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启的海选持续了两天, 系里主任对这次机会很重视,好不容易要来绿色通道的机会,当然希望门下的学生都能去试一试, 因而这两天原本安排的课程统一取消,梁知也落得个清闲。
她白天不需要回学校, 和傅劲深在公寓里呆了一天。
她昨夜太累,白天就起得晚,等到两人吃完饭的时候, 已经下午两点钟了。
傅劲深习惯性地整理好餐厅, 拿着几块碗到厨房善后。
家里有洗碗机,碗倒是不用他洗, 只需要将使用过的碗筷放进去, 花不了多长时间,然而梁知还是一个人呆在客厅有些无聊,于是像个跟屁虫似的跟在他身后,他走一步她跟一步。
他在台案前站定, 梁知软软地从他身后环住他劲瘦的腰, 小脸紧贴着他后背,懒懒地赖着他。
前边的男人嘴角不自觉地扬着,他原本这辈子都不奢望她能对他有什么好脸色, 只需要她能够留在身边,无论以什么样的方式。
那场车祸之后她昏迷不醒的日子里,傅劲深就像是被老天扼住了喉咙,任何的事情都撒手不管, 只是天天守在梁知的床边,那会儿她迟迟醒不过来,医生说, 若是再有十天没办法醒,也许这辈子就这样了,原本是劝他尽快做好最坏的打算,然而这个男人压根不容许这种情况在他活着的时候发生,梁知死不了,他活着一天,他不论用尽什么方式,也一定得把她的命吊着,他信她能醒过来,她要是真咽气了,他说什么也得跟着去。
哪怕死他都不会放过她,黄泉路上也只有他能陪她走,她胆子那么小,失忆之前哪怕那么怕他,可偶尔他使坏,故意将家里的电掐断,将她留在黑夜里时,她留着眼泪心不甘情不愿地也还是得靠近他几分,他又怎么可能舍得放她一个人走。
好在也许他这个人偏执到了连老天都害怕的地步,收了梁知还得捎带上他,这男人太狂,无论到哪里都能搅得大家不得安宁,于是梁知醒了,还忘掉了过去一切不美好的记忆,小心翼翼地学着接纳他,爱他。
他原来不醒善恶有报,若是真有这回事,他这种畜生不知道该死多少回了,而他心疼到死的那个善良漂亮的姑娘也不会需要承受车祸的痛。
然而梁知醒来的当天,徐改见傅劲深终于回了魂有了人样,便立刻将早先收到的几份希望小学落成的反馈报告呈给他看。
他盯着报告上的白纸黑字,报告的背后附上了一群皮肤黝黑脸颊暗红小鬼头举着自己绘制的感谢条幅一起咧嘴笑的照片,他冷硬了多年的心第一次有了触动。
那项目是梁知自己出去拍戏之后,用赚到的第一笔片酬捐赠落实的。
她被他养在身边,像温室的花朵一般娇养着,他从小祖上便是显贵,养起他心爱的女人来,自然不允许她花自己一分一毫的钱。
那会儿的他肯放她出去拍戏,也并不因为像现在这样打从内心里尊重她的意愿,支持她的喜好,傅劲深这人劣根性重,大男子主义也有些强,对于那些需要她抛头露面的工作,他其实是瞧不上的,愿意让她尝试,也只是担心娇花真被自己给养死了,放出去透透气罢了。
而她激动兴奋地领的那点酬劳,压根还不如他随随便便送她一件首饰的钱,他那么爱她疼她,她要什么都不过是一句话的事,然而梁知也从来不向他要什么,似乎自己累死累活挣得那两块钱才值得珍惜。
傅劲深当时实在没法理解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钱和钱之间又有什么差别?怎么他辛苦挣的钱送到她面前,她却一点也不高兴?
她不爱他,他便十分敏感,她被困在他身边,自然没有不要命的男人敢靠近他,然而即便如此,他还是连钱的醋都吃。
梁知跟着他,只能被动地接受他的钱他的爱,自己辛辛苦苦挣得片酬也一毛钱都花不出去。
偶然间看见了新闻,知道了离乾市这个繁华富人天堂不远处的郊区外小村,仅仅是几座立交桥之隔,却是另一番穷苦景象。
她心下动容,也没有什么可以接触到的熟人,最后还是央了徐改帮忙。
徐改办事,傅劲深自然便知晓,这一回他倒是没拦着她,她只能找自己的人求助,这种情况莫名地取悦了他。
然而若要较起真来,他还是忍不住嗤笑,她宁愿把爱心分给几千里外的陌生人,也不愿意给他半分。
他这个人并没有什么爱心,这辈子满腔热血将最诚挚的爱都给了她一个人,然而她根本不屑一顾。
做慈善在他面前只是一串冰冷的数字,他不在乎多与少,反正他从小就钱多得没处撒,既然她想做,他就想让她开心,随手签了个比她那笔钱要大上百倍的数字让徐改去着手操办,饶是徐改这样不知道见过多少世面的人,都还是忍不住对傅劲深这面不改色地一掷千金叹为观止。
有钱能使鬼推磨,项目由徐改去办,没有人需要担心。
傅劲深拿到反馈文件的这一天,他来到梁知病床前,他给她看了这些文件,她虽不记得自己做过的这些事,他也只是挑了一些讲,然而善良的小姑娘还是发自内心地冲他笑了,他第一次觉得善报到了自己身上,她终于醒了,而他似乎也能重新拥有她了。
梁知哪里知道自己这么随意地倚靠,能让此刻被她抱住的这个男人这么多心理活动,如今她对他的感情干净纯粹,他如同春雨渗透般一点一滴融进她的生命,两人的感情水到渠成没有波澜,因而她内心也比他来得轻松自在,更加没有顾虑。
他想得多,手上的动作自然就慢了几分,其实私心也想要她像现在这样多抱他一会儿。
十一月末的乾市,冷空气已经来过两次,此刻屋外天气微凉,好在室内常年恒温。
梁知穿了跳浅灰色柔软的纱裙,材质舒适居家,样式看起来稚气中又带着些别样的性感。
如今傅劲深学会了尊重她,已经很少干涉她的穿着打扮和喜好了,然而梁知和他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似乎也悄悄摸索出他心里到底喜欢看她穿什么样的衣服。
可这男人的喜好似乎稍稍有些变态,她在学校里压根没脸穿。
于是每回和他呆在一块的时候,会下意识地挑一些平时不敢尝试的。
等他手头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了,男人温热的手心握上她微微冰凉的小手臂,感觉到身后小东西没了动静,他扬扬眉:“困了?去床上休息会儿?”
他话音里带着不怀好意,梁知原本只是懒懒地抱着他,此刻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吃了一夜的教训,她哪能不知道他存的坏心思。
男人低低地笑,他垂眸看了眼她被自己握住的小手腕,纤细得没有一丝多余的肉,由于皮肤白皙,昨夜被他紧扣住的地方还留有淡淡的痕迹。
他眉头微皱,轻“啧”一声,话语带着些懊恼和自责:“怎么这么娇,我也没使什么劲……”
梁知也没注意他说的到底是手腕还是什么别的地方,只是听他开口提这回事,就忍不住心跳加速面红耳赤,末了又不甘心自己被欺负却没处说,小脸紧紧埋在他后背,而后闷闷地控诉:“你还没使劲呢?现在还疼呢……”
“哪啊?”他突然一声坏笑,说着要转身来替她瞧瞧。
梁知狠狠地瞪了这个不正经的王八蛋一眼,忍着还残留的些许疼痛,撒腿赶紧往客厅跑。
傅劲深嘴角噙着笑,跟在她身后一同出了厨房。
小姑娘在沙发上坐定,怀中抱了个抱枕,一脸防备的模样,可眉梢的笑意却依然掩不住。
傅劲深大手一伸,这回当真是一点劲儿都没使,直接将抱枕从她怀中抽出来,而后淡淡到:“我要是想办了你,你以为抱着抱枕我就没法子了?”
梁知瘪着嘴,他说得粗鄙,她听着心惊肉跳脸颊红透。
男人挨着她坐下,他知道昨晚太过激烈,眼下要是再碰她,就真容易把人伤着,于是只是老老实实地在一旁坐着,并没有动手动脚,毕竟她太过诱人,随随便便就能撩拨到他,兴致一旦起来了再要想压抑是很痛苦的,这段时间他尝了不少回,此刻不会自找麻烦。
片刻后,梁知手机震了震,两人的目光同时聚集到上面,她一脸茫然地拿起来看,而后笑颜尽展。
“有喜事?”他心里有些吃味,收谁的短信收得这么开心。
梁知有意逗他,扬扬下巴,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嗯,不过就是几个男大学生给我表白嘛,傅总很关心?”
下一秒,男人脸上神色肉眼可见地敛了起来,梁知一双漂亮的杏眼无辜地盯着他瞧,就见他神情冷淡地伸手:“我看看哪个不要命的想动老子女人,弄死他信不信?”
梁知握着手机不给看,这模样似乎和梦中的傅先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她当然信。
小姑娘担心自己随口扯的小谎殃及无辜,连忙丢下手机,软软地凑过去,整个人跨坐在他身上面对面圈着他脖颈。
她小脸精致,笑意浅浅,傅劲深哪怕心里憋着气,但到底经不住她这样的诱惑,男人紧绷着脸,低下头想要吻她。
她小声地问:“傅先生今天一天都没工作了,傅氏倒了怎么办呀?”
“怕我养不起你?”他扬扬眉,以他的财力,哪怕此刻收手不干,金山银山随意任由几万个她挥霍到老也丝毫不用发愁。
梁知从边上拿回手机冲他扬了扬,短信页面还没关,他随意扫了一眼,是《如月》剧组的工作人员发来的消息。
内容是通知她成功通过试镜,后边是具体的入组时间和注意事项。
“哟,梁小姐厉害啊。”
梁知笑得眼睛都弯成小月牙状:“还好吧。”
她手臂软软地圈着他,而后讨好地在他微凉的唇上亲了一下:“你不工作,那换我养你好啦!”
他还是绷不住低低地笑了:“梁小姐好大的口气。”
男人大手托了托她,将她往自己胸膛揽得更近些,额头抵在她眉心,眼神灼灼地望着她:“你养不养得起我不知道,只是我现在饿了,你要不要先喂喂我?”
“不要……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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