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永昭先行下了马车, 扶了抱着孩儿的张小碗下来,汪府门口,汪永安领着一干人等迎了他们。
“去见爹娘。”汪永昭免了他们的礼, 把怀慕抱回了手上。
“大嫂,可要奶娘来伺候?”汪余氏这时几步走到张小碗的手边, 轻声地说了一句。
张小碗闻言微笑了一下, 偏过头看了汪余氏一眼, 淡笑道,“先没必要, 劳你费心了。”
“大嫂吉祥。”汪余氏见她开了,便抿嘴唇,微微一笑,便又退了下去。
张小碗便回头,当着汪家那几兄弟和奴才们的面, 对汪永昭微笑着说, “四弟妹知礼得很。”
汪永昭闻言“嗯”了一声, 转头对汪永重说, “你媳妇管家辛苦了, 回头你去库房支三百两银子,给她打几件手饰头饰。”
汪永重躬身拱手,“谢大哥,谢大嫂。”
汪永昭看他一眼,便不再赘言,领着张小碗去了汪观琪的院子。
汪观琪与汪韩氏早候在院子堂屋,张小碗微低着头跟着汪永昭磕了头,便听汪韩氏的声音欣喜地说,“昭儿, 你怀中可是我的小孙儿怀慕?”
“是。”
“快抱来给我瞧瞧。”
“是。”汪永昭抱着孩子起来,见张小碗还在跪着,便看了看他母亲。
汪韩氏只是笑看着他怀中的孩子,眼睛转都没转一下。
汪永昭笑了一笑,“娘,叫小碗起来吧,她身子骨不好。”
汪韩氏听得这话,笑容便冷了下来,那伸出手欲要抱孩的儿也缩了回去,她顿了一会,又转头瞥到了汪观琪不悦看着她的眼神,心里顿时一紧,便开口笑着说,“大儿媳妇快快请起,你这跪下着干甚?瞧得你现在,就给我跪上一会,我这儿子啊,就已经心疼得不行了。”
说罢,拿着帕子掩着嘴笑了起来。
张小碗遂即站了起来,抬眼看那笑得花枝乱颤的老女人一眼,便闷不吭声地站在了汪永昭的身边。
汪永昭看她一眼,未语,抱孩子朝汪韩氏走进了几步,抱着怀慕让她看了看。
“让祖母抱抱吧。”汪韩氏又伸出了手。
“他认生,您就我的手看看罢。”汪永昭又淡淡地开了口。
“抱都抱不得?”汪韩氏迟疑地看着汪永昭。
汪永昭看得她一眼,便把孩儿放在了她的手上。
果不其然,怀慕刚到汪韩氏的手上便哇哇大哭了起来,那声音听着像是受了惊吓般越哭越惊慌。
“娘,我来罢。”汪永昭便把孩子又抱回了手上,哄得他几声,待他不哭了,才把他放在了张小碗的手里,且对她淡然说,“坐下吧。”
他带着张小碗在下首坐下,便跟汪观琪说起了新年祭祖的事。
这些事女人插不得嘴,汪韩氏便没有言语,只是拿着眼睛不断地看张小碗,张小碗只是静静地抱着怀中的孩子,等汪韩氏看得她太明显,她便抬起了头,朝得汪韩氏嫣然一笑。
她这一笑,足把汪韩氏小惊得倒抽了一口气,这刻她完全不觉得眼前这个看着有几分病弱之态的美艳妇人是张小碗,但惊讶之下她看得张小碗的眼,那惊讶之情就又淡了下来。
没错,她还是那个想把她活活气死的畜妇,那样冷冰冰得没有丝毫感情的眼睛,只有这个妇人身上才有。
她咬着牙重新站了起来,托了娘家的人找了汪家的族长才回的汪家,她受过多少苦难与屈辱,她定要这死妇尝尝那般滋味,并定要比她还要多上几分。
*******
这次,汪永昭没让张小碗住后院,而是带了她回前院他办事的院子,正宇阁居住。
张小碗刚歇下,把江小山端来的药喝了,闻管家就来报,说姨娘们来给她请安了。
张小碗朝那逗着孩子的汪永昭看去,只听汪永昭看着孩子头也不抬地说,“要见就见,不想见就让她们走。”
张小碗想了想,便对闻管家温和地道,“带她们从后门进来吧,我在侧堂见他们。”
侧堂是正堂的小房,但正堂是汪永昭处置公务的地方,张小碗便让人把隔扇的门全关了起来,把侧堂的小门打开让人进出。
没得一会,四个姨娘便全来了,有两姨娘一人手上牵着一个小儿,年幼的那位便抱在另一姨娘手中。
张小碗这是第一次正式看着这两个孩子,可能是她也生了两个孩子的原因,便对孩子的注意多些,对千娇百媚的姨娘倒没什么兴趣,更对那说是摔断腿,可刚看着走路也没什么大问题的丽姨丽更是丝毫兴趣也无。
她仔细看过那两个小儿,便内心叹惜了起来,汪永昭的遗传因子果然强大,这两个孩子也是有几分像他的,只是,只是形式而不神似,两个孩子一人眉眼之间怯气太重,另一年龄更小的小儿也有一岁多了,见得她看他,连躲了她的眼神好几次,就差一点就要被她吓哭了。
“夫人,”几人这次给张小碗行了跪拜之礼,待听从张小碗的吩咐在椅子上坐下后,坐在前的表姨娘,也就是钟玉芸先笑着开了口,她朝张小碗微笑着小声地说,“好久未曾给夫人请过安了,今日一见,夫人比以前更是年轻貌美了。”
张小碗在房中养了一年多,皮肤养白了些,人确也变得娇嫩了些,但再怎么娇嫩,她也是比不上这眼前的这几个的,于是听得这话,她只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是啊,夫人看着甚美。”雯姨娘也开了口,脸上无笑,还拉了拉手中的儿子,命令他道,“还不快叫母亲。”
张小碗朝她看了过去,然后见那汪怀珏看着她抿嘴不语,头只往他娘身后躲。
“快叫。”雯姨娘又大力地拉了拉他的手。
许是拉疼了他,这汪怀珏便大哭了起来。
“你哭什么哭?你这见了嫡母,也不知叫人的孩子,你看你爹到时知情了,看他不狠狠教训你这个不成器的……”雯姨娘气得像是要哭了,字字似泣血般悲切。
“大过年的,歇停点吧。”在她面前闹着这么大,张小碗冷眼旁观不得,只得淡淡地开了口。
她话说完,门边有人走至了门口,朝里道,“大夫人……”
听得是江小山,张小碗问道,“何事?”
“大夫人,大公子有话要跟您说。”
“进来吧。”
“小的在门边说即可,大公子说了,您身体还有些许不适,不要太过于劳累,要是有谁在你面前哭闹,叫下人拖出去即罢,无需费神,耗了身体。”
“知晓了。”
“小的退下。”
“嗯。”
江小山走后,张小碗看了一眼鸦雀无声的姨娘和那两个儿子,便又开了口,“还有什么要说的?”
没有回话,张小碗又扫了她们一眼,“要闹现在就闹,要是过年跟我闹,我话放到这里,管你们谁是表妹,还是谁送给我们大公子的,也管不了你们是不是生了孩子,大过年的要是给这府里找了晦气,出了这正月,我就把你们拖了出去,在大街上活活打死。”
听得这话,几个姨娘都没话,只有那雯姨娘别过了脸,拿着帕子拭着脸,小声地说,“您就不怕报应。”
“你说什么?”张小碗听得眯了眯眼。
“您也是做母亲的,您就不怕报应?”那雯姨娘似是个真有傲骨的,闻言便毫不服气地转过头,对张小碗哭着说,“听说您的小公子是千辛万苦为大公子生下来的,您就不给他积点福?每次回府不是打杀这个就是要打杀那个,动不动就拿这些个话吓唬我们,您这般,这般凶恶,不为小公子积善存福也就罢了,还非要生生折了他的福不可吗?”
这话听着可真是有理得很,张小碗看着这伶牙俐齿的雯姨娘,看得她几眼,见她毫不怯气地回视着她,张小碗轻轻地勾了勾嘴角,摇了下头,说,“你是不是觉得冲这当口,我就收拾你不得了?”
“妾身不知,妾自觉话没有说错,这话便是话到外面,传到了那些念了圣贤书的大官人耳里,也是有理的……”雯姨娘脸上的眼泪越哭越多,眼看一块帕子已经挤得出水了。
“夫人,”这时,芸姨娘轻轻地开了口,她站起身朝张小碗恭敬地福了福,像是提醒地说道,“您看,现下老夫人也回府了,要是有什么不对,要不要叫她过来给您评评理?”
她说罢,剩下的那两个姨娘见张小碗朝她们瞧来,都低下头拿了帕子掩了嘴,没有接张小碗的眼神。
张小碗看着这几个可能是联手起来给她添乱的女人,头疼地揉了揉脑袋。
她这刚好一点,这些个人就不放过她了。
“叫吧,叫夫人过来。”张小碗半靠在了椅子上,半歇了眼,淡淡地道。
她们要看看汪韩氏是怎么处置她的,那她就让她们看看,再开开眼界。
拿她的孩子说她的事?还要胁她会被言官谈论,她看她们的脑袋还真是长到针眼里头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家里网络断了,泪,原因不知。
大过年的,大冷天的,我穿得全身都挪不动,一蹦一跳出来找了个网吧更了。
给我投霸王票的等下次再感谢,网吧里的键盘和我冻得像石头的手一样硬,这时候强强对碰,我方实在招呼不住,我先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