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小东惊愕之余,心想回头一定要拜谢那个救命恩人,可是再去看救命恩人,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古小东奇怪,既然救了他,为什么这么快就走了?算了,反正大难不死,先搜搜这个黑汉身上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肚子实在是太饿了。
独眼龙这个时候也跑了上来,问道:“你这个家伙,他为什么杀你?”
古小东摇了摇头,道:“有大饼子,你吃不吃?”
“吃,吃,怎么不吃!”独眼龙抢过古小东手中的大饼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可惜那瞎子,我们结伴走了两个多月,眼看走到了开封县,没想到他就这么死了。”
“都是我害的,一会我们吃完之后把他埋了吧。”
“可是这荒郊野岭,草草埋了好像对不起他老人家。”独眼龙年纪大概四十岁出头,虽然瞎了一只眼睛,但是只用一只眼睛看人更入木三分。
两广闹灾荒,大部分出外逃难的百姓早已经在半路上饿死了,能挺下来两个月走到开封县的人,恐怕也只有独眼龙一个,所以这个独眼龙虽然其貌不扬,但是也有他的过人之处。古小东只是知道这个独眼龙已经把仅有的一块大饼全部吃完,一点也没给自己剩下。
再翻那黑汉,除了一些银两之外还有一个印鉴,看不清上面歪歪扭扭的字,看来是古代杀手之间的暗文,防止泄密之用。
可是这两年是古铜在支配着这具身体,他无非是疯疯癫癫的,怎么会结下仇家呢?难道是傅泰的人?应该不会,都已经两年了,倘若他想报仇,早就报仇了。还有那天晚上,那个有六个指头的人到底是谁的手下?十有八九是傅泰的吧!
他妈的,一定要找到傅泰这个王八蛋报仇!
“哎,我说,你叫什么名字?”
“古铜。”
“古铜啊,我们现在马上就要进城了,但是你的仇家我惹不起,进了城之后我们就分道扬镳,可是有一件事我难以启齿。你能不能将你手上的银两分一些给我,让我进城吃一顿饱饭?”
这个家伙脸皮真厚,自己说难以启齿,却还是开口要银两,但是这个独眼龙毕竟救过自己一命,分给他一些银两也是理所应当的。
古小东分了一大半的银子给了独眼龙,独眼龙拿着银子就离开了古小东。古小东仰头看着那气派非凡的城墙,心想现在首要任务还是先找个饭店吃点饭,然后慢慢理清自己为什么会披上了枷锁,为什么会被人追杀,又为什么有人保护自己却不肯露面。
不过就这样带着枷锁进城的话恐怕还是要被人抓起来,怎么才能把这个东西弄下去呢?城外也没有铁匠之类的铺子。
忽然,古小东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不是龙老伯家的铁匠吗?不知道那天只见了一面,他是否还记得我,古小东喊道:“兄弟,兄弟,对,就是你,过来一下。”
那铁匠二十出头,一副憨厚的模样,看到古小东这样的装扮也不觉得奇怪,因为这个世道,发去边关充军的犯人多得是,于是问道:“请问阁下有何贵干?”
“兄弟,你不记得我了啊,我是龙大哥的结拜兄弟古铜啊。”
“古铜!是你啊,你怎么落得如此模样?自从你离开了谷阳县,我们所有人都被派出去寻找你的下落,可是却一直找不到你的踪影。”
“兄弟,先帮我解开这个枷锁,我们再细说。”
那铁匠点了点头,一般这种枷锁的打造就是铁匠和木匠合作所为,在谷阳县,龙老伯负责打造衙门用的各种兵械器具,当然这种枷锁也由他打造,大多铁匠也兼职干着木匠的工作,所以打开这个枷锁对于铁匠来说轻而易举。
“谢谢兄弟了,你叫什么?”
“叫我小果子就行了,古三哥,你怎么会到这里啊?”
“哎呀,我这脑袋受到了撞击,所以那天小姐被刺中之后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古代人也知道人的头被撞之后可能失忆,但是这种情况并不常见。不过小果子是个单纯的人,当然相信古小东说的话。
“其实你的事情现在在谷阳县还是个传说,那天晚上县令的女儿被刺杀,你为了保护县令的千金与刺客殊死搏斗,最后被刺客打中了脑袋,变得疯疯癫癫的。”
“那小姐怎么样了?快告诉我!”古小东抓住小果子的双臂拼命地晃动着。
小果子吃不住力,“哎哟”了一声说道:“别着急,古三哥,听说后来县令找到了一个名医,帮小姐治好了伤。你失踪了之后,小姐就去找你,也失了踪。”
古小东可算是松了一口气,心想,一定是三位哥哥怕县令得知小姐为保护我而受伤的事情后责罚我,所以将对象逆转过来说,说是我保护小姐,脑部受了重伤。唉,早知道小姐没有事的话,我就不回来了。现在又没有办法回去了。
“我的哥哥们怎么样?”
“他们散尽家产去找你,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是找了整整一年也找不到你。后来,谷阳县百姓都说古铜三哥去了一个别人到不了的地方,到底是什么地方有各种谣传,有的说是仙人的地方,有的说是去找你的师傅,更有的说你被青楼的小燕姑娘勾引走了。反正你在谷阳县告倒了李大官人之后,你就是一个传奇,而当你神秘失踪了之后,你就更显得遥不可及了。”
“只要他们没有事情就好。”
“古三哥,那你的枷锁是怎么回事?”
“我说了,我什么也记不得了。对了,你到这里干什么来了?”
“我要帮县衙采购一批精铁,开封县是大清朝允许精铁交易的县之一,这里不仅优惠打折,更是童叟无欺。倘若买得多的话,他们还会提供送货上门的服务。所以我们用的大部分精铁都是从这里采购。”
“好,我们进去吧,先吃顿饭,我的肚子快要饿扁了。等买完精铁之后,我就跟你赶回谷阳县去寻找小姐。”
小果子点了点头。刚进开封县,一阵街头的喧嚣声打破了古小东低落的情绪,各式各样的香味扑鼻而来。古小东找了一家包子铺,狼吞虎咽地开始吃了起来。
“这开封的包子真是一绝啊,口感也好,味道也棒!”古小东对口中的包子赞不绝口,抬头一看,店名叫阿郎包子铺。
这包子要是拿到现代来,也一定会卖得十分兴盛的。
“老板,再帮我打包几个包子。”
“不好意思啊,客官,我家的包子已经全部卖完了,承蒙您赏脸,明天再来吧。”
古小东只觉得意犹未尽,心想肚子还是有点空落落的,还是再弄点吃的东西才好。
“古三哥,还是不要吃太多的好,晚上我要去给开封县令送上我们老爷的文书,开封县令一定会请我们两个好好吃一顿的。”
“晚上还有饭局?太好了,唉,今天我这个肚子就是不争气,一定要好好吃一顿。”
小果子笑道:“平日里都说古三哥是最不喜欢酒肉的人,不过今天看来,古三哥的胃口好得很呢。”
古小东心想,这里的菜就算再好吃也比不上现代的美味佳肴,但是现在我饿得头发昏,就算是大饼子我也能吃上三十几张。
古小东伸舌头舔了舔嘴边的肉馅,放在牙缝里好好地吸吮了一下,那股口齿留香的包子味道果然荡气回肠。
陪同小果子订购一批精铁之后,天色已然不早,小果子来到了县衙的门口,通过衙役将万县令的书信递了过去。没多久,师爷出门亲自迎接两个人来到了内堂。
虽然小果子是个送信的,但是按照礼数,开封县令必须要亲自见一见送信之人,问一问写信之人的家庭状况之类的。就算送信的是下人,可是他既然能代表这万县令,也还是会受到收信人的几分尊敬的。
果然,两个人刚刚端起热腾腾的茶碗,开封府县令徐万民就走了出来。
“徐老爷!”这个小果子是个粗人,见面只是叫了一声徐老爷,施了个礼就坐下了。
徐县令倒是也没有计较,反倒笑道:“辛苦两位了,千里迢迢地赶来开封采购精铁,这也为开封的贸易添了一分活力,徐某在此谢过了。”
这倒是古小东万万没有想到的,这个徐老爷竟然站起身子来给他们两个人行礼。看来这个徐老爷是个十分谦恭之人。这种人到哪里都能吃得开,无论对下还是对上都懂得尊重,尤其是对下人能做到如此的人,在这个朝代还是极其少见的。
“不敢当,不敢当,小人只是给万老爷带个话,说如果小姐来到这里的话,麻烦徐老爷将小姐送回去。”
“还没找到莹莹呢?”
小果子皱了皱眉头说道:“没有。我们老爷心急如焚啊。”
“唉。我年前已经安排人手出去搜寻,现在也没有下落,我会再加派人手去找的。”
“小人替我们家老爷谢过徐老爷了。”
“我给二位安排了酒宴,为二位接风洗尘,二位如果不嫌弃的话,就跟随管家一同到酒楼吃点便饭。”
“这,这怎么使得?”
“应当的,应当的,二位不必客气。”
走出开封府县衙,古小东问道:“这个徐老爷人也太好了吧?”
“是啊,这个徐老爷人送外号徐老贤,就是从来不贪污受贿,从来不贪赃枉法,百姓都乐于称道这个徐老爷。”
唉,古小东心想,吃了这顿饱饭之后,最重要的就是找到莹莹,她为了自己豁出一切,自己真是有些对不起她。
徐县令安排的酒楼虽然不是开封县最豪华气派的,但也是极具有特色的一家酒楼,不仅每个包房里面都有一些格调极高的唯美书画做屏风,而且还有曼妙悦耳的琴声从楼下传来,吃起饭来是一种十足的享受。
管家也是极会待客之人,推杯换盏,不多时三个人就已经有了几分醉意。
小果子虽然平时话不多,憨厚非常,可是喝了几杯酒之后,就开始絮叨起来,说起了古小东在谷阳县撂倒李大官人的幸事,现在百姓都拍手称快。
徐峰是徐县令的胞弟,也是他家的管家,是个心思缜密之人,听到这些,转而又开始敬起了古小东,说道:“早就听说古仵作破案如神,没想到今日一见,果然就如传闻所说,仪表堂堂,智慧超群,在下不才,敬古仵作一杯。”
古小东虽然听出来这是拍马屁,可是这马屁拍得十分顺耳,喝起酒来就畅快十分,咕嘟咕嘟将一整碗酒喝了下去。
“不是在下自夸,论验尸手法,恐怕大清我敢说第二,没有人敢说第一。”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古仵作天生绝学,小弟十分钦佩,十分钦佩。小弟再敬古仵作一杯。”
“干!”
徐管家当然知道酒后胡言不可轻信的道理,但是他也听从谷阳县过来的商人经常谈起古仵作,听说用指纹就能断案,简直是破案如神。就连有权有势的李大官人也栽到了他的手上。
徐县令早有意去让人请古仵作前来,可是商人却说古仵作已经失踪很久,根本找不到踪迹,徐县令只能望而兴叹。哪知今天古小东竟然亲自送上门来,之前那小果子没有介绍,徐县令只当眼前这个衣着邋遢的黑汉只是个小铁匠,哪里会想到他就是古仵作,而此刻酒桌上小果子说起了旁边这个人就是古仵作,那徐管家自然是如获至宝,他心想,就算用尽一切方法,也要将古仵作留下来帮忙将手上这个案子解决掉。
翌日清晨,古小东浑浑噩噩地爬了起来,看见早已经有三个婢女跪在床边,一个拿着换洗的衣服,一个端着洗脸盆,另外一个将刚睁开眼睛的古小东的被子掀起来。
古小东细看,这三个婢女虽然穿着仆人的衣服,可是正值青春年华,模样十分娇人可爱。
那个掀开被子的婢女将古小东上衣裤子脱了个精光,然后用温热的毛巾擦拭古小东的身体。
“老爷,舒服一点吗?”
古小东哪里有过这种待遇,急忙拿过另外一个婢女举着的衣服套在身上。
“不用,不用,你把水盆放在那里吧,我自己来就行。”
“老爷,难道你想让奴婢三人受到责罚吗?”
古小东羞道:“不,我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个我……”
“难道你还怕被人看不成?”那个端着水盆的婢女笑道。
古小东心道,我的妈呀,这几个奴婢怎么这么开放?看见我那玩意竟然都不害臊。这跟电视剧里面演的根本不一样。
古小东哪里知道,在古代的婢女分为两种,一种是在有钱人家打工的,一个月领着固定的工资,如果不高兴就可以不干了。另外一种就是卖身为奴婢的,地位极其低贱,这种卖身的婢女心里早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要侍候家里的主人以及主人的朋友,所谓的侍候就是上床,好像是主人把玩的物件,倘若主人不高
兴了,就算要了她们的性命,官府也不会太过深究的。眼前这三个人正是如此,徐县令本是不好女色之人,可是那个徐管家却是十分好色,所以趁着这三个丫头还小的时候就买了下来,以后当成自己的性奴来用。
此刻,徐县令有求于古小东,自然不惜用出了美人计。他心想,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就算你验尸技术再高,也不过是个仵作而已。
在清朝的时候,干仵作的都是一些年纪比较大、身份地位都不是很高的人,因为按照中国人的传统,摆弄尸体这东西自古以来都是十分忌讳的,所以在清代也不例外。
给古小东安排了三个婢女来侍候他,是给他仵作里面最高的待遇了,就算大宋提刑官也没有过一大早上起来就三个小姑娘侍候的时刻。
古小东也知道这徐县令对他如此一定有原因,所以套上了衣服,对着婢女说道:“你们老爷找我有事吧?”
“你如何知道?”那个给古小东擦拭身体的婢女问道。
“我能看透人的心思。”
“那你猜猜奴家的心思?”
“好啊,你现在对我这个人充满了疑问:为什么你在擦拭其他人身体的时候,他们都会动手动脚,而我没有。”
古小东果然猜中了那名婢女的心思,于是她反问道:“那你为什么没有?”
“因为我是个正人君子。”
“哎哟哟,奴家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称自己是正人君子的,那称呼都是别人送的,你自己送自己算怎么回事。”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就等过些时日,你们了解我之后就知道了,对了,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我们分别叫做春然,夏雨,秋雁,还有一个女婢叫冬雪,因为来了女假,所以不能来侍候古仵作。”
“女假是什么?”
“就是‘大姨妈’来了。”三个婢女欢笑成一团。
“‘大姨妈’?”古小东心想,“大姨妈”不是指现代女人来了月经吗?难道自古就有“大姨妈”这个传说?
女生月经来了,总爱说是“大姨妈”来了,这种说法到底是怎样起源的?原来,这里面有一个爱情故事。古时候,据说是汉代,有个美丽的小女孩叫佳儿,长到年方二八,正是出嫁的好时候,不过女孩命不是很好,早早父母双亡,一直跟着姨娘家的人生活。上门说媒的人多了,女孩子也总会留些心眼,这姑娘就看上了一个姓李的书生。李书生也很爱慕佳儿姑娘,那时候人都是很传统的,两个人定了亲后,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完婚。但是毕竟年轻人都是春心萌动,李书生总会找些借口偷偷去看佳儿姑娘,但是两个人独处的机会不多,无非就是拉拉手什么的,接吻就更别提了。当然了,李书生也是热血青年,当然也想吻吻心仪的女孩,可是,古时候嘛,女人都在家忙家务,这女孩的大姨妈就常在家里忙活,小情人自然偷偷摸摸怕人看见,姑娘家比较警惕,听见脚步就会说,大姨妈来了,你快躲起来。日子久了,女孩总算过门了,恰恰不巧,那天正好是女孩月经来了的日子。入了洞房,书生急匆匆想要一尽云雨之欢。过去的女人多含蓄呀,不好直说,这姑娘也聪明,就说今晚大姨妈要来,那书生也是聪明人,知道她一定有难言之隐,但是也不好问什么。从此以后就有了这个习惯说法,李佳氏(例假时)不方便的时候,就会说大姨妈来了。
古小东也没多想,抚了抚三个人的头,说道:“带我去找你们家老爷吧。”
三个人带着古小东出了驿站,那驿站本是一些官僚外出经过的住所,但是当时官僚贪污,每到一处地方早有当地一些富商接风洗尘,住的也都是一些豪宅阔院,甚至有大型的酒店。所以这个驿站就冷清了许多,像是仵作这样的公务员本是没有资格住驿站的,可是刚巧驿站空缺,而且徐县令又有求于古小东,就将他安排在这里。
来到了县衙,古小东看见徐老爷愁眉不展地在大堂之内踱步,而小果子早已经站在那里等候古小东。
小果子并不知道早上发生的事情,于是说道:“谢徐老爷如此盛情招待,小人感激不尽,那小人就先告辞了。”
“恩,小果子,你回去吧,帮我给万县令带个好。”
古小东也双手抱拳说道:“老爷,那我也告辞了。”
徐县令伸出一只手,刚想开口,又缩了回来。
古小东早已经看出徐县令有事相求,可是碍于面子不好开口。古小东心想,这个时候不如卖个人情给他,在这个朝代还不一定待多久呢,多一个当官的朋友更好。
“徐老爷,如果您有事尽管开口,如果是为民除害替民申冤,在下愿效犬马之劳。”
徐县令目瞪口呆地看着古小东,心想这个仵作果然不得了,竟然能看出我的心思,于是心中更加器重他几分,说道:“不瞒古仵作,本官确实有求于你。”
“徐县令尽管开口。”
徐县令眉头舒展,心情豁然,说道:“古仵作果然是个爽快人,两年前你的断案神技早已经流传到我们开封县来了,可惜我们几次邀请古仵作却找不到你的人。其实我们县里最近出了大事情。”
“什么事情?”
“哎,昨夜你也看到了,日头刚落,几乎所有的商铺行人都回了家中,生怕遇见那索命吃肉的鬼。我们已经在城外发现了十多具骸骨,当时并没有接到有人报官,想来并不是本县人口,或者可能是几百年前死去之人,尸体被埋到树下。可是又一想,那绝不可能,因为挖出尸体的时候,那些骨头都是被布包裹着。后来他们的家人遍寻不到,找到了开封县,我们抬出几具尸骨,可是那森森白骨让人如何辨认?本以为是城外闹虎患,我便派了几个猎人,那几个猎人在方圆百里也没看见一只虎影。后来这开封县几个商家都说看见了一个吃人的猛鬼,长得八尺来高,尖嘴獠牙,面目狰狞,刚想吃这几个商贩,他们腿快,跑到城里来。后来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众人皆知,不仅影响了这里的金融贸易,更影响了百姓民心。”
“又是鬼。”古小东心想,这个时代干吗出点人命就说是鬼弄的呢?
古小东随着徐县令和徐管家来到放着尸骨的地牢中,他如何也没有想到,这地牢里面的湿气如此之重。地面有些坑坑洼洼的,古小东踉踉跄跄地来到了地牢的尽头。
只见地上放了一块黑布,黑布上面放着的东西被一块白布包裹起来。古小东不禁打了一个冷战,这里可是要比谷阳县的地下室要寒冷许多。
“就是这一堆。”徐管家说道。
徐县令却后退了几步,想必是胆子有些小。古小东左顾右盼,想找一副手套,但是这里根本没有给仵作预备如此高科技的东西。
算了。
古小东打开那块白布,眼前赫然出现一堆骸骨,从头颅的数量来看,应该是十个人的。骨头十分光滑,倘若是人为的,恐怕那个人的剔肉技术十分高明,而且必须要精细,精细的程度不亚于绣花,看那骨头上就连刀刃划过的痕迹也没有,不可能,应该不会是人为的。
如果是被野兽吃掉的话,骨头不会保存得如此完好,在骨柱上应该有野兽的齿痕,所以也不像是被野兽吃掉的。
“帮我腾开一块空地,我要将这些骨头拼接起来。”古小东说道。
古小东将所有的骨头排列开来,按照骨头的特征开始分出头颅、四肢、盆骨、肋骨、脚骨、指骨等。
古小东看眼前的骨头至少有两千多块,于是瞟了一眼徐县令。
徐县令是个聪明人,立即会意,对徐管家说道:“把所有闲人都给我叫下来!”
“老爷,那倒不必,只需要三五个精细点的人就成,人多了反倒误事。”
“好,一切都听古仵作的,你们给我找来几个精细的人。”
不多时,来了两个衙役,一个下人,两个丫鬟。
其他人倒是还行,但当丫鬟看见脚下的骨头的时候,吓得立即躲到衙役的身后,徐老爷怒道:“叫你找人,你找几个女人干什么!笨蛋!”
古小东笑道:“算了,算了,就咱们几个吧。现在我先教教你们人的骨头是什么样子的。听好了,成人的身体骨骼是由206块骨头组成。其中,除6块听小骨属于感觉器外,其他的骨头按部位可分为颅骨23块,躯干骨51块,四肢骨126块。现在这里的头骨基本上完好无损,所以我们可以刨去23块,也就是183块。每个人的骨头都是对称的,所以很容易辨别。你们只要将骨头的长度量好,然后将一样长度的骨头交给我就可以了。现在开始吧。”
人多果然力量大,不多时,他们已经将所有的骨头全部对称排列开来,古小东按照男人骨骼较粗大、突起明显、鼓面粗糙、骨质较重,女人骨骼纤细、凸凹不明显、骨面光滑、骨质较轻的方法辨别男女。
虽然古小东的动作麻利,可是在一旁的徐县令也看得是一头雾水,人的骨头真的是这样吗?看来这个古仵作真是不同凡响,已经碎成了一地的骨头大概半天的时间就被古小东拼成了原形。
“厉害,真是厉害啊!古仵作,你真是奇人,从古至今,能把人支离破碎的骨头拼接回原来模样的人,恐怕你是第一个。”
“是啊,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佩服,佩服。”
徐家两个兄弟一起拍古小东的马屁,虽然案子还没破,但是古小东已经有些沾沾自喜了,心想,这算什么,在大一的时候,拼人骨是老子最拿手的一门考试。
“这简单,其实就是几个窍门。”
“等一下,辛仵作,你赶紧过来学学。”徐县令将躲在一边的辛仵作召唤过来。
“是,是,古仵作,受教了。”
古小东一看这个辛仵作不过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而已,满脸沧桑,头发有些蓬乱,眼睛极小,甚至看不清瞳孔。这样昏暗的地牢对人的视力有极大的影响,但是在古代又没有冷冻的停尸间和解剖室,更没有空调,这地下室是唯一能帮助尸体尽可能长久保存的地方。
“不敢当,不敢当,辛仵作,其实辨别人的骨头十分简单。首先看骨盆,男人的骨盆狭小而高,骨质较重,骨面粗糙,看这里,骨盆的出口是心脏形。而女人的呢,宽大而矮,因为女人要生孩子,如果弄得像男人那么小,孩子就挤死了,对不对?”
“哈哈,生趣,生趣!古仵作不仅仅是技术高明,讲述起来也是生动非常,本官佩服,佩服!”
古小东心想,这个徐县令拍马屁的功夫真是一流啊,他真的是清官吗,会拍马屁的官员好像没有几个是清官的。算了,先不要想这些。
“再看肋骨,男人的比女人的长而且大。这是根据男人女人的身体发育比例而定下来的,所以看这里,这里的骨骸大致可以分辨出是三个男人,七个女人。”
“可是怎么才能分辨出他们到底是谁呢?”
“恩,这个在我们那里有机器可以分辨,在这里恐怕不好分辨。”倘若在现代的话,可以用DNA化验这些骨头,然后对比寻找尸体亲属的DNA,这样就很容易配对成功,而且准确率百分之百,可是在这里根本没有配对的仪器,想要分辨出谁是谁的话,根本不可能。
“古仵作,我这里多了三块小骨头,每个人的骨头都全了,唯独多出这三块。”
古小东接过那几块骨头,是块人的指骨,看大小的话应该刚好能拼接成一个男人的小指骨,古小东再一一核对那些骨头,完全对上了号,那这块骨头是从哪里来的呢?难道是凶手留下的?
地面上的骨骼刚好能拼接成十个人的,为什么会多了三块指骨呢?
古小东百思不得其解,于是问道:“老爷,这些骸骨都是在同一时间发现的吗?”
“对,都是同一时间发现的,当时这些骨头就埋在一棵树下,所有的骨头我们都挖了回来清理干净。”
“骨头当时不干净吗?”
“不是很干净,还有一些毛发,我们将毛发冲洗掉之后才将这些骨头拿了回来。”
“那些毛发还留着吗?”
“没有,早已经被扔掉了,难道那些毛发还有用处?”
古小东手里攥着这三块小指骨,心里想,如果凶手特意将这些骨头刮得这么干净,为什么还要将毛发一起放入骨头当中呢?为什么凶手要杀这么多人,三男七女又是一个什么概念?从骨骼的发育来看,这些人都是一些成年男女,可是他们身上的肉都哪里去了?从骨头的腐朽来看,死亡时间都不会很长,极有可能就是在半年之内死亡的。凶手为何要如此的残忍,褪去他们的皮肉呢?
真是骇人听闻,古小东一边向外走,一边想,手里不断地抚摸着那块指骨,却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徐县令走到古小东的旁边,看见古小东沉默不语,不便打扰他,向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
,身后的人会意,蹑手蹑脚地跟着古小东。
凶手为什么要褪去人肉呢?难道他还有别的用处?忽然,古小东想起了现代骇人听闻的人肉包子案。
“难道是包子!”古小东一声大喝,因为他想起了昨天进城的时候还吃过美味的包子,心里忍不住激动起来,不过再一回想,又觉得十分恶心,不会真的是人肉包子吧?
不过这一喊,将聚精会神跟在古小东身后的所有人吓得不轻,大家互相搀扶着站起来,问道:“什么包子?”
“我在想既然这些尸体只剩下了骨头,那他们的肉哪去了?”
“你是说他们的肉都被做成了肉馅,包成了包子?”
古小东点了点头。
大家不约而同地呕吐起来,古小东不明白问道:“你们怎么了?”
“我们每天早上都吃那阿郎包子,整个开封县里,属他家的包子最好吃。怪,怪不得味道那么香。”
“你们先别吐,我也只是猜测。凶手或许有别的用途。”
“要不要我将所有的包子铺老板全部抓起来?挨个盘问?”徐县令说道。
“这倒不用,我们不能打草惊蛇。不过既然你说有几个看见鬼怪的商人,我倒是很有兴趣跟他们谈谈。”
徐县令道:“好,那我马上召集他们过来。”
“不急,不急,我想先跟小果子说几句话。”
“好,现在你们都听古仵作的,他交代的事情一定要照办。”
“是。”
古小东来到正堂找到了小果子,说道:“小果子,你先回谷阳县,不过我还要麻烦你一趟,如果你见到了我二哥,你就告诉他我又回来了,让他带着龙老伯给我打造的工具来这里。”
小果子点了点头,说道:“好,古三哥,你好好照顾自己,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