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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38章

裴子清回了保定侯府。

他忙于公事, 时常四处奔波, 很少回来。

保定候家早已没落,裴子清的生父死后,他的嫡兄继承了侯位。那时候裴子清已经是锦衣卫指挥使了,他嫡兄不敢丝毫怠慢了他,笑着说‘兄弟一家不要分家’的话, 将保定侯府西园都给了裴子清,还尊了裴子清的生母柳姨娘为柳夫人, 待遇比对他的生母保定侯老夫人, 不敢有丝毫懈怠。

柳夫人苦了半辈子了,等到儿子有了出息,才终于开始享福了。

裴子清走进她屋子时, 丫头正在给柳夫人捶腿。裴子清先打量了周围一眼,布置妥帖, 炭炉烧得暖暖的, 屋中至少是五个丫头守着, 看来嫡兄的确待母亲上心。

母亲有咳疾, 寻常的炭闻了就会咳嗽, 所以必须要用三两纹银一斤的银丝炭。屋中暖暖的却没有丝毫呛人,想必应该是早早地给母亲上了好炭的。

裴子清朝母亲走了过去, 只见她闭目养神,而面色红润。

他不想吵了母亲睡觉,便叫丫头给他端了椅子来,他在旁坐下等。只是他刚坐下, 柳夫人就听到动静醒了过来,见儿子正坐在旁边,还以为是做梦,揉了揉眼,才惊喜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又问,“你怎的回来都不叫母亲!”

裴子清道刚才,然后笑着问母亲:“您今日怎在屋里睡觉,没去跟许氏她们打牌?”

许氏便是保定侯老夫人。

柳夫人道:“每日不是看戏就是打牌,我也厌了。再者你哥哥的小妾生了个儿子,这是头生子,她把这宝贝孙子当金疙瘩看,凡事都要亲力亲为。”

柳夫人说着,就看了裴子清一眼。

说到孙子,她就想到裴子清的亲事。

她不是没劝过儿子娶亲,只是他缅怀于过去,不愿意娶别人,柳夫人也没有办法。她不盼儿子娶个多出众的女子,只需身家清白,温和孝顺就够了。但她找的,保定侯找的,给他说媒拉纤的,都被他给谢绝了。

裴子清知道母亲是什么意思,笑了笑:“母亲可是觉得没事做,无趣了?”

柳夫人轻轻叹气,按了他的手说:“你也别怪母亲多嘴。我是半截身子进土的人了,若是我将来去了,谁能照顾你关心你?有个人在你身边,生儿育女,我也放心一些。”

裴子清眉头一皱:“母亲这说的是什么话!”母亲是他唯一的至亲,他听不得母亲说这个。

柳夫人又说:“侯爷也挂心此事,给你相看了承恩伯家的四姑娘。他已经同对方说了,你若真的不愿娶正妻,人家愿意做妾……”

柳夫人也是知道儿子心里记挂着一个人,这正妻之位应当是给她留的。但就算不娶正妻,妾总是能有的吧。人家姑娘也打量着这个,若永远不娶正妻,那做妾生了儿子,地位也不差了。所以才愿意不要这个名分。

裴子清沉默了片刻,他也知道母亲一个人住难免寂寞,纵然家里锦绣堆砌,富贵无双,纵然还有许氏等人陪着她。但那些都不是血缘至亲,不能让老人家觉得心中慰藉。

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改变了主意。

柳夫人却以为儿子沉默,是打定了主意不娶。有些失望地叹息:“你要是真的不愿意,娘也不想勉强你……”说着要让丫头扶她起来,去洗把脸。

“母亲,等等。”裴子清突然出声,他看向母亲,抿了抿唇说,“我愿意。”

柳夫人脚步一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回头看着儿子:“你说什么?”

还没等裴子清重复。她就又问了一遍:“你当真愿意?”

裴子清点头,柳夫人就笑起来:“那可真是太好了!你愿意就好,愿意就好!我立刻就去和侯爷说,安排这四姑娘来一次!”她脸上突然焕发出喜悦,一副马上就要出门,去给他张罗婚事的样子。

裴子清笑了笑道:“母亲您别急,听我跟你道来。”

柳夫人又有些紧张,患得患失。他又要说什么,还要出什么幺蛾子不成?

“我想娶的不是她。”裴子清说。

这让柳夫人稍微松了口气,还以为他要说什么我又反悔了之类的话。她笑道:“你想要哪家姑娘,跟母亲说就是了!”

“是定国公府家的继二小姐。”裴子清说着,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她的本名。

“继小姐也好,我叫侯爷上门去说就是了。”柳夫人想了想,又问儿子,“你是不是和定国公交好,既然是他的继女,也应该告诉他一声才是吧?”

裴子清摇头:“他去京卫上任了,一时半会儿不回来。再者您还是先请个人去提亲吧,叫裴子成去算什么回事。您不是还和淇国公家的曹老夫人交往吗,她同定国公老夫人是认得的,便请她去提亲吧。”

儿子说的话,柳夫人自然是满口答应。但是片刻之后,她有意识到不对:“不过,你娶来做妾,又何必要叫人家曹老夫人出马。人家毕竟是……”

她话说到一半,顿时愣住了:“难道你是要娶正妻?”

看到母亲惊愕的神情,裴子清却是笑了,他的语气和缓带着一种确凿:“对,我要娶她做正妻。”

柳夫人一怔,继而更是激动了:“正妻好,娶正妻好!”儿子既然愿意娶正妻,那就说明他心结已解了,她如何能不高兴。她坐了下来,让儿子赶紧仔细地跟她说说,这家小姐性格人品如何,他又是怎么看上的。

裴子清却看向了窗外。

窗外天色灰暗,却是飘起了雪。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雪纷纷簌簌地落在屋檐上、草地上,太湖石上。庭院中本是冬日的萧冷,因为雪,一切都变得温柔起来。

他看着下雪,嘴角微微地出现一丝笑容。想起第一次见到丹阳的时候也是这样的雪天。

对丹阳他永远无法释怀,但是她那么像她,几乎就是她,他正在重新的爱上了一个人,并且想给她保护和温暖。

他希望,这个人能永远留在他身边,陪伴他到永久。

这场雪竟然断断续续地下了两天,直到第三日的早上才转小了,只飞着雪碎。元瑾院子里已经积了到脚肚子深的雪。崔氏在她屋子里整理丝线,一边跟她说:“那宋夫人,转头就定下了都御史家的小姐,好像生怕我们缠着她似的……”崔氏自己说着也不高兴,“她觉得自己儿子是金子打的不成!”

元瑾两手撑开线让她理,说:“宋老爷是国子监祭酒,宋夫人也是书香门第大家闺秀,必然在乎女子的出身和女德,看不上我的。”

当然看上了她也不会嫁,必然会想尽办法搅黄。所以正是皆大欢喜。

崔氏当时的确想把元瑾嫁给宋家的公子。毕竟这是一门好亲事,其次她也想着,元瑾若成了宋家媳妇,锦玉日后靠姐姐进国子监读书就方便了。那国子监是多难进的地方,一般人削尖脑袋都进不去。

她道:“你别怪为娘操心,但凡你自己多主动些,娘都不管你的。你看薛元珍,为了能嫁给魏永侯爷,每日都还在学女红针黹,管家灶头。你呢!”她说到这里,尤为恨铁不成钢的点了下元瑾的脑袋,“成日围着你弟弟转,那有什么用!京城里出众的好姑娘这么多,人家好的公子也是挑花了眼。不出众些,怎的看上你!”

崔氏之前在家里时地位最低,受过几个妯娌的气。因此在女儿嫁人这事上,就尤为积极。

但是元瑾却很不积极,她对这种事实在是积极不起来。薛元珍的勤奋她看在眼里,非常衷心地祝愿她能嫁得顾珩。

两母女正说话,有个丫头进来通禀:“二小姐,老夫人派人来请您和太太过去。”

崔氏疑惑:“这大雪天的,老夫人有什么事?”

丫头带着笑容说:“老夫人只说是大喜事呢,让快些赶过去!”

崔氏听到还是狐疑,问女儿:“难道是你要进宫的事?”

腊月初八是太后的寿辰,老夫人要进宫拜见太后,打算把两个孙女都带上进宫去见识见识。

元瑾披了斗篷说:“不知道,不过去了不就知道了。”

毕竟老夫人是一个非常沉稳的人,如果不是很大的事,必不会用什么‘大喜事’来形容。

母女二人到了老夫人正堂那里,只见外面竟站着许多陌生的丫头,且看衣着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家出来的,正垂手肃穆地等着。

崔氏跟她窃窃私语:“难道是来了哪个大人物?”

老夫人的贴身丫头拂云正站在门口等着二人,看到崔氏就笑着说:“太太请先跟我到偏房来,您稍后再进去。”

崔氏觉得莫名奇怪:“不是叫我一起进去吗?”

“您稍后便是。”拂云是个行事利落的丫头,什么也没说,先让崔氏去了偏房,才对元瑾虚手一请,“二小姐进去吧。”

这究竟是什么事,竟然还需要把崔氏隔开才能说。元瑾更加狐疑了,等丫头打了帘子,便一步跨了进去。

只见老夫人正和一个身穿青织金绸面夹袄,长相貌美的陌生妇人相谈甚欢,另一个是穿檀色褙子,笑容祥和,银白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老妇人,也坐在一旁笑着看两人。

那和老夫人说话的妇人元瑾虽不认识,但旁边那老夫人她却是认识的。这是淇国公府家的曹老夫人,淇国公府亦是开国之后,算是京城名门。从不参与任何政治势力,却能在任何政治势力之间如鱼得水。

能让曹老夫人都坐在旁边的,这位陌生妇人究竟是谁?

元瑾一边思忖着,一边上前微笑着屈身:“祖母见谅,孙女来迟。”

老夫人才把她拉过去,对陌生妇人说:“你看,便是这个了!”

那陌生妇人听了,立刻就把目光放在了薛元瑾身上,看着她的眼神又柔又亮,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许久。这更让元瑾觉得奇怪,这怎么好像是专程来见她的一样!

“好孩子,你今年多大了?”妇人问道。

“我今年虚岁十五。”元瑾恭顺答道。

那妇人听了连连点头,笑道:“是个美人坯子,我看了都觉得好!”

元瑾听到这更是莫名其妙。

老夫人才跟元瑾介绍说:“这位是淇国公家的曹老夫人,保定侯府的柳夫人。”

元瑾一一行礼,老夫人又让元瑾先去偏房等着。

元瑾出去后,老夫人才笑着对曹老夫人说:“曹老夫人方才说,有一门极好的亲事要给元瑾,倒不知道是何人?我虽非她的亲祖母,却是将她视作亲生的,凡事都得给她打量好。”

她一早起来,就听说曹老夫人和保定侯府柳夫人来访。她跟曹老夫人之前是认得的,拜访也不奇怪。这柳夫人她也知道,是裴子清的生母。不过因原来是保定侯府的妾室,所以不大常出来走动。为何今天会突然来?

她把二人迎进来,曹老夫人便说了来意,有一门极好的亲事要说给元瑾,但想先见一见她。

曹老夫人笑道:“我今儿只是来保媒拉纤的,既本人都在这儿,你问她就是了。”

向柳夫人点了点头,示意本人就是指的柳夫人。

柳夫人才笑了笑说:“说来也是我太了急躁,本叫曹老夫人来就够了,是我想先见见你家姑娘,所以跟着一起来了。”

“这……”老夫人有些迟疑,“柳夫人的意思难道是……!”

她心里有了个猜测,可想起来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正是。”柳夫人缓缓说,“我是为我儿裴子清,来求娶府中二小姐的!他因为忙于公事,多年未成亲,但却是极喜欢你们家二小姐的。“

老夫人实在是难以掩饰自己的震惊!

裴子清竟然想娶元瑾!他这般身份地位,是什么时候看上元瑾的?

她半晌才回过神,给自己灌了口茶。

不过仔细想想也合理,裴子清因和国公爷相熟,时常出入定国公府,见到元瑾几次对她有意也是可能的,毕竟元瑾这小姑娘长得好看。只是这保定侯家不是没给裴子清说过亲事,但他们家要求比较特殊,很多世家贵女都是不能接受的。那便是女子嫁进去只能做妾,不能做正妻。

这条件比较苛刻,所以京城中很多人都知道。

裴子清难道是想元瑾给他做妾?

老夫人思索了片刻,还是开口直说:“柳夫人一番好意我们心领。只是我们元瑾虽然是继小姐,却也是我们的正经小姐,若是夫人想让元瑾给裴大人做妾,那也是不行的……”

柳夫人一笑,立刻解释道:“老夫人误会了,子清求娶二小姐是做正妻的,不是妾。”

听到这里,一贯稳重的老夫人竟差点没拿住茶杯。

竟然是正妻!

她当真是万万没想到,裴子清是娶元瑾做正妻的!

她将茶杯放下,非常郑重地问:“柳夫人可是当真?”

这事可不能作假!

“自然。”柳夫人笑道,“子清晚上下了衙门,会亲自过来跟您说此事的。毕竟我们两家也算认识,他和国公爷又是那样好的交情。就是有个问题……”柳夫人停顿了。

“什么问题?”老夫人问。

旁边曹老夫人也放了茶杯:“柳夫人是想说,裴大人与国公爷平辈相称,眼下却要娶他的继女做妻。倒是不知道这辈分怎么论了。”

柳夫人道:“我们想着,老夫人跟国公爷商量着来就是了!”

老夫人发现,柳夫人虽原只是妾,却谈吐不错,大方有度,难怪能培养出裴子清来。

曹老夫人等柳夫人说完了,才笑着说:“俗话说郎才女貌,裴大人这般身家,又是锦衣卫指挥使,身侧却连通房都没有。更没有什么妯娌之扰,实在是个佳婿。二小姐容貌出众,柔嘉表度,我看正是一对相配的璧人。若是老夫人也有意,我便保了这个媒,两家交换了庚帖,定了亲事。等二小姐及笄了再过门,老夫人意为如何?”

老夫人听着曹老夫人的话就是一喜,但她毕竟是个很稳得住的人,换了更为克制的语气说:“事自然是一件好事,只不过元瑾这孩子的亲事,非我一个人做主。还得问她亲生父母和国公爷的意思。商议了才能给个回复。”

这是自然的,只有那种迫不及待嫁人家的女儿,才会在提亲后立刻答应。

曹老夫人笑道:“那我和柳夫人也不打扰了,等老夫人先和家人商议吧。晚上裴大人会过来,老夫人当面再问问他,心中更有些底。”

老夫人点头应了,神情自若地亲自将两人送到了影壁。等到回去的时候却是脚步匆匆,健步如飞。等不及要回去赶紧和元瑾、崔氏商量这件喜事。

拂云看老夫人喜得嘴角不住上扬,也笑道:“这倒是一桩好亲事!裴大人那样的权势地位,不会亏了二小姐。”

老夫人也是精神振奋:“我原觉得只给元珍找了门好亲事,对元瑾有些薄待了。上次宋家的事,总还是有些我的不好。眼下正好,宋家没答应正好,裴大人却想娶元瑾,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锦衣卫指挥使岂是说着玩的,正二品大员,权势在手。可不是什么宋家二少爷能比的!

老夫人立刻就想告诉元瑾这个好消息。

等老夫人到了住处,都没把元瑾和崔氏叫过来,而是去了偏房找她们。

等得太久,元瑾就叫丫头拿了一盘棋,和崔氏下五子棋。因为凭崔氏的脑子,是根本无法理解围棋的。

崔氏正抓耳挠腮地想该下在哪里,好不容易才下定了。

元瑾看着她笑:“确定下这里?”

崔氏听女儿这话就不好,一般她问了这句,都是有棋崔氏没看到。根据经验,她下一步就要赢了。

“算了算了,我再看看。”崔氏把自己刚下的棋捡起来。

老夫人看着两人下棋,嘴角微微扬起。

她走了进去,元瑾和崔氏便停下了下棋,两人喊了她。

老夫人嗯了一声坐下来,满脸笑容地看着元瑾,但是又不说话。

这把崔氏和元瑾都看得有点心里发毛,元瑾先问:“祖母,曹老夫人她们来找您,可是有事?”

不难看出,老夫人就是因为曹老夫人她们说的事才这样的。

老夫人也想把笑容压下去,稳重地和她们说这件事。但是试了好几次都不成功,最后她终于放弃了,先赶紧让丫头把棋盘搬下去,任由笑容扬起,才问元瑾:“阿瑾,你告诉祖母,你和裴大人可是相熟?”

老夫人为何会问起裴子清?

元瑾沉默后道:“曾和裴大人在山西见过几次,却也不熟。”

老夫人这才想起,似乎是有这么回事,当初卫家小姐污蔑元瑾勾引卫衡,裴子清还曾对此说过话,看来是之前就见过了。

她又问:“那阿瑾觉得裴大人如何?”

元瑾心里咯噔一声,她抬起头看着老夫人,映衬着雪光,她的脸显得白皙无暇。

她说:“祖母便和阿瑾明说吧,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老夫人也就不卖关子了,笑道:“方才曹老夫人她们来,是为裴大人提亲的。裴子清想娶你。”

元瑾听到这里,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裴子清……想娶她?

而崔氏听到这里也是非常的震惊。

她当然知道裴子清是谁了,这样的权贵人物,她怎么会不知道。

元瑾却是心乱如麻,裴子清怎么会想娶她,他究竟是在打算什么?

再说她怎么可能会嫁给裴子清,她恨他都来不及!

元瑾仍然记得他背叛,记得太后的死和萧家的陨落,这些沉重是一直压在她身上的,让她随时想捅死裴子清。

她要找个理由拒绝!

元瑾很久才找了一句拒绝的话:“可祖母,我听说与裴大人议亲的世家贵女,都是只能做妾的。可孙女绝不想给别人……”

她还没有说完话,老夫人就含笑打断了她:“不是妾,裴大人要娶你做正妻。”

元瑾更是惊讶了,手里捏着枚棋子渐渐收紧。

他居然想娶她做正妻!

老夫人又说:“他晚上会过来,你到时候可以亲自和他说。”

元瑾听后微抿嘴唇,垂下睫毛,目光中一片冰冷。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的评论我都有看,各种各样的声音,对文的看法。想告诉大家的是,我也在思考,这文线头太复杂,有点不好写,我会尽量把它写好的,努力锻炼自己。然后文章后面有几个点真的很精彩,我也希望自己一定hold住。这章留言继续一百个小红包哦。

感谢姑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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