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晚餐,我想,就是这疯狂故事的间断,以及两段舞蹈间的停顿。但不幸的是,需要推敲的东西太多了。
除了他典型的姿势之外,H.M.坚持要完全重构犯罪现场。当我们出演这幕哑剧的同时,我发现我们无疑又陷入另一堆不可能事件当中,也难怪H.M.会抱怨连连。那家伙在那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被杀死,但他就是死了。
H.M.十分现实而且追求完美,他坚持要完全真实地重构被害人跌下楼梯的那一瞬。莱姆斯登不愿意这样做,没办法只能我去替他。此举的目的是要确认,若凶手当时躲在平台上的话,能否完成整个谋杀。看看他是否能发射什么东西,等被害人跌到平台上之后,再把凶器拔出(当然还有偷走那信封)。通过这些试验,我们得出了以下结论:
一、首先能确定的是,在同谋杀案发生时完全一致的灯光条件下,没有人能接近被害人而不被看到。福勒站在自己当时的位置上,我扮演盖斯奎特,莱姆斯登充当米德尔顿的角色。然后,奥古斯特、德·安德鲁以及H.M.分别尝试隐秘地靠近我;但所有人都被福勒和莱姆斯登完完全全看到眼中,清楚得很。因此,我们得出结论,死者不可能是被近距离击倒的。
二、另一方面,我们也证明了不管凶手站在哪里袭击死者,近在咫尺或远在天涯,都不可能实现谋杀。若凶手站在楼梯上的某处,那他肯定会被看到;若他藏在挂毯后面,只要他身体有部分突出来,他就会被站在楼上的埃尔莎看到,或被楼下的H.M.跟赫伯特看到——除非他几乎完全平整地躺在地上。就算他完成了这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姿势,整个事件也不可能发生。若他始终平躺在地上的话,就不会同时缓缓爬行又不被看见,也不可能投射出炮弹之类任何东西,不可能在尸体滚过他面前时把凶器拔出,不可能把信封偷出来然后把尸体推下去——这必须要在两三秒之内完成,否则便会被福勒看见,这同样是不可能的。
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个不可能犯罪,这快把每个人都弄疯了,当然H.M.除外。他兴致颇高,吃饱后尤其如此。我想肯定会有读者问这样的问题:他们隔壁的房间有个可怜的家伙被莫名其妙地刺穿脑门,他们还能安心坐下来享受一顿晚饭?我的回答是:他们可以,而且感觉良好。
这晚饭简直堪称奢侈,有时我回忆起来,都忍不住微笑。餐厅的外面摆放着形形色色的餐前小点心,许多都叫不出名字:有冷鸡肉、冷龙虾,配着厨师最擅调制的调味汁;还有许多丰盛的必备美酒,其中有路易王妃牌香槟和奥·芬德酒庄出品的苏玳酒。这些都摆在餐厅的蜡烛下面。屋里有点昏暗,我们到处走动,随意盛取。德·安德鲁简直就是最完美的堡主,他永远不会要求你吃这个、吃那个,他只是让约瑟夫和路易斯给我们斟满酒。H.M.只喝威士忌,对其他奢侈的东西完全不予理会,对他而言,这个巴拉圭高级古堡似乎有了点奇妙魔力。
我们这群刚刚被淋成落汤鸡的家伙们,感到了无比惬意的来自内心深处的温暖。刚才我们不仅浑身湿透,还心惊胆战,所以弗莱明德很容易就触痛了我们脆弱的神经。我们现在依然十分紧张,却已经懂得面对了。莱姆斯登像支肆意开放的花朵,不停在别人耳边说说笑笑。有几次我觉得他是想对大家公布什么事情,但克制住了。埃尔莎和米德尔顿的感情愈发深厚,两人相互依偎着。德·安德鲁和福勒冰释前嫌,十分愉快地交谈着,但不知为何又都有些困惑的样子。海沃德十分兴奋,给别人讲述故事,而这些故事的最大看点,就是他讲故事时的表情。赫伯特独自一人,依然非常严肃平静,眼神犀利地看着我们。他私下跟H.M.谈了几句,但后者的回答似是十分简单。
香烟的烟雾逐渐蔓延开来。我和明眸皓齿的伊芙琳一同坐在窗台上,碰了酒杯。
“肯,”她边说边皱眉道,“我知道这可能很可怕,但是……但是——我还是不想错过它,你也是这么想的吧。不过有一件事——就是H.M.所谓的天不随人愿。我的意思是,我们必须十分注意自己所说的话。”
“所说的话?”
她往周围看了看:“难道这不是贯穿始终吗?在整个事件里,你需要做的就是指出某件事很荒谬,然后哈哈大笑,说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然而这话出口之前,需要谨慎再三。在巴黎,在那路上,还有这里发生的事情,都说明了这一点。你还记得盖斯奎特被杀之前,我们在你房间里的谈话吗?你当时在谈论独角兽的传奇和古老的传说,你提到了这样一个传言:独角兽能随意隐身。然后就——”
“喝酒!”我说,“别想那个了。你当时还说你由此想到一个理论,什么理论啊?”
“等等!难道你没从莱姆斯登身上发现什么吗?”
“没有。”
“或者由他联想到的其他关于独角兽的故事呢?”
我认真地看着她,突然想到一个与此最相关的传说。“嗯啊,”我说,“是有这么一个传说(我可没有开玩笑,这是真的),一个苏格兰的传说。如果要抓住独角兽的话,必须找个处女帮忙……”
伊芙琳睁开双眼:“然后呢?她需要做什么呢?”她充满兴趣地询问道。
“我不知道。但是,”我看到她的样子,觉得很受鼓舞,便说,“这不是最重要的。想想这传说背后的寓意吧。当那些诚心诚意的孩子们发现保持处女之身还有用时,她们会非常高兴的。但这是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吗?对女孩子而言——比如你,总是需要跑出去帮忙解决独角兽的麻烦,这种奉献委实不是个很好的安慰,何况捕捉独角兽的需求又并不频繁……”
“没错。”伊芙琳表示同意。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事情,突然补充道,“我在想,”那表情似是抓住了什么护身符,“这事不可能发生,它不可能发生!它不可能——”
“什么事不可能发生啊?”那个白痴米德尔顿插嘴道。在我正准备做出适当点评之时,他带着埃尔莎插了进来。我心里咒骂了几句,伊芙琳却十分单纯地续道:
“——你们正好赶对了时间。某种意义上,我们刚才在说关于独角兽的问题呢。”她看了一眼埃尔莎,“你觉得好些了吗?”
“我完全好了,谢谢。”埃尔莎答道,她面带微笑、两腮通红,“我刚喝了杯香槟,如同雪中送炭。”她眼睛望向米德尔顿,后者挺了挺胸膛,这个动作让我们都笑了,“但欧文一直在胡说……”
“我没胡说!”米德尔顿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他像个阴谋家那样,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埃尔莎坐到他的膝盖上,好像玩偶一样,米德尔顿身体前倾来强调自己的话,“我说,布莱克,你会明白的。他们刚才在说做调查的事情,然后我给H.M.提了个建议。我们现在被困在这里,与世隔绝。每个人都说自己是什么什么来头——但我们没办法检查他的话对不对,不可能像警察局那样进行盘问。若说有什么能让人露馅的话,那就是直截了当地提问。那怎样才能直截了当呢?”
“嗯?”
米德尔顿拿出信封和一支铅笔。他开始写每个人的名字。
“必须要说,我们这群人里国籍真是不少。我们要做的,也唯一能做的,就是交叉询问,以防有人在我们中间浑水摸鱼。我以前曾读到过,在情报机关里若他们想证明某人的故事是假的,他们就故意问些不对的问题,这让我十分吃惊。比方说,一个间谍总是假扮成一个从黎巴嫩来的波兰商人——香皂代理商,或装成阿拉伯酋长之类很白痴的角色。顺便说一句,这些特工会讲近乎完美的阿拉伯地方方言,这简直太神奇了。我花了好长时间才能不想这些。‘或者是马德琳?’我想说的是——”
“够真实了,”我承认道,“现实生活中我们过去曾是美国人,虽然看上去完全不像美国人,不过这很必要。除非我们戴上草帽,用有浓郁特色的美国姓名来自称,每次跟人交谈都先说句‘嗨,伙计!’不然没人会相信我们是美国人,恐怕被送上法场前,我们就先玩完了。”
米德尔顿陷入了沉思。
“所以这东西还是挺有道理的,是吧?”他说,“这符合我们对英国人的根深蒂固的看法,认为所有英国人都会说‘杀了我吧,老家伙!’或者‘老天,先生,中学生领带;呃,什么,该死的?’很奇怪,不是吗?滑稽的英国佬被自己人嘲笑,他仍觉得自己有异国情调。滑稽的英国佬被邀请到美国,却马上会被同化,然后艰难地清除固有想法。总之,把它当做某人在此行骗的例子好了。
“说到问问题,一般人就是问些比较私人的问题,比如他自己的事情、他的生意、他的家人,等等,以及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之类。总之,像这样的问题,稍微聪明点儿的骗子早都准备得十分妥当,根本不会难倒他。对吗?
“从某种意义上是这样的,那你准备问什么样的问题呢?
“问一些细节问题,这些细节看起来不怎么重要,但如果那个人不是冒牌货的话,他一定会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我刚刚跟海沃德谈话,他来自阿德摩尔——位居费城外面的主路上。好了!你不要问他诸如你的家庭如何,你的工作如何之类问题。你可以问他这种事情:从百老汇大街车站到阿德摩尔的火车费多少钱,是在第一个快速停车口之前还是之后?若那个人对这些问题完全没概念,那他就是个骗子。当然我不是说海沃德是骗子。以我举例,我住在布鲁克林高地上的蒙泰戈平原,距离那里最近的地铁站是什么?如果你开车穿过布鲁克林桥,如果要去哥伦比亚高地,要从哪条路转弯?明白我的意思吗?”
“若你涉猎深广,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那这是个好主意。”我承认道,“但是你行吗?”
“我想我们这么多人一起,一定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的。不管怎样,这可能是目前为止唯一的办法了……该死的!要不然我们简直就是一群傻子,对彼此的故事完全不了解。事情就是这样的,拿埃尔莎和我为例——”
埃尔莎警觉地向周围望了望,她说自己不是个骗子。
“噢,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到一个例子。你们相信么,我甚至不知道她丈夫的名字。如果他们问我这个问题的话,我要怎么回答?”他眉头一皱,“顺便问一下吧,埃尔莎,你丈夫叫什么呀?我说的是你最后那个丈夫,你跟他结了三个月婚的那个。”
刚才埃尔莎为了抵御恐惧而喝的香槟似乎开始帮倒忙了,她似乎越来越害怕。
“你根本不该提起这些事的!”她哭喊道,“我每次说他名字时大家都会笑话我,他们告诉我他的名字是法语中最难发的几个音。你觉得这真的很有必要吗?好吧,我写下来给你看,可以吗?”
“好的,写下来吧。”米德尔顿说完之后,把铅笔和信封递给埃尔莎。“当然了,”他转向我,“这事情不太重要,但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我们有可能把它搞砸,陷入困境。然后——”
他突然停了下来,瞟了一下埃尔莎写下的名字,马上瞪大双眼,眼神充满惊讶和难以置信。他又望了埃尔莎一眼,她冲他点了点头表示没写错,然后他缓缓站了起来。
“噢,天啊。”米德尔顿说。
“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去找H.M.,”他声音低沉,“我们肯定发现那个假扮者了。”
我们迅速向H.M.走去,尽量显得不太匆忙,我并没有看到信封上的内容。H.M.正坐在壁炉旁和赫伯特谈话。
“先生,我希望您别以为我疯了,”米德尔顿说,“但是让我们找个可以谈话的地方吧。我现在抓住某人的把柄了,而且我有证据。”
H.M.知道何时选择沉默,屋子里很吵,所以米德尔顿的话没有引起他人注意。H.M.看着自己手上的雪茄,慵懒地点了点头,跟着我们一起出了餐厅,进到客厅里。米德尔顿开始陈述伊芙琳之前告诉我的关于埃尔莎的事情。
“埃尔莎的丈夫,”他继续说,“现在在蒙地卡罗,名字一样这种事是不可能发生的。有人借用了他的名字——因为他们两人实在没什么共同点,所以埃尔莎根本没把这两个人联系到一起;而且埃尔莎的法语不好,她不知道这个名字的准确发音,所以她今晚听到这名字时并没反应过来。之前她问了一次他的名字,那是因为她受到了一个可怕的刺激,可是当时他没有回答。名字她写在了信封上。”米德尔顿边说边把信拿了出来,“劳尔·塞拉雷斯,德·安德鲁上校。”
壁炉里燃烧的火发出噼啪声,距离这样远依然听得很清楚。窗下的河水还在奔涌,不过大雨停了。房间里如此潮湿破旧,安静得让人害怕,让人抑制不住要看看身后是否有人。
“怎样?”米德尔顿问道,声音都嘶哑了。
H.M.点了点头,他吃力地走到壁炉边的椅子旁,
坐了下来,目光一直没离开自己的雪茄烟斗。
“啊哈,”他说,“我也是这样想的。”
“你知道了这些,但是——”
“小声点!放松!”H.M.表情严肃,他吐出一个烟圈,看着它在空气中散尽,似乎这里面包含着他说话的思路,“嗯啊,好吧,或许我们应该先把一些事情说清楚。进来三分钟后我就知道他是个假货了。这房间实在太怪;为什么这里会一点都不真实,没有人烟,没有被居住过的痕迹。它仅仅是个空壳,或者更精确些,这是个剧院,目的是上演一场精心设计的、巧妙、疯狂却又愚蠢的闹剧,这剧目完全是因某人想要公演的欲望。唯一不同的是,我们不能把德·安德鲁赶下台。”
“不能把德·安德鲁赶下台?为什么?”
“因为他才是真正的加斯顿·盖斯奎特,”H.M.说着,点头吐了个烟圈,“这是他的表演。”
米德尔顿脸上的表情几乎就是震惊,他恍恍惚惚地摸到背后有一把椅子,我也摸到了一把——现在我们两个都急需要这椅子来支撑。H.M.还是驼着背,身体向壁炉的方向倾斜。火光打在他的秃顶上,小而敏锐的眼睛看着我们,带着点讽刺味道。
“是不是轮到你发疯了?”沉默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开口说道,“盖斯奎特?是你自己说的,那个被谋杀的可怜家伙是盖斯奎特啊——”
H.M.点了点头。
“嗯,问题就是……他和我一样,不可能是盖斯奎特。肯,”听起来他经过了深思熟虑,“虽然看起来我陷入了愚蠢的泥潭中,虽然你认为我的行为应被制止,但我请求你相信我。哦,我有理由说明这些!你要相信,当我问他‘你是盖斯奎特,对吧’之时,我很清楚他不是,但我心里在祈祷他足够聪明、能明白我为何这样说。他明白了,他是个聪明的家伙。我当时猜想了一下他试图完成什么工作(现在我已经知道了),而让他假冒盖斯奎特是保护他完成任务的唯一方法,相信我,真的是唯一方法!但弗莱明德……嗯,孩子们,我不会再低估弗莱明德了。”
“你,”我说,“你让他被人杀了……”
H.M.摸了摸自己的头:“我让他被人杀了?”他大喊道,“是的,是的,我知道这一点,而且这让我非常难过。但你要相信我,他被伤害的可能性简直就是微乎其微,而且如果他伪装成盖斯奎特的话他会安全得多。我只是帮他得到他想要的,只是要帮他而已。所有的事情都在按计划进行,这个案子现在本来都应该结了。然而弗莱明德,这个该死的东西——”他对搓了一下拳头来宣泄愤怒,“事实就是弗莱明德的确聪明绝顶,机智过人。”
“若他不是盖斯奎特的话,那这家伙又是谁呢?那么谁又是……你说德·安德鲁是真正的盖斯奎特?”
“是的。而且整个计划都是为我们着想的。听着,我要尝试把掩盖此事的窗户纸捅破。我们需要理智!我们需要开诚布公。”
他沉默了一会儿,走来走去,自言自语。然后他继续说:
“从头开始梳理,你们就明白了。从舒服的飞机上落到草场,然后就进了这房子,让我们就从这里开始吧。当时你、伊芙琳·切尼和我跟着大家一起进来。迎接我们的是满脸笑容、十分殷勤的主人,他扮演着一个好得难以置信的法国东道主,他手里有封弗莱明德的信,对后面发生的事满怀期待。可这太不真实了,一切看起来太完美,就像文学作品一样,对我来说不是梦境就是闹剧。当然我也能接受这一切都是事实,毕竟那封信很像弗莱明德的风格,而且说不定世界上真有德·安德鲁这样的人。但德·安德鲁一开口对我们说话,这个表演就瞬间原形毕露了。
“回想一下。我们一同走进的房间,我们什么都没说,因为我们当时没机会插嘴。我们全都浑身泥泞,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伙的,都是从几英里外迫降的飞机上来的。实际上,当我们谈到飞机意外时,我讲了很多关于驾驶员和机组工作人员的话,这样他应该会理所当然地认为我们三个也是乘客。但是,德·安德鲁没有别的话,转过脸来对我说:‘那你和你的朋友们没在飞机上吗?’
“伙计们,这简直就是祸从口出。他到底是从哪里分析出我们没在飞机上呢?所有的事情,甚至包括我说的话,都只能证明我们就是乘客。飞机降落的地方距离这里四分之一英里,还被树挡着,从这里看去什么都看不到,他到底怎么知道都有谁是从飞机上下来的?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对谁会在飞机上了如指掌,他早就知道这些了。
“就在我想这些时,我突然明白了飞机迫降的唯一合理解释。最困扰我们的事情其实是最简单的。海沃德说得很对,如果没有驾驶员和整个机组工作人员的默许和配合的话,飞机是根本不可能迫降的。但这看来似乎不太可能。首先,这位驾驶员是航空公司的一名干将,总是被委以重任;其次,弗莱明德一向独来独往。但是,让我们仅仅假设一下,假设驾驶员有犯罪企图。设想一下飞机之所以会迫降是因为警察局下了这样的命令,而驾驶员要配合他所在的航空公司,怎么样?
“你一定会吃惊的,上述想法让一切豁然开朗。这个厚纸板房,这里奇怪的主人和不怎么使用的房间,所有一切看来都像个精心设计的陷阱。的确是精心设计的,为了抓住弗莱明德,他们不惜一切代价。
“那么,他们要做什么呢?这是个什么游戏呢?在我继续之前,我们应先搞明白,这是个游戏。我们加入游戏,然后发生了什么?当我们从堤道上走进房间之后,这出戏就开始登台亮相,计算得分秒不差。现在你知道那个堤道不仅仅是堤道那么简单了吧,如果有人把它给切断了,会是谁呢?你们注意到那个由木头和石头制成的堤道了么,你们能想象么,我们当中的一个,一个从飞机上下来的人,会朝那个堤道来一脚然后就把它给弄毁了?整件事计划得像炸弹一样精准,而且这只有在古堡内部的几个人合作的情况下才能完成。德·安德鲁、奥古斯特、约瑟夫、路易斯……他们全都是警察局的成员。如此多的眼睛在盯着弗莱明德,只要他们确定了弗莱明德是谁,他们就能瓮中捉鳖。我们可以继续说破绽,想想他们之前的言行举止吧。
“弗莱明德确认自己一定会在那架飞机上,他一般言出必行。他们不知道弗莱明德伪装成谁,他们只知道他在里面,试图抢夺莱姆斯登的——”
“什么?”我问道。
“问他吧,”H.M.咧嘴一笑,门开了,莱姆斯登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H.M.朝那边点了点头,说道,“问问他吧。我可以继续给你讲述盖斯奎特愚蠢情节中的破绽和线索,它们非常非常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