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 一些妃嫔都开始左顾右盼,却未曾在殿中看到文贵妃,难道是死了?
这么一想众人心中都忍不住开始雀跃起来, 就连站在一旁的皇后眼中也是一脸不解的道:“这个……臣妾也一直未看到文妹妹。”
说到这,门口忽然进来一道干干净净的身影, 她脸色正常,好似并没有受到惊吓,衣裳发鬓也是干净整齐的很,锦白的裙摆未染任何污垢, 好似这场动乱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一般。
“臣妾见过皇上。”她顶着所有人的视线,一步步来到萧靳面前微微行礼,美眸一转,不知看到什么,忽然低呼一声,“您受伤了?”
萧靳眸光一深, 就这么直直的盯着她,“你去哪了?”
说完,文贵妃那绝色的小脸上不由闪过一丝异样,但还算镇定的低下了头,“皇上恕罪,那时候大殿混乱不堪, 臣妾便乘机逃了出去, 待听到刺客被抓住后这才敢出来。”
说的多么好?
柳净眨眨眼,声音清淡, “贵妃娘娘的位置应该和淑妃娘娘的差不多吧?为何淑妃娘娘头都撞破了,您还能干干净净的跑出去?”
话落,那边脑袋上包着纱布的淑妃也忍不住尖声道:“若是姝昭华不提,臣妾都差点忘了,那时候臣妾虽然慌乱,但却清清楚楚看到贵妃被一个舞姬拉走了!”
嘶……
众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文贵妃手心一紧,但面上依旧不见慌乱,反而楚楚可怜的看向萧靳,“皇上明鉴,难道要让臣妾也惨死在这种混乱中才算正常吗?”
见她又含沙射影的提起往事,柳净忍不住冷声一笑,“贵妃娘娘能逃出去并不稀奇,可您难道是散步走出去的?就连裙摆上也未有血迹,还是那些刺客看到您都绕道走了?”
“皇上!”那边一直未出声的德妃也忽然道:“臣妾也看到贵妃娘娘被一个刺客拉走了。”
说完,皇后垂下眼眸,一脸欲言又止,“臣妾……也看到了……”
一时间,一些其他妃嫔也纷纷附和了起来。
作为后宫里的一员,能活到现在,这敏锐度必定是不用说的,不管有没有看到,那些高位妃嫔都开口了,可见今日文贵妃将成为众矢之的。
四目相对,萧靳微微低头,就这么静静的盯着她没有说话。
“皇上!”文贵妃顿时跪倒在地,绝色的小脸上满是不敢置信,“臣妾是什么人,难道您不知道吗?”
话落,一旁的太后突然一掌拍在桌上,老脸上满是厉色,“皇帝就是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才会被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蒙蔽!”
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肃穆起来,倒是一个侍卫忽然闯了进来,俯身在萧靳耳边低语了几句。
后者摆摆手,目光意味不明的看着地上跪着的那个人,“刺客招了,你可想知道是谁?”
文贵妃突然瘫坐在地,被他这眼神给刺的心中一痛,两行清泪直直落下。
突然间,眼尖的贤妃忽然喊道:“贵妃娘娘裙底怎么有血?”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闻言,皇后立马挥挥手,“杨太医,快给文贵妃看看!”
说完,又十分和气将文贵妃从地上扶起来,“皇上,这文妹妹指不定真的只是运气好逃出去了而已,这是好事,难道不该庆幸吗?”
看到那一步步上前的太医,文贵妃面上有些忐忑,纵然经常都会流红,但她也怕这孩子会随时离她而去,不过又含着一丝兴奋,期待萧靳知道她怀孕的消息,所以只好被皇后扶着坐在圆凳上,伸出皓白手腕给太医把脉。
她很想看到所有人知道她怀孕后,那是一副什么样的场景?
皇上一定会很开心的,太后那个老不死的肯定会气死去吧?还有皇后这个笑面虎一定又在想要怎么弄掉她的孩子!
可是那有什么用呢?她和皇上从小到大的感情,岂是其他人可以插足的?
“皇后娘娘此言差矣,这世间哪有这么好运气的?那么多刺客,哪怕她光明正大小跑着出去,地上那么多血,她那么长的裙摆怎么一点污垢也不见?”淑妃尖着嗓子,此时也不想回宫休息,就想着戳穿文贵妃那见不得人的秘密!
话落,文贵妃不由冷笑一声,“难道本宫要与淑妃妹妹一样,逃跑时撞到柱子才算正常?”
闻言,有不少人都是低笑出声,淑妃气的顿时上前几步,指着她怒道:“你休要在那里诋毁人,指不定你与那刺客就是一伙的!”
“你……”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把脉的太医突然跪了下来,对着萧靳恭声道:“贵妃娘娘以有一个多月的身孕,现在就是胎像不稳,会时常流红而已。”
“不可能!”
文贵妃面上的得意忽然僵硬在那,骤然起身指着太医道:“你胡说,本宫明明是两个多月的身孕!”
本来听到文贵妃怀孕,所有人心里都是懊恼死了,心想自己刚刚就不该附和皇后她们的话得罪文贵妃,这下好了,文贵妃这一怀孕,皇上还不把她捧在手心?
就连淑妃也是气的一脸铁青,暗骂苍天为何如此不公,可待看到文贵妃的反应时,她不由屏住呼吸开始静静思索起来,好像……皇上这两个月一直在姝昭华那个贱人那,那文贵妃肚子里这孩子……
“啊!”她忽然尖叫一声,不敢置信的指着文贵妃道:“皇上待你这般好,你竟然……竟然敢与做这种对不起皇上的事!”
“住口!”皇后怒目瞪了大呼小叫的淑妃一眼,接着便转过头看向一脸深沉的萧靳,“虽然敬事房没有侍寝档案,可那日若没有记录也说的过去。”
皇后这意思就是皇上白天和文贵妃那个了?
“不……不可能!”文贵妃一把拽住那个太医的胳膊,“你休要污蔑本宫,本宫明明是两个月的身孕!”
看她那副激动的模样,众人心中不由开始往另一个不敢置信的方向去想……
“刘太医!”萧靳忽然出声,目光阴冷,“让太医院所有人都给贵妃确诊!”
一时间,李长福又连忙去外殿叫人,毕竟还有一些太医在给那些受伤的宗妇们诊治。
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文贵妃上前一步,慢慢跪倒在萧靳跟前,梨花带雨的看着他道:“皇上……”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就连太后也不能在这时妄自给文贵妃定罪,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当气氛忽然变得诡异起来,柳净忽然慢慢来到萧靳身边坐下,目光淡淡的扫了跪在地上的文贵妃一眼。
“皇上,一些妹妹都受了伤,不如让她们先回去休息吧?”她认真道。
有些事,哪怕是假的,还是不要闹大为好,毕竟是“宫中丑闻”。
萧靳没有说话,而是扫了皇后一眼,后者立马目光凌厉的扫向其他人,“你们都回去休息,今日之事,谁若敢嚼舌根,本宫绝不放过!”
关乎皇上的颜面,若是泄露出去,那可不是一件光彩之事,其他人闻言虽然也想留下来看戏,但碍于皇后威严,只好慢慢都退了出去。
一时间,殿内只剩下一些太医和一些高位妃嫔,等所有太医来到后,这才一个个轮流给文贵妃把脉。
扫了眼身边的人,柳净不由握住他的手,萧靳微微偏头,看着她并没有言语。
待太医院所有人都替文贵妃把了脉后,这才齐齐跪倒在地,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
还是太后正色道:“你们实话实说即可!”
闻言,所有人的心都被吊了起来,所有人相视一眼,最后才跟豁出去一般,由院判开口道:“回皇上,贵妃娘娘月份浅,时常会有误诊的情况出现,所以……”
这种委婉的说法,肯定就是只有一个月多月了,太后当头就是一个茶杯砸在地上,“你好大的胆子!说,奸夫是谁!”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听到太医的话,文贵妃满脸都是不敢置信,如果一个太医可能全被买通,那这所有太医
又是怎么回事?
看着她脸上逐渐褪去血色,皇后也是义正言辞的怒道:“贵妃,这些年皇上待你不薄,不管你做错什么也都一直包容着你,可你竟然如此不知感恩,竟然做出这种辱没皇家颜面之事,你对的起皇上对你的宠爱吗!”
“不……不……皇上……不是这样的……”文贵妃一把拽住萧靳的龙袍,那一向高傲的神色此时以变成惊慌,“这……都是假的,臣妾真的是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啊!”
看着眼前这个梨花带雨的女子,萧靳眼神逐渐变得陌生,不由俯身看着她道:“你既知你有两个月的身孕,为何不告诉朕?”
四目相对,文贵妃忽然呼吸一顿,小手一把撑在地上,用来支撑住身体所有重量,只是那张向来高傲的面容此时好似跌落尘埃,只剩下惊慌失措。
“臣妾……怕……”
闻言,萧靳忽然冷笑一声,声音冷漠,“怕?原来这世间还有你怕的东西?”
她身居高位,就连太后也奈何不得,谁还能让她怕?
文贵妃赫然瘫坐在地,她此时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这一切都是一个局,她被她一向看不起的那些贱人们给算计了!
冷静下来后,她只是挺直背脊,闭上眼声音平静,“如果皇上认为臣妾真是那种人,那臣妾也无话可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希望皇上日后不要后悔!”
话落,柳净不由微微扶额,她该说什么,这个时候还敢威胁萧靳,谁又能忍她一辈子?
没错,皇后的确是动用了埋藏在清华殿的钉子给文贵妃下了药,让她月份看上去要浅上些许,不过只要等三个月后,文贵妃的脉象就会恢复正常,不过,皇后能留她到三个月后吗?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后悔?”萧靳忽然从腰间拿出一块剔透的玉佩,就这么扔在文贵妃面前,声目光阴沉,“这个也是朕污蔑你的?”
当看到那块玉佩,文贵妃好似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整个人都垮了下来,也不敢去碰那块玉佩,就这么颤颤巍巍的瘫坐在那。
看到那块玉佩,所有人都很不解,可只有皇后和柳净知道,那根本就不是萧靳的那块玉佩,而是俊亲王的,只不过柳净不明白,就算是俊亲王的玉佩,为何把文贵妃吓成了这样?
“徐文君,这些年朕自问从未亏待过你,当初也是你说要进宫的,朕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如今你又要如何解释!”萧靳脸色阴沉,就坐在那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人。
文贵妃没有说话,其他人也不敢插嘴,他们都知道,皇上今天,是的确生气了。
良久,文贵妃才仰起头,笑着伸手抹去脸上的泪痕,一脸讽刺的看着对面的男人,“我自问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宁愿相信那些贱人的话也不愿相信我的,那当初又为何把那个东西给我!”
“所以你就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朕的底线!”
萧靳俯身抬手托起她惨白的下颌,目光冰冷,“你摸着自己良心问问,这些年害死了多少人命,难道这些都是朕污蔑你的!”
“那又怎么样!”文贵妃忽然嘶吼出声,瞪大眼满目猩红,“这些年我为你付出了多少?可你却一次又一次去宠幸别的女人,你可知我每次看到你宠幸别的女人,我都恨不得把她们撕碎!在这个世界上,她们都是爱你的权势,只有我,我才是那个最爱你的人!”
“口舌如簧!”太后一掌拍在桌上,“一切都不是你背叛皇帝的借口!”
“就是,难道背叛了皇上,最后还是皇上的错了?”淑妃小声的说了一句。
“我没有!这一切都是她们诬陷!”文贵妃伸手指着皇后,“这一切都是皇后的阴谋,是她看不惯您那么宠爱臣妾,所以才会这样做!”
说完,她又指着柳净道:“还有她,您以为她又是什么好东西?她们不过都是嫉妒臣妾而已!”
“那这块玉佩你又要如何解释!”萧靳骤然起身,黑眸里席卷着一股从未有过的风暴。
看着地上那块玉佩,文贵妃突然像哑了声,就这么呆呆的坐在那。
还是太后怒喝一声,“皇帝,这种辱没皇家颜面的女人,就算是五马分尸也不为过,难道你还想再包庇她吗!”
柳净坐在那里没有说话,全程神色都是淡淡的,可心中却很忐忑,她不敢保证萧靳真的会斩断那抹旧情,若是被文贵妃反应过来,凭借这一个孩子,她一定可以再翻身。
“皇上……您一定要相信臣妾……”文贵妃慢慢抱住他的腿,就跟抱住一根浮萍,惨白的面容都是希冀。
看着地下这个女人,萧靳眯眯眼,忽然伸手覆上她的脑袋,声音低沉,“就是因为当初相信了你,所以才会让你变成如今这样。”
文贵妃一松手,就连呼吸也短暂性的停了下来。
“将贵妃收入地牢,等候处置!”
看着那抹大步离去的身影,后者几近绝望的瘫坐在那,眼角全是泪痕。
“啧啧啧,没想到你竟是此等贱妇,亏皇上还对你那么好!”淑妃尖着嗓子差点辱骂出声。
不过文贵妃并没有出声,只是任由侍卫将他拖走。
柳净站起身,不由吐出一口浊气,再慢慢往殿外走,路过皇后身边时不经意多看了她眼,不过她并没有停下脚步,直到走出温暖的内殿,她才任由冷风直直扑在她脸上。
此时的皇宫依旧火光耀眼,众人都在搜寻宫中是否还有其他刺客藏匿,特别是乾清宫,外面全是守卫森严的禁军。
柳净过去时,李长福刚好从里面出来,待看到她后,也是欲言又止的将她拦下,“娘娘,皇上如今需要休息,不如您先回去?”
被人戴绿帽子是种什么滋味,柳净虽然不是男人,但也知道那种滋味肯定不会好受,虽然文贵妃并没有对不起萧靳,可那块玉佩似乎还有什么隐情在里面?
“本宫就想看看皇上的伤。”她直接越过李长福,推门进入内殿。
后者碍着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敢拦她,只能看着她一步步进入大殿。
里面很安静,寂静的就连呼吸声也那么清晰,等柳净撩开帘子进入内殿时,只看到萧靳一动不动的坐在书桌前,桌面上还平铺着一道圣旨,半响都没有动静。
等她走过去后,才发现这竟是先帝留下的那道遗旨!
“如果让你再选择一次,你可还会进宫?”
他声音沙哑,里面的情绪耐人寻味,柳净慢慢来到他身后,拉起他的大手覆上自己隆起的腹部,“皇上为何想那么多,至少臣妾肚子里这个是您的骨肉,无论如何,臣妾永远都不会背叛您!”
系统:“你有没有发现,那个缚亲王看你的眼神好像有点不对?”
柳净:“……你的节操都去哪了?”
她如今都怀孕了,如果还给萧靳戴绿帽子,那她自己都觉得对不起孩子,而且,她没事干嘛要给别人戴绿帽子?疯了吗?
感受着手心那隆起的弧度,萧靳闭上眼,慢慢握紧她手,良久,才缓缓松开,“你回去吧。”
知道他心情肯定很复杂,柳净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好慢慢走出内殿,外面的李长福看到她出来,又是连忙问道:“娘娘,皇上……”
“皇上没事,就是手上的伤你记得让太医替他包扎。”她认真道。
后者闻言连忙点头,然后就这么看着她逐渐消失在黑暗中……
今夜的皇宫注定会不平静,文贵妃被关起来的消息并没有太多人知晓,大家也不敢去打听,毕竟在这宫里知道的越多,也不是什么好事。
等回到两仪殿后,柳净也是连忙坐下喝口热水压压惊,抱着汤婆子暖暖手,别看她看起来淡定,那也只是装的,谁不怕死啊!
“主子,您说……皇上会如何处置贵妃娘娘?”紫葵看了眼寂静的寝殿,不由凑过脑袋悄声问道。
靠在软榻上擦了擦额前的冷汗,柳净的目光不禁投向窗外的夜色,声音清淡,“皇后不会让她活下来的,我,亦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