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亲王和直亲王的去世对康熙老爷子的打击有些大,好在有永瑞这孩子在,不然老爷子这次不一定能挺过去。
老爷子伤心消沉了一段时间后,就渐渐缓和过来了。
那天,老爷子忽然把四爷和九爷他们几个儿子全都叫到身边说了一番话。理亲王和直亲王的去世让老爷子越发地珍惜身边的人,还有这捡来的日子。
老爷子那天当着一群儿子们的面,深刻反省自己以前的作为,比如说忽视四爷他们、怀疑九爷他们,以及在他们小时候没有好好地关心。他这番话说得四爷和九爷他们全都哭了。
最后,老爷子希望他们父子几个人能好好的,也希望九爷他们能和四爷好好的,更要好好地辅佐四爷,把大清管理地好好的。
自从老爷子说了那番话后,四爷和九爷他们兄弟之情要比任何时候都要亲密和睦。其实,就算老爷子不说,九爷他们也会好好地辅佐四爷,好好地为朝廷做事。
九爷他们弃暗投明以后,一直对四爷充满感激,他们拼命地做差事,把差事办好,就是想报答四爷。虽然九爷心黑手黑,但是他是个重情义的人,在他最危急的时候,四爷不计前嫌地接受了他的投诚,还信任重用他,这份情谊他一直记在心里,所以这几年他都在认认真真地位朝廷做事,没有搞任何小动作。
三爷和十爷他们虽然只在大清报社做事,但是他们在大清报社找到了自己的价值,对四爷和弘晟也是充满感激。别的事情,他们做不好,但是大清报社的事情,他们是能做好的。
或许是因为理亲王和直亲王的去世,四爷他们不想老爷子过一个悲伤的年,兄弟几个想着办法哄老爷子开心。
今年的这个年,老爷子过得十分开心和欣慰,不仅因为儿孙们孝顺,更重要的是儿孙们和睦。
老爷子高兴,四爷他们几个儿子也开心啊。对他们来说,希望老爷子能好好的,最好多活几年。
翊坤宫里,四爷双手绑着一圈线,远秀正在捋线,把线滚成一个球。
这个线是远秀前段时间弄出来,虽然不是毛衣的线,但是却是用蚕丝弄出来的。她打算用这些线来织衣服,比如说背心,贴身和里衣穿在一起会非常暖和。她还打算用这些线打围脖、手套、袜子、毛衣等各种衣物。
“我瞧着皇阿玛这几天的精神看起来好了不少,应该没事了吧?”
四爷微微颔首:“恩,应该没事了。”说完,他又加了一句,“弘晟带着永瑞把他哄好了。”
“爷,等天气暖和了,我们带皇阿玛出去踏踏青。”远秀想着人老了,无非就是希望儿孙们好好的,还有儿孙们能陪在他的身边,“一大家子人一起去,陪陪老爷子在外面散散心。”
四爷觉得远秀这个主意不错,点点头说道:“到时候就让弘晟去安排。”
“可惜永瑞太小,不然让皇阿玛带永瑞,他就没时间瞎想了。”
“皇阿玛一直在等永瑞长大,等到后年永瑞三岁了,皇阿玛就要亲自教养永瑞了,就像当年教导弘晟一样。”
远秀滚完一团线后,又把另一团线递给四爷。
四爷很自觉地绑在自己的双手,好让远秀捋好线。
“爷,我前两天见皇额娘好像有些想十四爷了,是不是该让十四爷回来了。”十四爷被皇太后塞到西北军营,一塞就是好几年。这几年,十四爷一次都没有回过来,太后娘娘想小儿子也很正常。
提到十四爷,四爷就嫌弃地皱起眉头,语气淡漠地说道:“朕看他自己也不愿意回来。”对于这个亲弟弟,四爷是非常嫌弃的。如果不是看在太后娘娘的面子上,他都懒得管这个亲弟弟。
“十四爷这几年在西北军营学聪明变老实了吗?”对于十四爷这个巨大的熊孩子,远秀心里也是十分讨厌的。
“弘昌来信说老实了不少,不过还是和以前自作聪明。这几年在西北军营和年羹尧斗来斗去,结果一直斗不过年羹尧。”四爷的语气是满满的嫌弃,“还不如弘昌,这孩子去了西北军营没多久,就和将士们混熟了。这一两年里,渐渐地把年羹尧架空了。”
“以十四爷的性子,肯定觉得年羹尧该服从他,因为他是皇子阿哥,而年羹尧不过是个奴才。”还真别说十四爷的心思真是像远秀所说的这样。
“年羹尧是一般的奴才吗?他以为仗着他是皇子阿哥身份就能让年羹尧对他服服帖帖吗?”四爷说到这里,轻蔑地冷哼一声,“愚蠢至极还不自知。”如果不是没有办法,四爷真的不想认十四爷这个愚蠢的弟弟。
“既然弘昌在西北军营混得很好,那就把十四爷调回来吧。”
“朕怕朕会被他气死。”这也是四爷迟迟不愿意调十四爷回来的原因。十四爷回来,四爷担心自己会被十四爷气死。
”太后娘娘年纪大了,好几年没有见到十四爷,她这心里怕是记挂的很。”远秀忽然想到什么,朝四爷挤眉弄眼,“不是有弘晟在么,弘晟从小就是十四爷的克星,十四爷最怕见到弘晟。再说,弘春不是也在么。”
四爷瞬间明白远秀的意思,扬起嘴角笑了:“过段时间朕就下旨让十四回来。”
就在这个时候,苏培盛弯|着腰低着头走了进来,给四爷和远秀行了礼后,又恭敬地说道:“万岁爷,齐妃娘娘又在闹,闹着要见……”苏培盛停顿了下,随即小心翼翼地继续说道,“闹着见二阿哥。”
四爷一听这话,一张脸顿时冷了下来,“让她闹。”
自从四爷登基后,李侧福晋被封为齐妃后,就被幽禁在她宫里养病。
“你告诉她,她在闹,朕直接送她去弘昀,让他们母子团聚。”
“是。”苏培盛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随后去了一趟齐妃的宫里,把四爷的话原封不动地转告给齐妃听,结果齐妃一听这话,吓得不敢再闹了。
远秀一直没有做声,她可不是圣母,帮齐妃和弘昀求情,说弘昀肯定改过自新的话。当年弘昀派刺客刺杀弘晟一事,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也一辈子不会原谅弘昀。
四爷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帮远秀举着线。
远秀也当做什么事情没有发生,继续和四爷聊着十四爷的事情。
就在几天后,就有人来报二阿哥弘昀病重了,想见四爷和齐妃娘娘一面。
四爷带着病恹恹的齐妃去别院看望弘昀,弘晟也跟着过去了。
弘昀被四爷幽禁后,整个人变得越发抑郁。曾经有段时间发了疯,在别院里大吵大闹,把一群奴才吓得不轻。
前两年,弘昀一直疯疯癫癫。就在今年,忽然疯病好了,但是身子却不行了。
四爷把弘昀幽禁后就再也没有来看过这个儿子,如今见这个儿子病重,他这心里有些不好受。
齐妃抱着弘昀嚎头大哭,哭得撕心裂肺。
弘晟看到这一幕,心中并没有任何波澜。弘昀之所以沦落到这个下场,一切都是他自找的,不值得任何同情。
弘昀安抚好后齐妃后,就开始向四爷忏悔了起来,对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感到愧疚。
等给四爷忏悔完后,弘昀又向弘晟赔礼道歉,希望能得到弘晟的原谅。
听着弘昀一番感人肺腑的道歉话语,弘晟在心里冷笑连连。弘昀都快要死了,还不忘恶心膈应他。
弘昀一脸真心悔过的表情,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诚挚,但是眼底却一片阴冷恶毒。
“皇阿玛,我有话单独对二哥说,你们可以先出去一下吗?”
四爷看了看弘晟,又看了看弘昀,随即带着齐妃出去了。
等四爷他们离开后,弘晟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表情愧疚的弘昀,“皇阿玛不在了,你不用演戏了。”
弘昀却露出一脸无辜不解地表情:“四弟,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真心向你赔礼,我快要死了,你还不能原谅我吗?”
“真心?”弘晟讥笑一声,“二哥,你连良心都没有,何来真心。你刚刚的演技骗过了皇阿玛,可是骗不了孤,你望着孤的眼神掩饰不住地恨意。”
“四弟,你都当上太子了,还不肯原谅我吗?”弘昀故意把声音提高,“我快要死了,你还不能原谅我吗?”
“临死前还想在皇阿玛的面前害孤一次?”弘晟似笑非笑地看着弘昀,“比演戏,孤可不比你差。”
弘昀知道他对弘晟的所作所为是绝对不会得到弘晟的原谅,所以想在死之前陷害弘晟一次。
“二哥,我没有不原谅……”弘晟忽然发出一声惊叫,“二哥,你做什么……”
站在门口的四爷听到动静,连忙推开门走了进去,就见弘晟的袖子破了。在他的脚下,有一把锋利的匕首。而坐在床上的弘昀则是一脸惊慌,“皇阿玛,我没有……是他自己……咳咳咳咳……”
四爷没有搭理弘昀,直接走到弘晟的面前,拉起弘晟的手看了看,见只是划破了袖子,没有伤到弘晟的手,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皇阿玛,我没事。”
弘昀看着四爷对弘晟的紧张和关心,忽然神色狰狞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
四爷转过头,紧皱着眉头看着大笑的弘昀。
“阿玛,在你心里是不是只有弘晟一个儿子?”弘昀这次不装了,眼神怨恨地盯着四爷,一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是满满的恨意,“从小到大,你最关心最疼爱的就是弘晟……咳咳咳咳咳……我算什么……我就只是弘晖的磨刀石么……我恨……”弘昀忽然瞪大着一双眼睛,眼中是浓浓的恨意,一张青白的脸上是扭曲恐怖的神色,“我不甘心……我比任何人都要聪明……凭什么我……弘晟……我当初就杀了你……”他的话还没有说话,倏然表情变得非常痛苦起来,接着整个人重重地倒在床上,没有了呼吸。
弘昀死后,他没有被追封,也没有被葬入皇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