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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晚生见过老太君。”

“玉珠见过老太君。”

狄禹祥与萧老太君见礼,萧玉珠紧随其后福了道礼,接下来见过萧二婶,剩下萧玉芬这些妹妹们来与他们见了礼,狄禹祥就去雇马车去了。

“不知二婶和妹妹也来,就只备了两辆马车,还请老祖宗莫怪。”萧玉珠微笑朝萧老太君道。

“不知者不怪。”被萧二婶扶着的萧老太君笑眯眯地道。

“老祖宗还是请先上马车罢。”萧玉珠看向马车道。

“劳你有心了。”

萧老太君慈祥地拍了下走在身边的萧玉珠的手。

萧玉珠没去扶她,浅浅一笑,对她的话福了一礼,“您这是哪的话,玉珠应该的。”

“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也没变。”萧老太君感叹道,“还是跟以前那样贴心,真是我的好孙女。”

话是好的,但老太君的眼睛一直勾着她,说的与她心里想的完全不一样,再是口是心非不过。

萧玉珠知道,老太君可是最不喜她这温吞的模样了,在萧府时的时候她除了请安,也不去老太君身边碍眼,不争不抢,唯唯喏喏才平平安安过了那么多年,也没给老太君什么机会说出一句不是来。

只是,来了京中,老太君还跟她摆在府中话中有话的谱,萧玉珠略动了动嘴角,低头似笑非笑。

等迎了一行人进了屋子,入了坐,也叫请来的婆子看好茶,萧玉珠就把她给老太君赁的一进一出的四合院说了个周详。

地方不大,但前身的主人家以前是个五品京官,后去了地方为官,这屋子就空了下来。

“你说,这屋子半年几许银?”等萧玉珠说到赁这屋子的银两,萧老太君笑眯了眼,说了句话。

“五十两。”

“这在我们淮安,都能买下一处小宅,够普通百姓家一家五六品住了。”萧二婶笑着插了句话,“玉珠可真是个有孝心的孩子,对祖母是再好不过了。”

萧老太君瞥了她一眼,萧玉珠低头笑而不语。

“柳三……”萧老太君突然喊了声身边的贴心婆子。

柳婆婆“诺”了一声。

“先前让你备的,给大小姐罢。”

“是。”

柳婆婆暂且退下,尔后拿出了一个锦盒,送到了萧玉珠的眼前。

“老祖宗……”萧玉珠抬起眼,看向萧老太君。

“好孩子,拿着罢,该你得的。”萧老太君朝她的方向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慈爱无比。

“多谢祖母。”萧玉珠抿嘴想了想,偏头向萧老太君一笑,半句推托也没说。

“是,该你得的,你就拿着罢。”见她连句客气话也没说,萧二婶眼睛一弯,笑容也深了。

她往萧老太君看去,婆媳俩眼睛在空中交岔,各自冰冷地错过。

“狄家小郎呢?怎地这一路没见他人影了?”萧老太君这时开了口,问起了自进了这四合院就没见过的孙女婿。

“刚家人带了口信来,大郎说家中来的都是内眷,还有未说亲的妹妹们,就让我多用心伺候您,他无事就不再过来了。”

“哦?”萧老太君笑容满面,“是个知礼的。”

“老祖宗过誉了。”

“玉珠姐姐,”一直未开口坐在下首的萧玉芬突然说了话,她偏着头天真无邪地看着萧玉珠,“我听说你生了孩儿了,以前在府中没带你来瞧过,怎地这次也不带来给老祖宗瞧瞧,你可知道,老祖宗可念着她的曾外孙呢,您说是不是,老祖宗?”

萧玉芬笑嘻嘻地朝萧老太君瞧去。

“可不就是,玉珠,回头把我的小曾外步带来给我这个老太婆来瞧瞧罢。”萧老太君一脸的笑容可拘。

萧玉珠自是应了是,一席话后,又送了萧老太君入了房歇息,又找了萧老太君身边的婆子丫环,把这院子里的事说了个清楚。

那厢,狄禹祥差人把这边缺的被子枕头送了过来,萧玉珠先前只多备了一份,没想多来了这么多人。

好在,只得她一句话,她那大郎自是飞快替她备妥。

这晚,萧玉珠叫请来的婆子做了一桌洗尘宴,这晚就住在了这处,隔日,她把长南带了过来,长南性情好,见谁都爱笑,倒也在各处讨得了不少礼物。

这一次,就是萧玉芬,也备了一个银锁给长南。

她在这边呆了三日后,萧老太君终于开了口,说起了萧玉婵的事,说萧玉珠跟萧玉婵亲,又同是在京的姐妹,她们来了京中也没提前跟亲家打声招呼,就让萧玉珠先去吕府替她跟吕府的夫人问个好。

现在吕府当家的,是吕谦的嫡妻原氏,嫡长子吕良英的亲生母亲。

萧老太君一提起这事,萧玉珠淡然回了话,“玉珠曾去过吕府一次,那次倒没见过吕夫人,这知这次能不能见着。”

“就说我来京了,想让你替我问个好,你看可行?”听了萧玉珠的话,萧二婶接了话。

“玉珠自当为老祖宗和二婶跑这一趟。”萧玉珠也没想推迟,只是丑话先说在前头,她不一定能见得着人。

吕府能对大郎高看一眼,无非是看在如公引荐,而她外祖与左相有同门之谊的份上,也未必真把他们夫妻两人看在眼里,若不然,不会三番五次给他们冷脸。

不过,萧老太君毕竟是淮安萧家的老太君,这次,萧二婶也上了京,所以这次萧玉珠去吕府求见的时候,吕原氏见了她,跟萧玉珠说了话问清了住的地方后,笑着说明日就去上门拜访。

萧玉珠这传话的事算是做到了,但这次进了吕府虽然总算见到了吕家的主母,但萧玉婵却是没见到了。

第二日,吕原氏果然带着礼品上门来了。

说话的时候,萧二婶支了萧玉珠出去,跟萧玉珠聊到她家中的夫君无人照顾之事,萧二婶一脸心疼萧玉珠,“难为你为我们这么费心,都耽误你在夫家持家的事了,家中都没人照顾,长南在家也不知那个哑婆子照顾得他好不?”

这话萧玉珠要是听不懂也是个傻的,萧二婶说的这话再明白不过,她被利用完了,自然就得被打发回去,不能碍她们的眼了。

她心里发笑,也如了萧家一行人的愿,让萧二婶替她向老祖宗告个罪,就回去抱儿子去了。

自此萧玉珠自早上过来请趟安,就不再管萧家这一行人的事了,萧家的人这几天也熟了京中的路,哪处是作甚的也摸了个门儿清,也用不着问萧玉珠的话了。

过得几天,萧玉珠再来请安,就听老太君说她二妹妹在吕家也没个作伴的,她打小身子不好,她们担心得她要紧,这次来,也是要送个妹妹来给她作伴的。

萧玉珠在码头刚见着人的时候,已经心中有数了,得知他们把二房的庶女萧音娘要送进吕府后,她连笑都装不出来了。

这萧音娘,怕是送去给萧玉婵生孩子去的了。

萧玉珠的心冷得不能再冷。

原来她以为的老太君替二妹妹撑底气,是这么个撑法,让两姐妹共侍一夫。

填进一个孙女儿不算,还要再填进去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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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萧玉珠听吕府请萧家一家登门做客,萧老太君与吕原氏相谈甚欢后,萧玉珠再傻,也是知道了两家已经化干戈为玉帛了。

萧玉婵坐在吕原氏的身边,就像一尊没有生气的玉女像,眼底都像是空的。

她坐在那,可萧吕两家的人都像是没有看到一样,说说笑笑热闹得很。

只有萧玉婵的母亲眼睛在看到女儿后,脸上的笑容才不自然地僵那么一下。

自吕府回后来,萧老太君说要去温北,而萧二婶要回益县。

“你叔父一个人在益县,我也不放心,京中离温北不远,把老太君送到京中我也放心了,这就回去,免得你叔父无人照顾。”这天萧玉珠来后,萧二婶跟萧玉珠说了这话。

萧二婶脸色有点苍白,眼睛有些红肿,萧玉珠不知她私下是不是为她的亲生女儿哭过。

可哭了又有什么用?哪怕现在萧玉婵在吕家过得生不如死,她们也没想过救她出来……

这就是二妹妹的好母亲。

萧老太君冷眼看着萧二婶说了这话,借让她去准备行李之事支使了其出去,遂后,她对萧玉珠道,“说来有一事还要跟你商量下……”

“老祖宗请说。”

“你四妹妹也是到了谈婚论嫁之龄了,先前……”萧老太君说到这,朝萧玉珠看了一眼。

先前?先前说给二郎之事?

萧玉珠朝萧老太君微笑。

萧老太君点到为止,继而接着叹道,“你四妹妹先前在淮安婚事不顺,许是淮安跟她的命场不合,算命先生也说你四妹妹是远嫁之命,方位呈北,我想着这趟我来正是正北,想来京中有学之士甚多,也有那家境与我们萧家相当的,也许能让她说到一门好姻缘也说不定,你说呢,玉珠?”

先是暗指萧玉芬的婚事不顺与她有关,现下又把话推到她身上来,萧玉珠只能当老太太已经老糊涂了,什么事都要往她身上推。

“许是罢。”萧玉珠淡淡一笑。

见她含糊,萧老太君笑了笑,“你是当姐姐的,又住在京中,想来也能顾及着自家妹子一点。”

萧玉珠哭笑不得,“老祖宗,您也知晓我家中情况的,我能帮上四妹妹什么?”

“没让你帮上什么,”萧老太君淡淡地道,“只是我这次要前去主家祭老祖宗,不日就回,我这把老骨头来回奔波就算了,就不带你这些妹妹们去了,这段时日,你就帮我看着点,尤其你四妹妹,我听亲家那边说,你夫君认识不少才俊,我听说连闻大学士都对孙女婿赞赏有加,我可听说了,闻学士的么子与你四妹妹年岁相当,且还未订亲。”

说来说去,主意打到她家大郎身上了。

萧玉珠前面还想着,这萧家的情面她是一定要顾着的,这老人家的脸面,就是不为着自己,她也得为着父亲护着点,可话至如此,萧玉珠也真是退无可退了。

“老祖宗,不瞒您说,您头一天来打赏我的两百两银,这些日子全花在您和妹妹们的出行和新添的衣物上了,您来之前赁这屋子,为着孝敬您,我是卖了当初您打发给我当嫁妆的那两个金镯子,对您,玉珠自认是已尽心尽力,您何必再把妹妹的事推到我身上来?我家夫郎不过小小一个举人,大人们给脸与他说句话是他的福气,可他又哪来的本事去跟大人们提事?您这不是让我们为难吗?这事,吕大人一家岂不是更能帮得上忙?”

老太太不要脸,萧玉珠也只得把话挑明了些事,可就算如此,她这话还是给老太君留了余地,只要老太君让一步,还是能皆大欢喜。

自知道老太太是来京中送人后,萧玉珠已经想过,有些事不是她想当然耳,到时候要是没办法,老祖宗不给她脸,她也只能再选了那下下之策。

萧玉珠此话一出,萧老太君脸上的笑也没了。

她冷冷地看着萧玉珠,“这点小忙你都不帮?你可是想清楚了?”

“孙女儿有什么可想不清楚的?”

“呵,”萧老太君轻笑了一声,“玉珠啊,我还当你是个明白人,眼睛看得远的,可现今看来,也不过尔尔。”

萧玉珠维持脸上笑容不变。

“你当你婆家人为何疼着你宠着你?”萧老太君敛上的笑,那素日慈和的眉眼之间尽是迫人的戾气,“如若你不是我萧家的大小姐,你要是没有我萧府这个娘家,你看你是什么!蠢货!”

萧老太君自认说得字字能诛人的心,但看到萧玉珠坐在下首,兀自微笑不语,淡定从容,顿时无名怒火大起,她气得胸脯起鼓,拍着胸缓了好一会,咬着牙从牙关里挤着如毒刀子捅人一样狠的话,“我倒要看看,没有娘家,你到时有什么好下场,到时让你哭都没地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