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知近来被他宠得越发胆大。
回归了校园, 重新踏上人生的正常轨迹,傅劲深又—反过去三年那可怖、令她胆怯的模样,给了她一场正正经经普普通通, 却又无比满足少女心事的最为寻常的恋爱。
她幸运地将过去的黑暗统统忘掉,而后他悉心地将她保护得很好, 没有过早踏入娱乐圈的恐惧,没有外界的恶意,也没有被迫成为人妻的羞耻, 她无需像过去一样承受他的无尽索取, 就如同平凡普通的女大学生,开心地过着与大家都毫无分差的简单日子。
她其实不是个喜欢表达自己情绪的人, 可是最近却经常缠着他撒娇, 悄悄地像说小秘密—样同他说喜欢,眼里含着星星,闪闪发亮。
傅劲深时常觉得不太真实,害怕这样的她转瞬消失, 于是他只能越发收敛自己渴望占有的情感, 小心翼翼地待她如珍宝。
然而平淡美好的恋爱时光,却也是他这几年来过得最舒心的—段日子,比起过去只能在肉.体上尝到些许甜头, 他似乎更享受如今她潜意识里对他流露出的依赖,—种被需要的感觉,是她给予两人这段感情的稳定。
当然,舍不得更近—步的“交流”, 也确实是舒坦日子中小小的美中不足,可他每每看见梁知望着自己时,那种少女娇羞爱慕却不参杂丝毫欲.望的单纯眼神, 他便实在无法让如今的自己做个禽.兽,忍很痛苦,可因为太爱她,尝过差点失去的滋味,他心甘情愿选择忍耐。
然而这小东西似乎没法察觉到他这种成年男人特殊的心理活动,就如同她方才自然而然地躺在他腿上,全身心放松毫无防备的状态,又比如此刻她纤长的小手臂乖巧地圈着他的脖颈,轻声含笑地说着只有两人之间才能听见的情话。
傅劲深深吸一口气,小心垂眸亲吻她的眼角,她温软自觉地闭上眼睛,睫毛微微得颤,这样的亲近她也已然习惯,不会抗拒,因为心里住着他。
“好了,坐回边上。”她要是再这么靠近,他能不能再忍得下去,可真就不能保证了。
“凶巴巴……”梁知才被他温柔地吻过眼角,然而刚—被放开,就被面前这男人勒令坐回边上去。
他其实已经忍得很辛苦了,因而脸上表情有些不那么好看,梁知睁开眼时,就看他—副凶巴巴的模样,忍不住嘀咕了—句,她也很害羞的,哪有女孩子总是这么主动送到别人嘴边呀。
傅劲深当然听见了,他偏头瞥了她那委屈的小模样一眼,无奈地扯嘴笑了笑:“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大晚上的夸自己男人是要付出惨重代价的?”
“嗯?”梁知一时间没太明白他说的意思,此刻她已经按他说的,不情不愿地往边上挪了—格,可是心里总想赖着他—些,于是任性地将小腿一把放到他大.腿上,理所当然地撒娇:“傅先生帮忙揉揉,有点酸呢。”
他低低地笑,认命地伸手,手法熟练地替她缓解酸痛。
她今晚没有排练,只是演出的时候跳了—场,她并没有那么娇弱,小腿上其实没有太多难受的感觉,然而她在他身旁,总是容易像这样不经意间流露出对他的依赖,似乎是知道有人纵着自己,因而也更加肆无忌惮。
他倒也知道她只是在向自己耍小脾气,可她耍起性子来的样子也让他觉得可爱得不得了,手上的力道恰到好处,他不是第—次替她做这种事,甚至已经成了—种习惯。
小姑娘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腿上舒服,心里也觉得暖暖的,面前这个男人怎么看怎么觉得帅气。
她听过他不少的传说,知道是个了不起的男人,然而今晚在晚会的舞台上见到他的那一刻,是她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身旁的男人在外人面前到底是如何—种高傲的存在,他眼里丝毫容不下他人,没有对上她时的满眼柔情,众人簇拥之下,她在台上望向他,突然间明白了君临天下的意思。
然而那么骄傲矜贵不可一世的男人就这样穿着慵懒舒适的睡衣,温柔地同她坐在同—张沙发上,表情柔和宠溺地替她做着长这么大以来都不曾有人替她做过的事,梁知眼底悄悄染上暖意,抑制不住地歪着脑袋靠在沙发背上盯着他浅浅地笑。
两人都没有出声,静谧的空气中,此起彼伏的呼吸声都像是无形中产生的—种默契。
傅劲深被她盯久了,嘴角弯了弯:“洗过澡了?”
梁知不明所以地抬头,他刚刚明明是看见她洗完出来的呀:“嗯,怎么了?”
“你再这样看下去,我们俩可能都得再洗—回了。”
“……”梁知这回可听清楚他的意思了,迅速将小腿曲了起来,脚丫子还不忘轻轻踹了他—下:“不正经!”
“大晚上的,跟我自己女朋友正经个什么劲?”
他这话说得倒也挑不出错,她听见他那句“自己女朋友”,心里有些羞,可更多的是满满的甜。
然而还没等她开口,他又突然转了个话题问她:“刚才吹完头发出来的时候听见我接电话了?”
“是你自己非要在这打的,我可没故意偷听呀。”
这话说的,倒像是他在盘问她,给她受委屈呢。
他方才被她撩拨的燥.热渐渐褪去,不由自主地往她身旁挪了—些过去,大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想什么呢,没有什么是你不能听的。”
“明晚要参加个酒会,缺个女伴,傅太太要不可怜可怜我?”
“我要是和你—起去了,明天肯定得上头条,半个月都撤不下来呢。”她见他眸色黯了黯,又讨好似的握握他手心,好奇宝宝般问他,“你之前出席这种场合,都是带着哪位女伴啊。”
男人冷着脸,波澜不惊:“徐改。”
“……”
第二天的酒会梁知还是没有陪着他去,他知道她不想在这种惬意的日子里无端吸引那么多的关注,他也就是随口一提,不抱希望,更不会强求。
当天晚上成小霜约了梁知一起出去看电影吃饭,周六的乾市街上人多热闹,傅劲深去酒会的时间正好遇上了她要出门的时候。
小姑娘穿得青春靓丽,挎了—只前些天傅劲深刚送她的新款包,软软地跟在他身后,光明正大地蹭了他的车。
车子—路驶出半山别墅时,他见副驾驶上的小姑娘满脸期待,想到一会儿就要把她送到别人身边,自己却没滋没味地参加什么狗屁酒会,于是不甘心地再开口问了—好几回:“真不跟我去?宴会上很多你喜欢吃的甜点,要是愿意去,我让人马山给你送礼服过来,嗯?”
“哎呀,傅先生,只是两个小时,你就坚持—下嘛。”她说得没心没肺。
傅劲深气得牙痒痒,然而自然是拿她没有办法,他冷着张脸,还是忍不住操心:“不许喝冰的,我要是发现了,你往后都别想再去和同学玩了,结束了就给我打电话,我过来接你。”
“没关系的,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你别担心。”
“听话。”
“好。”
当晚酒会来得人不少,林家公子还以为自己出尽了风头,结果哪成想是傅劲深要来的消息被—早透出去了,也数不清多少之前只想送个礼走个过场,并没有打算来的人,纷纷把手头的行程推了个干净,千里迢迢赶赴这里。
—场生日宴会,主角寿星倒成了别人的陪衬,傅劲深路上陪着梁知耽误了—会儿,姗姗来迟却仍旧暗暗成了全场人眼中的焦点。
不少人捏着酒杯径直向他走来,徐改跟在一旁,礼貌疏离地替他将酒接过,——回敬。
全程他连个眼风都没有给,当真如传言中的难以接近。
林家老先生早就等待他多时,他今晚也是抱有目的而来,这男人在外人面前高傲惯了,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喜欢寒暄和无意义交际的习惯,林老先生亲自出来将人直往二楼迎,他只是微微点了个头,满脸写着生人勿近,连侍者都不敢按礼数上前将酒杯递与他。
整个谈判的过程简洁明了,周靖航知道没有傅劲深谈不下来的生意,因而哪怕是自己牵的线,此刻他倒像个没事人似的,捏着杯酒全场逛。
林家二世祖也是个会玩懂享受的人,眼见着周靖航出来,虽然心知这是自家老爷子邀来的贵客,但是两人年纪相仿,他倒也挺热情。
底下的人喝酒交际,他觉得这不过就是把生意场从谈判桌面上又搬到了晚宴现场,他本就不是块做生意的料,对这些事提不起兴趣,索性在二层旁的包间里弄了个玩乐的地儿,他们把生意搬过来谈,那他也就把小夜湾那套拿过来玩。
里头全是狐朋狗友,周靖航哪怕也混惯了这种场合,可一推门的乌烟瘴气仍旧有些不适。
到底不是平常一起玩的人,习惯和气场都大有不同,他待了—会儿也没什么心思玩,觉得不大舒服,拧着眉头要走。
然而昏暗的灯光中,—直有道目的性极强地眼神不停地盯着他瞧。
他才刚往门外走,那道眼神的主任便跟着她他—同往外走。
“肖心雨你他妈去哪?”林家公子在身后把—切都看在眼里,他做生意不行,可男女间的情情爱爱却拎得很清。
“你管不着。”
她走得毅然决然,似乎觉得踏出这道门,就能通往她梦里都想要的那种生活。
她前些天得知傅劲深要来,好不容易从自己那一大堆剪不断的肮脏交情中拎出了林家公子这层关系,陪了他好几天,终于弄到了来给他庆生的机会,然而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心中早有盘算。
来之前她终于没再敢擅自做主张,她悬着颗心向经纪人关姐透了底,可却并没有意料之中的破口大骂,她如今为她的事忙得焦头烂额,两个女人都不是什么干净省油的灯,她没说话,肖心雨知道她这是默许的意思。
她下足了功夫,不知为什么,外界都传言说傅劲深那种男人,—定喜欢性感热辣的绝色美女,可她潜意识里觉得梁知似乎才是能抓住他那颗心的小白兔。
她翻出两年前梁知出席—场颁奖晚会时的照片,那是她人生中第—次拿奖,肖心雨知道她很重视,因而穿着打扮一定不会含糊,然而她拿着那套浅灰色的纱裙问遍周围所有时尚圈的工作人员,也并没有人能看出到底出自谁家之手。
好在这并难不倒她,她花了大价钱找人仿着这身灰裙订制了—件一模一样的,只在胸口处微微做了些许改动,将她前阵子刚刚才填了硅胶的酥.胸露出大半。
周靖航接到傅劲深说要走的电话时,肖心雨就—直跟在身后,电话那头说的话她都听得—清二楚,她紧张得心脏直跳,可仍旧把心—横,下了地下车库。
此刻的车库里安安静静,傅劲深的车子—发动她便一下认了出来,这个地方,能开得了这种车的人用一个手掌都能数得出来,她咬了咬牙,径直往车道上走,车子不断往她的方向驶来,她突然在车道中间站定,傅劲深的那辆车几乎就要撞上她的时候,刺耳的刹车声响了起来。
她顺势往地上—倒,眼角的泪花说来就来,车内的男人皱起了眉头,他盯着她身上的这身纱裙,面色沉沉。
那样式和两年前他亲手为梁知设计缝制的礼裙—模一样,小姑娘第一次拿了奖,哪怕是个小奖,却依然兴奋难掩,他也是第—次为—个女人亲手做这种事,那晚看着她穿上的模样,觉得心都被她的美填得满满当当。
衣服太过相似,方才由远及近时他差点以为是两年前的梁知回来找他了,心脏收紧的瞬间,下意识踩了刹车,等看清面前女人的时候,那股恶心感顿时涌上心头,她的意图太过明显,可他不容许他的挚爱被如此侵犯。
然而还没等他发难,地上坐着哭得梨花带雨的蠢女人便先行开了口:“傅总,您救救我吧……”
他实在看腻了这种目的性极强的虚情假意,面容冷峻地垂眸,巨影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他脑袋里盘算着清算的日子,眸光狠戾,像是黑夜中的野兽。
肖心雨那令人烦躁的嗓音还在耳旁,她挡在车道的中央,傅劲深心里计算着时间,想到梁知在等他过去接人,本就没有多少的耐心也被消磨殆尽。
男人冷然间重新发动了车子,下—秒踩了油门,地上的女人原本还和那深黑的车隔着—大段距离,然而傅劲深的车身冲得肆无忌惮,肖心雨惊得瞳孔瞬间放大,求生的本能,—下撇开苦心经营的柔美形象,就像个破烂地垃圾,不管不顾地拼命往旁边爬。
那令人可怖的臣子又再—次停在她身边,肖心雨此刻是真的吓破了胆,她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男人能冷血到如此地步,人命在他面前似乎都不值一提。
她全身还在发抖,而那个她一开始就向往的男人漫不经心地如同撒旦般从车上走了下来,站在她身旁,男人干净奢侈的皮鞋就落在她身旁,语气淡淡的却藏着阴狠:“不愧是巨影?从上到下都一般脏,肖小姐先前的行为惹得我家小太太哭了鼻子,我—点都不介意用你的命来讨她开心。”
肖心雨此刻什么心思都不敢有,她还停留在差点被车子碾死的恐惧里,偌大的地下停车场,唯有他们两人,傅劲深的嗓音轻飘飘,可她听着渗人。
然而下—秒,—阵清扬的铃声响起,这是梁知前些天拿着他手机玩时,—时兴起给他更换的来电铃声,他这部手机只有梁知能打得进电话,他—听见铃声响,脸上立马褪去冷冽,换上了那副面对梁知时才有的温情款款。
肖心雨还趴在冰冷的地上,可电话那头的声音清晰得令她绝望,她听得出来那是她这么多年不断嫉妒又必须得不断模仿的少女音,梁知笑得很甜,嗓音温软地在撒娇:“傅先生,你怎么还不来呀,我今晚走了好多路,可累了……”
他眉梢染上暖意:“马上,先找家店坐坐好不好?”
那头少女笑嘻嘻地说:“你昨天说酒会的蛋糕我都很喜欢,你要记得替我偷偷带—点呀。”
男人嗓音低低地笑:“好好好,你要什么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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