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发生在本世纪初,就在巴尔的摩的老人院里。小说家威利斯·乔治·爱默生见到了一位九十岁的老人。爱默生本来是去探望父亲的一位友人,听那个人说老人院里有一个神秘的人物。他被勾起了好奇心,于是就去见了那个老人并和他攀谈起来。”
第二天的放风时间,在水泥操场上,前高中教师多米尼克·麦克林打开了话匣子。
“老人名叫奥拉夫·简森,是个挪威人。他在挪威时以捕鱼为业,可这会儿已是天命将尽,只能终日坐在轮椅里,说不上三句话就得歇口气。况且他也不是美国人,英语不太灵光,和他沟通相当的困难。不过,经过一阵连说带比画之后,老人终于向爱默生敞开了心扉,给他讲述了一段发生在很早以前,他年轻时的不可思议的经历。”
多米尼克站在混凝土围墙的前面,巴兹、尼基、克拉克还有巴纳德在水泥地上围着多米尼克坐成一圈,抱着膝盖全神贯注地听着。
多米尼克讲道:“在北欧有一个古老的传说,说是在北方尽头的海上有一个不见冰雪、温暖如春的乐园。在他们的语言里,乐园的名字就是‘世界尽头’。 他们认为,那里才是他们以前的故乡,北欧人就是很久很久以前从那个地方来的。
“可是,再也没有人亲眼见过他们的故乡。在北极真的存在这样一个乐园般的家吗?冰冷的大海上怎么会有这么一块温暖的土地呢?真想亲眼见证一下啊。这样的想法在年轻的奥拉夫的心里挥之不去。于是,他说服了父亲,在寒冬消退的四月三日,父子二人将所有的食物搬上小渔船,向北极进发了。这是一八二九年的事。
“可是,即便到了春天,北欧的海面也是瞬息多变的。尤其是春天,常常平地起风,紧接着便是暴风雨。暴风一来,立刻就下起倾盆大雨,很快还会电闪雷鸣。出海没多久,简森父子就数度被暴风雨折腾得苦不堪言。风高浪急,小小的渔船奈何不得,只能在恶浪的摔打中等待着暴风雨的平息。
“他们在惊险中熬过了几星期后,海面终于变得风平浪静了。就在他们惊魂甫定的时候,父子俩感觉出了周围的异样。天哪,海面弯曲了。难道眼花了?他们把眼睛揉了又揉,再一看,海面眼见着立了起来,一直顶到天边。父子俩都吓得大叫起来。左右两侧的海面也像两堵墙一样竖得高高的,甚至翻过了头顶的上方。
“奥拉夫感到绝望,以为自己的人生就此结束了。他为连累了父亲而悔恨不已。他想,大海正在一点点地把我们拖进深渊,很快就会有巨浪袭来,我们注定被淹死。
“可等来等去,始终是有惊无险。上方的海面就这么四平八稳地悬在头顶,一点也没有塌下来的样子。左右的水墙也不见有溃决的迹象。这样的光景居然一连持续了数日。无论是睡着还是醒着,左右两侧的巨大水墙都岿然不动,遥远的头顶上方,海面取代了天空。可不知什么原因,天色并不显得暗淡,有亮光从一条隧道的尽头照射进来。
“他们百思不得其解。一天早上,睁开眼一看,发现周围的海面又恢复成了往日的景象,变得平坦如初。不过,无论是海水的颜色,还是风的气息,总让人觉得有些异样。简森父子并排站在甲板上,四下里观望。海面风平浪静,一览无余,远方则云雾缭绕,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而雾霭的颜色不同寻常,呈现出重重的铅灰色。
“太阳好端端地悬在头顶。本以为大海彻底恢复如常了,可没想到景象却十分离奇。太阳在头顶的上空依旧闪耀,而色泽要比往常黯淡了许多,犹如夕阳残红,使得眼里的一切像是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褐色。而且,天空的颜色也不再是清澄的蔚蓝色,而是宛若入夜般的漆黑。可是,海面上和四周却亮得如同白昼。
“他们绞尽脑汁地猜测自己究竟置身何处,莫非这里就是传说中的‘世界尽头’?虽然内心里惶恐不安,可由于同暴风雨的搏斗,他们感到精疲力竭。简森父子俩轮换着睡觉,就这样,他们在平静的大海上漂荡了好几天。渐渐地,食物耗尽了,饥饿感开始侵袭着他们。他们尝试着撒网,可始终也钓不上一条鱼来。饮用水也几乎所剩无几了。
“一天清晨,奥拉夫被父亲的一声大叫吵醒了。他定睛一看,只见一艘大船正在朝着他们父子的小渔船驶来。随着那艘大船越靠越近,站在船上的人影清晰可见。他们都是一些巨人,离着很远也能看出,他们的身高足足有三米。
“他们将自己的船与简森父子的船横着靠在一起,蜂拥地跳了过来。简森父子被吓得不知所措,可意外的是,这些人都很亲切、随和。尽管语言不通,但听得出他们是在询问肚子饿不饿。父子俩点了点头,便很快得到了食物和水。
“他们将父子二人当成了落难者,把他俩的船一直拖到了他们那里的港口,一路上精心照料。巨人们说的语言听不太懂,但感觉这种语言跟古老的梵语很像。沟通需要连手带脚地比画一通,可由于巨人们都很耐心,彼此间总能做到心领神会。
“巨人们居住的城市叫做‘切赫’。上岸一看,城市里充满了令人叹为观止的先进的科技元素,堪称梦中的国度。人们乘着大大小小的像马车那样的交通工具在城中穿梭,可并没有马在前面拉,动力来自于乘客自己操纵着的一个机械装置。
“城中的房屋鳞次栉比,金黄色的墙壁熠熠生辉,墙面和屋顶装饰着精美的雕刻。整洁、漂亮的农场在城里随处可见,家家的农作物都是种类丰富、长势喜人。一种看着像是苹果的水果,个头足有人的脑袋那么大。城中高塔林立,上面传出的音乐宛如天籁。
“人们都操纵着令简森父子耳目一新的机械工作、生活。这里的生活似乎相当富足、祥和,仿佛从来都没有过战乱。食物也很充足,菜式多得简直数不过来。酒和水果甘美无比,有很多种都是两个人从未见过的。女人又时髦又漂亮。所有人都性格开朗,为人宽厚,难怪人人都很长寿,似乎能活到两百岁。
“简森父子被安排在城中的一所房子里,住了一段时间之后,被送到一座叫做‘伊甸’的城市,去谒见居住在那里的巨人们的国王,也是大祭司。
“他的身材更为魁梧,和颜悦色,有一种无法用语言表述的威严。简森父子俩也是素有口碑的温良之辈,深得大祭司的喜爱,被允许逗留到他们自己想要离开为止。父子俩在城里分得了一套房子,在这个国度里无拘无束地生活了两年。房间宽敞,温暖舒适,饭菜可口,四邻和善,这里的日子快活得像是在梦里。
“可是,随着日子一天天地过去,父子俩开始思乡心切:祖国挪威还有亲朋好友,更别提母亲了。因为不辞而别,这些人肯定一直在牵肠挂肚;事到如今,大家想必以为我们父子已经罹难,一定要尽早赶回去给大家报个平安才是,而且也想跟家乡的父老分享这次冒险旅程的见闻。
“因此,父子俩拿定了主意,壮着胆子提出了回国的想法。巨人们尽管还有些依依不舍,但并没有挽留。他们赠予简森父子很多金块和他们国家的地图,还为二人举办了送别会。
“父子俩将受赠的财宝、食物、水和酒装上自己那条破烂的小船,离开了巨人们的港口。他们计算着来时的方向,朝着那里的地平线也不知航行了多久,终于,跟来时一模一样的一条海水隧道出现了。他们感到一阵心惊胆战,但还是一鼓作气地扎了进去。在里面行进了几天之后,在一个清晨,他们又沐浴在往昔熟悉的阳光之下了。
“顷刻间刮起了冷风,两个人被包裹在难以忍受的寒冷之中。这里是冰冷刺骨的极地海面,到处都漂浮着巨大的冰块。不过大海还算平静,父子俩好歹把心放回肚子里,朝着祖国挪威的方向驶去。
“然而,无论划到哪里,都不见熟悉的海面。本以为回到了原来的世界,可眼前的大海却是完全陌生的。突然有一天,两个人恍然大悟。这里并不是离祖国近在咫尺的北方大海。这里是极地附近的海面不假,但不是在北极,而是南极。
“两个人穿过地壳的内侧,跑到离祖国万里之遥的南方尽头的海面上来了。可又能怎么样呢?反正也没别的办法可想,加之食物还算充足,他们便索性一路南下,绕回北方去。可是有一天,他们遭遇了剧烈的暴风雨,小船像一片树叶一样摇来荡去。刚回过神来,便发现一座冰山兀立在眼前。想绕开已经来不及了,父子俩的渔船一头撞上冰山,沉没了。
“年轻的奥拉夫在汹涌冰冷的海水中拼命地游,他抓住身边的冰块,铆足力气爬了上去。但是,父亲却和他从此阴阳两隔。巨人们赠予的金块也沉到了冰冷的海底。
“奥拉夫对没能搭救父亲感到万分懊恼,后悔把父亲拉进来参与这次的冒险。父亲可是个对自己的要求有求必应的好人。奥拉夫流着眼泪在浮冰上漂流了三天,就在断粮后饿得奄奄一息之时,他幸运地被一条路过的荷兰捕鲸船搭救,得以保住了性命。
“捕鲸船的船员们问他是哪里人,他回答说挪威。他们又问,怎么大老远的跑到南极的海上来了,他说自己从北极的一个洞口钻进了地球的里面,去了那里的一个巨人国。大家听后哄堂大笑,谁也不肯相信。
“捕鲸船返回荷兰后,奥拉夫经陆路平安地回到了挪威的故乡。然而,回家的喜悦很快便消散了。他向重逢的熟人讲起自己的经历,可没有一个人相信。不仅是昔日的好友们,就连母亲也把他的话当作天方夜谭。更糟的是,人们一个接一个地对奥拉夫退避三舍,大家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头怪物。
“本来将巨人们给的财宝和他们那里的地图拿给大家伙看便可取信于人,可这些东西早就沉到南方尽头的海底了,因此奥拉夫的话便没了凭据。他被众人讥笑为痴人说梦,可又无以反驳。一想到父亲为了这次冒险连命都搭上了,奥拉夫便咽不下这口气,他跑到朋友的家里,越说越激动。因为他觉得,假如冒险不存在了,父亲也就等于白白送了命。
“‘真的,这都是真的!’奥拉夫拼命地缠着人家诉说,最终却被强制送进了精神病院。他被禁止出院,加之在医院里表现狂躁,他被关了整整二十四个年头。等到最终获准出院时,奥拉夫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他对任何人都绝口不谈自己的经历。
“此后的二十几年里,奥拉夫孤独地从事着渔夫的工作,退休后,他对在祖国的生活感到心灰意冷,便求助于一个远方的亲戚,搬到了美国居住。他在东海岸颐养天年了一段时间,终因年老力衰,住进了养老院里。
“在那里他起初依旧沉默寡言,可渐渐地变成了老糊涂,忘了自己的禁忌,年轻时和父亲的冒险经历也时常会挂在嘴边。遇上他心情好的时候,在别人的撺掇下,他会滔滔不绝地讲个没完。养老院里的院友们谁也没把他的话当真,权当在听一个老人凭空杜撰的故事。终于有那么一天,他把这些话讲给了美国作家威利斯·乔治·爱默生。
“威利斯觉得老人的话很有趣,于是就成了养老院的常客。他把老人的话记录下来,根据这些笔记写出了一本叫做《雾影上帝》的书,在一九〇八年出版了。这本书的风格既像纪实,又像是奇幻小说,据说在发售时引起了轰动,拥有大批的读者。”
说到这儿,多米尼克停顿了一下。
“后来,在读过这本书的人中,有很多人都相信了地球的内部还存在着另外一个世界。
“在洛杉矶也有过类似的传闻。一位叫内菲尔·科特姆的洛杉矶执业医师从一个叫阿尔德·斯坦森的人那儿听到了一模一样的冒险故事,并留下了记录,这个阿尔德·斯坦森也是挪威人,是一名捕海豹的渔夫。由于内容如出一辙,我就没必要赘述了。我的话讲完了。有人想提问吗?”
多米尼克话音刚落,大伙儿便齐刷刷地看着巴纳德。巴纳德有些坐不住了,可他觉得对多米尼克说自己不相信空洞的存在并非明智之举,再说,他也不想挑起狱友之间的嘴仗。所以,他说了下面的话:“最早提出地球空洞说的,应该是英国的埃德蒙·哈雷吧。”
多米尼克马上就说:“没错,就是哈雷彗星的发现者埃德蒙·哈雷。这要回溯到十七世纪了。哈雷依据牛顿的万有引力来计算天体的运动,算出了彗星的轨道和周期。接下来,这个哈雷就把注意力转到了极光上,极光的成因是什么,为什么它的形状会千变万化。他的着眼点是地磁力,怀疑是地磁力时刻不停的微妙变化对极光的运动产生了影响。
“这的确是远见卓识。而且他还认为,地磁力之所以有这种微妙的变化应该是因为产生地磁力的力源具有造成这种微妙变化的复杂构造,并且处于时刻不间断的运动之中。接着,他向地球的内部寻找答案。他认为,就像马达或者发电机那样,地球的内部有数个摞在一起的旋转体,这些旋转体的旋转速度应该是参差不齐的,如此一来,这些旋转体的运动的细微偏差就会导致彼此间的相互干扰,造成地磁力起伏不定的变化。这一设想后来发展成了地球空洞说的三重壳理论。”
“三重壳?”尼基说,“这是啥玩意儿啊?”
于是,多米尼克用不知从哪里带出来的粉笔在混凝土墙上画了一个圆圈。
“是的,就是说有三层壳。地球可以比作一个橡皮球,它的内部是空的,里面就像这样,还有一个更小的地球,而这个也是空心的,里面又装了一个还要小的地球。”
多米尼克在混凝土墙上画了一个大大的三重圆,然后拿粉笔在上面咚咚地戳戳点点。
“而且哈雷认为,这三个地球是各转各的,它们的旋转速度有着细小的差异。在他看来,正是这种差异造成了地磁力那变化莫测的波动。”
“嗯,我以前听说过,”巴纳德说,“哈雷的这个地球三重壳说。”
“至于内部地球的大小,他认为,第二个有火星那么大,第三个则跟水星差不号。”多米尼克说。
“第三个里面是实心的吗?”巴兹问。
“不,也是空的。”多米尼克答道,“他还认为,这第三个地球的内部,有一个小小的太阳。这就是地球空洞说的始祖。
“到了十八世纪以后,瑞士数学家莱昂哈德·欧拉对哈雷的观点进行了细致的分析,认为即便地球里面是空的,三重地壳的理论也没有根据。他提出了只有一个地壳的地球空洞单壳说。他还认为,在内部的中心位置有一个太阳,从内部给地球加温。他的这一观点流传至今,是最标准的地球空洞说。”
这一番讲解听得每个人都如痴如醉。
“此后出现了林林总总的流派,但都是万变不离其宗。还有的观点认为,空洞的中心有两个发光的太阳。进入十九世纪以后,有人甚至提出了五重壳的说法。最早的哈雷认为,无论是最外层的地壳还是里面的第二层、第三层地壳,上面都不会有洞穴,而提出五重壳说的约翰·克利夫斯·西姆斯除宣扬他的五重壳外,还主张在北极和南极各有一个巨大的洞穴,愿意的话可以进进出出。西姆斯还相信,空洞的中心并没有太阳。”
多米尼克在刚才画出的三重圆之间又添了两个圆,然后又画了两条隔开一定距离的直线贯通上下,像是开辟出了一条通道。
“二十世纪伊始,一个叫威廉姆·里德的美国人再一次提出了单壳说,主张空洞的中心没有太阳,但在北极和南极各有一个开口。他的说法引起了广泛的议论。按他的话说,海面上的极地冰山之所以不包含盐分,就是因为冰山是从地球内部漂出来的。
“一九二〇年,一个叫马歇尔·B.加德纳的人出现了,他提出了和里德类似的单壳说,只是太阳又回到了空洞的中心。”
“刚才的奥拉夫·简森的冒险故事假如确有其事,那不就是和这种说法不谋而合了吗?”
巴兹说完,多米尼克便点了点头:“说得对,巴兹。《雾影上帝》里的故事绝对是个好例子。”
“地球空洞说就这么些了吗?”克拉克问。
“很遗憾,还多着呢。”多米尼克说,“其中要说最为标新立异的,那还是美国人赛勒斯·里德·蒂德在他一八七〇年出的一本叫做《空洞宇宙起源》的书里所描述的观点。他认为,我们居住的高原其实是地球内部的凹面。”
“嗬,真的?这么离谱!”巴兹喟叹道。
“你感到震惊吗?”
“嗯。”
“这就是逆地球空洞说。它是说,在夜晚星光熠熠的天空都是眼睛的错觉。”
“可是,地面看上去就是凸面啊。地平线是弧形的,到了海上就看出来了。”克拉克争辩道。
“那也是眼睛的错觉啊。由于大气的稠密干扰了视线,而地面又是不断弯曲的,人们无法看到很远的地方。”
“在海上明明能看出来啊。这个观点可没法叫人信服。”克拉克说道。
“可是希特勒似乎是相信了。”多米尼克说。
“怎么会呢?”
“我也是耳闻的。德国的一位红外线专家海因茨·费舍尔博士在希特勒的授意下,在波罗的海的一座孤岛上建造了研究设施,安装了一台与地面成四十五度角的超强性能的望远镜。他们相信,假如逆地球空洞说是正确的,用这台望远镜就应该能看到在大西洋上航行的敌方舰队了。”
“真是蠢到家了!”巴兹话音未落,尼基也插了进来:
“那家伙的脑子就是不太正常嘛。”然后,他转向巴纳德,“乔治城的学问家,你怎么看啊?”
“这、这个逆地球空洞说,我觉得有些牵强。巴纳德小声嘟囔道。
“是吗?那好,你就说说一般的空洞说吧。”
“其实我……对这类学说了解得不深……”巴纳德欲言又止,瞟了一眼多米尼克。
“用不着顾虑我嘛。请尽管直言。”白发苍苍的前高中教师豪爽地说道。
“我做了一、一点点粗略的计算……”巴纳德的口气吞吞吐吐的,由于感冒的缘故,还轻轻地咳嗽了几下。
“什么计算啊?是你昨天说的那些吗?如果地球的壳冷却了,火山就不复存在了什么的吗?”
“可、可以这么说吧。先假定地球是空心的,而且从侧面看是一个正圆,如果球心的位置稳定、不会乱窜的话,地壳本身的万有引力与往球心去的引力,或者说重力,会彼此抵消,地底世界将处于失重的状态。”
“啊?”
“真的?”尼基和巴兹叫了起来。
“不过地壳是旋转的,应该存在着一种使地底世界的物体贴在地壳凹面上的力。可我觉得,这种力最多不会超过引力的百分之一吧。”
“是吗?”尼基又张大了嘴,这一次他盯着的是多米尼克。
“哦,是吗?”多米尼克的口气出乎意料的平静。“我不太懂的,不过你的计算一定不会有错。可是,地球空洞说并不会就此寿终正寝。最近又出现了另外一种观点,它说明了即便地球的里面是满满当当的,可它仍然有可能存在着地底世界。”
“什么?什么意思啊?”尼基问。
“这个理论很艰深,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多米尼克说道。
“不妨说说看嘛。”
就在克拉克开口的当儿,宣告放风时间结束的笛声在水泥操场上回荡起来。紧接着传来狱警的吼声:
“注意——全体入内!”
“且听明天分解。”多米尼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