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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裴笙首肯, 秦菲好心情的打扮起来。
可她自己也忘了,他前一句话还在试探她的许可。
裴笙发动车子,瞥一眼正在照镜子的她, 道:“待会到了别拘束, 坐我旁边就行。”
秦菲没什么压力, 打探情况:“都是哪些人啊?”
“林天你认识, 剩下的到了给你介绍, 男的女的都有,大概十多个人,年纪都跟我差不多。”
裴笙对去那儿没多大兴趣, 只不过他还未带她见过朋友,今天是个难得的机会,想着不如就去会一面。
秦菲简单了解过, 点点头问:“都结婚了吗?”
裴笙看她一眼回答:“除了林天跟我。”
秦菲笑出来:“那你比他好点。”
裴笙拿指节敲着方向盘, 问:“好在哪儿?”
他这句明显废话, 但秦菲知道他想听什么,顺他心意说:“你有我啊。”
他笑了,手伸过来捏她脸蛋,说:“那今晚还要靠你给面子了。”
她立刻应承:“我在旁边给你撑腰。”
靠她撑腰, 裴笙一想, 可以有这么回事。
早些年单着的时候, 跟朋友们吃饭聚会,席间聊的几乎都是一致的工作话题。到了近几年, 开始换成谁谁结婚谁谁有孩子。终于等他也订了婚,大伙儿又催促他赶紧结婚,当得知小嫂子才读大学时,调侃他给自己种了棵小树, 还得亲自浇水施肥养起来才能收获。
那时他心里想,养着就养着吧,养大了今后就会对他产生依赖感。
可不,如今都能带出撑面了。
车子一路到达城中一家高档会所,裴笙停下车将钥匙抛给了门童,搂着秦菲进去。
秦菲头一回来这种地方,装潢考究场面气派。
一路上,迎面而过的熟男熟女衣着鲜亮,勾肩搂腰。
裴笙抓紧秦菲的手,不忘叮嘱她:“以后只有我在的时候,才能来这种地方。”
秦菲心中明白,嘴上撇清:“我平时也没机会来这种地方啊。”
他低下头看她。
她立刻点点头:“知道了。”
他揉揉她的头发,将人拥紧些。
两人一路到包厢门口,侍者给他俩推门,裴笙牵着她进去。
包厢内空间宽敞,里面已坐着不少朋友,见门口来人,纷纷起身看去。
“呦呦,看看谁来了?”
“裴笙来了!”
……
其中有眼尖的扫到裴笙身后的秦菲,又见两人牵住的手,随即反应过来,起哄夹杂着惊喜:“哈,今天带小嫂子啦!”
此话吸引所有人一致将目光扫向秦菲,微笑又客气地打量着。
裴笙跟他们招呼完毕,干脆将秦菲牵到身前,然后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向所有人介绍:“这位……”他语气定下来,接着道,“我老婆。”
此话一出,在座所有人高呼:“哦——”
这意味自不用多说。
秦菲没料到他这么迅速直白,她都还没将人一个个看清叫过来,接着又受到这群人的热情邀请。
越走近,不断有人避身让位。
“小嫂子,来我身边坐吧。”
“妹妹,这儿有空位,跟姐姐坐。”
“……”
秦菲一时有些为难,又不知怎么拒绝这些人的客气,她身边的男人主动将这些人挥开:“都管自己坐好,她跟我坐。”
也是这时,秦菲才发现,他的手一直握住她,从进来到现在。
裴笙领着她在朋友们中间坐下,刚好落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然后接下去,更加方便大伙儿的提问。
有人问:“今天怎么有空带嫂子来了?”
裴笙答:“她明天没课。”
旁人插嘴:“嫂子几岁了?”
裴笙说:“二十。”
秦菲在一边听着,心说二十是虚岁,他故意报大一点。
又有人好奇:“嫂子叫什么名啊?”
这回秦菲自己答:“秦菲,草字头下面非。”
只听人友善夸赞:“名字好听,人也漂亮。”
林天从一旁过来,在秦菲身边坐下,对这些人道:“能不漂亮吗?军训时候算得上军花了。”
秦菲自上回军训后第一回见他,期间也在裴笙口中多次听到,这回正式礼貌地打招呼:“林长官好!”
林天乍一听这称呼,脸上笑开了花:“嗨呀,菲菲同志客气了。”
秦菲腼腆一笑。
周围人不明白怎么回事,质问林天:“怎么你早就见过了?”
林天拍腿讲述:“这俩人啊,保密工作做得好。军训时候瞒过了全校人,我也是结束后才知道的。”
友人调侃他:“那你也去当领导了,怎么没有看中相好的来?”
林天开玩笑:“咱裴营长不让啊。”
裴笙闻言笑推回去:“自己的个人问题,别赖到我身上。”
旁人被他话题带走,去质问林天了:“林天,这儿可就剩你单身了啊,再不抓紧又是一年了。”
林天虽然被群体点名了,可脸上一点不着急,还有心情跟秦菲开玩笑:“菲菲同志,要不你帮我找找,你身边有跟你一样可爱漂亮的女生,介绍我认识认识。”
秦菲不知他这话是真是假,还在揣摩着没有回答,坐她边上的裴笙听见不乐意了,将她肩膀搂过,对林天挥手:“一边去,相亲对象还不够你看的,少给别人施加压力。”
周围朋友见了,抿嘴戏谑:“有了老婆就是不一样,都开始护短了。”
大伙儿又是一阵笑。
这房内的人平均年龄几乎大秦菲十余岁,聊天的形式也跟同龄人不一样,秦菲有些话插不上嘴说,便干脆做闷葫芦附和着说说笑笑。
大伙儿紧接着没将话题放他俩身上了,开始聚在一边群聊。
林天单身,性子也跟大男孩一样,倒是没让秦菲落单,殷勤地问她:“菲菲同志,喝点什么?”
秦菲答:“随便。”
“这儿可没随便。”林天说着,想起什么问她,“你喜欢喝可乐吧?”
秦菲诧异:“你怎么知道啊?”
林天嗨一声,暗暗指了指裴笙的后脑勺,对秦菲说:“从他那儿听来的呗,你家长官没少在我面前提起。”
秦菲心底涌过一阵暖意,他都将她的喜好跟人说了,这代表什么,不用说也明白。
林天人很热情,起身就去忙活,问服务员要了听可乐过来,递到秦菲面前的桌上说:“尽管喝啊,喝完还有。”
秦菲捧着可乐说:“谢谢,我够了。”
其实这于她来说,并非有很深的执念。以前喜欢,不过是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喝了情绪会高涨,精神上消除掉一些不愉快的念头。如今长大了,也是习惯了这种味道,一时怀念换不掉罢了。
再仔细一想,他可不也是,以前私下悄悄喜欢的时候,认为他遥不可及不可触摸,到后来命运的安排将他们重新连接到一起,近距离处久了又再也分不开。
她贪恋那种感觉,却不敢明目张胆地享受。在学校这种人多眼杂的环境里,愈加没法放开,唯有跟他发信息的时候,她才真正释放自己,时而有恃无恐,时而争风吃醋,时而娇蛮任性,时而乖巧听话。
她扮演着各种角色的自己,明白怎样他都喜欢时,才悟到他跟她一样,对彼此一心一意。
眼前他跟着旁人聊天,她偷偷拿自己手指去戳他手心,被他蜷紧握在掌内,间或回头瞧出她没什么事,才又继续跟人讲话。
中途,有人为了活跃气氛,点了几首歌。
秦菲看屏幕上,都是些年份已久的老歌。
一男士起身上前去唱,深情动人,等最后一句唱完,所有人拍掌叫好。
林天爱凑热闹,也去点了几首。
到了某一首快尾声时,林天凑到秦菲耳边说:“下一首就是你家的了,好好听着啊。”
秦菲不明,转眼看裴笙,对方也压根没什么准备,就见林天将麦克风塞过去,说:“唱歌啊,跟兄弟我一起唱。”
裴笙看了眼歌名,没拒绝,接过来唱起了第一段。
秦菲快速去瞄歌词——
“在你辉煌的时刻
让我为你唱首歌
我的好兄弟
心里有苦你对我说
前方大路一起走
哪怕是河也一起过
苦点累点
又能算什么
……”
歌声响起的时候,全场朋友们几乎都静声了,安静地聆听俩人轮唱。
秦菲没听裴笙单唱过,这会儿越听越被他的醇厚的嗓音沉迷。
真好听,她在心底惊叹着,像是发现了一块宝。
林天唱得也不赖,两人音准正确,各有特色。
到了第二段裴笙单唱那里,秦菲见林天悄悄坐下来朝她耳语:“这歌他是唱给另一人的。”
“谁?”秦菲没转过弯来。
“裴箫啊。”林天脱口而出,而后见秦菲有些摸不着头脑,便问,“你不知道?”
“啊?不是……”秦菲仓促摇头,“我知道。”
她只是不知道,关于裴箫的事情,他似乎很少在她面前提过。
林天又插了句嘴:“他最近心情不太好,估计也是跟裴箫有关。”
秦菲心中有半个底了,问林天:“具体是什么事吗?”
然而林天没机会答,该轮到他唱歌了。
接下去,秦菲都没心思听歌,她看着裴笙的侧脸,面无表情,一半隐在暗处,突然间看不清了。
似乎,脸上笼罩了些伤感之色。
……
出来时候,时间刚好九点。
外面的温度依旧极低,即使没感受到风,冷意还是不断往身子骨里面侵透。
裴笙让秦菲待在车内,自己去咖啡店买了两杯卡布奇诺。
回到车上,秦菲捧在手里喝了起来。
里面开着暖气,她又脱了外套,舒服得想睡觉。
裴笙喝了一口放边上,发动车子开起来。
“刚才开心吗?”他问。
秦菲啜着杯子一小口一小口喝,点点头:“气氛很好啊。”
裴笙戳穿她:“你话不多。”
秦菲小声说:“本来就没什么好说的。”
他笑笑,没勉强问下去,又说:“刚才林天老凑在你身边,讲什么话呢?”
秦菲舔舔唇角,知道那时候他虽然在跟人聊天,眼角余光却一直在往她这边扫。
“没什么啊,他就说你好福气,能比他早脱单。”
裴笙眼睛眯起来,显然不信这套:“就这样?”
她得意地笑:“就这样。”
他当然不肯忽略:“说实话。”
“实话是……”秦菲停顿一下,小心翼翼地看他说,“他跟我提了你三哥。”
裴笙拧眉:“他跟你说了?”
她摇头:“没有,就提了一下。”
裴笙不说话了。
秦菲放下嘴边的杯子,看向前方车流说:“这应该由你来告诉我。”
他还是没说话,但是开车的速度却渐渐加快。
秦菲注意到,这不是回家的方向。
“我们去哪儿?”她开口问。
“去山上。”
“……”
二十分钟后。
车子转过多处路口,驶离市区,开到偏市北的一处半山道上。
所处地势不高,往来车辆也不多,但胜在环境僻静。
裴笙在一处景观台边停下,四周路灯坏了几盏,光线不明,只有黑夜山林陪伴。
他开门下车,外面冷风习习,温度比在山下要低。
“别出来,外面冷。”他对她叮嘱完,手机丢在里面,只带上烟跟打火机出去,就靠着车门点起了烟。
风大,烟点了好几下,才亮出一丝火星。
裴笙呼出一口烟,望着周围茂密树林的黑影,被风吹得沙沙响,势态急烈。他抬头看天,今晚说不定有雪。
他默默地抽完一支烟了,又静站了片刻,等全身烟味被风吹散了,才重新坐进去。
刚坐进去,却发现副座上没人了。
裴笙警觉地往车内搜寻,没发现人影。
他喊起来:“秦菲!”
没人应。
他整个人钻进去,伏跪着在座椅上往后找:“秦菲!”
“我在这儿呢。”秦菲突然间从他座椅背后伸出头来,看样子是预备吓他一跳。
不过他猜到她会在这儿,也没多少受惊。
他没训斥她调皮,笑:“干什么坐后面去?”
秦菲撅嘴不快:“你都一个人抽烟不管我,我为什么不能自己找乐趣。”
“躲起来好玩?”
秦菲舒服地往后座一躺:“睡着好玩。”
裴笙随她了,说:“那今晚让你在车里睡。”
她换做侧身躺:“会闷死的。”
裴笙没接话,换个话题问:“喜欢看下雪吗?”
“喜欢啊。”
他说:“今晚可能会下雪。”
她看看手机:“天气预报说是雨夹雪,不会很大。”
他听她语气失落,便略带安慰道:“山上会大一些,这边没人走过,容易积雪。”
她幻想着,又隐隐担忧:“啊,那等我们下山,下坡路会不会很不好开?”
“不会。”他很肯定地说,“这样的雪,就只是够看着欣赏。”
秦菲打了个哈欠:“噢。”
“想睡觉了?”
她闭上眼睛,语气惬意:“没有,躺着很舒服。”
裴笙回头看她真就懒散地躺着,开门下车,然后走到后车门,再打开上去。
秦菲感觉到他的动作,尤其是开门后直扑进来的那股冷意,她缩起双脚半坐起身,往自己这边的车门靠,问他:“你怎么也到后面来了?”
他回得理直气壮:“我也想睡觉。”
秦菲才不信:“两个人就挤了。”
她话才说完,人就被他抱过去,上身靠躺在他怀里。
“这样就不挤了。”
秦菲忽然发觉,这个姿势很熟悉,之前在车内也演示过,同样在后座。
她怕他接下去还有动作,就没有动,且感觉这姿势躺着比之前更舒服,像是垫了一个靠枕,便心安理得地依附着,顺便也问他话:“说说你三哥跟你之间的事吧。”
他顺着她鬓角的发丝:“你想听?”
她闭上眼点点头:“想听。”
“裴尧给你看过我们的照片,他跟我长得很像。从小到大,我们都形影不离,做什么事都很有默契,哪怕是读书考试,我们错的题目也好几次差不多。”
秦菲脑袋不安分地动了动,饶有兴趣地问:“真有这样的事?那你们会作弊吗?”
“作弊?”裴笙笑了,“没必要,我们念书那会儿,每一年都是全校数一数二,就连高中也是一块儿保送的。”
“真好。”她叹气,又自言自语,“我怎么没有这样的同胞?”
他听她异想天开,笑了笑继续说:“但他很多情况下,都比我优秀,包括打的枪法也比我准。哪怕是在性格脾气上,都比我来得从容和善,相对来说我更加狂傲自大,性子也急。”
秦菲心说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但嘴上说:“你现在性子也很急。”
“那是因为你。”他一句话将她堵回去,接下去说,“当时就想活得与众不同一点,做什么都没有附属感,没有同样的影子存在,所以在那一次擒敌的时候,我为了突出自己的成绩,想快速脱颖而出,不小心打错手语却也暴露了自己,导致他为了救我而替我挡下了那一枪,当场流了很多血……”
秦菲听得一怔一怔,忽然叫停:“等一下,裴尧不是说……”
他打断:“那是我骗他的。”
秦菲望着他,好一会儿没说话,似乎才从他这一个版本中理解过来。
裴笙也眼眸定定地望着她,像是猜到她在想什么,点头:“没错,我对外一直没有解释清楚真相。”
秦菲张了张嘴,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看着他的眼神,心底突然间变得有些软。
她说不出可以适当安慰的话,他看似也不需要安慰,就是在讲述一件很久很久的往事,而她只需要倾听便可。
他见她安静下来,摸她脸庞问:“对我感到失望吗?”
她摇头:“没有。”
他将她扶着坐起,像抱着一个孩子般圈在怀里,突然问她:“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是什么时候吗?”
她怎么会忘记,还觉得这问题多余。
“不是在我初三的家长会上吗?”
“不是。”他果断否认。
秦菲好奇了:“不是吗?”
他摇摇头,然后说:“第一次见你,是在你八岁的时候。”
难怪他问的是知道吗,而不是记得吗。
秦菲对八岁那会儿的事情已记得不大清楚,打起精神靠着他仰头问:“你怎么见过我?我那时候跟你说过话吗?”
他低头,从她的眼睛到鼻子再到嘴巴,每一处都端详仔细了,先说:“你跟小时候长得没多少差别。”
“还是一样可爱吗?”她自夸自乐。
“还是一样会吃。”他没留情面地戳穿她,“那天你嘴上就含着一颗棒棒糖,坐在学校的台阶上,孤苦伶仃地落单着,不哭也不闹。”
秦菲努力回忆着,试图从他的话中回想起过去的场景。
裴笙继续说:“那年南方水灾,你住在寄宿学校,跟同学们一块被困在学校里,我们作为支援兵淌水去救你们出来。那时候我背的你,还记得吗?你在我背上叽里呱啦地聊天。”
秦菲稍微回忆起了开头,安静地听他讲下去。
“你问我是谁,我说我是来救你们的。你说谢谢我,然后请我吃糖,又跟我说你的名字,你同学的名字,最后还问我的名字。放你到安全的地方了,你又抓着我的手不让我走,说我的手冷,要给我捂热。”他说着笑起来,眉宇也舒展开来,像是感受到那时的乐趣,“我问你以后长大想做什么,你说想要像我一样。我说我是军人,你说也要当军人。我说那要是实现不了呢,你当时被我问住了,后来想了很久才说……”
话未说完,被人打断——
“我说那我就嫁给军人。”
秦菲圈上他的脖子,突然心头一阵感动:“这个想法已经实现了呢。”
他抵住她的额头,紧紧贴着,浅浅的呼吸跟她融在一块,隐在彼此之间。
“原来你早就记得我,为什么之前一直不说?”她想起后来的重遇,她不认得他,而他看她的眼神,似曾相识。
估计唯一不变的是,她在他眼里,依旧是一个小女孩。
他顺着她的长发,一下下捋着:“说跟不说,你现在不都在我身边么。”
她被弄得有些发痒,眼眸含笑:“我以后一直在你身边。”
他轻拍了下她的屁股,说:“你也逃不走。”
她微缩了一下身,扑倒在他怀里,腰间突然间被他抱紧,人悬空了一阵,然后发现自己正坐在他腿上,呈趴跪着的姿势。
秦菲觉出不对,想要下来,他不让,也没说话,眼眸顷刻间变深。
秦菲抓住摸到她臀部的那只手,屏住呼吸问:“你想要了?”
他看向车窗外,远瞰山下的城区,街道灯火璀璨如昼。
“这儿没有人。”他在她脸上啄了一下,声音突然染上别有深意的暧昧,“你怕什么?”
到这儿之后,的确没一个人经过,就连车也才开过区区几辆。
“我没有怕。”她搂紧他,靠着他的肩说,“车里很暖和。”
“嗯……”他渐渐替她脱去那些碍事的外罩,“所以呢?”
他的指尖与皮肤接触令她有些起痒,却还是咬唇忍住,问他:“你故意选在这儿的吗?”
他笑了下,凑到她耳边吹气,故意的。
“试一下。”
她的身体即刻就瘫软了。
他很快就将她脱得差不多了,然后摸上她的背,轻轻来回几下。
粗粝的茧触在上面,秦菲的身体犹如划过一丝电流,整个人绷直了。
他拨弄她耳边的发丝,看清她羞赧的脸庞,轻声安慰:“放松点,跟我还没习惯?”
她轻哼一声,状似不满,为了证明自己,两手朝下探去。
费了好一会儿的劲,她才将他掏出来。
他低头安静看着,脸上笑意越来越大,没敢出声打扰这个氛围,就见她笨手笨脚束手无策,最后竟也慢慢无师自通,扶住他一点点坐了下去。
破功太快,裴笙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被一股温暖的湿意包容,急促地低喘。
秦菲也没怎么缓过来,她感受到了阻挠之力,正在进退之间徘徊时,一直扶在腰间的手扣紧了她,按住她猛地往下使力,瞬间两人紧贴地密不可分,她无可抑制地吟叫出声。
过了长久,她开始呵呵唤气,然后感觉车身猛地震动一下。
力道源自于他,竟然带动了整辆车。
秦菲立刻搂紧了他,惊恐地问:“车子不会滑下山吧?”
他愣住,然后笑:“不会。”
紧接着又来了几下。
秦菲就感受着那地摇天晃,伴随在体内深刻的无数下,迷离了眼前的视线。她全身出起热汗,偏过头休息,只看见外面飘落了什么东西,白白的一片片,如梦似幻。
原来山上的风景这么美,她突然想要一晚上都不下去。
直到某一刻,她身上的男人稍作休憩,摸摸她的脸唤醒意识,说:“下雪了。”
秦菲轻声应着,缓缓睁开眼,瞳孔聚焦,看见了车窗上覆着一层细密的白色雪花,越来越多。
她彻底醒过来,眼中盛放满满的惊喜,伸手过去触碰,人也从他身上起开。
车窗摇下,猛烈的风夹着小朵的雪花呼啸刮进来,两人都打了个剧烈的寒噤。
秦菲快速在车窗玻璃上捻了一堆,嬉闹玩着,然后恶作剧地抹在他脖子上。
“别动!”他吼。
裴笙抓回她的手臂,身体带着她往边上挪动,快速将玻璃窗摇上,然后低头将她咬住,狠狠道:“这么快忘了在做什么了,看来还得收拾一下。”
秦菲玩心还没起来,人就被他压倒在下,再次沉沦。
外面的雪渐渐飘多,温度已降到零下,寒冷刺骨。
车内,气温不降反升,萦绕在爱意纠缠之间,随着车身起伏,漂漂浮浮晕晕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