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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晋江首发(二更)

栖华真人面色未变, 眸光捉摸不定的看向幻阵里的小家伙。

他没什么反应,其他人也就不频频对他施以注目礼了。

反而越看越觉得心惊。

照小家伙的玩法,别说玄光的弟子了,就是这幻阵里的任何一个人被她盯上, 都讨不了好啊!

五十米幻阵外面虽然有围栏, 不至于让人跑偏, 但里面完全是开放式的空间,人与人之间没有阻碍, 任何人都有可能跟其他人撞上。

但自从早年有人看不清对面, 不小心绊住自己的同门之后, 大家就墨守成规,在幻阵里碰到人直接离开,免得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次碰见给人使绊子的。

要想成功使绊子, 肯定得清楚知道每个人的方位, 小家伙的能力怕是早就超过了幻阵中的任何一个弟子。

参会者惊叹之余议论纷纷,池澈看明白了,再听着旁边的夸赞,不由自主挺直脊背, 面上露出些骄傲。

他妹还是他妹!

池缨绊住齐玄柏之后, 就算走的慢吞吞,也很快到达了终点。

齐玄明拿住记录本站在终点,脸上的微笑一点点裂开, 片刻之后, 重新恢复冷漠,在她的名字上面写了个一。

第二第三接连出来,他的脸色越来越冷。

第二是青阳, 第三倒是玄光的,但有什么用?

对玄光而言,在自己的主场举办比赛,却只拿到第三,跟垫底没有任何区别。

关键不止他们自己这么想,其他道派也都是这样的想法。

毕竟在华国,玄光和青阳是当之无愧的两大道派。

现在他们却连前两名都保不住。

齐玄明脸色冷成了冰渣,齐玄柏刚从吊车尾出来,看清面前乌央乌央的人,眼眶一红直接哭了。

“对不起师兄,我连个小屁孩都没赢过,没能给你出气,对不起玄光,我本来,本来应该……”

小屁孩?

齐玄明脸色难看地把他扯到一旁,拿记录本给他看:“别当众丢人了。”

“池缨……第一?”

齐玄柏的哭声戛然而止。

……

今天的比赛到此为止,明天才是第二场。

比赛结束,按照惯例,是掌门主持的颁奖环节。

青阳弟子拿到两张奔雷符,雀跃的不行,玄光弟子虽然看不出多少开心,却也把符纸小心翼翼收了起来,很是珍重。

池缨拿到符纸摸摸,没说什么话,把它们塞到兜兜里。

嫌弃奖品是不好的,老师说乖宝宝不能嫌弃别人的礼物。

栖华真人给她发完符纸,摸了摸胡子,笑道:“明天还有比试,小道友得了这三张符纸,想必会轻松不少。”

池缨听着,咬了下手指头……那这比赛得有多简单啊。

齐玄柏看她更加不顺眼了,站在栖华真人身旁不开心地说:“岂止是轻松不少,简直能直接通关,奔雷符的威力相当于作弊……”

“玄柏。”

栖华真人淡淡一声,他立马住了嘴,面色却还是不忿。

栖华真人又问:“小道友师出何门?”

又是这个问题。

池缨被问多了,知道自己要是说没有师父,肯定还得被追问,干脆说:“圆圆老师。”

“圆圆老师?”栖华真人听着古怪,又问,“是哪位隐世的高人吗?”

池缨慢吞吞说:“不知道,但是她可厉害了。”

栖华真人更加摸不着头脑了,还想再问,小家伙已经迈腿儿跑向了哥哥。

池澈把妹妹抱起来,好笑地问:“缨缨怎么想到给人家使绊子的?”

池缨见他问起来,心虚地抱住脖子背过身去:“缨缨不是故意的,是不小心拍到的哦。”

池澈直接笑出了声。

“欺负你的人该使绊子就使绊子,不是什么不对的事,缨缨今天做的很棒。”

池缨的大眼睛一下子亮了,小声问:“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好喔。”

……

昨天的半天比赛只是给年轻弟子的预热,今天才是‘真刀真枪’。

栖华真人宣布这次的比赛内容:“厉鬼的域,大家应该都或多或少听说过,虽然这种东西无法拿出来给大家比赛,但玄光模拟了域中的幻境,凝成幻阵,可以用来试炼,这次的比赛就是依此进行。”

“参与者是三十岁以下的弟子,请大家做好准备。”

他说完之后,齐玄明开始念名字。

池澈猝不及防听见自己的名字,才想起自己也报了名,是要参加比赛的。

“……”

池缨让他不要怕,偷偷把炼魂炉塞给他,并教了他怎么用。

池澈收起炼魂炉,试了一下,成功让它冒出火焰之后,心里感叹,这真是他的亲妹啊!

进去之前,栖华真人提醒道:“比赛时间一天,期间‘活’到最后的算是成功,名次按照表现排列,中途‘死亡’直接出局,进阵吧。”

幻阵一共有十五个,分别给十五个不同的门派或者闲散势力。

池缨跟哥哥是一起的,所以分到幻阵之后,直接进去就行了。

池澈抱着妹妹,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多出一丝安心。

迈步进去的一瞬间,周围的景色立刻发生了变化。

这里似乎是一处村庄,池澈抱着妹妹站在田埂上,周围是青翠的麦田,不远处有一座古香古色的建筑。

不多时,有人朝这边跑了过来,声音焦灼:“老钱家的孩子怎么也出事了,快去祠堂!”

这些人穿着粗布衣裳,扎着头发,像是古时候的人,池澈看了看自己和妹妹的衣服,硬着头皮过去询问:“这位大叔,发生什么事了?”

大叔好像看不见他的异常,叹气道:“从前两年开始,我们村就有孩子时不时出事。本来好好的,孩子也没干什么,莫名其妙躺到祠堂去,你说邪乎不邪乎!”

池澈没听懂,什么叫躺到祠堂?

大叔说完就跑了,还招引过去其他人,池澈摸不清头脑,直接抱着妹妹跟上。

祠堂没锁门,里面放着一具棺材,走近一看,里面竟然躺着个孩子。

孩子脸色发白,已经完全没了意识,伸出手指摸摸,也没了呼吸。

很快,老钱家的人就来了。

他们大哭着扑倒棺材边上,似乎想把孩子弄出来,被旁边其他村民盯着,又不敢。

刚才的大叔面色不忍:“老钱啊,为了其他的孩子,你也先让狗蛋在这儿躺段时间,大家会感谢你的。”

老钱眼白布满血丝,面色紧绷着,已经半哭出来:“狗蛋躺进去没多久,要是还能救回来呢?你们看着他长大的,就忍心让他送命?”

“这是没办法的事……”

村民稀稀落落地劝说着,虽然面有不忍,却都拦着老钱家,没人愿意把孩子弄出来。

劝说的人太多,很快,老钱家的人哭着闭了闭眼睛,当放弃这个孩子一样,离开祠堂。

池澈小声问:“缨缨,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小哥哥死了。”

“……我也看出来了。”

“但是没死透。”

池澈跟她大眼瞪小眼,看看棺材旁还剩下的一些村民,干脆去向刚才那个大叔打听。

大叔面上露出警惕,对此不愿意多说:“你们怎么还没走?”

池澈张了张嘴,忽然灵机一动:“我们是附近道观的,经过你们这里,瞧着好像有什么事啊。”

大叔闻言,眼睛一亮,面色却挣扎了一瞬,还是紧紧闭上嘴。

“你也看到了,我们村的孩子莫名其妙躺到祠堂,还丢了命,这样的事已经发生了两年,我们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池澈纳闷:“不可能什么迹象都没有吧?”

大叔只是摆手,边说边走:“不知道,不知道……”

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其他村民也挨个离开,祠堂这么重要的地方,竟然连门都开着,没一个人把守。

池澈干脆抱着妹妹过去。

村民不管孩子,孩子又没死透,他干脆先把孩子弄了出来。

池缨摸摸狗蛋脉息,往他的身体里传入一股元气,很快,狗蛋眼睫一颤,就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看见自己在祠堂里,吓得脸色更白了,拔腿就要跑。

池澈拉住他:“刚才你的家人已经来过,还有村里的其他人。他们不愿意救你出去,也不敢让你出去,你知道什么原因吗?”

狗蛋滞住,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我不知道,前两年就有小孩时不时出现在祠堂的棺材里,说是已经死了,不知道怎么回事……爹娘不让我乱跑,我正在家睡觉呢……”

“他们不会让我回去的,我一回去,其他的小孩立马就会出事。我要是不回去,一天天烂在棺材里,等烂光了,下一个小孩才会出事……”

狗蛋边说边哭,面上露出惊恐。

他是个捣蛋的男娃,为了让他在家里老实待着,爹娘不知道已经把这话跟他说了多少遍。他吓得天天不敢出家门,在家里躲着,可没想到还是轮到他了。

“我该怎么办,你们能救我吗?”

池缨给他擦擦眼泪,安慰道:“狗蛋别怕,缨缨能救你的。”

能救,但是连凶手都不知道,要怎么救呢?

狗蛋跟兄妹俩一直在祠堂待到了傍晚,天蒙蒙黑的时候,祠堂外面传来脚步声,吓得他往门后一缩。

门外却传来熟悉的哭音:“狗蛋啊……”

狗蛋小小惊呼了一声:“娘!”

脚步声一顿,随即乱了点,钱氏慌忙跑进来。

狗蛋压抑着声音,哭着扑了过去:“娘!”

钱氏吓得嘴皮子发白,捧着他的脸仔细看看,看他真的活了过来,又惊喜又恐惧。

“你怎么活过来了……”

“他们救的我!”

狗蛋兴冲冲地给她介绍:“他们是附近道观过来的道士,能帮我们的,娘,你信他们!”

池缨凝重地点点脑袋:“缨缨能救你们的。”

池澈看她还是有些犹豫,疑惑地问:“你们是不是藏着什么事情?”

钱氏一个激灵抖了抖,下意识说:“没,没。”

狗蛋也看出他娘的不对劲,都快哭了:“娘,你快点说吧,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

这四个字如同惊天霹雳一样砸在钱氏心间,让她嘴唇一颤,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我说。”

……

她们这里前几年曾经发生过一场旱灾,颗粒无收,好些人都食不果腹,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易子而食的情况。

钱家村人丁稀少,不愿意伤害孩子,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神灵身上。为了祈求老天降雨,村里人想了不少办法,拿牲口祭祀,跪拜先祖,甚至有个饿到濒死的老头以身祭祀,都没有用。

后来有人说,在这么艰难的情况下,要想感动神灵,必须拿出村里最珍贵的东西。

否则神灵是不会感受到他们诚意的。

说到这里,钱氏浑身发颤,脸色更白了一些。

天色越来越黑,狗蛋着急的不行:“娘,什么东西,跟咱们村有关系吗?”

“孩子。”钱氏小声说完,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捂住脸,低声哭泣,“我们钱家庄最珍贵的是孩子。”

成人祭祀不成,大家被逼急了,就想到了小孩。

用小孩祭祀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确实下了一阵大雨,新种的庄稼渐渐成活,连干枯的草皮味道都鲜美了很多。

那场大雨救了他们的命,却让钱家庄人的心里多了一个共同的秘密。

狗蛋怔住,身上泛起寒意:“我怎么不知道……”

池澈也皱眉问:“不是连易子而食都不愿意吗,怎么会突然想到拿孩子祭祀神灵,谁家的孩子?”

钱氏捂住脸,不敢面对他们的目光:“不知道,是个走丢的孩子。他来到庄里,想讨一口水喝,但哪有水给他?”

听到这里,池澈也明白了,面色难看起来。

“没有水,所以你们就拿那个无辜的孩子去祭祀?”

……虽然知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几百年,但还真是令人无法接受。

池缨摸摸小棺材,终于知道棺材里的怨气为什么这么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