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安到流光画舫的时候, 才知道妙音姑娘今日有客,上午被客人派来的轿子接去了, 现在还没有回来。百里安心道了声可惜,就要走的时候, 正看到一顶软轿停在流光画舫外面。
从轿子上下来的人,不是妙音是谁?
只是妙音神情奇怪的很,一张芙蓉面酡红的厉害,从轿子上下来是,还踉跄了一下。
百里安看到了,就连忙走了过去,将她扶住, “妙音姑娘——”
妙音本来被他这忽然的一下吓的一跳, 但她听到声音之后,就回过头来,柔婉道,“公子。”
“你这是——”百里安看她玉颈绯红, 就知道她是中了什么。
妙音扶着他才勉强站稳, 同那四个送她回来的轿夫道了谢,而后对百里安道,“还烦请公子送我回房里。”
百里安看她脚步虚浮,就知道她应当是吃了那药,强撑着回来了。于是二话不说,将妙音扶回了房里。
回到房里的妙音坐在桌前,脊背都直不起来, 伏在桌子上微微喘息。她的鬓发都散了,那玉钗散在桌上,和她绯红色的衣衫铺在一起,实在是旖旎的很。
百里安倒了杯冷掉的茶水给她,妙音满饮一杯,才勉强清醒一些。
“公子今日怎么过来了?”妙音勉强扶着桌子坐了起来。
百里安道,“今日无事,想过来看看妙音姑娘。不曾想……妙音姑娘,你这是——”
“今日杜家的公子请我去献舞,他找了我多次,都被我拒之门外,今日就……”妙音苦笑一声,“幸他今日夫人在府上,我才能,才能……”
“妙音姑娘,你别说话了。”百里安虽然也是个浪子,但对于那些要用药强迫女子的人,还是不齿的。
“不碍事的。”妙音眼中满满的水色都要溢出来,一晃一晃的勾魂。
百里安看她强忍的模样,也知道自己再呆下去实在有些趁人之危的嫌疑,就直接道明自己的来意,“我与妙音姑娘相识虽然才短短几日,却也倾慕妙音姑娘出于泥而不染,上回听妙音姑娘说,喜欢驸马的花,今日特别讨来,想——想妙音姑娘能够开心一些。”
妙音看着百里安递过来的画卷,微微一愣,“公子——”
百里安将画卷展开,这纸上海棠,竟压下了满屋的艳色。
妙音看那画卷,忍不住伸手去触碰,而后她一笑,却又垂下泪来,“妙音这样低贱的人,实在,实在配不上这样的画,也配不上公子的心意。”
百里安当初遇见妙音,是惊鸿一瞥,这样的感觉,就好似多年前都历经过一样,“妙音姑娘莫要说自己低贱,你从前,也是大家的小姐,只是命运无常,才叫你沦落到这样的地方来。你又只是卖艺不卖身,我送你这幅画,也只是我倾慕于你,想讨你欢心。”
妙音咬着唇看着百里安。
眼前的小公子还是那副秀美的容貌,说出来的也都是些蜜语甜言,但……这么些年,同她说这些话的人何其多,但真正珍视她的,却没有几个。
“我与驸马是朋友之情,这海棠花——也是驸马的一片心意。留在我这里,倒不如赠与真正喜欢画的人。”百里安是真的有些喜欢妙音了。
妙音望见那一幅锦绣画卷,忽然又由哭转笑,“公子——”她刚一抓住百里安的手,身体就又软了下来,瘫在桌子上,脖颈上肌肤愈发绯红起来。
百里安知道药性上来了,“妙音姑娘,你……”
妙音攀着他的手臂,仰起头来。
百里安被她那悱恻的眼波所迷惑,再反应过来时,妙音已经攀到他肩膀上。
“妙音有的,也只有这副身子了。”也不只是因为药性还是什么,妙音一举一动,皆是带着魅惑的姿态,“公子待妙音这样好,妙音无以为报,只能……将这副身子,给公子了。”
百里安本来是坐在椅子上的,现在那妙音却坐到他腿上来了。
“云姑说我傻,沦落到这样的地方,还要保着身子。”妙音低下头,去亲百里安的嘴唇,“妙音只是想将身子留给喜欢的人。”
百里安本是没有什么杂念,叫那妙音的红唇一勾,也莫名的热了起来。
妙音口中有想起,吹出来,酥酥麻麻的,百里安规矩的手,现在也忍不住攀到妙音的肩膀上去了。
“妙音,我喜欢你呀。”百里安勾着妙音的下颌,轻轻吻了上去。
妙音去解百里安衣衫,“公子认得那何将军,想来也是出身不凡的人——妙音是知道大体的,不求以后,但求还了公子的一腔情思。”
衣衫簌簌退了下去,百里安的上身袒露了出来。
妙音肤如凝脂,百里安一个男子的肌肤,也如那凝滞似的,窗外朦朦胧胧的光映照进来,像在他身上蒙了一层淡淡的辉光。
妙音亲到他脖颈,不轻不重的在他锁骨处咬了一口,百里安‘咝’了一声,而后伸出舌尖舔了舔妙音的桃腮。
妙音也捱了太久的药性了,现在肌肤相亲,更是忍耐不住。
百里安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去,妙音在被褥间磨蹭。
百里安也没想到今日会这样的顺利,他喜欢的女人,总是要千般宠爱万般遂愿,而后才放在手上细细把玩品鉴,这妙音就是他喜欢的那一类,现在却这样因为这样的事而变得这么轻易到手。
妙音见百里安走神,又在他胸口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
百里安被她咬的闷哼一声,低下头望着痴痴笑着的妙音,“你咬我。”
妙音伸出舌尖来,红嫩的舌尖如花蕊,“我也给你咬。”
这句话暗示的意味太明显,百里安目光一黯,压着妙音在床榻间,咬了她肩胛一下。但女子和男子终究是不同的,百里安还是怕咬坏那漂亮的肌肤,只轻轻用唇抿了抿。妙音低低哼了几声,有些受不住了,翻身将百里安压到身下。
“公子怎么这样温柔。”妙音伏在他的胸口。
百里安对床笫间的女人,确实没下过重手狠心折腾过,即便有,也都是为了些情趣,“对喜欢的人,不温柔的话,打碎了怎么办。”
妙音眼角还微微濡湿,听到百里安的话,就垂下上身来,亲百里安的胸口腰腹。
许是药效太重,她下口没个轻重,不一会儿,百里安上身都是斑斑的红痕,但百里安自己也受用的很,就一直没有推开她。
妙音亲完了,自己的衣裳已经解完了,光溜溜的黏着百里安,百里安此时早就被她撩拨的心头火气,现在看她躺下来,就一把搂住她,“累了?”
“嗯。”
百里安往她耳边吹了一口气,“剩下的我来就好了。”
妙音半开着眼,横了他一下。
百里安扶着她的腰肢,正要将她压下去的时候,忽然听妙音道,“公子,你说我傻不傻?”
百里安动作一顿,“你不傻。”
“不傻的话,为什么明知道你是骗我,还是愿意把身子给你呢。”妙音眨了眨眼睛,她生的容貌艳妩,但这一个小动作却有些少女的娇憨。
百里安知道她现在有些神志模糊,但听到她说出的这一句,却有些语塞。
妙音偏过头,以喘息催促百里安。
百里安俯下身看了她半晌,实在有些下不去手,妙音如今中了药,自己若是趁虚而入,不就是自己最不耻的那种人吗。他喜欢心甘情愿的欢愉。
妙音忽然感到身上一轻,睁开雾气朦胧的眼睛一看,百里安竟已站了起来,她扶着床榻坐起身来,“公子——”
“我是真心倾慕妙音姑娘,实在不愿在这个情况下趁虚而入。”百里安都不敢回头看妙音,他现在也是热的厉害。
妙音看他在穿衣,一时连话也说不出来。
百里安穿好衣服,走到外面,将那幅画挂了起来,“这幅海棠春睡是驸马的心意,还望妙音姑娘好好珍惜。如此,也不枉我此次的借花献佛了。”
妙音将散在床榻上的衣裳拽了上来,等她赤着脚追出去一看,百里安已经走了。
……
百里安出来的时候,时间尚早,起先他也准备去找何朝炎,但他现在这个模样,实在有些不方便,就先溜回了驸马府里。
妙音撩起来的那股火实在难以忍耐,再加上那何朝炎,今日又喂他吃了鹿茸,搞得他半天都无法安抚下躁动,连灌了一壶茶水,那躁动之势才稍稍平息了一些。但静坐一会儿,更旖旎的思绪涌了出来。百里安一闭眼就是妙音那曼妙的躯体。
少年本就血气方刚,稍一撩拨就受不了。百里安在桌边坐不下去,就蜷缩到床上,将床幔放下来,自己去安抚自己。
但自己碰的,哪有别人碰的舒服。
百里安在床上滚了两圈,都没有宣泄出来。只听窗外鸟雀叫声婉转,百里安心里更烦躁了一些,手上动作粗鲁的很,却还是难以宣泄。
更要命的是,白苓又在外面敲门,“六皇子。”
后院里只有白苓跟百里安,再无旁人,百里安怕他闯进来,就应了一声。
白苓刚才看百里安进屋,就看他脸色有些不对,现在在门外,更听出了百里安声音中压抑的深沉喘息。
百里安蓦地听到敲门声,吓的一个激灵,“你进来做什么?”
白苓走到床边来,“六皇子又不舒服了么。”
事情有一有二不能有再三了,百里安这回事拼了命的忍耐住了,“我好的很,你给我出去。”
白苓站在床边,还要伸手来撩床幔的样子。
百里安吓了一跳,掀开被子搭在双腿之上,汗岑岑的手也抽了出来。
白苓掀开床幔,见百里安额上出了一层虚汗,一双唇更是红的艳丽,不免有些心动神驰。
百里安抓起床头的一卷书扔了出去,头一回露出极愤懑的神色,“出去!”
他那一声又尖又利,和平常白苓见到的温吞模样不同。
“六皇子从来,从没有这样抗拒奴才的。”白苓眼中似有迷惘神色,“为什么……”
百里安却不想听他说话,在宫中那两回,也实在是他糊涂了,现在再让他与个太监有什么纠缠,他打死也不愿了,“我让你出去!”
白苓看他十分抗拒,咬了咬嘴唇,就退了出去。
百里安看他走了,才松了一口气。
身上出了一层汗,沾在被褥上,揉的被褥都生了许多褶皱。百里安躺在床上,胸膛起伏着。
等会儿再收拾吧。
百里安这么想着,汗岑岑的手又探了进去。
胸口那被妙音咬的地方挨着衣裳有些麻痒,百里安解开衣裳,想等身上的汗干一些再穿上,才过片刻,门又被人推开了。
百里安想着又是白苓,一双眉拧了起来,“我不是让你出去吗,你还敢进来?!”
门外的人没有动静,似乎是被百里安给呵斥到了。
百里安自己都不知道碰到了哪里,忽然低低叫了一声。
那一声细细弱弱,猫叫一般。
“六皇子?”那道声音就隔着一道床幔。
百里安一下起了一身冷汗,连忙将伸到身下的手抽了回来,但他身上的衣裳却没有来得及穿好。
眼前床幔被撩开,露出罗闻佩那张冷冷淡淡的面容来,他手上还捏着两串红艳艳的糖葫芦。
百里安坐在床上,面颊上的绯红从脖颈到胸口,斑斑红痕如那落了红梅的白雪一般。微微有些濡湿的鬓发垂落在圆润的肩膀上,更显得他发黑如檀,肌肤如雪。目光往下便是他袒露出来的胸口,那一处樱红旁,还有一圈牙印。
活色生香,纵手中有笔也难绘此刻见到的半分艳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