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湛半夜方悠悠转醒, 在他睁着眼看着黑洞洞的床顶出神半分钟后, 哇的一声,又开始嚎啕。
外头守夜的何玉一个激灵便冲了进去,摸着火石点灯, 轻声问,“殿下?”
睡在明湛旁边的凤景南简直给他险些吓出心脏病, 揉了揉心脏,吩咐道, “茶。”
凤景南自己喝了半盏, 将明湛从被子里挖出来,强喂了半盏补充水份。我的天,凤景南以前还不知道什么叫“泪如雨下”, 女人虽然没事爱迎风对月流个泪什么的, 一般都是在王爷面前表演梨花一枝春带雨,哪个像明湛这个只管咧着大嘴的嚎, 咕咚咕咚喝两口茶, 继续嚎。
“我说,这也没什么好难受的,一个贱人,什么时候他落在我手里,我把他交给你处置。你爱杀杀, 爱奸奸,就是剁成包子馅儿喂狗也没关系。”凤景南叹口气,“你也是, 跟他连床都上了,连自己枕边人都认不清。”
明湛抹一把泪,怒道,“你还不是中了美人计,被人绑了,还有脸说我!”两眼一闭,又开始捶胸顿足的嚎,“阿宁,我的阿宁!”
凤景南也有愁心事,如果跟明湛在一起的是阮鸿飞,那自个儿的表弟――魏宁去哪儿了?
明湛一口气嚎了小半个时辰,又要了杯茶水喝,改为小声哼哼,躺着继续伤心。
凤景南暗暗松了口气,觉得如果明湛再这样嚎下去,他非被震的耳聋不可。命何玉弄了块湿帕子,给明湛覆在眼睛上,凤景南叹道,“你素来重情义,哭一哭也是好的。累了就睡会儿,等醒了再接着嚎。”也省得郁出病来。
凤景南现在完全是慈父心肠,觉得明湛冒着危险去救自己,还惨被贱人骗身,实是是衰到了极点,也没嫌他吵,还好心安慰了几句。
明湛难受的搂住凤景南的脖子,一咧嘴,轻声哭起来。
这个该死的贱人,凤景南拍了拍明湛的脊背,心中大骂阮鸿飞。
第二日,凤景南进宫。
魏太后原封不动的又拉着小儿子的手哭了一场,神佛保佑啊,儿子们都平安。
凤景乾下了朝对母亲道,“有两件事,朕想跟母亲说一声。”
魏太后完全是线性思维,她本身对些权谋之事并不在行,也不感兴趣,自来就是靠着儿子。在儿子被绑的一段时间,的确开动了回脑筋,也没做出个一二三来,反是满心的苦处。如今儿子回来了,她是完全放了心,只管坐在慈宁宫里,该吃吃,该喝喝,有的是人来孝敬讨好。
“啊,什么事,皇帝自己做主就行了,你也知道,哀家不大懂的。”魏太后望着一大一小两个儿子,那叫一个慈爱与满足。
“朕在外时,魏氏不安于室,至五皇子病中不治而亡,昨日,朕赐了白绫。”凤景乾的冷酷完全隐藏在他永不面色的面容下,魏太后嘎的一声,一时没反应过来皇帝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呆愣愣的望着儿子。凤景乾接着道,“明澜,不孝不贤,狂妄悖逆,朕赐他往生。”
魏太后瞪圆了眼睛,一句话没说出口,抽了两抽,捂着心口,咕咚倒在了软榻上。
“太医。”凤景乾一手扶住老娘倒下去的身体,缓缓放倒在软榻上。他来时早有准备,一早吩咐太医在外侯着,此时一传唤,左右院判提着药箱子小步而迅速的小跑着进门给太后诊治。
魏太后就是一时惊伤,年纪也不小了,一口气没喘过来,抽了过去。太医两针就给扎醒了,又开了温补的药,魏太后已是呜呜的哭了起来。
凤景乾在一畔安静的坐着。
“皇帝,你是在怨我吧。小五,是我没看好他……”一个亲侄女,一个亲孙子,都是心头好,这一时都去了,魏太后伤心的死去活来。
“朕怎么会怪母亲呢。母亲什么样,朕最清楚的。”魏太后的确偏心凤明澜,不过,这老太太平日里连杖杀奴才都超过她的心理承受力,软弱,笨,但不坏,叫她杀孙子,她做不来。凤景乾也并不怨她,她不是不想保住其他儿孙,实在是她没这个本事。
魏太后悲从中来,握着儿子的手哭道,“你也要仔细想,明祥明瑞明福份薄,先去了,就剩明澜这一根独苗儿,日后可怎么办?你以后怎么见先帝呢?”
“朕已经决定立明湛为储。”
凤景乾平平淡淡的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将自己的娘和兄弟霹了个头晕脑胀,凤景南心理素质较他老娘不是强一星半点儿,略定一定睛,仔细打量了他家哥哥的脸色,方问,“皇兄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他出现幻听了么?
“就是字面的意思。”凤景乾还是有些心虚的,看弟弟一眼,硬装出一脸若无其是,理所当然,“今日你没有上早朝,消息也慢了些。朕已经在朝堂上提了,朕无子,过继明湛为子。”
凤景南急速的喘了几口气,他年轻力壮,倒没像老娘那样直接厥过去,只是心里气的狠,恨不能撸起袖子与兄长干一架,怒道,“你虽没儿子,还有两个孙子!明湛,我也就这么一个嫡子!”哪有这么明目张胆夺人儿子的家伙啊!而且,这个家伙竟是他的同胞兄长啊啊啊!
凤景南虑事周全,他想的是,他与兄长的感情一直很好,可是第二代之间的感情也瞧见了,说下手就下手,半点儿不含糊。到了孙辈,更不必多说。现在他与兄长的身体都很好,他家兄长再做二十年皇帝没问题,二十年,不说能不能生出多少个小皇子,起码这两个皇孙能长大成人。界时,是亲孙子亲,还是侄子亲!
明湛原本就可以继承镇南王府,做个藩王,土皇帝,多么逍遥自在,何必要趟这种浑水!
自家儿子自己疼,凤景南自然要为明湛打算。
“我已经累了。”凤景乾叹息,“或许冥冥中自有天意,朕四个皇子都没保住。至于皇孙,年纪尚小,等他们成人,还要二十年,资质却是两说。景南,待明湛立储后,朕扶持他两年,就退位,去云南。”
凤景南头发都竖起来,“你来云南?”
“对呀。”凤景乾笑,“朕即退位,就不会干扰他掌政。”
哦,那你就来干扰我。凤景南心里想想,到底没说出来,如果他哥要去,也不能赶人就是了。不过,他为什么要把儿子过继啊?那是他亲儿子啊!
凤景南一点儿都不虚伪,谁不愿让儿子做皇帝呢?如果明湛做了皇帝,他虽然不是太上皇,不过却是皇帝他亲爹,说出去多威风,日后史书记载起来,也要提他凤景南一笔。
“我将明湛过继,只是为了让他名正言顺的继位,”凤景乾见弟弟久不说话,心知他必要分析利弊,温声道,“就是在私下,叫你一声‘父王’也是没关系的。”
“为什么是私下!”凤景南老大不高兴,“当初我被王叔立为世子,不是照样叫先帝‘父皇’么?王叔就没执着于一个称谓,血缘关系,也不是说断就断的!”
凤景乾一脸为难,说出的话差点把凤景南气成脑血栓,“这可怎么办?明湛叫你父王,叫我父皇,以后说起来,人家会不会说,怎么明湛两个爹一个娘呢?”
凤景南瞪兄长一眼,硬是拿起架子,“反正这个不成,我不同意,天底下没有抢人嫡子的道理,我也不希望明湛做什么皇帝。”
凤景乾与凤景南兄弟多年,自有降伏他的办法,许久默不作声,两行泪就这么顺着腮边滚落,眼中的伤痛灼的凤景南心里跟着不自在。那个,他哥刚死了四个儿子,好像,他也不应该这样张嘴嫡子闭嘴嫡子的说话啊……
魏太后却是受不住了,在她心里,大儿子就是一座山啊,稳重可靠,如今见大儿子老泪横流,魏太后听两个儿子说的有些迷糊,不过中心思想还是把握住了,顿时扑过去抱住大儿子,对着凤景南哭道,“你就当帮你哥一把,你想想,你们小时候,什么东西不是你哥让着你,什么事不是你哥护着你。他手里有一块糕都要分你多一半儿的,现在你哥遭了难,跟你要个儿子,你就这么推三阻四的,天哪,菩萨啊……我怎么修下这么不懂事的儿子啊……赶紧让我死了吧,也省得见天的伤心……”
女人是一种很难以理解的生物,她们的大脑波动完全不受理智支佩,而是受情绪控制。
凤景南常打交道的女人,如卫王妃,比男人还理智,凡事一点即透,素来不必他多话;如魏妃,虽然在某种程度上与她姑妈有些相似,不过胜在听话。魏太后这种说了也听不懂,只管照自己简单大脑思维理解的女人,偏还是亲娘,这么哇啦哇啦的一哭,实在叫凤景南手足无措。
凤景乾与母亲抱头痛哭,那种哀切伤痛也并不完全装的,两个月之内,痛失四子,凤景乾没疯,完全是因他心理素质好。眼泪带动压抑太久的心伤,凤景乾泪落如雨。
被母亲与兄长哀兵之策的强逼着要抢自己儿子,凤景南胸膛里那颗心脏的滋味儿啊,就别提了……
眼泪是很能打动人的东西,譬如史上有名的哭神――刘备,大事小事总喜欢流上两滴泪,硬是哭出了刘皇叔的好声名;再譬如某些让人佩服战斗力极强的小白花儿们,眼泪更是必要装备;还有历史中最有名的人物,曾哭倒长城的奇女子――孟姜女。
这说明了一个问题,在许多时候,眼泪是解决问题的催化剂。
凤景南给他老娘他亲哥这么一哭,心一软,勉强说道,“过继的事我得考虑考虑。”
凤景乾见事已有三分准,立码掩了泪眼,一脸内疚的把事板上钉钉道,“我焉能不知你对明湛的喜爱,就如同你说的,明湛过继给我,不过想来你们父子情深,就是法理还得兼顾人情呢不是?他对你与王妃的称呼也不必改口,这样可好?”任何事都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凤景乾漫天要价之后,再退一步,以示大公无私、善解人意。
果然不能心软,凤景南顿时后悔了,心肠一横,“我可没应,这不是小事,就是朝臣们也多有异议吧。我先带明湛回昆明,有事,以后再说。”
凤景乾了然的望着兄弟,眼泪早已不知去向,反是一脸理解,温声道,“明湛先避一避没不好,就是当初先帝立朕为太子时,朕也是谦了又谦呢。明湛也要拿出一点儿矜持来,只是也不用躲回云南,我看就让他住到宫里来吧。”
凤景南目瞪口呆,天哪,难道他在跟外星人交流吗?他哥已经听不懂人话了吗?竟然这样未得寸就进尺了!!
凤景乾担忧不已,叹道,“你素来是个暴脾气,昨日见明湛这样伤心,朕心里记挂的很。不如,朕先与你去看他一看,也好放下心来。”
又要做势!
“不必,他已经没事了。”凤景南现在是死都不能叫凤景乾登门儿的。
凤景乾端起一盏温茶,剖心相待的劝凤景南,“景南,你放心,朕与明湛原就感情好,朕是真心喜欢他。不过,朕也明白你对明湛虽然不如朕多矣,到底是父子情份,朕怎会让你们生分呢。”
凤景南也有自己的独门绝技,不变应万变,一摆手,直言直语,“皇兄,你惯会忽悠人的,且不必说的这么远。你就是想过继,也得我们父子乐意不是?难道你忽悠几句,我就点头?明湛那里,我得跟他好生商量。不过,我话说前头,反正日后明湛不能给我叫叔叔,要不你就换人吧。”
“这是自然。”凤景乾点头,再嗔一句,“朕是叫明湛来做太子,又不是要他的命,看你这不情愿的模样,你也当为孩子盘算,明湛这样的才干,是管着你云贵那巴掌大的地界儿好呢?还是来帝都更能施展才智好呢?”
凤景南忽然问,“皇兄,你身体康健,就是再做二十年的皇帝也做得?这么早,提什么退位的事呢?”
“你有没有想过鸿飞的事?”凤景乾叹道,“这次我们兄弟陷于他手,并非侥幸。他现在的本事,以及经营多年的势力,真有些棘手。”
凤景南倒是看得开,“他还想怎么着?”想杀的话,早下手了。
凤景乾正色道,“朕不想看有这种组织存在于民间。”又一脸为难状,“不过,鸿飞与我们有隙,朕在位,他是万不肯归顺的。他虽比你我小上几岁,不过也不年轻了。朕问过他可有子嗣,你也听到他的回答了,想来是真的没有。这样的话,再过二十年,他老了,这个组织必然落于他人之手!朕以及后世之君,岂不寝食难安!”
“皇兄既然这样想,更不该退位了?”阮鸿飞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暴露了,只要细细追察,不怕他不露痕迹。
“景南,你信不信天意?”凤景乾叹一声,凝眉道,“当年,谁能料到你我兄弟掌了这世间权柄?如今,朕四个皇子皆留不住,有时,人真要信命。阮鸿飞是修练出来了,可是他对这把椅子没兴趣。再看明礼明廉,一个软弱一个率直,皆不如意。如果要对付阮鸿飞手里的组织,倒不如取而用之。只是依鸿飞的性子,再不肯归顺你我的。明湛却不一样,你别忘了,他们早已有肌肤之亲。”
凤景南觉得他大哥简直在白日发梦,老脸发烧道,“休要提这个,明湛那是给贱人骗了,昨儿个嚎丧了半夜,这会儿还没缓过来呢。你就是想让他使个美人儿计,也得掂量一下他的本事哪。阮鸿飞天天照镜子看自个儿的脸,哪个会瞧得上明湛这鼻子眼?”
“明湛怎么了?相貌也算清秀,你也说了,鸿飞那等相貌,再找个比他俊的真不太可能。”凤景乾不紧不慢的说,“明湛虽相貌平平,不过心眼儿多,人也有趣,便是景南你,原本鼻子眼的瞧他不上,如今不也稀罕的不撒手了。可见人的魅力,并不在于容貌。”
凤景乾微抬手,压下凤景南的反驳,继续道,“当然,我也细想过此事。难道你就没有发现,鸿飞在有意无意的给明湛在铺路吗?当年的事,也不只是朕的主意,你也有份。不过,你向来比朕运道好,朕的儿子被他挑拨的一个不剩。反观你四子中,明义那小子既存了这心,早晚有这一遭,并不出奇。明礼明廉,完全不堪大用。如果阮鸿飞要报复你,明义不算什么,对明湛下手才是真的既狠又准。并且在那庄园时,我跟阮鸿飞提过明湛,不过,最终,他都没有动明湛。”
凤景南脸一黑,“他这还叫没动!”估计明湛浑身上下都被那贱人动过了,不然,明湛也不会这样伤心。
“又不会少块肉。”凤景乾倒有几分看好这事,“正因为有情谊,明湛才会这样伤心。感情都是双方面的,明湛对人好起来向无私心,不说阮鸿飞,我也很喜欢他。我不信,阮鸿飞对明湛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你可别撺掇他,贱人要这么好抓,哪里轮得到明湛?”凤景南早亲自出马了。关键阮鸿飞比油还滑溜,连根毛都找不到。
“这就是命了。”凤景乾叹,“我与你谁要想对付阮鸿飞,估计他是绝不留情的。如果换了明湛,就不一定。你想,他都在明湛身边儿了,想动明湛再容易不过,可他硬是没伤害明湛一根手指头儿。也是因此,我才认定,他对明湛,的确是有一分不同的。”
凤景南是死都不乐意明湛跟阮鸿飞有什么牵扯,凭凤景乾说破嘴皮,他就俩字:不成。
凤景乾看劝不动弟弟,暂时也便不提了,打发凤景南出了宫。
凤景南一回府,就去看明湛,果然还在伤心。
凤景南决定给明湛找些事情干,叹道,“若是我死了,能得你这样一哭,我也不算白死。”本来只是随口一句,倒勾起了凤景南若干心事,说句老实话,明湛算是有良心的孩子了,不过,凤景南估量着,就是自己死了,明湛也不见得这样伤心。
明湛正难受,也不爱理人。凤景南一个重型炮弹下去差点儿把明湛炸到外星球去,“皇上在早朝时赐死了明澜,说立你做太子。”
明湛抽了两抽,抬起红肿的眼睛看凤景南一眼,问道,“皇伯父的脑袋叫驴给踢了么?”
“放肆。”凤景南斥一句,“他把话都放出去了,今天还打算来咱家忽悠你,还是我拦下了。你现在这么混混沌沌的,可得留点儿神。”别刚被人骗,再被人忽悠啊。
有人遇到什么灭顶惨事,就喜欢用拼命的工作来冲淡悲伤,其实这是一种视觉转移,不过相当有效就是了。
明湛的脑袋也分出一丝精力在凤景乾的算盘上面,他嘀咕道,“没事儿,皇伯父这是一时梦魇了。没儿子,还有孙子呢。从没听说立侄子的。咱们赶紧回云南,避开风头儿就行了。”倒与凤景南不谋而合了。
“那个,有没有……”明湛磨着后槽牙,咬牙切齿的问,“那个该死的阮大骗子的消息!”
“你放心吧,我让人留心了。”就是没明湛这档子事儿,凤景南也不能放过阮鸿飞,不过能不能抓到就是另外一说了。
这种丢人事儿,明湛连个可抱怨的人都没有,一肚子怨气全都撒凤景南身上,“都是你们原先做的孽,报应到我身上。”
虽说自从明湛亲自救爹一事后,凤景南对明湛的看法大为改观,不过人的脾气是天生的,听明湛这样一说,凤景南当即道,“不怨自个儿眼瞎,倒怪别人!你自个儿说说,一张床上滚了多少天,愣不知道是谁?活该你被骗!半点儿记性没有,还怨天怨地,自己好好反省吧!你还有脸咧咧,老子还没死呢!再敢没事儿嚎丧,就等着挨揍!”
明湛正一肚子火气委屈想找地方撒,怒道,“你有脸说我瞎,自个儿亲表弟!一口一个子敏叫的亲热,到头儿来,连是骡子是马都没闹清,要不是你们乱认了亲,我会被骗吗!”
凤景南十分光棍的道,“我眼瞎,我认了。倒是某人,一张弃妇脸,端的可怜哪?”
明湛听凤景南如此刻薄,腾的站起来,脸红脖子粗,撸起袖子,“你要打架吗?”
凤景南根本没当明湛一回事儿,就明湛的武力值,凤景南闲闲的鄙视道,“我让你一只手。”
明湛只是一时怒火上头,说了大话。他是不敢跟凤景南动手,倒不是忤逆之类的挂碍。实在是凤景南功夫太好,揍他完全跟玩儿一样,明湛抽嗒抽嗒的,眼瞅又要开嚎。凤景南在宫里听老娘嚎了半天,家里回来又有明湛伴奏,无奈的拎起明湛,屁股上拍两巴掌,无奈道,“先去吃午饭,有不少公文送过来,等忙完了,你再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