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1
当晚,宋沫沫没回家。
宋爸爸宋妈妈过得也不好受,草草吃了些东西,各自洗漱上床睡觉。宋爸爸端来一盘葡萄,是从进口超市买的,洗完还带着点儿冰箱里的寒气,放到妈妈床头。
彼时虽不算高兴,好歹气也消了许多。
妈妈捻起一颗紫色的葡萄粒,放进嘴巴里,甜甜凉凉的,沁心的凉,正好降火。
半个小时前,夫妻两进行过对话。
老宋保证过自己的真心,这么多年,从未有任何逾矩的行为,连心都没动过。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孩子们。
宋妈妈也道歉,她曾经私心过。
因为大人的失误,伤害到了孩子。
她吃着吃着葡萄,心里又酸涩起来,顿时难以下咽。
“怎么了?”
“也不知道我的宝贝有没有吃饭,你还有心情吃葡萄。”
“我可没吃,吃的是你。”
“”
妈妈气得瞪眼睛。
“放心吧,她的好朋友林奕茂已经给我发过短信了,沫沫现在已经回家了,不出意外,应该在吃烧烤。”
“那就好。”
两人躺在床上看晚间社会新闻,讲述校园暴力。
五个14岁高中女生,掌框一女同学,把人摁住马桶里,脱了衣服,逼着下跪道歉。
小小年纪,做出这等龌龊之事。谁说少年的心事纯洁的呢?人之初,性本恶。
但因为几人均为未成年,警方不予追责。
宋妈妈自己也是有孩子的人,最看不得这样的新闻了,看着受害者女孩子,眼泪又是忍不住的往下流。
记者采访时,那个女孩子眼神闪躲,口齿不清。
真的被吓到了。
这几个女生成长这样嚣张跋扈,多数父母是没有陪在身边的,或者留守青少年。被爷爷奶奶带大,疏于管教。
她忽然心生感慨,宋沫沫从小也是这样一个人孤独的过了好多年的。比起这些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女生,宋沫沫难道不是已经好很多的吗?
孩子就像小树苗,要不定时的扶正,剪枝,浇水。冬天来了还要给她把根保护好,给她施肥上药。
他们缺失宋沫沫的那几年,不知道她过着怎么样的生活。
有没有被人欺负,被老师骂过吗?同学有没有把她拦在厕所里不让出去。
或者,她有没有变成过施暴者?
一个孩子,在没有任何大人的监护下,长成这样,应该是非常辛苦的吧。
宋爸爸也沉默着。
妈妈说:“你不能用你那个年代的想法去对待现在的孩子,你们那时还得照顾一大群弟弟妹妹带着夏天插秧呢,可沫沫小时候芭比娃娃都是几百上千的买,就连她的小汽车,也是我爸给她花四千多买的。你敢想象吗?”
宋爸爸说:“那倒也是。”
想了想又说:“但是给她买几千块的玩具是不对的。即使是你爸,我也要说的。”
宋妈妈气得说:“你连岳父都敢批评?”
宋爸爸:“”
夫妻俩就这么睡了一夜,不□□心。
第二天早上,他们很早也就醒了,昨天的事儿都在心底呢。
宋妈妈想着,沫沫的脾气臭得很,总不能一直不回家吧。
跟爸爸的关系闹得也僵,老宋也是个死要面子的人,这可怎么办?
没过一会儿,老宋便披着衣服说:“你赶紧给她打个电话问问还回不回家吃饭了,别说是我打的。”
“”
正说着,手机却响了,是宋沫沫。
“喂,妈妈。”是一个快乐的声音。
“宝贝啊。”
“你还在生气吗?”她问。
“当然没有啦。”妈妈口是心非,还是有些郁结的,“你起床了没有?”
“嗯,起了的。”宋沫沫沉吟许久,才问:“爸爸呢?他起床了没?”
妈妈看了眼爸爸,只见中年男人巴巴着眼睛,凑过来听,宋妈妈一转身,非不让他偷听:“也起来了,正准备去跑跑步,然后去买菜。”
“哦。”宋沫沫放心了许多,犹豫道:“那个,昨天是我不好,说了那么多混账话,让你伤心,对不起。你帮我哄哄爸爸吧,让他别生气了,你也别生气了。”
妈妈笑了,终于释怀,“你干什么不自己哄呢?还要我来?”
宋沫沫撇嘴,很不好意思:“拜托,妈妈,你帮帮我吧。”
其实也很不想让爸爸妈妈为了自己的事情心烦。少年的事情,过就过去了,她当然不会记恨着什么,现在爸爸妈妈对她所做的事情有误解,对她有失望。没关系,她自己慢慢做好,结果会让他们看见的。
无论如何,她这么大了,惹爸爸妈妈不高兴,就是她的不对。
妈妈心领会了,故意说:“我不说,要说你自己说去。”说着把电话丢出去,大喊:“女儿有话要跟你说。”
爸爸过来接电话,咂咂嘴,挺不适应的。
宋沫沫坐在自己的床上,脸都红了。
“爸爸。”
“诶,怎么了?”
“哦,问问你起床了吗?”
“有事儿?”老宋开始端架子了。
“没有。”宋沫沫脑子飞快转折,道歉的话说不出口,好尴尬,顾左右而言他:“想问问你,昨天的那个毛尖还喜欢吗?”
“挺好。”
“那个是我的朋友从老家带过来的,哦,他是安徽人。我店里有很多,我的客人不喝绿茶,我自己也不喝,那就挺浪费的了。我记得你挺喜欢喝茶的呀,要不要下次回去给你带一点呢?”
啰里啰嗦,说一大堆。
爸爸此时心里已经憋不住了,这可是他的女儿啊,他能不知道吗?
“这样啊,如果不嫌麻烦的话,可以带一点给我。”
“不麻烦不麻烦的。”宋沫沫忙说。
接下来没话了,挂了电话。
老宋披着衣服,哼着小曲,出门去了。
宋沫沫丢了电话,重新把自己埋在被子里。
昨天晚上,她回了自己和周嘉垣的小家里。一个人,可是把整个枕头都哭湿了呢。
好惨!
不过,哭完就没事了。
又是一只崭新的宋沫沫同学。
好在毛毛在这陪了她两天,宋沫沫挺不好意思的,让她看了笑话。毛毛说:“没关系的,沫沫,我和我爸爸也是这样子的,总感觉越长大越和爸爸没话说的。不过,我听人家说,这是咱们女生的叛逆期,等过几年就好了。”
“是这样吗?”
“当然。”毛毛心道,你和你爸爸这样,是因为你们交流太少了。如果多理解一点对方,绝不可能造成昨天那样的局面。
平心而论,他们父女俩,都是挺不讲理的。
吵架时,谁也别说谁错了。
两天后,毛毛要回家了,要给她的爷爷过八十大寿。
宋沫沫又是一个人了,正好生意也忙起来,有新员工入职。
毛毛走之前,偷偷给宋沫沫的爸妈发短信,报告自己行踪。因此,知道她现在是一个人住在家里呢,也有些不放心了。
晚上宋沫沫十二点才回到家,随便洗个澡,便钻进被子里睡了。三月初,还是挺凉的,没办法,她灌了一个热水袋放在怀里抱着,一个放在脚边。
都是烫烫的,很有安全感。
不多时,身子也热了起来。
睡到半夜,也许是凌晨,身体热热的,也重,不知什么东西压着她。
她艰难的翻了个身,恰好迎上两片唇。清爽的,带着薄荷味的牙膏。
周总回来了,正吻着她。
他在外面的洗手间里洗过了澡,换了一套干净的睡衣。房间里宋沫沫小小的一团,缩在被子里,很安静。
他失笑,坐在床边,手伸进被子里摸了摸,嗯,热热的。
不过是两个热水袋的功劳,已经被她睡得翻到腰上了。
于是周嘉垣上了床,躺进被子里,从身后抱住她,亲自给她暖着。
宋沫沫感知到他的身体,像找到了组织一样,连忙往那个热源奔去,手脚并用的搂住他身体。
像个小猴子。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刚到家。”
“怎么知道我在家里?”
周嘉垣抬起一只手,拨了拨她的鬓发,失笑,“你说呢?”
宋沫沫:“”
宋沫沫不管不顾,稍微醒了点,还不算太清醒。仰头亲亲他的嘴唇,然后也没离开,就这么贴在一起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