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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敏完成了从女孩到女人的蜕变。
这个过程,应该说,比她原先预想的要好上许多。
和这个男人还算不上熟悉,但是比起新婚之夜彼此就是两个完全陌生人的情况,已经好了许多,至少,初时对着他的那种难耐拘谨,已经浅淡了许多。
他用轻柔的动作解她衣衫的时候,她还是习惯性地闭着眼睛,但不像第****时那样全身僵硬。而是照他的哄,尽量放松身体去接纳他。甚至最后,当他在她耳边,用异常喑哑的声命令她抱住他时,她也终于试着抬了双臂,搭在了他的背上,最后抱住了他的后背。
他并没骗她。确实像他先前对她说过的那样,她并没疼多久。起初的那阵不适过后,在他的引导之下,整个人渐渐仿佛陷入了一场陌生而迷离的梦幻之境里。
当一切都平息了之后,他让她枕在他的臂上,她便顺服地贴了过去,一只臂膀也不经意地搭在了他的腰身上,搂住了他。
虽然他没说,但她感觉得出来,他对自己颇是喜欢。
有了这种认知,这样亲昵地躺在他的身边,她心里觉得很是安宁。
她渐渐觉到了疲乏,蜷在他身畔,闭着眼睛就要睡过去时,忽然听他说道:“我过两天,就要回北庭了。”
困意立刻消失。明敏睁开了眼。
“你应也知道,羚儿被立为皇太弟。作为他的父亲,我这一辈子,大约都不能长久停留于上京了。”
他望着她,慢慢解释道。
萧桓年幼登基,导致外戚专权,甚至差点生乱。立萧羚儿为皇太弟后,其父萧曜退居北庭,不得入朝,以此避嫌,这是以欧阳善为首的众多阁臣们所愿意见到的局面。
明敏知道,自己往后与丈夫应该也是聚少离多。她也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只是有些没想到,这么快,他就要出京了……
她压下心中油然而起的那一丝连她自己也辨不大清楚的滋味,道:“我知道了。”
他点了下头,继续道:“我可能暂时还无法带你一道过去……”
她一顿,随即微笑着,再次道:“我知道了。”
他看向她,安抚般地摸了下她垂散下来的长发,然后低声解释道:“羚儿……我从前有些忽略了他。他如今对我还心结难解。这会儿我要是立马带你去了,有些不便……你暂且安心留在这里。等再过些时候,我定接你过去……”
“我在那边,没别的女人……”
片刻后,见她不吭声,他带了些讨好之意般地,看着她的脸色,对她这样小心地道了一句。
明敏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应该说,这三天相处下来,自己的这个丈夫,比她原先预想中的,可算要好上许多。她算不上对他有多喜欢,但确实称不上讨厌。现在忽然得知,他没几天就要走了,而留下她的缘由,是因为他不想因为她,而和自己的儿子再起冲突……
她理解他的难处。
一边是骨肉至亲,一边是新婚才不过处了几天的妻子。换作谁,都会先考虑儿子感受的。但是……
她其实,倒宁愿这个男人不必向自己解释这么多,直接告诉她他的决定就行了。那样的话,她现在感觉可能会更好些——虽然现在,她也称不上感觉有多么的糟糕透顶。
这个看起来聪明的男人,其实一点也不了解女子的微妙心思。
明敏迎上了他带着歉色的目光,笑得很是漂亮,第三次重复这句话:“我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后,她仍照他的意愿那样,躺卧在他的臂弯里,但那只原先搭在他腰间的手,却在不经意间悄悄地抽了回来。
“我困了。咱们睡觉吧……”
她闭上眼,喃喃道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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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新婚才没几日的唐王殿下便又要离开上京,动身去往北庭了。
王妃自然是要留下的。比起北庭苦寒之地,上京就是个锦绣之乡。更何况,王妃留下来打理门庭,这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
他动身离开的时候,明敏带了另两个女人送他至二门。她们泪眼婆娑的,瞧着简直恨不得跟了去才好,她这个王妃自始至终,态度倒都维持得恰如其分。
是不是往后,再也看不到新婚头几天里,她在自己跟前会表露出的种种任性和小动作了?
唐王殿下看了一眼自己那个神情端庄的小王妃,想起今晨起身在房里最后与她道别时,她也表现得这样中规中矩——就是一个王妃该有的样子,心里忽然愈发地堵了。
他远远地,最后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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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琅亲自远送自己的兄长出城,过了候亭,见他目光再一次投向自己身后城池的来路方向,心中明白他在看什么,暗叹口气,面上却笑道:“二皇兄放心。羚儿如今愈发懂事了,学业骑射也是日益精进。太学里师傅们无不交口称赞。还有二皇嫂,虽初来乍到,但春儿与她颇投缘,往后也会时常往来的,二皇兄不必牵挂。”
萧曜终于收回了眺望的视线,苦笑了下,望着自己的兄弟道:“多谢弟妹照拂于她。还有羚儿,从前是我无暇归京照管,如今却是没有机会留京与他相处。这次回来,我见他确实比从前稳重了不少,全仰仗三弟你的教导之功。往后更是离不了你的助力。为兄在此先谢过了。”
萧琅忙阻了他的谢礼,道:“羚儿是我的侄儿,便如亲儿子一般,一切都是应该,二皇兄何须这般郑重。倒是二皇兄你……”
他望了眼萧曜的北去之路,茫漫尽头,春风不度。
下一次,不知何时才是归期了。
“羚儿,他迟早,一定会谅解你的。”
他最后,这样对着自己的兄长说道。
萧曜哈哈一笑,“三弟,实话说,为兄好生羡慕三弟。所谓因果互为,做哥哥的,过往已经不可再追。往后,羚儿若肯谅解,那是我之幸,若不谅解,那是我之命,强求不得。千里送行,终须一别。三弟留步,为兄先行去了!”
他上马,与萧琅抱拳告别,随从呼喝声中,一行人马随即往北疾驰而去,再未回头。
萧琅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北去官道尽头之后,转身返程。策马经过距离候亭不远的拱桥边时,看见杨柳从畔停了匹马,萧羚儿一身常服,正立在马侧,目光望着北去的那条官道。
“羚儿,你既然来了,为何不肯现身?你父王,他一直在等你。”
萧琅难掩讶色,翻x下马,朝他走了过去。
萧羚儿收回目光,看向萧琅,道:“三皇叔。我到了这里后,远远看见他和你说话时,忽然又不想过去了……”他停了下来,随手扯下近旁风中摇曳的一条杨柳枝,负气般地用力在手中缠扯。嫩柳叶被揉碎,洒落了一地的青碎。
萧琅凝视他片刻,拍了拍他的肩,道:“倘若有下次,你想现身,再现身便是。三叔告诉你,你父王,他永远不会嫌迟的。”
萧羚儿停止了手上撕扯柳条的动作,抬头望着萧琅,见他正朝着自己微微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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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的一天,明敏受邀从魏王府回来后,看见继子萧羚儿正端坐在上房外的一张椅上,瞧着似乎在等她。见她回来了,也没朝她见礼,只微微动了下头,就此便算招呼了。
她对此也没什么不快。倒是自从萧曜离京后,这些天都不大碰到他,这会儿忽然见他摆出特意等着自己回的样子,心中有些不解,略微戒备地道:“世子可有事?”
萧羚儿面无表情地道:“你收拾收拾,去北庭。”
明敏惊讶地看着他。确定他不是在拿自己玩笑后,道:“我不去。”
这下轮到萧羚儿露出讶色,睁大了眼望着她:“你不去?”
明敏道:“你父王离京前,叫我留下的。京中也不错。我原本还怕过来不适应,如今瞧着却挺好的。”
萧羚儿微微眯了下眼,从椅上站了起来,盯着她看,似乎在考校她这话里的真实意思。半晌,忽然冲她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到了她跟前,压低声道:“我父王是不是叫你不痛快了?你是要和他拧上了?”
明敏望着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口,终于道:“没有的事!你别胡说!”
萧羚儿哼了声,“看不出来,你脾气还挺大啊——”忽然像是自言自语地嘀咕道:“越拧越好,叫他也尝尝挠心肝的滋味……”
“你说什么?”
明敏听不大清楚他在嘀咕什么,问了一句。
“没什么!”萧羚儿忽然撇下她,转身便大步去了。
明敏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一阵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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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羚儿找到了绣春。听他说了一通好话,绣春笑道:“说吧,想我帮你做什么?”
萧羚儿嘿嘿一笑,挠了下头,随即低声道:“三婶,麻烦你叫人去封信,叫我父王把他那个公主接去!”
绣春惊讶地望着他,“怎么了?”
萧羚儿皱眉,现出一副厌恶之色,“我一瞧见这个公主就不爽快。她在家里,叫我怎么安生过日子?干脆叫她去北庭找我父王好了,我也落得个眼不见为净!”
绣春狐疑地打量他,“真的?”
萧羚儿面不改色。
“自然是真的!我过来,就这事。三婶你忙,我也要入宫去了。这是我带给齐儿妹妹的玩意儿,前两天答应给她抓的,”他变戏法般地从身后拿出一个青草编的蝈蝈笼子,里头关了两只跳来跳去的大蝈蝈,“三婶你帮我递给她,说我过两天得空了,再来带她出去玩!”
萧羚儿把蝈蝈笼子递了过去,转身飞快去了。
晚上,萧琅回家。晚饭过后,一家三口都在禊赏堂里。绣春陪在萧琅身边,齐儿趴在一边的地上,手上捏了根草,专心致志地逗弄着蝈蝈。
绣春提了白天里萧羚儿找过来的事。见萧琅也面露讶色,便笑了起来。
“羚儿这孩子,说话总是弯弯绕绕的。我估摸着,他要送走明敏是借口,心里必定是不忍你哥哥一人在北庭,这才故意这么说的。”
萧琅也笑了起来。想起那日送别兄长时的一幕,心里忽然颇感欣慰,点头道:“这就好。往后只要有心,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
“是啊,”绣春也有些感喟,“明敏是个不错的女孩。但愿你二皇兄能识她的好,往后相知相爱共渡一生,也不枉这桩千里一线牵来的姻缘了。”
“娘,什么是千里一线牵来的姻缘?”
齐儿忽然插口,认真地问了一句。
绣春和萧琅对视一眼,两人都笑了。
萧琅起身,过去抱起了女儿,亲了口她的脸蛋,笑眯眯道:“等爹爹的小郡主长大了,自己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唐王府的番外结束。后头我会再写个唐王和王妃相见的肉肉番外,就加在这章的有话说里,喜欢这个小故事的读者,点进来就可以看。谢谢。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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