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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七回 安平镇御猫显威 青天誉刺客折服

安平镇是陈州境外最大的镇店,若到陈州,此镇是必经之路,安平镇内人家过千户,正中东西大街,南北古路。自从陈州大旱以来,这安平镇也受了不少影响,镇内涌入不少的偷偷逃出的陈州饥民要饭行乞。镇内百姓也为此身受其害,已经是许久都没露出笑脸了。

可这日下午,镇内却是十分热闹,买卖家都是油漆彩画,焕然一新,张灯结彩,街道两侧皆是新搭建好的松柏牌楼,男女老少都身穿新衣,满面笑颜。三五成群,聚集于街面之上,比集市还要热闹几分。

如此场面,不为别的,正是为了迎接那奉旨的钦差包青天。

自从包大人出京开始,包青天要到陈州放粮的消息就不胫而走。几日之前,安平镇的百姓就接到消息,说钦差包大人今日会路过此地。所以镇内百姓无不欢欣鼓舞,一大清早就纷纷上街聚集,预备夹道欢迎。到了晌午时分,街道之上早已被密密麻麻的人群挤满,男女老幼,接肩擦踵,各个望眼欲穿,都想看看传闻中的包青天,开开眼界。

刚过午时,就听通向镇外的主街之上传来阵阵铜锣之声,正是包大人的队伍进了安平镇。

百姓一听,更是激动,个个都拉长了脖子往街口望去。

只见一对队伍从远处走来,仔细一瞧,嗬,真是好个威风。

队伍正前方,跑开五十匹对子马,四匹一排,每排马匹必为同色,高矮胖瘦都相差无几,毛色锃明刷亮。马上的骑士,皆为年轻棒小伙,个个头戴长羽丰帽,身穿跨马服,手握□□、大刀、斧子、大戟十八般兵器,由于街道拥挤,马匹跑的不是十分顺畅,只是缓缓前行,马蹄声阵阵重叠,威武万分;待马队过去,随后的队伍正是包大人的道队,此队不比之前的马队,并非为钦差所配,而是开封府中专门保护包大人的队伍,带头的就是王朝、马汉两位校尉,其后则跟随着开封府内的快班、壮班众多衙役,队伍正中,正是红笔师爷公孙先生,其后,是皇帝恩赐的八抬文华大轿,红漆宝盖,锦缎轿身,抬轿的轿夫同穿一色蓝衣,手挽白袖,个个精明强干;轿身之后,是“皇彩亭”,里面供着当今皇帝的圣旨;再其后,则是开封府的三口铡刀,龙头铡、虎头铡、狗头铡,皆用黄缎盖住。

包大人坐在文华大轿之内,轿帘高高挑起,好让一众百姓将此位具有青天之誉的大人看得真切。

只见包大人面如黑锅底,黑中透亮,亮中透明,宽额头,四方下巴,两道浓眉飞通两鬓,细眸厉挑,三道墨髯了垂于胸,额头正中,长有一环月牙;包大人头戴方翅乌纱,身穿亮黑缎子蟒袍,正是不怒自威,威风八面。

老百姓从来没见过包大人的相貌,只是略有耳闻,此时一见,更觉包大人一身凛然正气,不由心生敬意,纷纷低头致意。

就在此时,忽听街道人群之中传出一声高喊:

“包大人,冤枉啊!”

就见一名破衣烂衫的男子猛然冲出人群,刚好扑倒在马队与道队的间隙之处。

别说安平镇内的百姓,就连护卫包大人的一众衙役也被吓了一跳。

定眼望去,只见此名男子,衣衫褴褛,发髻散乱,脚上连一双草鞋都没有,打着赤脚,正垂头跪在道队之前,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包袱。

队伍行进停了下来,王朝、马汉几步上前,高声问道:“是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拦住钦差大人的轿身?”

那名男子缩跪一处,不住磕头,提声喊道:“大人,包大人,草民有奇冤在身!”

包大人轿帘高挑,此时也看得清楚,便问道:“你有何冤屈?可有状纸?”

那男子答道:“回大人,草民没有状纸,但却有密信一封。”

“呈上来。”

男子从包袱中小心翼翼取出一个信封,递给王朝,王朝又将信封回身递给包大人。

包大人接过信封,展开一看,不由心头一惊。

只见那信纸之上,稀疏写有几字:

陈州旱情严重

安乐侯密谋谋反

现密命此人带证据前来

——有心人

包大人急忙唤过公孙先生,将信递了过去。

公孙先生接信一望,不由紧皱双眉,回首望向包大人道:“大人,这……”

包大人也面色沉凝,想了想,提声向轿前所跪之人问道:“此信是何人托你带来?”

那男子答道:“大人,此事事关重大,望大人让草民进一步答话。”

包大人点头道:“王朝、马汉,让他上前。”

“且慢!”公孙先生见状,赶忙上前阻拦,低声道:“大人,此处地处陈州周境,此信、此人皆来历不明,大人还是小心为上。”

包大人听言不由一愣,再细细打量轿前所跪之人,自始至终都未曾抬头,也未曾报上姓名,虽然拦轿喊冤,却只有密信递上,的确形迹可疑。

“王朝、马汉,先将此人一路带到行馆,本府之后再详加询问。”

话音未落,就听一道尖啸破空而来,一支梅花镖随声向那轿前男子后背射去,凄厉异常,眼看就要将此人后背当场射穿。

说时迟、那时快,站在男子身侧的校尉马汉,毕竟是久经沙场的人物,反应比其他骑兵、护卫都敏捷几分。只见他手中寒光一闪,刀锋逆行而上,硬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射向男子的梅花镖砍落在地。

“有刺客,保护大人!”

一声高喝,马汉立刻举刀将那男子拉起,挡在身后,迅速向队伍中央退去。

此时,护卫包大人的骑队、道队顿时警觉,纷纷亮出兵器,团团将包大人的八抬大轿护在中央。

这安平镇内的百姓哪里见过如此场面,一见此景,顿时惊恐万状,个个好像无头苍蝇似的四下乱窜,一时间,呼喊声、哭泣声、脚步声,惊叫声响成一片,场面混乱不堪,如此下去,必然有人在混乱之中受伤挂彩。

包大人一见此景,立即从轿中出身而立,高声一喝:“不要乱!”

这包大人平时在开封府大堂之上,升堂问案,自是威严万分,此时虽然没有惊堂木在手,可这一嗓子,也是气运丹田,威震八方。

被包大人这一声喝,四处逃窜的百姓顿时一惊,不觉间竟全部定在原地,不敢再移动半分。

刚刚还嘈杂万分的街道顿时寂静无声,连呼吸声都清晰可辨。

就见包大人站在轿前,虎目圆瞪,厉声高喝:“本府自问上任以来,从未做过亏心之事,不知是哪位英雄要寻本府的晦气。”

街道之上寂静如斯,无人作答,也无人现身。

忽然,又听几声破空之响,六支梅花镖破空而来,角度刁钻,但竟是全冲那名刚刚拦轿的男子而去。

男子身侧的马汉顿时大惊失色,急忙抡圆了钢刀,硬是挡下梅花镖,边挡边退,不由又将男子带入护卫圈中心几步。

众人这才看明白,感情这个刺客不是冲着包大人,而是冲着这拦轿喊冤的男子而来。

公孙先生一个眼色,身侧几个捕快便冲了上去,协助马汉将男子护到轿前。

就在这当中,已经有十来支梅花镖跟射而至,支支目标精准,其中有一支几乎是擦着男子的头皮飞了过去,情形惊险万分,似乎是不把此名男子之置于死地便不肯罢休。

王朝、马汉双双上前,施展浑身解数,将连绵不断的梅花镖挡下,周围护卫也是如临大敌,生怕流镖伤了包大人,个个举步上前,将包大人围在中央。而那名赤脚男子,也被护在正中。

梅花镖如同连绵细雨一般,飞速而至,众多护卫个个只顾对付眼前的飞镖,谁都没有注意到那名赤脚男子在混乱之中已经到了包大人身侧,距包大人不到五步之远。

突然,那名赤脚男子猛然间从包袱里抽出一把精短匕首,身形一转,回身就是一刺,竟是向包大人的咽喉筋脉刺去。

这一刺,十分凄厉,匕首夹带着阴风而去,眼看包大人就要遭毒手,忽然,一个人影挺身扑到了包大人身前,张开双臂,定眼一看,竟是公孙先生。

原来众多护卫顾着与那些梅花镖缠斗,公孙先生的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那名赤脚男子。这梅花镖来的十分诡异,虽然镖镖看似凶险,但那男子却在如此境况下毫发无伤,仿若这镖就是为了将那男子逼近包大人而射。果然,这男子刚近包大人之身,就身涌杀气,向包大人痛下杀手。公孙先生离包大人最近,看得最为清楚,一时情急,竟也顾不得呼喊,直直冲到包大人身前,以身体为盾,护住包大人。

那赤脚男子一见,手腕一转,顺势将匕首划了出去,公孙先生向后一退,勉强避开刀锋,不料那男子身形随刀势一转,飞出一腿就将公孙先生踢飞出去,其后,又像陀螺般飞旋前冲,再定下身时,已经来到包大人身前不到一尺之远。

“大人!”公孙先生被踢倒在地,一见此景,面色大变,厉声高呼。

王朝、马汉此时才觉不妥,回首一望,顿时面如土色,急身上前,却已然迟了。

“大人,快躲!”

此时惊险万分之际,包大人却是临危不惧,身形不动,虎目圆瞪,竟然定定瞪着眼前男子,似乎对面前的寒光匕首视而不见。

那男子眼看就要得手,匕首锋刃直直冲到包大人胸前,但余光瞥见包大人沉黑脸色,凛然目光,不由心中一震,动作微微一滞,就在这一滞之瞬,在包大人与那匕首仅有的一丝缝隙之间,竟然生生塞进一把寒光剑身,不偏不倚,剑尖正好挡住匕首锋尖。

赤脚男子顿时大惊失色。要知能在如此缝隙之中插入宝剑救人,那是何等精妙的剑法,救人之人,身手在江湖之上必然是数一数二。

赤脚男子顺着长剑向上一望,只见持剑之人站在轿顶之上,一身蓝衫随风舞动,午后金色阳光笼罩其身,竟如神袛临世一般,令人不敢正视。

这赤脚男子虽然不认得此人,但却认得来人的宝剑,寒光流淌,正是上古名器:巨阙。当下就确定了来人的身份,不由开口惊叫道:“展昭?!”

展昭剑锋一挑,将匕首带到一边,身如轻燕掠水,凌空旋身,足未沾地,却如离弦之箭一般,直逼赤脚男子。

赤脚男子只觉眼前寒光笼罩,杀气四射,密密剑风竟如细网一般,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只能步步回退,手中挥舞一尺匕首,勉强招架。

三十招过后,男子双鬓已经布满薄汗,呼吸沉重,脚下一个不稳,只觉眼前寒光一闪,待回过神时,脖子已经被巨阙抵住,半分无法动弹。

展昭直直立在街中,手中巨阙端端指向刺客咽喉,沉声喝到:“还不住手?!”

这一声,并不是对那赤脚男子所喝,而是对那在房顶之上飞镖之人所喝。

果然,本来如雨淋地的梅花镖突然停止,只见街边酒楼屋顶之上,忽然跃起一个黑影,狼狈而窜。

展昭又是一声沉喝:“王朝、马汉!”

王朝、马汉也不含糊,纵身跃起,朝着那名帮凶逃窜方向追了过去。

几名护卫上前,将赤脚男子捆绑结实,带了下去,展昭这才收了巨阙,回身施礼道:“属下来迟,让大人受惊。”

包大人点点头道:“多亏展护卫,不必多礼。”

公孙先生站直身形,走到包大人身侧道:“多亏展护卫及时赶到,否则大人此次必然凶多吉少。”

展昭抱拳道:“公孙先生过奖了。”

公孙先生看了看展昭身侧,又问道:“展护卫不是应该在陈州查案,为何会出现在此处?为何不见张龙、赵虎和金捕快?”

听到此言,展昭似乎才警觉,四下观望一番,不解道:“张龙、赵虎或许仍未抵达,但金捕快乃是与展某一起,为何也不见了踪影?”

话音未落,就听围观人群中冒出一颗头颅,探头探脑四下张望,边望边喊道:“在这呢!”

只见此人费力从人群之中挤出,又挤到包大人轿前,拱手堆笑道:“包大人,看到您平安无事,金虔真是感激上苍。”

整个队伍之中一片寂静。

半晌,才听展昭问道:“金虔,为何你在百姓人群之中?”

“这个……”金虔挠了挠头皮,眼珠一转,正色道:“刚刚属下是怕人群之中仍然混有刺客,因此舍身去打探。”

众人一听,顿时警觉,四下观望,还有几个护卫亮出了武器。

公孙先生急忙问道:“可有可疑之人?”

金虔一见众人反应,顿时后背直冒冷汗,干笑两声道:“回大人,没有可疑人物。”

包大人点点头,立身环视街前巷尾的百姓,见众人虽然神色惊恐,但并未见到负伤之人,心中安定不少,低声对公孙先生道:“看看是否有受伤百姓,若有人受伤,立即送医。”

此时刚刚抓住刺客,百姓还在震惊之中,整条街道之上虽然人头攒动,却是十分安静。包大人此言虽然音轻,但却也传得清远。街旁百姓更是听得清楚,顿时心头一热。

想这青天包大人,奉旨出巡,陈州赈灾,路遇刺客行刺,自身安危尤险,可心心念念担心的却是百姓的安危,如此好官,天下难求。

就听人群之中响起呼声:

“包大人,您放心吧,没有人受伤。”

“包大人,您还是要顾着自己啊!”

“包大人,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

声音阵阵,如同大海波浪,层层叠叠相传而去。

再看那些钦差队伍中的各位护卫,个个眼眶发热,顿感荣耀万分。

包大人依然是一张黑脸,但从眉宇之间却能窥得几分感动。

公孙先生和展昭更是欣慰万分,请包大人上轿,两人双双护在轿侧,队伍又继续缓缓前行。

而跟在轿夫身后的金虔,却是一边走,一边嘴里喃喃道:“幸亏没人发现咱是为了怕被牵连才躲到人群中的!阿门——”

钦差奉旨出巡,所到之处,犹如圣驾亲临,所以这排场自然不可少。这钦差大臣的队伍,少说也有近百人,所以这一路上的行馆,也必要寻一个地方宽敞之地。

安平镇内,最大的建筑就是火神庙,庙舍众多,庙院宽敞,自然就成了包大人队伍歇息行馆的首选。

队伍进入火神庙,众人安排妥当,包大人连衣服都未更换,就命人将那刺客提来询问。

不多时,就见那名刺客被五花大绑地带进室内。

刚才一番混乱打斗,众人都未看清此人相貌,此时定眼一看,只见此人皮肤黝黑,高额头,宽下巴,一对乱糟糟杂眉,一双小眼珠,连鬓的络腮胡子碴,看年纪,不超过三十岁。

此时他虽跪在地上,却是一脸不屑,满面的牛气。

包大人上下打量了片刻,开口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行刺本府?”

那刺客却不回话,只是定定地瞪着展昭,撇着嘴道:“展昭,你不要以为这次抓住了爷爷我,就是你的功夫厉害,要不是你出其不意、下阴招,爷爷也不会栽在你手里。有本事就松了爷爷我身上的绳子,再跟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这席话说得是底气十足,光听这几句话,倒真觉得此人的功夫不在南侠之下。

展昭只是默默站在包大人身侧,目光都未曾偏一下,并未答话。

包大人和公孙先生互相望了望,也觉不好搭话。

倒是一旁的金虔冷笑了一声,低声道:“三百回合?若不是展大人一听说有刺客要来行刺大人,就三天三夜不睡觉不要命的赶路,胳膊受伤也不抽时间诊治,你以为刚才能跟他对几招?”

“什么?!”包大人和公孙先生同时失口叫道。

那刺客一听,顿时双目圆暴,怔怔望向展昭。

众人人这才留意到,展昭虽然与平时一样,身形笔直,面容冷静,却掩饰不住眉宇之间的疲惫之色,一双黑亮眸子,此时似乎也失了光彩。还有那半边的衣袖,竟然是沉黑之色,虽然上面布满尘土,但依然能依稀辨别出乃是被血渍浸染所致。

“金虔!”展昭有些无奈望了一眼金虔,道,“莫要多言!”

“什么莫要多言!” 金虔在一旁突然跳起身尖声叫道,几步走到室中,竖起两根手指拉下自己眼皮,愤愤叫道:“看看咱这满眼的血丝,比那陈年的蜘蛛网还夸张!”又呼拉一下冲到展昭身侧,拉着展昭的袖子叫道:“看见没有,整个袖子都被血浸透了,伤口比刚才的匕首还长!”

心里却道:NND,想当初咱高考的时候都没这么拼命,三天三夜不睡觉,都可以申请世界纪录了,如此感人的加班事迹当然要大肆宣传,多少也该换点加班费才合算!

“展护卫——你……”包大人满面痛惜,微微摇头,说了半句,却是再难接口。

公孙先生也是垂首不语,顿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展护卫,先回房让在下看看你的伤口。”

展昭却是摇头,朗然道:“大人、公孙先生,属下并无大碍,还是先审问此人要紧。”

包大人和公孙先生望着展昭一双坚定黑眸,暗暗叹了口气。

再转向刺客之时,包大人眼中明显多了几分凌厉之色,声音也威沉不少:“到底是何人派你前来刺杀本府?还不快招,难道要本府动用大刑?”

那刺客一听,顿时身形一震,再抬头望了一眼展昭,面色之上居然涌现出几分敬佩之色,低头想了半晌,才开口道:“回包大人,草民名叫项富,是安乐候爷派我前来刺杀大人的!”

包大人听言,顿时心中大惊,提声问道:“安乐候为何要置本府于死地?”

“因为大人要去陈州赈灾放粮。”

“那又如何?”

项富叹了口气,犹豫了一阵,才继续将那安乐侯在陈州占地为王、为所欲为、私建“软红堂”、隐瞒灾情的事一一道出。

包大人听完,顿时气得脸色黑紫,浑身发抖,猛然拍案而起,高声喝道:“简直是目无王法,国之蛀虫!如此败类,本府定要将他依法治罪!”

此番言语,公孙先生、展昭,以及金虔在内,早已习以为常。更知以包大人刚正不阿,嫉恶如仇的性格,必然会言出必行,倒也不是十分惊讶。但那项富却是不同,他自小在江湖中长大,自从跟随那安乐侯做事,所见所闻之事都是依权贵压人,趋炎附势之辈,如今听到此语,自是震惊万分,不由脱口道:“大、大人,那安乐侯爷可是当朝的国舅,是皇亲国戚啊!”

包大人双目一凛,道:“那又如何?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项富半张着嘴,目光渐渐移向包大人身侧的公孙先生、展昭和金虔。

只见公孙先生微微凝眉,嘴里却喃喃自语道:“如此一来,定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才好……”

展昭笔直身形,双目如电,刚刚面容之上的疲累似乎一扫而空,仿若凝聚了一身的千军之魄。

金虔则是手指顶着脑门,面色略带无奈,望着项富低声道:“别见怪,咱开封府里别的没有,就是那种专门跟权贵唱对台戏的拼命三郎多,习惯就好。”

项富此时忽觉一股豪气应境而生,满溢于胸,眼眶竟然隐隐发热,只觉自己前二十多年的日子是白活了,居然跟随那安乐侯做出如此之多的荒唐之事,还奉命要刺杀如此难得的青天,实在是有愧存于天地之间。

想到这,项富突然俯身磕头,碰得地面嘭嘭作响,高声呼喊:“包大人,项富自知罪无可恕,还望包大人依法治罪!”

包大人见项富面色诚恳,双目清明,得知此人的确有悔过之心,顿时欣喜,点点头,对公孙先生道:“先生以为如何?”

公孙先生捻须沉吟片刻,开口问道:“项富,你可愿戴罪立功?”

项富微微一愣,抬头问道:“如何戴罪立功?”

“那安乐侯在陈州多年,扎根已深,而我等初来乍到,若想与其为敌,恐怕会处于下风。而你在安乐侯身边多年,必然对安乐侯知之甚深,不如就留下,为我等出谋划策如何?”

项富一听,顿时心中感动不已。想自己一届江湖草莽,随安乐候为恶多年,甚至还刺杀包大人,可如今却被如此礼遇,恐怕三生修来的福气也不过如此。

项富立即叩头道:“项富自当肝脑涂地!”

包大人点头微笑道,示意金虔松了项富的绳索。

项富松了绑,却不起身,反而又磕头道:“大人,草民还有一事相求。”

“何事?”

“今天在街市之上发梅花镖的,正是草民的兄弟,名叫项普。他本性不坏,只是跟错了主子,还望大人放他一条生路。”

包大人皱眉道:“可是王朝、马汉已经——”

项富急忙道:“草民知道大哥在何处落脚,愿意去劝降。”

包大人点头道:“既然如此,你尽快前去。”

“谢大人!”项富一磕头,起身出门。

待项富离去,公孙先生才道:“大人,您不怕这项富一去不回吗?”

包大人笑道:“先生多虑了,观人先观其目,这项富双目清明,不似说谎之辈。”

公孙先生也笑道:“学生受教了。”顿了顿,又转向展昭道:“不知展护卫的伤势……”

包大人也急忙道:“公孙先生,还是速速为展护卫诊治伤势为上。”

展昭直觉脱口道:“不必劳烦先生,展昭的伤势已经被金捕快——”说了半句,展昭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又转口道:“还是有劳先生了。”

金虔在旁边听言,顿时头皮阵阵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