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特勒颤抖地爬上三引擎的“容克52”。这是一架临时换上来的飞机,因为原机发生了引擎故障。此时是凌晨2时左右。他一起股坐在位子上,双眼直视漆黑一起的前方。他的新闻主任奥托·狄迪里希“对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后来,有个副官让大家把枪上的保险打开,他才略有所悟。
确知内情的卢泽心中想着罗姆。他暗自吟道:
红霞呀,红霞,
您照耀我们早亡,
昨日昂首骑骏马,
今朝子弹穿胸膛。
当晚,阴雨连绵。拂晓,飞机在灰暗中在上维申弗尔德机场湿漉漉的跑道上降落。这是个空军机场,12年前希特勒就是在这里与警察和军队发生磨擦遭受羞辱的。机场场长很伤心,因为参谋总长曾有过指示,元首的座机D—2600快到时,马上通知冲锋队的领导。由于在最后一分钟改变座机,到机场欢迎的只找到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党内的要员和数位军官——“这是我,生气最不愉快的一天”,他对他们说,“我要亲身到巴特维塞去,接受最严厉的处分。”
希特勒乘小车来到巴伐利亚内务部,下了车,巴伐利亚的地方长官兼内政部长瓦格纳紧跟在他身后。元首进楼时,脚步之急促,手皮衣的衣尾都飞了起来。他大步上楼,直奔瓦格纳的办公室。当他步入客厅时,上巴伐利亚冲锋队的头子唰地站了起来,向他敬礼,但希特勒却朝他冲去,喊道:“将他关起来!”他破口大骂叛徒卖国贼,尤其是冲锋队的领导人——他们的手下曾被小册子诱上街道。“你”,他喊道,“被捕了。枪毙你!”
清晨6时,元首“依旧激动得怕人”,便从大楼里出来。原定带武装增援部队前来的第二架飞机尚未抵达,但元首已迫不及待。他爬进凯姆卡的小车,与通常一样坐在司机身旁,令他直奔巴特维塞。他们上路了,后边跟着施列克的车子。他们一共才八九个男人,外加元首的女秘书施洛德小姐。坐在后边的戈培尔不停地谈论冲锋队的阴谋,希特勒却一言不发,两眼直视前方。此时,太阳正从东方天际的云层里钻出来。看来,今天是“希特勒天气”。
不到一小时,他们便抵达了特根塞——它龟缩在阿尔卑斯山的门廊里,在晨雾中淌着清澈的流水。“到汉塞尔包尔公寓去”,他对凯姆卡说,“眼前有桩肮脏的勾当”,所以要使汉塞尔包尔公寓里的人来个措手不及。此时已将近7时,教堂的钟声已敲响,召唤善男信女前去做早晨弥撒。凯姆卡缓缓地、小心翼翼地将车子停在旅馆前。他注意到,有些窗户关着,其它已经打开,门口没有卫哨。希特勒第一个走了进去。首层不见人影,餐厅里也空空如也——准备中午举行宴会。房东太太出来了。一见面前出现的是元首,她大吃一惊,连忙说着元首驾临,不胜荣幸之类的恭维话,但他却叫她立刻领他去见罗姆。
一行人分别把守着各扇房门。一个便衣在罗姆的房门上敲了敲。希特勒提着手枪走了进去。站在元首身后的凯姆卡发现,睡眼朦胧的罗姆,又惊慌失措又摸不着头脑,只在不住地眨眼。床上只有他一人。
“恩斯特”,希特勒说,“你被捕了。”希特勒用的是昵称“你”而不是尊称“您”。说话时,希特勒在内政部里的那一肚子怒气全然没有了。他“有点儿紧张,但不十分激动。”他言简意赅地指控罗姆是个卖国贼,并叫他快穿衣裳。罗姆一边强烈抗议,一边穿上便衣,但希特勒已走了出去。罗姆的这一番话全浪费在留下来的便衣身上了。
元首已在敲对面房间的房门。门开了,一个名叫海因纳斯的大队长睡眼朦胧地向外张望。他身后站着的是他的同床人,一个潇洒的小伙子——是他的司机。“此情景令我生厌,几乎令我作呕”,戈培尔写道。
希特勒立刻前往隔壁房间,留下卢泽去搜查武器。“卢泽,我啥也没有干!”海因纳斯喊道,“你不能帮帮忙吗?”
“无能为力”,卢泽不是义正词严地,而是难堪地将前话重复了一遍。可能是出于愤怒,或是震惊过度,海因纳斯拒不穿衣。希特勒返身回来告诉他,他若拒捕就当场枪毙,海因纳斯这才穿上衣服。他与罗姆及其同事们一起被关进洗衣房。与他们一起被关闭的有十来个冲锋队的哨兵(元首冲进来时他们仍在睡觉),海因纳斯的司机以及几个当场被捕的面目清秀的青年。
希特勒一面讨论下一步的步骤,一面令凯姆卡前往邻近的一座公寓把罗姆的表弟兼司机梅克斯·沃格尔抓来。沃格尔正与一个姑娘睡在床上——那天早晨这种事只有这一桩。沃格尔是凯姆卡的好友,但他无奈,只得抱歉地宣布,他被捕了。当他们前往车房时,沃格尔提出了一个奇怪的要求:他能否再开一次罗姆的车?凯姆卡表示谅解。于是,凯姆卡便站在踏脚板上,让沃格尔在马路上转了几圈。
正当凯姆卡和他的犯人来到汉塞尔包尔公寓前时,一辆坐有40名左右冲锋队的卡车开了过来。这群全身武装的冲锋队来自慕尼黑,是罗姆“司令部的卫兵”。他们的司令仍被关在洗衣房内,对此,他们悻悻不快。威廉·布鲁克纳,希特勒的一位副官,高声令他们立即返回慕尼黑。他们不听,只愤怒地望着那位副官。看来,一场战斗在所难免了。
希特勒走上前来。“布鲁克纳的话你们听见了没有?”他口气虽然软,这却是一道命令。他令这伙卫兵立刻返回慕尼黑。“路上,你们会碰到党卫军,由他们解除你们的武装。”解除他们的斗志的是他的态度,而不是他的话。卡车开走了。
犯人被装上两辆大轿车。在武装人员押运下,车队开始出发。领头开路的是希特勒的”麦塞蒂斯”。那些前往赴宴的冲锋队都被希特勒阻止,并被一一盘问。凡在戈培尔匆匆开列的名单上有名的人物均被缴械,并被令插入车队。
车队不断增大。待车队驶抵“褐色大厦”时,已是上午9时左右了。在此之前,军队已在该大厦布下了防线。希特勒对军队前来援助表示感谢,并一再表示,他从不想利用他们去反对冲锋队。一进入大厦,希特勒便令戈培尔用电话将暗语传给戈林。清洗开始了。“我下令向这次叛乱的头目开枪,并继而下令,将在我们家庭生活中往井内下毒的毒手,并在外边下毒的毒手全部杀光,一个不留。”这番话勾起了他对母亲死于毒瘤的回忆,而布洛克医生也透露了希特勒感情上的动乱是何等深刻。
党卫军抓来的冲锋队领导人,已塞满了施塔德尔海姆监狱。仍留在“褐色大厦”的领导人,例如罗姆,要求面见希特勒,遭拒后,又求见戈培尔。戈培尔正忙着与戈林通话,通话未完,最后一个犯人已被押上装甲车,前往施塔德海姆。罗姆被关进单人牢房,与啤酒馆起义失败后他坐的牢房相距不远。
在“褐色大厦”内,冯·埃普将军要求对罗姆交付军事法庭审判。这使希特勒大为不安,只好一大早便大发雷霆。他喊道,罗姆是个卖国贼,证据确凿,罪不容诛。他这一通火,使埃普将军大吃一惊,但一时又无话可说。当他步出大厦时,他喃喃地对副官说:“发了疯!”
片刻后,11时30分,在宽敞的会议室内召开的冲锋队领导人的会议开始了。此时,希特勒尚未恢复平静,对惶惶不安的听众发表的讲话不外乎是对冲锋队的抱怨,但前言不搭后语。在长达一小时的长篇大论中,希特勒的听众都不安地站立着。希特勒唾沫横飞,令其中一个听众着了迷。“因感情故,他常常哽咽。”他指责罗姆企图将他杀害,以便拱手将德国奉送给她的敌人。他说,罗姆及其同谋将被枪毙。
枪杀尚未开始,原因是希特勒仍在等待塞普·狄迪里希(卫队司令)前来执行。过了不久,他来了,忙向怒容满面的希特勒解释说,迟到的原因之一是,卡车轮胎是旧的,道路泥泞,行驶不快。尽管希特勒因其迟到而恼怒,当天却未发布任何命令。他让狄迪里希安心待命,说他还得与顾问们磋商,才能决定被告们的命运。3小时过去了,命令还没有下来。
尽管希特勒仍在犹豫,他的柏林的同事却已开始处决犯人。希姆莱—海德里希—戈林三人集团所需要的就是那句暗语(“蜂雀”),等暗语一到,他们便立刻将策划已久的阴谋付诸实施。当巴本前往戈林的办公室报到时,对该地“到处是带着机枪的党卫军步哨”深表厌烦。接着,他又惊奇地得悉,希特勒已授权戈林去处置首都的起义者。巴本连声抗议,理由是,他是副总理,总理不在时,此权理应属他。他坚持让兴登堡发布紧急状态,把国防军调来维护法律与秩序。戈林拒绝。他与希姆莱的党卫军完全能控制局势。巴本一再抗议,但话却不断被戈林打断。戈林令副总理立即回家,为自己的安全着想。巴本还未到家,柏林街头便车声四起。到处逮捕新政权的敌人。一支部队包围了巴本的办公室,枪杀了他的新闻首席官,逮捕了其他工作人员。副总理原本也可能会罹难的;因为,他一进家门,家里便成了监狱。巴本发现,家里的电话线已被切断,客厅里坐着个警官,警官还令他不得与外界联系。
那天是星期六,天气炎热。很少柏林人知道首都已发生了异乎寻常的事件。对许多在提埃加登和平提树下闲逛的人说来,他们最操心是,随着太阳的升起,天气会越来越热。然而,记者德尔默却愁肠百结,放弃了上午的采访,匆匆赶回办公室。“还写什么‘希特勒独裁政权的险境’的报道,这真是把脑袋伸了出去”,他不断对自己说。如没发生什么事,那又怎么办?但是,一当他的车子被警察封锁线拦住去路时,他的担心全消失了。“某件事确实发生了。”头戴钢盗、手提冲锋枪的警察正在包围罗姆的豪华寓所——位于提埃加登大街的一个角落里。
在郊区,冯·施莱彻尔将军的厨子领着两个盖世太保来到了这位前总理的书房。其中一个不速之客问他是否是施莱彻尔时,前总理抬头回答说:“是”。话音未落两人便开了枪。在角落里听收音机的施莱彻尔夫人连忙朝中弹的丈夫奔去,中途中弹倒地。施莱彻尔当场被击毙,夫人则被送进医院后死亡。
在慕尼黑,对罗姆及其同事们最后应如何判决,希特勒仍拿不定主意。在会议室,讨论之声之大,连站在外屋的塞普·狄迪里希隔着双重门都听到了。下午5时左右,会议室的门开了。赫斯的助手马丁·鲍曼从里边出来。他把狄迪里希领到希特勒跟前。“回兵营去”,元首指示说。他还下达一道狄迪里希觉得是从他身上挤出来的命令:“挑一名军官和六名士兵出来,将冲锋队的领导人以叛国罪处决。”
狄迪里希检查了一下鲍曼交给他的一份名单。被抓进施嗒德尔海姆的全部榜上有名,但希特勒只挑出了其中十二人,包括海因纳斯和上巴伐利亚冲锋队的头子在内——却没有恩斯特·罗姆。希特勒仍不敢作出那种决定。
当巴伐利亚司法部长汉斯·弗兰克得悉,许多冲锋队的领导人被关进施塔德尔海姆时,他决定亲身前往该处,把案子接过来。抵达后,他下令将冲锋队犯人交给该州的警察大队看押,然后亲身前往罗姆的牢房。
“这是什么意思?”罗姆问,“发生了什么事?”
弗兰克知之不多,也不能给多少保证,他只希望一切能按法律手续进行。罗姆回答说,他已作好了最坏的打算。“我已将生死置于度外,请您关照我的亲属。她们全都是女人,完全靠我。”弗兰克将牢门打开时,罗姆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所有的革命”,他说“都吞噬自己的儿女。”
弗兰克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塞普·狄迪里希便与一个同事前来宣布,他负命前来枪决一批冲锋队领导人。他拿出一份希特勒曾亲自过目的名单。弗兰克目瞪口呆,说,在任何情况下这些人都不能处决。狄迪里希说,命令是元首亲口下的。弗兰克说服了他,由他再打电话向“褐色大厦”请示。他首先与赫斯通话。片刻后,狄迪里希把话筒递给了弗兰克。“希特勒有话跟你说”。
希特勒一开始便大声疾呼:“你拒绝执行我的命令吗?你是不是同情这些犯罪渣滓?我要把这些傢伙连根拔掉!”
弗兰克反驳说,连个书面命令也没有,只有6个名字。“名字上的记号是我亲手做的”,希特勒的话温和了些,“这些先生们是反对帝国的罪人。我是帝国总理。这是有关帝国的问题,从来都用不着你管。”
在施塔德尔海姆,首批6名受害者被领至院内,每人由两名警察押送,“元首和帝国总理判处你们死刑”,一个党卫军首领喊道,“现在开始执行。”当上巴伐利亚冲锋队首领奥古斯特·施奈德胡伯醒悟到监斩官原来是狄迪里希时,他冲口喊道:“塞普,我的朋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完全是无辜的呀!”狄迪里希板着脸孔,唰地立正说道:“元首判处你死刑!希特勒万岁!”
第一个人被解至行刑队前。他拒绝将眼睛蒙上。枪声在院内回响。此后两人均对蒙上眼睛表示蔑视。狄迪里希监斩了
几人。当轮到施奈德胡伯时,他只好走开。“我已受够了!”
当希特勒的座车开往机场时,天已黑了。“我已赦免了罗姆”,他对前来送行的冯·埃普将军保证,“念在他做出的服务份上。”希特勒坐在“容克52”的前部。波尔驾着飞机朝柏林飞去。一路上,希特勒闷头坐着,一声不吭。
对一般的柏林人来说,从表面上他们看不出有什么可表明,国家正处在动荡中。不错,城内流言四起;沙洛登伯格·绍塞大街由于布上了警察局的路障和来来往往的军车,也出现过交通堵塞现象。人们也知道房子里在抓人,但暴行却是在暗中进行的。很少人知道冯·施莱彻尔将军和夫人已被杀害。也很少人知道格里戈尔·斯特拉赛尔在午餐桌旁被抓,并被关进盖世太保的监狱中的第16号牢房。在那里,躲在暗中的杀手们从窗外朝里边射击,斯特拉赛尔则像笼子里的老鼠一样来回躲避,终于被击中受伤。一个杀手走进牢房结果了他。这样,戈培尔和戈林的敌人便被消灭了,而他们临死时还对元首忠心耿耿。
在柏林,这次清洗的总头目是戈林。当天下午,戈林在宣传部向外国记者作了简单的情况介绍。“戈林穿着整齐的制服前来”,一个盖世太保官员写道:“他不是走上台的,而是缓慢地碎步上台的。开始讲话前,为加深印象,他故意作了长时间的停顿。他的身躯稍往前倾,一手托着下巴,双眼在转动,似乎害怕自己披露的情况。”当他提到施莱彻尔与罗姆——斯特拉赛尔的阴谋有关时,有人问,前总理现在的情况如何?“他太傻了,竟敢反抗”。戈林说话时,脸上泛起一种被一位记录者称之为狼的微笑,“他已经死了。”
当日晚些时候,德国国家新闻局发表了一封元首发给维克多·卢泽的电报,一方面为这次清洗开脱,另一方面则指派卢泽接替罗姆的职务。电报为冲锋队的新司令及其手下各级领导列举了十多条“任务”。第一项任务是:“我要求冲锋队司令盲从和绝对遵守纪律。对每个冲锋队员也必须如此要求。”他也对“乘坐高级轿车或篷式汽车作官方旅行”的行为、大吃大喝、酗酒和公开闹事进行严厉的谴责。“本人有个特殊希望,希望每位母亲都能将自己的儿子交给冲锋队,交给党或交给‘希特勒青年团’而不担心自己的儿子在那里会道德败坏。”因此,冲锋队领导人若行为不轨,他们将被逐出冲锋队,并开除党籍。“我要求我的冲锋队领导人作人,而不是作荒唐可笑的猩猩。”出自此时此刻的这些话,遭到了大部分外国观察家的讪笑。但一般的德国人却津津乐道,为元首也与他们一样厌恶冲锋队的无法无天行为而松了一口气。
他更进一步号召,每个冲锋队领导人“必须对国防军忠诚老实,毫无二心”,以“证明自己是真正的领袖、朋友和同志。”末了,在颂扬了冲锋队的老战士一番后——“那些曾征服德国的人们,不是迟迟在1933年或尔后的年月才加入的聪明分子”——他首次提到了他私人的卫队:“我希望,每个党卫军战士身心都要受到教育,成为受过高度训练的国家社会主义战士。”
至傍晚,被杀害的人数已达到吓人的程度。施莱彻尔的朋友冯·勃多夫将军被射杀在他家的前门。勃列斯劳的代警察局长被人用短枪打得血肉横飞;一个党卫军骑兵军官在吸烟室内被暗杀。巴本新近有争议的演讲之讲稿提笔人僵卧在盖世太保监狱的地牢里——该监狱位于阿尔布列希特王子大街。在党卫军的监督下,里希特弗尔德兵营也在处决犯人。在这里被处决的有交通部长、“天主教行动”组织的主席,以及正在度蜜月却被揪了回来的卡尔·恩斯特。恩斯特的最后一句话是:“希特勒万岁!”
冲锋队处在混乱中。有些单位已作了警戒,发了手枪,还受命去找卖国贼——结果却遭到党卫军的包围,受到拘押。其他人则在街头遭到希姆莱的手下的毒打,有些被当场枪杀。有些人榜上有名,或该捕,或该杀,但因有党卫军中友人为之说情而获得了饶恕。对数以万计觉得自己已为党牺牲了一切的人们来说,这是个恐怖之夜,也是丢掉幻想之夜。
直到晚上10时,希特勒的座机才在坦贝尔霍夫机场着陆。在机场迎接他的人寥寥无几——只有戈林、希姆莱、弗立普,数名盖世太保官员,以及一名警察。第一个步出座机的是元首本人,他穿着一件褐衬衣,打着蝴蝶结领带,外穿皮茄克,脚上穿一双军靴。“他没戴帽子,脸色白,没刮脸,有点发黄,又有点发肿”,一个盖世太保官员回忆说。与众人握手后,希特勒把戈林和希姆莱拉到一边,仔细地听取了他们的汇报。希姆莱交给他一份名单。当元首的指头缓缓往下移动时,希姆莱和戈林两人在窃窃私语。3人前往上车时(后边远远地跟着一名警卫),希特勒透露出,罗姆本人不会被处决。他说,他曾向冯·埃普将军作过保证。戈林和希姆莱感到难办。如果叛乱头子得到宽恕,那末,一天来的屠杀便被人耻笑了。车子上路了,3人还争执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