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除了童百熊与桑三娘外,还有几个全身被捆绑着的人。
杨敛看了眼被扔到门口浑身狼狈的几个人,难道这几个人是正派潜伏在教中的余孽?他转头看了眼东方不败,却看不出对方的想法,收回视线,继续研着自己的墨。
“教主,”桑三娘看了眼杨敛,走进屋内重重的跪下,“属下失职,让两名余孽逃走了。”
“逃走了?”东方不败眯眼看着跪在地上的桑三娘,又见童百熊跟在在屋内身边跪下,“教主,那些小人太狡猾了,竟然把教中弟子易容成他的模样,他却趁乱逃了出去。”
杨敛研墨的动作顿住,他担忧的看了眼东方不败的侧脸,对方的脸上并未露出喜怒,他微微松下一口气,两人就算会受罚,也不会太严重。
“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手段如此之多,”杨敛停下手中的动作,“童大哥与桑大姐为人直率,哪里会料到这些小人会使这些下作手段,教主何不让二位戴罪立功?”
东方不败看了杨敛一眼,他知道杨敛与这二人私交甚好,面色不变道,“他们两人都是老江湖,连这些手段都不知道,竟然让人从自己眼皮子下逃走,已经不是性子的问题。”
童百熊与桑三娘也知道这次是自己大意了,二人面色微微发白,却是一句辩解的话也说不出,只是把头垂得更低。
书房里的气氛变得凝重,杨敛也知道东方不败说的是实情,他看着童百熊与桑三娘苍白的脸色,最终还是沉默下去,他并不想去质疑东方不败的决定。因为东方不败不是不讲理的人,他做事总该有他的道理。
“你二人与我相交多年,教中上下皆知我们私交甚好,”东方不败这话已经挑明了他惩罚两人的原因,“等会你们去刑堂领三十个板子,以后若是再犯这种错误,便不是三十个板子这么简单。”
“多谢教主,”二人松口气的同时,也感到有些意外,三十个板子对有内力的他们来说,根本就不是惩罚,教主这次的惩罚如此之轻,实在让他们感到意外。
杨敛见两人表情轻松,便猜到这个惩罚并不是很严重,也有种松口气的感觉,站在一边不多言。
“你们起来说话,”东方不败视线落到门外被捆绑的几人身上,懒懒的开口,“把这几个人带进来。”
童百熊上前拎起两人扔进屋子里,又回身拎起了另外几人,轻轻松松的扔进了书房,五个人犹如粽子般被扔了进来,掉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引得站在旁边看着的杨敛忍不住吸了口冷气。
东方不败侧头看了他一眼,随即看向五人,“你们是谁派来的?”
五人因为脸着地的原因,没有办法交换一个半个的眼神,但是作为正道卫士,他们很有骨气的保持沉默。
“都不说话,不说话?!”童百熊踢了踢身边的一个人,“信不信你童爷爷揍你?!”
杨敛嘴角微抽,这种没有吓人程度的话说出来太没气势了,还不如用竹签子戳手指甲老虎凳辣椒水有恐吓效果。
果然,面对童百熊的恐吓,五人依旧保持沉默。五人在地上扭动一番,见实在没有机会挣脱绳子,于是便如死鱼般躺在了地上。
“嗬,还跟你童爷爷作对,信不信你童爷爷我一掌拍死你!”童百熊见几人这个样子,怒火大起,就要准备动手。
“童堂主,”东方不败从椅上起身,走到五人身边,冷声道,“这几人既然不愿说,本座也不就不勉强。”
“教主!”童百熊没有料到东方不败竟然说这样的话,一时间愣住,看着东方不败没有表情的脸,猜不出东方不败的心思。
“本座根本不需要知道他们是谁派来的,”东方不败嘲讽道,“无非是五岳门派中的人,至于是哪一派,对本座来说,根本没有差别。”
倒是杨敛仔细在脑中想了想五岳门派,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嵩山派是不二人选,岳不群不会在这个时候出头,而其他的门派的帮主没有左冷禅有野心,而且手段也没有那么卑鄙。
“杨敛,你觉得这几个无能之辈是哪个门派的?”东方不败扭头看向杨敛,“本座也想知道,我的总管究竟有多聪明。”
杨敛干咳一声,摸摸鼻子,教主,你这样会让我有压力的。他上前左右观察了五人,犹豫道,“依属下看,这几人应该是嵩山派的人,华山派现在剑宗与气宗争斗引起的内乱刚刚平息下来,根本就没有精力做别的事情,而其他的三个门派野心不大,左冷禅为人属下也多少听闻了些。若素属下猜错了,还请教主不要取笑。”
东方不败倒是没有说他猜对与否,而是眼神复杂的看着他,“你觉得华山派不可能,是因为派中的内乱,而不是因为岳不群没有野心?”岳不群在江湖中地位颇高,同时还有“君子剑”的美称,而且还有一个受人称道的夫人,这样一个人,在杨敛的眼中,竟然是有野心的人?
杨敛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间说漏了嘴,但是一般人的又怎会注意到这点差异,心中的惊叹多于恐慌,因为越出色的东方不败就越让他觉得光彩夺目,无人可及。
“因为属下相信世界上真正的君子,而为君子的,大多轻名薄利,不会处于高位,也不愿意处于高位,”杨敛拱手道,“所以,属下不相信岳不群那个所谓君子的美称。”
桑三娘点了点头,杨敛的说法是颇得她心,也让她觉得,杨敛这等才华,做一个区区教中总管算是埋没了他的能耐。
“听你这么说,你很欣赏真正的君子?”东方不败走回椅边坐下,抬眼看着杨敛。
杨敛上前给东方不败倒了一杯茶,放到他的右手边,顺便撤走之前茶水已经冷了的杯子,“属下欣赏君子,但是却不见得喜欢君子,”把被子放到一边,他迎着东方不败的视线也不闪躲,“在属下眼中,君子也好,伪君子也罢,都与属下无关。”
东方不败看着他的双眼,嘴角微弯,执起手边的茶轻啜一口,茶的暖意似乎已经传到了心底,“本座喜欢明白的人。”
童百熊听着杨敛与东方不败云里雾里的对话,头疼的皱起眉头,这脑子里有两滴墨水的人真是麻烦,说句话也弯弯绕绕的,让人实在听不明白。听不明白,也就不听,见两人对完话,便急忙问道,“教主,既然如此,这五人如何处置?”
东方不败再次喝了一口茶后道,“你们觉得呢?”
杨敛听到这话,不慌不忙道,“童大哥,我前几日听刑堂的堂主说,最近这两年刑堂里非常缺练手的人,要不把这几人交给刑堂的人处置?”在这里两年的时间,他早就明白什么叫江湖,心软就是无能的表现,他既然留在日月神教,便要学着做一个日月神教的人。
“这倒是个好主意,杨兄弟,还是你聪明,不过没想到平日你瞧着文绉绉的,这主意倒是一点也不娘们。”童百熊摸着下巴上的胡子道,“咱老童就想不到这些法子。”
桑三娘眯眼瞪了童百熊一眼,童百熊立刻醒悟自己是得罪身边之人了,忙闭了了嘴,不敢再多说。
“你这些魔教败类,总有一天不得好死,天打雷劈…”趴在地上的一个男人抬起头,怒视着杨敛,口中的话还没有骂完,只觉得眼前一红,然后世界变成了黑与红的世界,眼前的景物也渐渐的变得模糊,最终什么也看不见。
耳边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把他给本座拖下去千刀万剐,别让他死得太轻松。”听到这话,他心疼一凉,极度的恐慌与眼睛上的疼痛让他晕了过去。
“你奶、奶的,竟然还敢咒骂杨兄弟,童爷爷今天就让你不得好死,”童百熊一手两个人拖着就往外走。桑三娘拖着眼睛被东方不败刺瞎的人往门外走,不知道为何,她觉得教主刚才的杀意非常的明显,明显得让她都觉得害怕。
杨敛也没有想到东方不败会发怒,他有些呆愣的看着举着茶杯的东方不败,看着地上溅上的一丝血迹,脑中一片混乱。
“还站在那里做什么?”东方不败把一个账本扔到杨敛的怀里,“你忘了现在江南商铺的账务都由你负责了?”
杨敛忙接住账本,“属下失职,请教主责罚。”
“好了,说这么多虚言作甚,过来算吧,”东方不败放下茶杯,指了指旁边的一个雕花椅,而这张椅子显然是不久前才加上去的。因为往日他并没有看到书桌旁还有第二张椅子。
杨敛看着那张红木雕花椅,略略一犹豫,还是在椅子上坐了,因为桌子是长方形,而杨敛的位置在东方不败的右侧首,他知道这个位置代表着什么,只是他没有想到,东方不败竟然会如此的信任他。
“你可害怕不得好死?”待杨敛坐下后,东方不败突然问。
杨敛刚刚拿起毛笔的手顿了顿,“既然是死,怎么死已经不重要了。”
“本座不会让你死的。”
杨敛手中的毛笔啪嗒一下落在了账本上,溅开一个难看的墨团,杨敛突然想到,原著中,东方不败放弃自尊苦苦哀求任我行饶过杨莲亭的情节,他看着眼前穿着一身红袍的人,突然心头微微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