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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江城那天, 天气晴朗,阳光正好。
快到春节,大街小巷都充斥着十足的年味儿。
望着张灯结彩的街景,棠宁蓦然想起来什么, 笑眯眯道:“我们过几天一起回去一趟, 有时间吗?”
临近年关, 回去过年也是应了苏茴的要求。
“好。”程怀恕打着方向盘,停在红灯前,眼神温柔地与她相视。
到了小年那天,程怀恕去军区出来, 打算直接带棠宁一块儿回去。
刚打开公寓的门, 他站立在玄关处, 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小姑娘半蹲在地上, 像只小蘑菇。
过了会儿,程怀恕就瞧见她忙忙碌碌地从主卧跑到客厅,正低眉敛目收拾行李。
棠宁终于站起身来, 居家服宽松, 露出来的锁骨平直, 小腿纤细。
他口袋里还有一根去军区时孟亚松发来的烟。
程怀恕将烟点燃,算是等待过程中的消遣。
怕呛着她,他又专程走到了阳台上,一只胳膊闲散地搭在栏杆上。
男人作训服齐整, 帽檐下一双深邃的眼始终注视着一个方向。
随后, 程怀恕碾灭了指间的烟, 在旁边打量了好半天。
直到她仰躺在沙发上,一副累坏了的样子,他难免觉着好笑。
其实他来之前就提议过, 要不要帮着一起收拾,奈何小姑娘是个独立自主的,习惯了一个人整理行李,还偏偏说要把他那一份儿也给整理了。
程怀恕由着她去,只不过此时此刻多少看不过去她累着。
他从阳台上走进来,跟拎兔耳朵似的,捻着小姑娘的耳垂,不疾不徐地开口问:“收拾好了?”
棠宁一脸为难的神色:“其实也没带几件衣服,但就是怕我妈觉得我跟你在一起之后,也不回去住几天,起码得拿个行李箱装点衣服象征一下吧。”
程怀恕被小姑娘的脑回路逗乐了。
下一秒,他的视线落在她一张一合的唇上,颜色嫣红,触感柔软。
他起先只是用指间摩挲着唇缘,后来则是跟含着块儿果冻似的,慢慢地吮。
衣服散落在沙发上,棠宁气息渐乱,保持了清醒提醒说:“家里人还等着呢。”
“换个衣服,我们就走。”
他脱下军帽,换上一身灰色的风衣,整个人顿时有了种凛冽的冷感。
棠宁凑过去,神秘兮兮地附在他耳边说:“还是最喜欢你穿军装的时候。”
实际上,无论什么时候,程怀恕都是她最爱的模样。
只不过当他穿上军装,心如钢铁,又有万般柔情。
很难不让人心动。
“行,我以后多你在面前穿军装。”程怀恕收敛了心思,揉揉她脑袋,推着行李箱往外走。
开车到别墅时,夜色已深,漆黑的夜幕里飘了点儿雨丝下来。
刘姨得了两人快到别墅的消息,忙不迭撑着把伞在外头等着,目光不停张望。
吉普稳稳当当停在了后院。
刘姨就知道两人没拿伞,从车窗递过去一把,笑意晏晏的。
程怀恕先行下车,而后撑着伞,在原地等着小姑娘。
棠宁一头栽进他怀里,被他搂着腰,鼻息间全是雨意的湿润。
刘姨走在两人身前,回过头说:“今天是小年,还怕你们有事儿回不来,现在都回来了,我也就放心了,咱们团团圆圆吃一餐小年夜饭。”
棠宁跟刘姨相处时间久,论亲密度,不必跟苏茴之间差。
她乖巧道:“刘姨辛苦了。”
刘姨乐呵呵接过她的行李箱,说着不辛苦:“宁宁我来,给行李箱放到你房间去。”
程怀恕撑着伞,全程庇护着她前行。
他向来照顾人惯了,还真不乐意事事让人伺候。
别墅内灯火通明,客厅的电视开着,多了几分嘈杂的人声。
程怀恕牵着她的人往里走,两人并肩前行,看起来要多甜蜜有多甜蜜。
苏茴正帮着包饺子,见人都过来了,手上沾着面粉也不合适,就去厨房洗了个手。
棠宁扑过来,撒娇似的汇报说:“妈,我们回来了。”
见两人一起回来过小年,苏茴心里踏实了许多,口吻亲和又平静:“房间给你们整理出来了,住你之前的那间或者别的房间都行。”
她往苏茴的肩颈处蹭了蹭,模样跟幼稚的小朋友拿过糖果无异:“妈,你真好。”
苏茴啧啧两声,语意里却满是宠溺:“你这丫头,就会甜言蜜语来讨好我。”
程怀恕见客厅就苏茴一个人,眼尾略有上挑,淡声问:“大哥他·····”
“柏城在书房呢,处理完事情就下来一起吃饭。”
程怀恕跟着寒暄了几句,又冷不丁地提起:“程旭、程澈他们都没回来?”
苏茴微有叹息:“程澈今年应该不打算回国,程旭这孩子吧······也不知道他闹什么别扭,反正事情已成定局,孩子大了,我也管不了什么。”
这事儿不用多说,当事人心里都澄澈得跟明镜一样。
程旭要是回来了,三人相见,又在同一屋檐下,多多少少是尴尬的。
除非是他真正放下了,才能毫无芥蒂地接受棠宁和程怀恕在一起的事实。
苏茴对此不愿多谈,又拉着程怀恕聊家常:“你们部队过年过节也是要聚一聚的吧,没什么事儿,在家里住几天就去部队跟战友们多相处。”
棠宁一噎,又觉得自己拿回来表诚意的一箱子衣服算是白装了。
程怀恕笑着点点头,一问一答间,处理得进退自如。
见刘姨正往锅里下着饺子,棠宁就想上前帮忙:“刘姨,我来吧。”
刘姨拂手道:“不用,你跟怀恕上去休息会儿。”
苏茴也规劝说:“你们两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去房间里整理下行李,要吃饭了,我再上来喊你们。”
棠宁彻底没了帮忙的机会,就拉着程怀恕去了她之前睡的房间。
他捞过小姑娘书架上的一本书,随手翻了几页,上面还有她稚嫩的字迹。
棠宁下意识想阻止,生怕自己中学时代的什么黑历史被程怀恕瞧了去。
本来程怀恕也就是无心随手一翻,见她像是兔子急了要咬人,干脆使坏,扬起胳膊,把书放到了她难以企及的高度。
小姑娘蹦了下,发现还真够不着,气急败坏之下,双眼红通通地低斥他:“老坏蛋——”
程怀恕呼吸炙热,到底舍不得惹她不开心,直接服了软,把书放回去,将人抱到腿间慢慢地哄。
棠宁双手抱臂于胸前,冷嗤了声,看似并不买账。
“别生气了,媳妇儿······嗯?”他嗓音偏沉,落在耳廓里,尽数是酥麻一片。
她的心也跟着跃动,扑通扑通地在胸腔中加速。
其实这场景有些让人难以想象。
一向不苟言笑的程少校,能放下身段,一点严厉劲儿都没有,甘愿臣服般去哄一个小姑娘。
棠宁被那声“媳妇儿”喊得晕头涨脑的,好奇地问道:“程怀恕,你们队里的人知道你私下是这样的吗?”
程怀恕勾起唇角,慢条斯理地说:“他们不需要知道。”
“我只对你一个人这样儿。”他撇嘴,哼笑了声,话音比前面还要磁沉缓和,还夹杂着些许无奈,“他们那群大老爷们儿就算了,不太配。”
在队里,大家都直来直去惯了,一群混不吝的聚在一起,只会变得越来越糙。
就说掉眼泪这事儿吧,队里就没人见过程怀恕哭。
光是想想,也挺不寒而栗的。
男儿有泪不轻弹,部队里的规矩更是流血流汗不流泪。
可他仅有的脆弱的一面也是展露在小姑娘面前的。
也只有棠宁知道,他不是无坚不摧的程怀恕,却切实的是铁骨铮铮的中国军人。
棠宁着实乐了,又没办法替他队里的人抱不平。
小姑娘得了便宜还卖乖,嗓音软软细细的:“队长,你偏心啊——”
程怀恕抵着她额间,心念一动:“这辈子,就偏心你一个了。”
身为军人,他有他的骄傲和要守护的世界。
起先,程怀恕认定自己要捍卫的是脚下的疆土,头顶蔚蓝的天空以及深切热爱着这片土地的人民。
后来,他的世界多了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那是他的光。
也是无论他身在何方的心有所属。
男人一手捧着她的脸,另一手五指穿梭进发间,眼底的猩红无言地昭示着什么。
棠宁看得心头发颤,手臂跟着滑落,触及他精瘦的腰际。
脑海里警铃作响,她即使脑袋混沌,但没忘记苏茴的话,啄了下程怀恕的唇,倒算是适可而止:“马上要吃饭了。”
程怀恕喉头滑动着,忽而低头笑了下:“嗯,那吃完饭再来。”
棠宁无语凝噎:“······”
她就知道老男人玩儿心思是一套一套的!
下楼的时候,餐桌的菜基本上齐了,有荤有素有饺子,还有一道汤一道煮着的火锅,看起来煞是丰盛。
看得就让人胃口大开。
等苏茴和程柏城动了筷子,棠宁才夹了几筷子爱吃的菜。
刘姨又给每人都盛了一盘饺子,受不住棠宁的好言相劝,才跟着坐下来一起用餐。
程柏城坐在主位,开了一瓶白酒一瓶红酒,拿来酒杯跟程怀恕小酌了两杯。
自从知道棠宁跟程怀恕在一起后,程柏城也像是想通了一些事。
互相敬酒的过程中,两人倒是能化解掉过往的芥蒂,跟一家人一样好好坐下来吃一顿饭。
她吃得挺愉快,可总能猝不及防碰上程怀恕的视线。
一想起他那句故意的挑衅之语,棠宁就如坐针毡。
偏偏程怀恕故意捕捉着她目光,慢条斯理跟程柏城敬酒的过程中,还用膝盖故意撞着她腿间。
弄得棠宁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只觉得吃个饭都不安生。
倒是吃出来了偷/情的意味。
她拼命甩掉脑子的想法,安安分分地坐好,用筷子扒着碗里的饭。
程柏城许是喝到上头了,醉醺醺地看着眼前的两人,笑吟吟地问:“你们两什么时候结婚啊?”
棠宁扒着饭,差点儿被呛到。
程怀恕回答得自如,沉稳地迎上程柏城的目光:“就快了。”
程柏城搁了酒杯,双手撑在膝盖上,语重心长道:“可得计划着啊,早点儿有个孩子也是好的。”
“怀恕,这杯敬你,也敬给你一直在守护的世界。”语毕,程柏城又自顾自倒了杯酒,而后一饮而尽,看的出来这话走心了。
程怀恕沉默着,同样回敬了酒。
苏茴怕两人都喝醉了,连忙劝着:“得了,柏城,高兴归高兴,别喝太多······”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小年夜聚餐结束,苏茴扶着满脸醉态的程柏城往楼上走,又嗔怪了句:“这么多年,就没看过你爸什么时候喝得这么醉。”
良久,苏茴下楼倒了杯醒酒的蜂蜜水,转身跟棠宁:“应该是看你跟怀恕在一起了,他心里也有种嫁女儿的心情吧。”
这话可能是触及到她哪根神经了,只觉得鼻子一酸,眼眶发热。
这么多年,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经历了父母离世后,苏茴跟程柏城早就把她当作亲人看待了。
回到房间,棠宁才发现程怀恕已经在洗漱了。
男人撑在盥洗台前,鞠了捧冷水洗脸,水珠顺着他硬朗的轮廓滑下。
他把人捞过来怀里,耐心地问道:“要不要先洗澡?”
棠宁憋住想哭的情绪,喃喃说:“好。”
洗完头洗完澡后,她拧开门把手出来。
发丝没吹干,还在往下淌水。
程怀恕闲散地坐在床沿,瞧见了就拿了条干净的毛巾,温柔地搭在小姑娘头顶:“擦干。”
“还有······不是要继续做没做完的?”他继续恶劣地用目光逡巡着,舌尖滑过后槽牙。
毛巾干燥清爽,携着很淡的薄荷香气。
“爸妈他们还在楼上呢······”棠宁默默咽了下口水,机械性地抬手用毛巾擦干发丝上的水珠。
壁灯如同豆大的火苗,在房间中飘摇着。
程怀恕明白她的顾虑,商量着问:“程柏城都被我给灌倒了,再说,你实在担心的话,那就别发声,嗯?”
棠宁是真怕了,呜咽两声,委屈巴巴的:“我怕我忍不住。”
他揉着她脖颈,挑眉看向她湿润的眼底:“忍不住就咬我。”
看程怀恕诚心蛊惑的模样,棠宁就知道自己今晚是逃不过这一遭了。
她都做好被这只老狐狸叼进窝里的准备了。
谁知,下一刻,程怀恕实在没忍住,翻过身,躺倒在床沿,笑得格外肆意。
对程怀恕来说,他最不缺的就是分寸感。
既然在程家别墅,楼上还住着苏茴和程柏城,能不越矩就不越矩。
他自制力还没差到一晚上都忍不住的程度。
就是威胁的话一说,程怀恕明显感知到,在餐桌上小姑娘都在刻意避开他视线。
更别提刚才他把话挑明,棠宁先是脑袋昏沉地推拒,后来又是一副壮士赴死的决绝。
说不可爱那是假的。
棠宁愣怔一瞬,这才知道自己被程怀恕给骗了。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再者而言,她也不甘于自己总是被戏谑。
小姑娘立刻转换成一副清纯无辜的神情。
别的不提,光是靠那张脸,白皙秀气,确实漂亮不可方物。
棠宁切换了下两人的位置,她将程怀恕推到床沿坐下,随后俯下身,一双小手触及皮带扣,认真又虔诚地说:“你坐着,我帮你。”
程怀恕不为所动,他向来自诩冷静自持,除非是自己刻意逗弄,否则还真不会这么草率地交待了。
棠宁见他一派冷峻,只能使出杀手锏,语调轻盈柔软:“老公,真的不要吗?”
随着这话,那双手也不安分地捏了下他的腹肌。
内心的那团火很快被撩/拨起来。
在小姑娘面前,他真是一败涂地、毫无章法。
程怀恕危险地眯着眼,一字一顿地问:“长本事了?”
他曾经不止暗示过,小姑娘可以改口了。
但棠宁就倔强地喊着他叔叔,要不然就是程少校、队长等一些恭维之词。
今儿晚上,她还是第一次蹦出来“老公”这种新鲜词儿。
征服欲一旦勾起,就如同烈马奔驰,再无回头之路。
小姑娘背脊笔挺,跪坐在地毯上,仰望着面前的男人,嗫喏道:“拜程少校所赐。”
程怀恕的视线居高临下地落下来,内心喷涌的情绪无处安放。
棠宁原本只想一报还一报,哪知还没报复成功,整个人就头晕目眩了一刻。
程怀恕将人单手抱起来,轻而易举扛在肩头,一套动作下来,A到男友力爆棚。
棠宁连反驳的话都没说出来,唇舌就被堵住,一丁点反抗之力都没有,随着他的攻势彻底沦陷。
甚至顾不得苏茴和程柏城都在楼上,她气息不稳,慢慢唤着他的名字。
只要程怀恕想,她脸皮都能磨炼得再厚一点儿。
脚踝被握住,棠宁动弹不得,抬手去擦拭掉他脸颊汨汨的汗珠。
程怀恕不紧不慢地解着扣子,趁她分神之际,沉了沉身。
整个过程用四个字来概括,就是没完没了。
到最后,小姑娘的一双杏眼儿里全是积蓄着的泪水,哽咽道:“疼······”
棠宁自认在程怀恕面前,自己是娇气包,不再忍耐,一口咬上他的肩头。
程怀恕胸膛硬实,半分不退,只慢慢地碾,故意屏着呼吸:“小声点儿,万一他们听见了怎么办?”
她眉间一蹙,紧张得一缩,四肢百骸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力量,疯狂绞紧。
程怀恕咬着牙关,拨开小姑娘黏腻的发丝,与她视线交织。
终于迎来解脱的时刻。
但是这个澡又白洗了······
棠宁卷着被子盖上,脸色全红了,额间的汗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程怀恕的。
眼见着腿间一凉,她是半点儿脾气都没了。
“好歹节制点儿——”棠宁义正言辞地坐起来,裹着小被子,防御姿态很强。
程怀恕还真被打算做别的,不过帽子已经扣上了,他就顺势接过那茬: “我都节制这么多年了,要点儿本回来不过分吧?”
“过分过分。”她挥舞起小拳头,巴掌脸皱着,气鼓鼓地问,“程怀恕,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他胳膊搭在床头,赤着上身,做足了洗耳恭听的姿态。
“二八佳人体似酥,腰悬利剑斩愚夫······”
这话听起来文绉绉的,但光看字面意思,就听得出来指的是哪方面。
程怀恕捏了下她软乎乎的脸蛋,满脸的哭笑不得:“小朋友,你这都哪儿学的?”
棠宁不自在地咳嗽了两声,一股脑全交待了:“夏桃说的啊。”
得,还挺理直气壮。
他垂下眼帘,眼眸里荡漾着清浅的笑意,实诚道:“要你要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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