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安和尚本就处于人群中心, 这一开口,游客们都纷纷看了过来。
杭岳也已经拉上口罩,见状目光闪了闪,打了个哈哈:“刚才起了风, 我家宝宝的玩具不小心飞了过去, 打扰了, 不好意思哈。”
说着,他抱着池缨上前, 把和尚手里的符篆接了过来。
池缨乌溜溜的大眼睛透过墨镜, 一直在盯着和尚瞧。
和尚对他们一笑, 念了声阿弥陀佛,提点道:“佛门清净之地,虽然可以任意往来,但为表尊重, 符篆之类, 还是不要带进青铭寺的好。”
他刚说完,就有人面露不满,为他声讨:“就是啊,人家佛门净地, 带什么道家的东西进来, 懂不懂规矩……”
杭岳被游客们不满的目光注视着,恨不得找个窟窿钻进去。他说了声抱歉,想着人前不好调查, 就准备先抱着池缨离开, 去找住持。
结果池缨趴在他肩上,忽然拍拍他的背,小手指向静安的脖子:“坏东西, 快要害人了。”
杭岳步子一顿,赶忙回头。
应付完合照,静安和尚带着一个女游客走进佛堂。女游客手里拿着个签子,看起来是要解签。而小家伙指着的静安脖子上,挂着一抹黑线,看起来像是什么吊坠儿。
杭岳迟疑道:“不能吧,现在光天化日的,他怎么害人?”
池缨小手揪住他的衣襟,严肃地说:“不是现在,但坏东西的吊坠跟棺材厂坏蛋的很像,还更厉害一些呢。”
说完左右看看,脑袋凑过去奶声道:“刚才缨缨的符纸过去之后,坏东西身上有尖叫声,还冒出很重的怨气,可吓人啦。”
杭岳听完愣住:“我怎么没听见?”
池缨摇摇脑袋,丢给他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儿。
杭岳摸了摸耳朵,不由失笑。他除了阴阳眼就是□□凡胎,没听见也正常,不过小家伙未免也太臭屁了。
既然和尚有问题,还会影响到人命,杭岳也不敢耽误,赶紧抱着小家伙去找住持。
白又和黑剑则被小家伙留下,躲在窗户外面盯着妖僧。
黑剑藏在窗户外的石头缝里,没人能看见,白又浑身炸着毛,忌惮地在石头上跳了两下,干脆直接跳到佛堂顶上去。
……
郁诗晴跟着静安和尚进去,在他对面坐下。
佛堂的门关着,室内幽静,桌上燃着香炉,郁诗晴嗅了一下,心情莫名变得平静,把签放在桌子上。
静安朝她点了个头,拿起签子细看,看完沉默片刻,摇头笑道:“施主最近运气不佳,此为下下签。”
郁诗晴不信神佛,本来都做好听个吉利话的准备,闻言一愣,脊背挺直起来,问他:“我怎么运气不佳了,你说说?”
静安把签放回桌上。
“姻缘不顺。”
或许是佛堂里太安静的缘故,郁诗晴的眼眶一下子红了,她眨眨眼,随口道:“您猜的挺准。”
“不是猜,是从施主的签里看出来的。”静安微笑,“施主远行而来,姻缘夭折,事业也欠佳。”
郁诗晴略微瞪了下眼,惊讶极了。
她为了男朋友来到这个城市两年,本来都快准备筹办婚礼,前段时间却在商场撞见他和一个打扮时尚的女人逛街。而在那之前,男朋友刚讲过公司加班,没办法陪她。
事情发生之后,男朋友没有解释,没有道歉,直接提出了分手。他似乎把她当成想要尽快甩脱的包袱,冷漠到连一丝歉疚都没有。郁诗晴虽然同意了分手,但心情却受到严重影响,在竞争激烈的职场接连失误,前几天刚被炒鱿鱼。
跟静安和尚说的一点没差。
郁诗晴这段时间一直很消沉,甚至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这会儿被揭开伤疤,心头难过又沉闷,像抓住救命稻草似地问他:“大师,那我要怎么办?”
静安摇头,明明脸上带着微笑,却毫不留情地说:“此签无解,死路一条。”
“……”
房顶,白又鼻间喷了声气,觉得这妖僧不来当妖怪真是可惜。最近见的都是废物,太久没有这种妖才了。
室内幽静,香烟袅袅,不知道为什么,静安看起来特别高深莫测,隐约带着神秘,叫人不敢直视。
郁诗晴一下子慌了,急促地抓住他的袖子,惊恐道:“我不想死!我不想看他跟别人圆满,自己却过的这么凄惨……大师,你帮我!”
静安看着她。
郁诗晴的声音越来越小,忽然觉得自己玷污了他身上的高洁之气,讷讷松开手。
静安却摇头笑了一下,抬袖捉住她的手。
郁诗晴瞳孔一缩,嗅着淡淡的炉香,脸色都涨红起来,浑身发僵。
静安像是没有察觉,打开她僵硬的手掌,往里面放了个东西,平静地说:“像你这样高贵的灵魂,确实不该消失。我佛慈悲,真正应该受到惩罚的是背叛你的人。”
独在异乡,一心扑在工作和男朋友上,出事之后没有知心朋友安慰她。关键眼前的人圣洁高远……竟然会为了她说出这样的话。
郁诗晴忽然对他生出无限的感激和依恋。
被他触碰过的手掌酥酥麻麻,她垂头,红着脸看了一下,发现掌心放的竟然是一枚莲子。
静安微笑道:“滴上你的血,待它长出莲花时,就能得到你想要的结果。”
郁诗晴忽然不习惯像刚开始那样跟他对视,垂着眼睑点了点头,声若蚊蝇:“……谢谢。”
静安叹了口气,再次捉住她的手。
郁诗晴浑身一震,抬眼看见他眼神清澈幽深,没有一点亵渎之意,脸上再一烧红,六魂七魄都飞了。
静安拍了拍她的手,一副关切的语气:“后山思过崖最近死了许多人,都是想不开的可怜人,你虽然运气不佳,也不能胡思乱想。”
郁诗晴手上温热,头晕目眩地点头。
“你,你放心。”
房顶上,白又使劲儿伸出鼻子闻了闻。
关上门就不干人事儿,他怎么觉得这个和尚比胡媚还像狐狸精呢。刚刚他还觉得这妖僧是个人才,现在就只剩下唾弃,哪个厉害的妖怪是靠出卖色相成大事的?废物!
……
另一边,杭岳抱着池缨去找住持。
住持听了他这次的来意,惊讶道:“静安?”
杭岳点头:“对,关于这次的案子,我们需要单独找他谈谈,希望您能安排一下。”
住持犹豫了一下:“你的意思是,后山游客跳崖的事情跟他有关?”
杭岳没找到证据,当然不能跟他打包票,摇了摇头笑道:“只是简单的调查而已。”
住持点点头。
他正要安排人去叫来静安,目光落在小小一只的池缨身上,目光忽然一顿。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看一眼。
池缨窝在杭岳怀里,盯着他的白胡子看了两眼,目光新奇的滞留在上面。
见他盯着自己看,又冲他眨眨大眼珠子。
住持似乎有些震惊,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抚着胡子问:“小施主从哪里来啊?”
杭岳一听就知道他不看电视也不爱上网,随口道:“池澈他妹,裘元良他闺女,也是我们局里最厉害的小员工。”
池缨听着他最后一句话,挺了挺小腰板。
裘元良住持还是知道的,闻言点了点头,感慨道:“那这应该是积善之家了。”
说完吩咐小和尚去找静安。
杭岳好奇地问:“这怎么说?”
住持的目光还是没法从小家伙身上离开。
他摇头道:“我们禅修跟道修是不一样的,以神为主,修的是精神意念,很容易就能观察到施主的功德,或恶业。”
“小施主满身功德金光,想必前世做的善事不小,依老衲的见识,竟然猜不出这是多大的福报。”
杭岳好奇地问:“您真能看出功德和恶业?”
住持点点头:“如今禅修没落,老衲虽然修为低浅,但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杭岳忍不住杠他:“那思过崖自杀的事您怎么一点端倪都没发现?”
住持摇头道:“施主们枉死,老衲虽然也可惜,但确实没发现端倪,许是巧合。”
杭岳又问:“那您看静安呢,他身上的功德和恶业怎么样?”
住持没想到他又拐回到静安身上,摇摇头:“那孩子功德深厚,没有恶业,很干净。”
杭岳差点没噎住。
池缨也瞪起滚圆的大眼睛,小嘴儿一撇。
她趴回杭岳肩上,奶声嘀咕了一句:“半吊子笨蛋和尚。”
住持虽然人老,却没有昏聩,他清清楚楚听见她的话,眼皮跳了一下,尴尬地转过身。
虽然被骂的莫名其妙,但他身为青铭寺住持,总不能跟个奶娃娃计较。
静安和尚好一会儿才过来。
来之后恭敬地点了点头:“弟子知道有客人在这里,专程回去换了件僧衣,来晚了,还请住持谅解。”
“无妨,这是上面来的……”住持盯着小家伙看了一眼,跟她乌溜溜的大眼睛对上,咳了一声,“上面来的两位工作人员,想要调查一下思过崖的事。”
静安闻言侧了下头,疑惑地笑道:“需要问我什么?”
池缨目光落到他身上,愣了一下,紧接着小拳头攥起来,瞪着大眼睛仔细朝他看。
坏东西身上的邪气已经没有了,现在覆了一身淡淡的功德金光,怎么看都是好人。
静安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看,挑了挑眉,又瞧了杭岳一眼:“两位施主好眼熟。”
杭岳嗯了一声:“白天见过。”
他说完,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晃晃怀里的小家伙:“缨缨,你问。”
池缨懵了一下,想起胡媚,气呼呼地指责道:“坏蛋光头,欺负小妖怪,还想抢她的妖珠,坏死了。”
静安眸光闪了一下,摇头笑道:“小施主真是天方夜谭,且不说有没有妖怪这种东西,就算真的有,妖怪也是邪恶之物,怎么能说贫僧欺负她呢?”
池缨闻言小眉毛一竖,冲他挥了挥攥紧的拳头,奶骂道:“你才邪恶呢!”
静安轻轻叹了口气,面上充满无奈:“外面还有许多施主约见,所以,两位还要问我什么?”
杭岳总算开眼了。
要不是从小家伙嘴里知道妖僧干的那些事,他还以为他真是纯洁无瑕白莲花呢,这演技,当和尚真是委屈了。
杭岳气得不行,再次晃了晃小家伙:“缨缨,你问!”
身上的邪气和怨气消失,就拿不出证据,没办法直接抓他。池缨犹豫了一下,从兜兜里摸出一张驱魔符,唰的一下扔向他。
符纸黏在静安身上,静安顿了一下,摆出一脸哭笑不得:“小施主还真是爱好独特,不过这次总归没在佛像前玩符纸了,不然真是大不敬。”
住持一直在旁边听着,闻言脸色变了。
他摇摇头:“两位还是尽快问吧,留在这里不是长久之计,早些把事情解决,也好回去交代。”
话说的委婉,其实是赶客。
杭岳心底再次卧了个槽,心说这妖僧挑拨离间也是一把好手,够茶啊!
他连忙跟住持解释:“缨缨是在外面庭院扔了一下,没进佛堂,您放心。”
住持随意地捻了捻佛珠,不知听没听进去。
杭岳回头看见静安纤尘不染地站在那里,整个人都要气死了。
他生着闷气,小家伙脸色没什么变化,又默默掏出第二张符扔向静安。这张是破秽符,能够破除坏蛋身上的秽气,但仍对静安无效。
静安已经收了脸上的笑,冲住持微微颔首,开口道:“弟子先行……”
正要告辞,他的声音忽然卡在喉咙里。
池缨扔出的第三张符紧紧黏在他身上。
住持看着雕像一样的静安,愣了一下,杭岳狂喜,大声道:“有用了,有用了,我就说这和尚有问题!”
池缨拍拍他的肩膀,奶声解释:“杭杭不要急,这是定身符,缨缨先把坏蛋留下来。”
“……”
杭岳在住持灼热的目光下噤声。
主持更确信小家伙应该是哪个道派的了,见她这样戏耍自己的得意弟子,叹了口气,摇头。
“佛门虽然没落,也不能由人随意戏耍,小施主,快些把他放开。”
池缨觉得老和尚就是笨了点,人不坏,就耐心地跟他解释:“他真的是坏东西,不要急哦,缨缨很快就能给你们看的。”
说完,池缨从杭岳怀里蹭下来,噔噔噔跑到静安身边,抓住他的胳膊。
一股精纯的元气伴随着功德金光侵入体内,静安嘴唇一白,脸皮抽搐了一下,却只能瞪大着眼睛任由她动作。
池缨惊讶地“喔”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坏东西芯子是黑的,都是阴煞气,但被外面的功德金光挡住喽。”
她说完,仰起白生生的小脸,好奇地问:“坏东西是怎么把它们藏起来的?”
刚才在外面还没藏哩。
静安眼皮一跳,等她把定身符拿开,淡淡道:“小僧愚钝,不明白施主什么意思。”
说着就要脚底生风往外走。
池缨啪的一下又把定身符拍在他身上。
静安再也装不下去,脸色难看。
池缨不喜欢抢别人的东西,但是坏东西太讨厌了,她想把他的功德吞掉,这样大家就知道他是坏蛋了。
她抿抿小嘴儿,正要用元气裹住他,外面忽然传来不满的人声。
这会儿已经到了傍晚,外面天色灰濛濛。
早春天黑得早,四点半青铭寺就开始清场,只剩下稀稀拉拉的游客。有人在外面等着要见静安,说已经预约了不让见人怎么回事,专程为他跑过来还放鸽子,太不人性化了。
住持怕香客闹进来,劝说着让把静安先放出去。
池缨大眼睛骨碌骨碌转转,把元气裹了他满满一身,才把定身符拿下来。
静安皱眉离开,显得有些气闷,再也没刚进来时的平静。
他出去之后,池缨小嘴儿一咧,弯着大眼睛跟住持道:“胡子爷爷,很快你就能见到坏蛋啦。”
住持本来有些不快,被小家伙甜甜地笑了一下,又叫胡子爷爷,怎么也气不起来了,无奈地摇摇头。
……
杭岳不知道小家伙做了什么,纳闷儿地抱着她出去,正准备问,到拐角时,前面忽然跳下来一只大猫。
白又戴着什么东西落到地上,猫爪一抓,把东西给他们。
池缨拿过来看看,惊呼一声:“是坏蛋神像哦!”
手里的神像吊坠也是黑玉制成的,不仅气息像,跟她在棺材厂里见到的那个根本就一模一样,只不过力量更加强大一些,还束缚了许多魂灵。
白又跟小家伙道:“……它跟着那个解签的人离开了,吊坠是和尚刚才专门放回禅房的。”
他说的是黑剑。
黑剑出声的时候他吓了一跳,不过只听见短短一句,闹得他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幻听。
但猫大人是绝对不会听错的。
白又确定那把剑说话了,还是个少年的声音。
池缨“喔”了一声,仔细拿着吊坠看看,忽然明白了。
坏东西看起来干净,是因为这些鬼鬼束缚在黑玉里,取下之后跟他没有一点关系,她跟杭杭说的时候,坏东西是戴着它的。
池缨带着黑玉回去,暂时没动里面的鬼鬼。
这两天黑黑一直没回来,池缨吃斋饭都要跟在静安身边,睡觉还专门挑了他隔壁的禅房,把静安搞得不厌其烦,难得透出不耐。
寺里的小和尚倒是很喜欢池缨。
几个小光头凑在一起,嘀咕静安师兄最近的不正常,说他怎么那么不待见小施主,她明明就很可爱啊!
有个小光头摸摸脑袋,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会不会是因为缨缨太小了,静安师兄才不喜欢她?以前静安师兄的香客都是大姐姐,他一直脾气很好的。”
“对哦。”
白又正趴在房檐上睡觉,闻言又想起妖僧勾引人的手段,恶心得浑身白毛都炸了一下。
住持偶尔跟静安见面的时候,会有些疑惑。
他怎么感觉静安身上的功德金光越来越淡了。
……
郁诗晴带着莲子回去之后,很快就把它养了起来。
让她意外的是,第二天醒来,水盆里就开了一朵小小的莲花。莲花是白色的,带着淡淡香气,她回想起静安的模样,只觉得他的影子在自己脑海中愈发深刻,叫她难以忘怀。
郁诗晴出神片刻,门铃一响,早餐的外卖到了。
她去开门,小哥把餐盒交给她,忽然吸了吸鼻子,问:“什么味道,好香!”
郁诗晴看着这个男人,脑子里忽然又冒出静安的影子,两相对比之下只觉得厌恶,随口道:“莲花,你可以走了。”
小哥闻言,很听话的扭头就走,没有半点生气。
郁诗晴怔了一下。
她回到房间,边吃饭边看手机,无意中刷到前男友的朋友圈,手指一顿,忽然生出无限的怨念。
她的脑海中又冒出静安的脸和声音,两相对比,不知道自己当初怎么看上前男友的。他模样普通,心肠又坏,半点都比不上静安。
不知不觉中,郁诗晴心中被对静安的爱恋和对前男友的怨念充斥。
除此之外,她还发现了一件事。
她带着满身莲花香出门的时候,吐槽有个人怎么遛狗不牵绳,那个人立马带狗回家,挂了牵引绳出来;买东西的时候,算错要找的钱,说了个更多的数字,对方也数出相应的钱给她,一分不差。
郁诗晴忽然意识到什么,回家把自己熏在莲花的香气中一天一夜,然后抱着一种疯狂的念头去找前男友。
她的脑海除了两种冲击强烈的情感,就只剩下静安的一句话——
后山思过崖最近死了许多人。
郁诗晴走后,水盆里的白色莲花迅速枯萎变黑,满室芳香不再。
一柄黑剑从窗外闪过,跟上她。
……
静安因为丢失了黑玉神像,面色一直不好,本来想拿到即将到手的魂灵就离开,这下也被绊住了手脚。
他怀疑神像是被池缨偷了。
怀着这样的想法,静安去到食堂,只眯着眼看池缨了,没注意住持正站在不远处,惊疑不定地往他身上看。
住持确实挺纳闷儿的。
这个弟子修炼不行,功德却很充裕,本想着迟早会有些顿悟,但这两天周身的功德金光竟然在缓缓消失,今天彻底没了。
而且身上的气质……让他很不舒服。
住持怀疑自己看错了。
静安走后,腕上的玉镯多了一抹功德金光,金线在墨绿翡翠里缠绕,比得上做一件大善事,池缨美滋滋的。
她要盯着坏东西,所以吃了两口也噔噔噔跑出去,不让他离开视线半步,免得再害人。
静安拿着食盒回到禅房,哐的一声关上门。
池缨鼓鼓小脸蛋,正巴巴往后面看着,想等杭杭给她捎一些吃的,有个黑影忽然落在她身边。
池缨小嘴儿一咧,啪叽一下抱住它:“黑黑,小黑黑。”
少年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缨缨,去思过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