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白她哪来的自信, 不过碍着这么多人在这,淑妃也没有难为她,反正来日方长, 她有的是时间去折磨这个小贱人!
夜色如漆, 秋风微凉,这一夜的皇宫注定不平静……
回到流云阁时已经很晚了, 门口的两个侍卫就跟门神一样不动分毫, 其他奴才多少听到了一些风声,却是不想自己主子会惹上这种事。
屋内烛火悠悠,柳净坐在软榻上揉着额心, 一脸的疲惫。
绿胭看了眼身后,终于忍不住将里衣内藏着的荷包拿出来,“主子,您为什么不让奴奴婢把真相说出来?那个明明是青栀绣的荷包!”
接过绿胭手里的东西, 柳净叹口气,然后放在一旁,“若是皇上没有保下我, 你自然可以说出去, 可如今这样刚好,既可以让我安心养胎,还有一个……我想知道柳媛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可……”绿胭一回想起先前的事情就觉得心有余悸,那条丝帕虽然和她的一模一样, 但仔细看的话, 上面的针脚跟她的绝对不一样, 先前她就三番两次想说出来,只不过是柳净不让她说而已。
“这个背后之人与上次的人肯定不是同一个,上一次的手法缜密精细,一层又一层,这一次只要人仔细对比一下那些所谓的证据,便能知道那个丝帕根本就不是你的,当然,或许我们的太后娘娘早就看出来了,只不过一心想置我于死地而已。”柳净只觉得很无奈,得罪了那个老妖婆果然很麻烦。
“但……我们总不能一直被关在这里吧?到时候皇上……”绿胭似乎有些怕她会失宠。
看着那不断摇摆的烛火,柳净指了下面前的荷包,“你放心,柳媛会来找我们的,只要荷包在这,到时无论丢给谁都能洗脱我的嫌疑,我就是想看看,背后之人到底许了她什么好处!”
从接过柳媛荷包的那一刻起,她就多留了个心眼,让青栀绣了个一模一样的放在身上,之前事情暴露的时候,她的确是想让绿胭把真的荷包丢掉,免得被发现,索性绿胭藏的好,只被发现了假的那个。
不过这一次幕后黑手的手法的确是太粗糙了,看的出,她有绝对的权力去收买柳媛,但却没有那个根基把手伸到她身边来,像上次那个金镯子,背后之人的根基肯定很深,竟然能让人悄无声息偷走青栀的镯子,这绝不是今天这个人可以比拟的。
想的累了,她只能让绿胭去给她打水洗漱睡觉,今天的确是把她给累着了。
系统:“你明知道这个表妹不安好心,为什么还要替她送荷包?”
柳净:“不是我明知道,我只是怀疑而已,万一人家真的只是想让我送东西呢?一个人的眼里如果真的只剩下了自己,那我就不会想回去了,干脆在这里努力宫斗享尽荣华富贵算了。”
系统:“……我看你在这里天天悠哉悠哉过的也挺舒服的呀。”
柳净:“……我今天都快死翘翘了还舒服?”
柳净只觉得心好累,不想和它说话,洗漱完后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不过这宫里的人都是看碟下菜,如今她被降位还被禁足,每天的膳食连个二等宫女的还不如了,不过虽然清淡了点,但只要还能吃就好,反正她也不怕被人下毒。
随着这天气渐凉,各宫也开始烧起了炭火,由于她被降低了位份,宫里也不该有这么多人伺候,最后也只剩下了了绿胭和青栀,就连紫葵也被淑妃一句话给调走了。
看着屋外那肆意的冷风,绿胭双手哈着气一边提着食盒进了内殿,见柳净还盖着毯子在那里看书,忍不住有些埋怨,“主子,奴婢倒没什么,可……可您也要为您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啊,这几日御膳房送来的东西也是越来越差劲了,就这点油水,怎么够您吃啊?”
看着桌上被她拿出来的菜,柳净好奇的伸手在碗便探了一下温度,“按理说,我得罪了那么多人,御膳房应该给我残羹剩饭才对,可是你看这菜还是热的,虽然没有肉,但这菜里面的油却是有很多。”
闻言,绿胭好像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不知想到什么,忽然面上一喜,“这一定是皇上的吩咐,难怪我前几日去内务府拿棉被,那里的人竟然还没有克扣我们的东西,这也太奇怪了!”
“唉,可是这天也太冷了。”柳净拿过筷子,顿顿,忽然抬头看了她眼,“我这胎也有一个多月了,若是等到三个月后再说出来似乎有点不现实,毕竟三个月没来月信,他人肯定会觉得我们故意隐瞒。”
“啊?”绿胭眼前一亮,顿时坐在她对面伸过脑袋,“您打算告诉皇上您有喜的事了?”
吃了口油腻的白菜,柳净拿着丝帕擦了下嘴角的油渍,小脸上透出一抹沉思,“不,我们先出去再说,既然那个表妹不肯来找我,那也别怪我没有给她机会,你明日就拿着你昨日绣的丝帕去找皇上,这事还是李长福在调查,之前的证物肯定还在他手里,只要比对一番便知,至于那个荷包,只要皇上肯调查,肯定会知道那个荷包不是稚儿的。”
萧靳这么做,其实并没有错,这个那么明显的破洞她要是还察觉不出,那以后又怎么在后宫里生存,萧靳能保她一两次,却不能一直保她下去,他无非就是想看看自己要怎么应对此事而已。
这个前朝是皇上,后宫自然也是,只要萧靳想知道,没有什么是查不出的,不然他也不会一次又一次的包庇自己,因为他知道,这些都不是她做的。
“可是,若是雪淑容把稚儿之前绣的东西全烧掉了怎么办?那我们岂不是没有东西对比了?”绿胭有些担心的皱皱眉。
闻言,柳净不由轻笑一声又扒了口饭,“你觉得李长福查了这么久,都是在吃干饭?”
撇撇嘴,绿胭还是有
些担心,他怕皇上要是不肯见她的话,那一切都白费了。
“主子!”这时青栀忽然撩开走了进来,然后一脸异样的看了眼身后,“柳美人来了。”
话落,绿胭腾的一下站起身子,怒目瞪向门口进来的人!
来人穿着一身粉色宫装,身上披了件厚实的月白秋袄,她气色似乎好了许多,手上还提了一个偌大的食盒,就这么一步一步放在了茶桌上。
“真是稀客,也不知是什么风把美人主子吹来了,奴婢真是有失远迎。”绿胭嘴角勾出一抹冷笑,眼中全是嘲讽。
柳净低下头,然后摆摆手,“你们退下。”
“主子!”绿胭瞪大眼似有不愿,但一想到柳净的性子最后还是犹豫不决的退了出去。
待屋内只剩下两人时,柳媛这才慢慢打开食盒,从里面端出一盘又一盘的膳食。
“我吃的也不好,但想起,或许你过的还不如我。”她声音清淡,未施粉黛的面上没有任何情绪。
看着桌上那一盘盘小菜,虽然不如她之前的百分之一,但比起她如今的伙食的确是要好上不少。
柳净起身,慢慢来到茶桌前坐下,慢慢抬头看了她眼,“所以,你得到了什么?”
她未曾听到柳媛侍寝的消息,如今她被禁足,柳媛过的应该更不好才对,所以,她到底在图什么?
轻轻一笑,柳媛也跟着坐了下来,嘴角忽然勾起两个小小的酒窝,“你体会到了吗?这就是我一直过的日子。”
握紧筷子,柳净没有说话。
“你对我很好,对,我感激你,娘亲说你对我是虚情假意,可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可那又怎么样,就算你再受宠,那也只是你而已,那些人都在阳奉阴违,表面对我恭恭敬敬,可背地里都在说我蠢,不及你的一根头发丝,看着那些人一张张虚假的面孔,你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吗?”
柳媛忽然对上她的视线,桌上的小手紧握成拳,“我不甘心,我不想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
“所以你得到了什么?!”柳净声音一厉。
话落,柳媛眼眶忽然开始泛红,她慢慢起身,扫视了周围一圈,“我不需要得到什么,我只是想让你体会一下这种滋味而已,你现在明白了我平日里过的是什么日子了吗?”
“宫人对你不敬,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自己憋在心里?!”柳净握紧桌布,五指渐渐泛青。
“告诉你?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柳媛忽然冷笑一声,仰起头深呼吸一口,“你身边的宫女看到了吗?她是不是早就以为我不怀好心?认为我接近你就是为了得到皇上宠幸?”
柳净没有说话,只是闭上眼叹了口气。
“是吧?因为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柳媛握紧拳头,忽然转身看了眼这间冷冰冰的屋子,“现在的体会到了我曾经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了吗?”
“没有宠爱,没人理会,所有人都在背地里嘲笑你!”
睁开眼,柳净忽然认真的看了她眼,“所以你就是想报复我?”
话落,柳媛忽然笑着摇摇头,红着眼抹了把面上的泪痕,“不,我只是想你体会一下我曾经的生活而已。”
“你疯了!”柳净娇眉轻蹙,“要是我真的死了,柳家又得派人进宫,你何曾想过家族?”
“哈哈哈……”柳媛忽然大笑出声,直到笑的泪流满面才高声喊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在你心里也只有你的爹娘而已,我们彼此彼此,这些什么家族荣誉又干我何事!”
看到这样的柳媛,柳净不知道该说什么,在这个宫里,的确会把人心里最阴暗的一面给逼出来,她也是如此。
“可是……如若你死了,我也不会苟活,我已经厌恶透了这个后宫,还有那些所谓的争斗!”柳媛忽然一步一步来到她跟前,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微微蠕动唇瓣,“我知道如今你很恨我,对不起,可是如果让我重新选择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眼前的女子年轻清丽,本是最如花的年纪,可那双眼睛里却满是沧桑,为何这后宫里的女人都是妙龄,可谈吐却那么老练?
因为心都老了……
“告诉我,是谁让你这样做的?”她目光灼灼。
闻言,柳媛却只是苦笑一声摇摇头,“你不该知道。”
说着,竟是提着那个空了的食盒要走。
看着那个脚步虚浮的身影,柳净忽然清声道:“我怀孕了。”
柳媛脚步一顿,手中食盒顿时跌落在地,她僵硬的转过身,一脸不敢置信。
“你觉得我能出去吗?”柳净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四目相对,内殿中的气氛在这一刻忽然凝结起来,只剩屋外冷风刮过的呼啸声。
柳媛忽然瘫坐在地,眼角的泪珠就这么直直顺着脸颊落下。
站起身,柳净一步步来到她跟前,然后蹲下身对上她的视线,“告诉我是谁,我可以不把你供出去,反之,你知道的,我眼里绝对容不下曾经背叛过我的人,你不怕死,可你的爹娘呢?”
话落,柳媛空洞的眼神忽然变得激动起来,“不,不关我爹娘的事……”
“可这次雪淑容流产又关我的事?”柳净伸手抬起她下巴,声音冷漠,“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