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在夏城南区的一处旧小区后面。
这处教堂规模算是中等, 边妈妈已经提前询问过,除了神父之外,教堂一共有四位牧师,而她要找的那位虽然是华国人, 却是多年前从国外回来的, 大家尊称他为杜克牧师。
除了神父之外, 杜克牧师是教堂里资历最老,也是最受欢迎的神职人员, 说到他要回来, 信徒们都显得很开心。
在他们心目中, 杜克牧师是博学又睿智的一个老者,他虽然没跟大家过多相处,但面上常年挂着的淡淡笑容让他显得平易近人,每周的讲经也让信徒们很信服。
池缨听边妈妈说了一通, 没闹明白这是干什么的, 不过她也不用明白,只要坏东西回来之后把他抓住就行了。
于是挂了电话之后,一边上幼儿园,一边等着边妈妈的消息。
中间又过了将近两个星期时间, 边妈妈才重新打来电话:“教堂的肖恩神父出事了, 前几天乱糟糟的,也没办法去找人,不过现在暂时安定了下来。周日教堂会做礼拜, 去的早点都能进, 听说这次的礼拜,那个杜克牧师会出面主持。”
周日,那就是明天了。
池缨听了边妈妈的话, 为了明天去教堂,早早就睡下了,连动画片都没看。
翌日,天边还泛着濛濛的灰,小家伙就被闹钟叫醒。按照边妈妈说的穿的素净了些,收拾齐备之后,她就带好装备前往南区教堂。
边浩浩已经被接了回来,正在铜镜里修炼,由于对方手段毒辣,池缨担心边妈妈受伤,直接拒绝了她一同前去的请求,让她乖乖等好消息。
车子一路往前驶去,半个多小时之后,南区教堂就到了。
信徒们都来得很早,池缨抱着剑领着猫摸进去,在教堂最后排找了个空位,把剑和猫塞在座位下面,就乖乖坐好,等着坏东西露面。
清晨的空气湿润清新,南区教堂靠近郊区,更是让人觉得清净又舒适。
信徒们穿着素净的衣服走进教堂,因为还没开始,小声议论着前些天的事情。
“肖恩神父突然晕厥真是让人吓了一跳,幸好有杜克牧师在,让他多留了一口气。那真是神迹啊,虽然神父最后没挺过去,但他至少交代清楚了遗言,没留下那么多遗憾。”
“愿上天保佑神父,他没有子女和家庭,连死之前惦记的都是教堂,不过杜克牧师一定能很好地替他接管教堂的。”
“快去前面,坐得离杜克牧师近一些,说不定还能被赐福呢……不对,应该快要是杜克神父了。”
池缨坐在宽敞的教堂最后排,眼睁睁看着大家都往前面去,没人在她身边停留,就直接把剑和猫拖了出来。
她现在经验丰富,小声嘀咕道:“坏东西刚一回来,就有人出了事,肯定是他干的。能骗过大家,还被这么多人夸,他肯定好坏好坏的。”
白又没想到小家伙还能有这样的感悟,认同地点了点猫头:“没错,这种伪君子海了去。身边的人总是出事,就他一个被吹捧,十个里面八个都是坏的。”
时间渐渐过去,教堂前排坐满了,后来的信徒们都依次往后面坐。池缨两腿儿悬空坐在座椅上,见前面的人越来越多,就闭上小嘴儿,没再吭声。
无聊的等待中,传说中的杜克牧师终于来了。
他穿着一身黑色牧师服,身材干瘦,脸庞也带着饱经沧桑的瘦削,嘴唇泛着干白,不过良好的仪态和脸上的微笑让他看起来很有亲和力。
他刚一出现,信徒们的脸上就露出会心的笑容。
紧接着,他开始每周一次的讲经。
池缨眸子不眨地盯着他看,看了两眼,揉揉大眼睛,继续看。片刻之后,小脸上的表情渐渐由疑惑转为恍然,又变成愤怒——
这个杜克牧师阳寿早就结束了,一百多年前就该死了的,然而现在却活生生的站在这里,身上没有一点死亡的气息。常人只有早死的,没有超出阳寿的,像这种足足多活了一百多年的续命之法,一定是用了什么阴邪之术,换句话讲肯定没少害人!
池缨抿起小嘴儿,悄悄盯着他,准备等教堂里的人少了,就去把他捉起来。
讲经结束之后,杜克牧师朝座位中的人群里扫了一眼。
前面好多排都是大高个,所以池缨看他面相的时候是坐在走廊边,还得偏下脑袋,见他看过来,就连忙收回脑袋,晃着小腿儿坐好。
杜克牧师没注意到后排的小不点,淡淡笑了一下,没按以往的流程走,而是哑声开口:“在座各位都是最虔诚的信徒,前段时间我聆听到了神的圣音,真神让我赐福于诸位……”
这话一出,教堂里面立刻响起轻微的惊呼声,甚至低声窃窃私语起来。
上次神父昏厥之后,杜克牧师只是用手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额心,就让他再次睁眼,于临死前留下了一口气,很多人都看见了。只是由于场合不对,没有人询问,他忙着神父的葬礼,也没有向大家进行解释。
没想到这会儿杜克牧师竟然主动提了出来。
一瞬间的骚动之后,在牧师沉静又耐心的目光之下,大家很快安静下来。
杜克牧师淡淡微笑:“那么,谁先来?”
最前排的一个年轻男人立刻举起了手,尊敬地说:“牧师,我来!”
杜克牧师看了他一眼,似乎很满意,笑着点了点头,招手道:“孩子,到这里来。”
年轻男人被全教堂的人注视着,紧张地走到了最前面,在牧师身前停下。
脚下地毯松软,杜克牧师站在台阶上,略微比他高出一些。在牧师的示意下,年轻男人闭上双眼,心中有些忐忑。
教堂里的信徒紧紧盯着最前方,就见小伙子闭上眼之后,杜克牧师缓缓伸手抚上他的脑袋,而后面带平静,嘴里默念着什么。
年轻男人的脸上露出片刻恍惚,似乎真的感知到了什么不同的东西,信徒们本来还有些半信半疑,一见他的反应,立刻屏住呼吸。
片刻之后,杜克牧师松开手,脸上的笑容更浓郁了一些,年轻男人恍惚着回到座位上,跟同伴说起自己的感受。
“牧师把手放到我头上的时候,本来我还在胡思乱想,结果就在那一瞬间,我的脑子里忽然变得空灵又恍惚,甚至忘了自己在哪儿。那感觉很神奇,就像灵魂忽然飘出去了一样。”
他说的玄乎,旁边人都好奇起来,纷纷要到前面去,让牧师为自己赐福。
第二个站起来的是个老太太,杜克牧师看了她一眼,眉头似乎轻皱了一下,但还是点点头:“请上前来……”
池缨刚看清其中的门道,见他连个老奶奶的寿命都要偷,一下子怒了,跳下椅子斥道:“坏东西,不准害人!”
小奶音响彻教堂,信徒们先是安静了一下,而后皱着眉转过头,见是个没大人带着的小家伙,纷纷议论起来:“谁家的孩子,怎么不带好,太没礼貌了……”
池缨见这么多人质疑她,小眉毛皱了皱,耐心地跟他们解释:“他真的是坏东西哦,刚才说的那些话也是在骗大家,才没有什么真神赐福,他是要偷走大家的阳寿呢。”
信徒们只觉得她的话天方夜谭,仍旧用不快的目光看着她,还在寻找她的家长,试图让人把她带走。
池缨一下子急了:“他真的是坏东西!”
杜克牧师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面上淡淡一笑,伸手安抚下躁动的信徒,沉稳地开口道:“诸位既然来到这里,就都是平等的,真神会保佑你们。小姑娘,既然你不相信,就上前来吧。”
池缨没在怕的,被黑压压一片大高个注视着,气呼呼地跑到牧师前面,停下。
杜克牧师把手放在她的脑袋上,眸光一暗,嘴里念动口诀,然而半分钟过去了,他的法力却像泥牛入海,没发生半点动静。
小家伙的大眼睛骨碌碌看着他,脸上表情变都没变,还显得蠢蠢欲动,有两份凶狠。被整个教堂的信徒注视着,他脸色微变,咳了一声道:“孩子,把眼睛闭上。”
池缨鼓起小胸脯:“闭上眼你也不能拿走缨缨的阳寿哦。”
杜克牧师眸光一闪,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旁边的信徒立刻不满地开口:“既然杜克牧师说了,你就照做,不要浪费时间。”
“对啊,杜克牧师已经给我们讲经好几年了,信不过他还能信谁?没礼貌就算了,现在又不配合,年龄小也不能张口就来!”
池缨听着这些维护坏东西的话,脑袋上的小火苗噌的一下就冒了出来。
杜克牧师有些着急了,紧紧把手贴在她的脑袋上,片刻之后,终于把法力探进她的身体一点。然而还没等他高兴,很快,那点微不足道的法力就被一股充盈而强势的力量搅碎,消失不见。
“……”
杜克惊愣一瞬,忽然沉声道:“这个孩子被恶魔附体了,需要净化,大家不要害怕……”
池缨动画片看多了,知道恶魔是不好的东西,闻言一下子跳开,奶斥道:“你才是坏东西呢,不准污蔑缨缨!”
说着叫了声黑黑,伸手接住遥遥飞来的大黑剑,往地上一挑,小小的身躯不知道怎么使力,就把地上的一大块地毯掀飞了出去。
原本被地毯遮挡住的地面裸.露出来,教堂里瞬间发出一片片惊呼,好多人都站了起来,盯着那块地面,脸色不敢置信。
只见光秃平滑的地面上,用朱砂画了很多符篆一样的东西,鲜红的符篆铺展成一个诡异的符阵,说难听点叫鬼画符,一看就不是应该出现在教堂里的东西!
教堂里再次骚动起来,这次却是对神职人员的质疑。
偏偏这个时候,还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一个幸灾乐祸的声音:“天呐,真神怎么还懂画符的,杜克牧师,这是真神教给你的吗?”
杜克牧师没找到发出声音的东西,眼见着小家伙提剑就要杀过来,脸色一变,转身就往楼上跑。
教堂一楼是做礼拜的地方,基本上什么人都能来祷告或者参观,二楼以上却只有内部人员才能进。神父逝世之后,原本属于神父的职权就暂时交托给了杜克牧师,现在这些房间暂时都归他管理。
眼见着原本头发花白的老头腿脚这么利索,眨眼就没了影,池缨抓着剑往猫猫身上一跳,就气势汹汹地追了上去:“坏东西别逃!”
杜克牧师不见了,装备古怪略有眼熟的奶娃娃也不见了,只剩下教堂里的信众面面相觑,怀疑刚才是不是做了个梦。
而后看到地上鬼画符的痕迹,脸色变得红红白白,心里冒出尴尬。
这么看的话,杜克牧师确实有问题……
难道他真是想偷走他们的阳寿?
二楼两边都是房间,中间一个长长的甬道,只有尽头才装着窗户,光线很暗。
池缨骑着猫猫上去,看见杜克牧师钻进其中一个房间,立马挥舞着剑跟过去。
进去之后人却没了。
白又驮着小家伙,疑惑地在原地踱了两步,正准备往柜子里扒拉两下找人,周围的气场却忽然一变,整个房间变得黑沉沉,往周围摸不着边际。
“不要着急,是最简单的迷踪阵!”
池缨说完从猫猫背上跳下来,两只手握着大黑剑一挥,带着阴冷气息的剑势出去,瞬间就破了房间里的阵法。
黑色消褪,房间里重归明亮。墙上有张画晃了一下,池缨的眸光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抓着剑往前一冲,瞬间穿破薄脆的纸张,到了另一个房间。
白又没想到房间还都是相通的,踱着步子跟过去,才发现这是个没有出口和窗户的隔间,不仅黑漆漆的,就连空气里都充满森森冷意。
老头嘶哑的声音从角落里响起:“咬碎他们!”
随着他话声一落,一阵阴煞气瞬间汹涌而来。
池缨小眉毛一竖,拍拍兜兜,从里面召了符纸出去,一声轻叱,金光瞬间打亮整个漆黑的屋子,将冷意驱散。
被符纸触碰到的恶鬼发出凄厉叫声,冒着阵阵黑烟落在地上,一些已经到了跟前的,却吓到诡异地凝滞住,跟满脸正气的小家伙大眼瞪小眼,退无可退。
已经围到她身边的鬼鬼有四五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关小黑屋太长时间,隐隐有化成厉鬼的迹象。池缨跟他们对视两眼,忽然沉下小脸,一个纵跳拿大黑剑把他们敲落下去,而后各掷出一张符篆将他们钉在地上。
满屋子十几只恶鬼,眨眼就被她收服,杜克牧师顾不上吃惊,干瘦的下颌一阵绷紧,冷斥道:“你别过来!”
池缨没过去,拍了拍兜兜,又召些符纸出来,化成锁链朝着他缠绕而去。
杜克牧师脸色一变,忽然从身后柜子上拿下一方三足小炉子。他左手持着炉子,右手放在唇间念动口诀,看着越来越近的符纸,额头上的冷汗差点没落下来。
好在最后一刻,炉中火光一闪,瞬间把符纸们收容进去,炼了个精光。
杜克牧师没被捆住,险险松了口气,他看向池缨,脸上的沉静和淡然已经完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十足戒备。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在此地多年,无意跟人相争,若是无事还请早早离开,莫要闹个两败俱伤。”
池缨一脸被侮辱了的小表情,说出来的话十分欠揍:“坏东西羞羞,缨缨可厉害了,才不会跟你两败俱伤呢!”
杜克牧师被个小家伙排揎,差点没气得吐血,见对方不肯让步,眉眼一厉道:“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罢,手中高扬起小炉子,里面的黑色煞气一团团往外冲。
池缨没想到炉子里面能藏这么多鬼鬼,略一估计应该有千百数,蓦地一看,都震惊了。
她站在那儿不躲不闪,像是被吓呆了,杜克牧师冷笑一声,正准备看她被百鬼吞噬,然而那些鬼碰到她之后,却一阵惊惶,掉头就跑。
杜克牧师面对着挤拥在一起的数百只鬼,倒抽一口冷气,险险用炉子把鬼收起来,才没造成踩踏事故。
池缨看着他那口小炉子,眼睛都亮了。
刚羡慕没两下,想起自己的任务,赶紧鼓起小胸脯,气势汹汹地问:“刚才那些鬼鬼,都是坏东西抓起来的吗?”
兜兜里的铜镜忽然传来震颤。
池缨拿出来,察觉到浩浩的动静,立刻把他放出来。
边浩浩刚出来就气冲冲地指着杜克牧师告状:“就是那个炉子,他把我关在里面用火烧,烧完又困在里面很久,周围好黑好黑,最后被他扯出来塞进纸人里!”
他说完之后,池缨这边还没有反应,杜克牧师倒是盯着她手里的铜镜看了好一会儿,而后好像确定了什么,眸中爆发出震惊与贪婪:“阴阳镜!”
池缨把铜镜揣进兜兜里,不给他看。
见他气得快跳脚,她才问:“坏东西从哪里知道的?”
杜克牧师没回应她,却像是被这件宝物刺激到,两眼一红,整个人忽然气质大变。
地上的十几只恶鬼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幕,风声刚起,就瑟瑟发抖地把脑袋埋在地上装乌龟,没了半点恶鬼的样子。
紧接着,杜克牧师浑身冒起黑气,声音嘶哑道:“把阴阳镜给我!”
池缨没想到他这么直接,大眼睛忽闪忽闪,干脆也不跟他客套了,不好意思地说:“……缨缨也想要坏东西的炉子呢。”
杜克牧师一滞,身上的黑气更加汹涌了,紧接着,整个魂魄竟然从肉.体上剥离了出来,随着他往前一步,魂体一下子冒着黑烟长了半截,脑袋几乎抵到房顶。
白又感受着那股力量,烦躁地用爪子抓了抓地板,喉咙里嘶吼两声以示威胁。
这些蠢货一到紧要关头就跟嗑药了一样,总能爆发出威力,他好歹也算是大妖怪,怎么就没这种本事呢……
费解!
黑色魂体两步就走到了屋子中间,眯起眼睛俯视着池缨。
池缨仰起小脸,微弱的金光下,脸蛋白生生的,脑袋小小圆圆,仿佛一捏就能碎。
魂体冷哼一声,长臂一挥,就想把她抓起来塞进嘴里,池缨却猛地一跳,灵活地跳上他的胳膊,顺便把大黑剑扎进去。
魂体感受不到疼痛,大黑剑却在源源不断汲取他身上的力量,池缨也掐起指诀,召出金光八卦,想要把黑色魂体困在其中。
金光八卦一现,整个暗间的温度瞬间升腾起来,对人只是温热,对鬼却足以致命。
地上的十几只恶鬼尖叫着趴在地板上,身上的黑气迅速消失,简直脱了层皮,黑色魂体也嘶嚎一声,疼痛之下,轰然把楼上地板撞得摇摇欲坠。
往常一个金光八卦就能直接解决掉一间屋子的鬼,黑色魂体却十分强悍,虽然受了伤,还是险险撑下来。
然而即便撑了下来,意识到对面是个十足的硬茬之后,他还是有些慌了,甚至后悔自己脑袋一热做下的决定。
地上的恶鬼比他还慌,眼见着金光快把自己熔了,连忙抬起脖子,一脸弃暗投明的无畏,嘶声道:“小大师,我跟着他最久了,他根本不是什么牧师,是个叫严雨伯的邪道!”
“前几年他不知道从哪儿回来,忽然多出这项本事,能够让魂魄离体变得厉害。但是出来之后压制住对手还好,若是压制不住,魂体太凶,没有缓和的时间,连自己的身体都回不去!”
严雨伯没想到自己这就被卖了,懵然一瞬,怒斥道:“混账!”
恶鬼闭上眼睛,继续硬着头皮喊:“所以以您的本事,再来两回,就能直接让他魂飞魄散了,千万别客气!”
严雨伯气得浑身发抖,然而恶鬼的卖主求荣最终换来了他想要的,池缨被他一喊,才想起地上还有一地鬼鬼,后知后觉把他们收进铜镜里,免得一块儿熔了。
而后再次凝起金光八卦,狠狠将黑色魂体困在其中。
金光一闪,魂体又矮了一截。
这种本事简直是所有鬼魂的克星,严雨伯只能像个柱子一样竖在房间里忍受疼痛,却无计可施。
正当他以为自己还要忍受第三次疼痛时,房间里的光线却忽然黯淡下去,紧接着轰隆一声,那柄大黑剑把墙破出一个口,光线透进来。
池缨向他靠近,两只脚使劲儿一踮,从他的魂体里抓出一个吊坠,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直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