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文轩跌跌撞撞的回了府。
刚追马车的时候,膝盖磕到了地上,走起路来膝盖骨那里使不上劲儿,骨头钻心的疼。
但贺文轩却很高兴。
玉笙不是真的喜欢那人,自己就还有机会,他这大半个月来,辗转反侧了这么久,愧疚难安,如今却有了这一丝的希望。
眼角眉梢忍不住的带了一丝笑来,他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般高兴过。
忍着膝盖上的疼,贺文轩脚步轻快的回了府,可才刚进屋面上的笑意就消失的干干净净。他的新婚妻子,江家的小姐正在屋子里等他。
“文轩。”瞧见他进来,江小姐立马就站起来,面上带着一抹羞涩的笑。
对于这门婚事,她是极为的满意的。贺文轩虽是庶出,但整个贺府唯独就他一个,嫁过来后她直接就是当家主母。
何况,贺文轩身侧干净,连个通房都没有。生的更是温文尔雅,讨人喜欢。
她出嫁之前,见过贺文轩一面,便觉得这个男人她非嫁不可。
“你身上是怎么了?”
朝前走了几步,这才看见贺文轩的斗篷下满是雪渍:“奴才们怎么伺候的?你这是摔倒了?”江小姐蹲下来,手才刚伸出去,还没碰到贺文轩就是往后一退。
那伸出去的手僵在原地。
“你起来。”贺文轩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抬手捂着唇咳嗽了一声,眼神飘忽:“我没事,就是不小心摔了。”
他眼神压根儿不敢往人脸上看,没说两句就要往外走。
贺文轩咬着牙,强忍住自己发疼的脚往书房走去。身后,江小姐看着前方避如蛇蝎的人,眼神闪了闪:“去查一下,今日少爷去哪儿了。”
贺文轩膝盖发疼,但步子却是走的飞快。
他急冲冲的刚赶到书房,如今他只需出八千两银子,玉笙就是他的了。一想到这里,贺文轩那张清秀的脸上布满了红晕。
焦急的在书房转着圈圈,贺文轩又高兴,又有些觉得不真实。
门口却传来敲门声,小厮的声音传了进来:“少爷,老爷叫你去一趟书房。”
贺文轩面上的笑意瞬间淡了,自从父亲逼他娶亲开始,他便再也没有与父亲说过一句话。
朝中之事,父亲从不与他多说,如今又用死来威胁自己,贺文轩不敢不从可心中到底还是有了隔阂。
“就说我在温书,等会再过去。”他还没想好如何面对父亲,也不想……不想与父亲撕破脸。小厮在门口听着无奈,却只得无功而返。
小厮走到书房中,贺丛文看着身后空无一人,就是一阵怒骂:“那个逆子。”为了个女人,莫非是要与自己反目成仇不成。
吓得那小厮不敢说话,哆哆嗦嗦的出去了。
门一关,贺丛文便气的捏碎了一套茶盏。
身后,却是传来一阵笑意,贺丛文扭头,就见一人正斜躺在软塌上,手里举着酒壶,眯着眼睛像是带了一股醉意。
“你说的那姑娘还没弄到手?”贺丛文一看见这人,脸上便是一阵不耐:“一个女人你都搞不定?赶紧将人送到太子那。”
“也省的他整日的将眼睛放在我们身上。”
“你以为殿下是这么好就容易收手的?”陶志明摇着头,举着手中的茶盏笑了笑:“他下扬州分明就是来查救济银的,区区一个女人你以为他就会放手?”
朝中,太子虽坐稳了东宫之位,却是不如恒王受到陛下的宠爱。
再加上,太子如今弱冠,子嗣却是十分的稀少,陛下为了这个不知说过太子多少回,父子之间只怕是有了嫌隙。
“那也总好过于在这等死的好。”贺丛文眯了眯眼睛,那张老实的脸上一脸的狠厉。
“当初若不是你将船弄错了,今日也就没有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人人都知道,救济银是朝廷拨下来的,给贺丛文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朝那笔钱动手。
扬州经济发达,为税收之地,每年剥削一笔税钱就足够盆满钵满了。
却是不料,那笔银子与救济银一同运了过来。
陶志明与他合作多年,那日是他手下的人去接应,当时夜晚停靠的船太多,手下的将运往灾区的救济银以为是他们的,将上面的官银都搬了下来。
等两人发现后,已经无事于补,最后白顺损失了一笔银子不说,还露了马脚。
“殿下如今没有证据,最多也只是猜测。”陶志明放下手中的酒壶,眼中一片精光:“当年那连人带船我们都推下了水,没有证据殿下奈何不了我们。”
“ 但愿吧。”
贺丛文捧起茶盏喝了口茶:“你说的那姑娘还是尽早送到太子那,能拖一日算一日。”
陶志明摸索着大拇指上的玉板子,想到那日在月楼瞧见的绝色的脸,点了点头。
“你放心,最迟后日人就能到我手心里。”
他仰起头来,又灌了一壶酒,遗憾的摇摇头:“那姑娘就是按照男人的喜好来长的,哪怕是殿下见多识广,在那样的美人面前,金刚指也得化作绕指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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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琢跨着大步走到偏殿,那张丰神俊朗的脸一路上都是板着的,哪怕是平日里面色素来冷惯了,也能瞧的出不高兴。
王全跟在身后,哆哆嗦嗦的,一路上朝着殿下的脸上撇了无数次,就是不敢多说一个字。
玉笙姑娘,您自求多福吧。王全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他实在是不敢替您求情啊。
偏殿离的不远,没几步到了。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陈琢走进去转了一圈,却是没有瞧见人。他眉心皱了皱,刚要开口喊人。余光一瞥却是瞧见窗棂的美人榻下正是睡着一个。
往前的脚步顿了顿,他拐弯儿往美人榻那走去。
窗户是半开着的 ,映出窗外的那颗梅花树,此时玉笙正侧着身靠在迎枕上,巴掌大的一张脸上眉心微微拧起,睡的正香。
陈琢朝前走的脚步放慢了一些。
空气中,只听的见她和缓的呼吸。
他低头,看着美人榻上的人,不可否认美好的实物总是让人心生喜悦。
美人榻上的人,杏唇,酥.乳,芙蓉面,杨柳腰,哪一样都是男人所喜爱的。他也是男人,自然也不能免俗。
只是……美人拥有一张脸,就够了。太过聪慧,反倒是不讨人喜欢。
陈琢垂下平淡的眼眸,面无表情的伸出手,一把捏住她的鼻尖。
“呜……”美人榻上的人喘不过气儿,睁开一双迷迷糊糊的眼,正对面,那张脸正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看。
一双漆黑暗沉的眼睛叫人瞧不出半分情绪。
她心中吓了一跳,不知自己怎么又哪里惹到他了。
没等他开口发怒,下意识的就伸出手勾住面前人的脖子,怯生生的语气又娇又糯,红着眼尾先求饶:“玉笙错了。”
陈琢那一肚子的火倒是没法发了。
他还没开始训她呢,她便自个认了罚。手指摩挲了几下玉板子,他冷眼朝她瞥过去:“哪里错了?”
玉笙哪里知晓自己错了?
她这几日彻夜难眠,疲惫又困,本是准备眠一眠,哪里知晓就睡过了头。
刚那什么李大人不是跟他议事么?怎么一觉醒来对她的态度都变了?玉笙怯生生的眼睛往他那儿看去,支支吾吾的不知该如何开口。
“嗯哼。”陈琢身材高大,被搂着脖子却是腰都没弯,直接就站了起来。玉笙消瘦又娇小,在他怀中只有丁点的一团。
他起身,她吓一跳,双腿求生欲的伸出来,牢牢的勾住他的腰。
“爷。”玉笙垂下眼帘,是真的慌了。
面前,陈琢看着挂在他身上的人,一手放在她腰上狠狠掐了一把,随即大掌往下,掂了掂她的臀。
“怎么这么主动?”他手掌握住她腰下的浑.圆上,面上却是半点的不近人情。
上挑的眼帘微微往下垂,他提了提唇;“你对那个贺公子,也是这么主动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