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秦菲此刻兴致很高, 一方面不断有人上台凑热闹活跃气氛，另一方面她觉得身体过了不适的阶段，稍微轻幅度的跳跃还是可以尝试。
因此, 当她耐心等着场地边曲子响起之前, 看见手机中及时冒出的信息时, 毫不犹豫地回了过去。
裴笙：“怎么回事, 身体充满能量了？”
秦菲：“我才没那么脆弱。”
裴笙站在离人群稍远的地方, 目光一眼扫到她正蹲腰在系鞋带，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他抿唇，掌心握着手机, 仍是不大放心。
这种不放心并非多疑，而是依据事实存在的。
就在一个月前的暑假里，她来到他家住了几天体验生活, 刚巧她那折磨人的东西也来了。
秦菲因为面子薄没有明说, 自个偷溜出门去超市买了卫生措施, 回来时被他撞见，问她身体怎样，当时只听她嘴硬说没事。
当晚，她睡在隔壁客房, 深夜他想去看她睡安稳没, 同时拿手机看时间, 却无意间扫到她什么时候发了一条状态。
“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是需要跟冰淇淋麻辣香锅分手的。”
裴笙随即明白过来, 去敲她房门，没听出什么动静，于是推门进去，室内一片黑暗。
他走过去摁开她的床头灯, 目光扫向床上双目紧闭的人，看见她明显装睡的痕迹，眼睫毛还因为光线在轻微颤动，双臂放得也不自然。
从她沉静的脸上挪开，往下移到她的小肚上，他看见她的右手覆在那儿。
似乎前一刻还在揉弄，却因为他的闯入而停止了举动。
不知那种痛是怎样的感受，但总归是不太好受的。
他不能替她分担，便在她床边坐下来，大掌直接抚了上去。
那一瞬，他掌下的身体微微一僵，似乎绷得更紧了。
“别装了。”他看向她的脸，轻声一笑。
听见这话，她果然也懒得再掩饰，直接睁开了眼睛，紧接着又因为光线微微眯起，状似不明白道：“你怎么进来了？”
他调侃：“来看一个想吃冰淇淋跟麻辣香锅的人。”
她脸色微微羞红，随即明白是哪儿走漏了风声，理直气壮地抓过被子说：“你偷窥我。”
他笑：“自己写的，给别人看的，用得着偷窥？”
说完，他手掌来回轻按了几下，看她表情没有变皱，用同样的力道继续揉起来。
好一会儿了，他问：“还痛不？”
她一动都不敢动，躺在床上眨着眼睛看他。
就是在那样的时刻，她说了一句令他即刻变了脸色的话。
“我感觉我好像血崩了。”
他没听过也没处理过这种情况，到底是有些心急，也有些手足无措，趴过来欲要抱起她：“这么严重？要不带你上医院？”
她即刻摇摇头：“不是，我每次来都会血崩。”
“……”
听来是一个新鲜词汇，又或者是她自创理解的，反正她嘴里什么稀奇古怪的词都能蹦出来。
或许这就是年龄带来的差距，但他又能欣然接受，并且期望努力借此融入彼此的生活。
他神色微严：“下次好好提高一下你的词汇能力。”
心悬在空中又落下，却还是不放心，他凑过来摸着她惨白的一张脸问：“怎么样才会好受点？”
她见他愁得手忙脚乱，又不知道该怎么做，心中突然过了把瘾，调皮地娇笑说：“那你抱抱我吧。”
事实证明，在特别的场合下，这个撒娇很奏效。
他毫不迟疑地爬上床，坐在床头边，将她的身子扶起来放在怀里，另一只手掌也没有停下，一直轻轻贴着她的小腹，划着圈圈揉动，传递厚实又安稳的力量。
过了片刻，她脸上神色渐渐缓和，似乎还沉醉地享受起来，且胡思乱想道：“我这么弱，以后不会将身上的血流干吧。”
“乱讲。”他轻声斥道，“你这样的将来生了孩子，应该会好一些。”
说起这个，她似乎大难临头：“生孩子也很痛。”
他低笑嘲她：“谁让你现在生了，你自己还是个小孩。”
“那我永远当孩子不生了。”她没心没肺地说道。
他赏她两个字：“做梦。”
她又贫嘴说：“我在梦里生。”
他退一步计划说：“现在不着急这个，先等证领出。”
她扳着手指算，故意引战：“那我起码还能再考验观察你两年。”
他见她恢复了些精神气，作坏在她腋下挠痒：“想什么呢？做过的承诺还想变数？年龄小就能忽悠人？哪儿学来的坏毛病？”
她笑着愈加往他怀里躲，摆出事实说：“我没签过字也没盖过手印，凭什么不能反悔啊。”
他一听的确如此，空落感逼他拿出强硬架势：“订了婚，你就是我的人了，还想怎么着？”
她快速否认：“我不想我成为你的人。”
他以为自己听错，隐着怒意：“嗯？”
下一刻，她顽皮改口：“我想你成为我的人。”
“……”
差点被这家伙带偏，他无可奈何地笑着，脸上是少有的和煦暖意，掐着她腰间的软肉以示惩罚。
“以后说话小心点。”
“是，长官大人。”
“有力气喊了，还痛不痛了？”
她点头：“好点了。”
他将她放平：“嗯，那睡觉吧。”
“是。”
“睡了就别玩手机了。”
“是。”
“有事情就叫我。”
“是。”
他顿了顿，看着她：“除了是，你还会说什么？”
“晚安，长官大人。”
他起身：“晚安。”
她喊住：“等一下。”
他回头：“还有什么事？”
她咬着嘴唇想了会儿，突然冒出一句：“我们什么时候一块儿睡？”
他费脑想了想，稍带邪肆地一笑：“你先送走你亲戚再说吧。”
她又喊：“长官大人？”
他站在床边，来来回回地走不了了：“嗯？”
她将自己窝在被子里，缩着脑袋说：“你不要误会，我说的睡，只是跟你躺着睡，不是那方面的睡。”
他倒吸一声，稍稍提高嗓门：“还睡不睡了？”
“睡了睡了。”她立刻闭上眼睛，装作乖巧样，果真不讲话了。
一个睡字来回讲这么多遍，还不是有意要勾他的心理活动。
当时他咬紧牙关，想着早晚都会把你睡了，你着急还是退缩都没用。
但在这事注定成真之前，他又得想着好好保护她，至少多享受当下这个年纪的纯真，从她脸上最单纯的笑容出发。
……
回到当前，暖融融的秋风拂面而来。
seve的曲调前奏已经响起来了，通过场地边的喇叭扩音，那一瞬间，几乎是将广场舞直接搬到了军营里。
裴笙倚靠在墙边上，看他们在那边玩闹，他双臂抱胸，目光从头至尾锁定他的女孩。
仅仅是从背影，就让他觉得一眼独特，腰带缠了几乎两圈，长辫从帽尾穿出，随着身体动作左右摆晃，体型纤瘦无比，一身迷彩穿在身上，就跟包了截甘蔗似的。
每回看见他都对她皱眉，就这样的，他还一直关切她吃得好点，也不知道话都听哪儿去了。
有时候他也在想，他平日里的一些叮嘱，她是否都拿来当长辈的话，一只耳进一只耳出，全让自己费了口舌。
可再废话他也得警告了，不关心她还能关心谁呢。
就这么一晃神，场地那边已经开跳了。
随着欢快愉悦的旋律，又是挥胳膊晃腿，又是鬼步移动，还附带上跳下窜，甚至于差点跟边上的人撞到。
他一边欣赏一边默默叹气，但不得不说，她跳得还挺到位，细节之处鲜少犯错，又跟得上团体节奏，也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
最重要的是，看见她脸上欢快的笑容，跟一朵娇花绽放似的，正如明媚盛开着的百合，却又已经是属于他了的。
这种感觉，他更希望的是，诚如她曾说过的，他才是属于她的人。
舞曲完毕，一群人停歇下来，跟鸟儿回家似的，散开归队去了。
裴笙立即给人发了信息过去。
秦菲在那边收到，等坐下后才掏出手机看。
“什么时候学的？”
秦菲还没喘过气，咽了口水才回复。
“跟着广场舞学的。”
那边感到匪夷所思：“你不是应该学跳芭蕾？”
秦菲停下来想了想瞎扯淡。
“广场舞志同道合的人多，说不定我能找着兴趣相投的人，来个舞步交流也不错。”
那边没回应。
秦菲窃笑起来，继续回：“营长，我可会跳不少舞哦。”
裴笙气笑了。
“还会跳什么？凤凰传奇？”
下一秒，只见她发过来：“下回当面跳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