎犬此时也被牵了过来。
苏棠在古代世界学过骑马,现在自然也不怯场,熟练地翻身上马,骑着这样的骏马,心里兴奋,差点就想纵马潇洒狂奔。
但很可惜,管家埃尔也骑了马,就在旁边盯着。
苏棠要是敢乱来,肯定会像拎鸡仔一样被逮住,然后强行带回庄园里休养,别想出去玩了。
苏棠只好控制着那么好的马,像乌龟一样慢悠悠地散步。
苏棠顶着一双死鱼眼。
心好累。
打猎的地方离庄园不算太远,即便骑得不快,一个小时后也到了,看见了约好一起来的几个朋友。
乔治和詹姆斯穿的骑马装当然和苏棠一样,而黛芙妮是淑女,不能张开腿跨骑,只能侧身骑马,穿着厚重的大裙摆长裙,把腿全遮住了,黑色礼帽下还戴了一层遮面纱。
苏棠一看到她这样,心里就有些不舒服,跨骑时马跑得快了,保持身体平衡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别说侧鞍了。以前苏棠看到资料,就觉得这个时代的女性不容易,真正看到了,更不是滋味。
而黛芙妮即便这样,也脊背挺直,优雅又从容,英姿飒爽,骑起马来一点都不逊色于男人。
他们几人一起进了森林里,开始打猎。
出来一起玩,总少不了来点小比赛,只不过苏棠身体不好,大家都知道,所以身边跟着管家,埃尔打的猎物也可以算在他名下。
苏棠的打猎比常人悠闲很多,他不追猎物,而是握着猎.枪站在那,瞄准了天空飞过的鸟,就扣下扳机,然后砰的一声枪响,仆人就会去把猎物捡回来。
即便是这样,苏棠也还是打到了五只鸟,两只野兔。
苏棠玩得还挺尽兴,到了后面,脸颊都红红的,额头上冒出了一层薄汗。
埃尔也猎了不少,还一直跟在他身边,注意观察他的身体状况,一看到苏棠喘气急促了,就提醒他休息。
苏棠撇了撇嘴,显然不满,但还不至于不顾自己的身体,乖乖地把猎.枪递了过去,坐下来,享受仆人的伺候。
苏棠慢条斯理地喝着红茶,吃着美味的点心。
今天,他们都玩得挺开心,也猎到不少。
只不过,天气变化无常,原本天空蔚蓝,一片晴朗,却没想到,突然就下起了雨,而且还不小,硕大的雨点砸在身上,皮肤都有点疼。
苏棠皱了皱眉,望着乌云密布的天,很是郁闷。
埃尔比苏棠紧张多了,因为他很清楚苏棠体弱,淋雨肯定会生病。
埃尔连忙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罩在苏棠的头上,护着他上马车。
但就算埃尔应对得迅速了,苏棠身上的衣服还是被淋湿了不少,黏在了身上,很不好受。湿了的衣服冷冷的,冻得苏棠嘴唇都有些发白。
埃尔拧眉,一脸担忧,很后悔自己没有拦着少爷出来打猎,没有预感到天会下雨早点回去。
埃尔说:“少爷,脱衣服。”
苏棠冷得打哆嗦,一时没听清,有些茫然地抬头看他,煞白的脸,缩在外套里瑟瑟发抖,看起来脆弱又可怜。
埃尔心焦,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伸手就帮他脱了。
苏棠因为冷,反应都有些迟钝,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埃尔已经很迅速的把他的湿衣服都扒了下来,白皙纤细的腰身在昏暗的马车里,白得像是在发光。
埃尔一愣,连忙把干的外套罩了上去,挡住了这片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