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既然陈亦鼎来了,那就是个现成的免费劳力。
老爷子不再客气,让他把第一个箱子里的石头都搬到水池边上。
后面的事情庞老不让他插手, 只见老爷子蹲下, 用手在池边丈量尺寸,每隔尺便做个记号。
那些石头陈亦鼎搬过,表面看似孔洞很多, 像是空芯的,但里面却密密实实, 入手沉甸甸的。
陈亦鼎刚刚搬过去的时候都要用胳膊环抱住石头, 借用胸膛发力,才能一次搬好几块。
老爷子大把年纪了, 屈起手指, 只用指尖的力量,随随便便夹住了块石头, 然后按照他丈量的节点, 块块的把石头滑下去。
陈亦鼎本以为老爷子只是在恶作剧, 但看着他现在这样, 好像……这些石头确实是有用的。
不过时候不早了,他现在得赶紧出门, 下午的诗会还得他可不能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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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锦当天下午回去后, 照常练字默书。
直到明月高悬,他搂着小夫郎躺在床上, 才把庞老的事情说出来。
“文文, 这是个好机会,我会尽力去争取。就算不能称为庞老的弟子,我也想得到他的指点。”
秦慕文打心眼儿里为阿锦高兴, 油灯晕开了微黄的光,显地他眉梢那点朱砂痣愈发明艳。
黎锦微微支起上半身,温柔的吻落上去,嗓音有些沙哑:“洗澡了?”
秦慕文轻轻‘嗯’了声,双手已经放松,墨色的发扑散开来,任君采撷。
次过后,黎锦楼他在怀里,却发现小夫郎腰肢绷紧,在为怀孕做准备。
黎锦被他的样子惹得既高兴又无奈,伸出一只手臂搂着他,让他放松,“这种事情顺其自然就好。”
秦慕文乖顺的跟着他的力道降低腰肢,小声说:“这样就更难怀上了。”
黎锦如今已经基本上想起原主身上所有的事情,包括跟少年相处的点点滴滴。
他说:“你当时怀小包子的时候,不也没有这么做,都是顺其自然的么?”
而且,他还是村里这么多哥儿里,第一个怀上孩子的。
秦慕文闻言,想起小包子,眉眼间无比温柔。
他说:“嗯,小安当时就说我挺有福气。”虽然那会儿黎锦太混,但秦慕文终究是黎锦唯一的夫郎。比给人当妾室好多了。
黎锦听了这话,手臂微微用力,就把他揽在自己身上,唇齿在他身上流连。
秦慕文有些痒,但更多的是羞涩,他小声说:“阿锦,这样……”
黎锦:“嗯?”
秦慕文闭上眼睛:“这样……做什么?”
黎锦一本正经的回答:“文文有福气,所以我在吸福啊。”
秦慕文:“……”差点就要信了这歪理。
翌日早上,秦慕文换衣服的时候看着那些东西又流出来,微微瘪了瘪嘴,就去准备早饭了。
昨晚阿锦提到了庞老,秦慕文觉得这名字耳熟,总感觉自己在那儿听到过。
但后来被阿锦折腾的面红耳赤,早就把这件事抛远了。
秦慕文还是在早上做饭的时候仔细回忆了下,还真的被他想到一些事情。
庞老出名多年,此前又直住在京城,秦慕文是京城人士,听到过也不为怪。
在吃饭的时候,秦慕文说:“早些年我还没出阁的时候,庞老正负盛名,大哥中举后,有幸被邀请参加过公主举办的宴会。
听大哥回来说,庞老当时也去了。为的不是别的,仅仅是一道菜,叫做‘蒋侍郎豆腐’。”
黎锦沉默了下,感觉庞老和万教谕会有更多共同语言。
不过,万教谕最喜欢的还是红烧排骨,主吃肉。庞老这道菜,听就是素的。
但秦慕文听闻的这件事如果是真的,黎锦觉得这将会是自己撬开庞老墙角的镢头。
黎锦照例给了小夫郎和小包子每人一个离别吻,自己拎着竹篮往书院走去。
考中秀才后,黎锦又是第名,不仅仅是案首、小三元,更是廪生。每月都有禄米和禄银。
所以,算上他在算学部的月银,本月黎锦可以领到六斗的禄米。
禄米比外面粮站卖的米要好,选的都是新米,外面的米糠也都被祛除的干干净净。比黎锦刚穿越过来那会儿吃的半糠半米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六斗的米正好够家三口和小茶吃个月,不能浪费,但也不需要像以前那样喝稀粥。
现在他家煮粥就可以煮的偏稠点,筷子插/进/去不会倒。
以前喝粥只有小包子有这等待遇,大人们都是就着馒头和烙饼吃。
黎锦到了讲堂里,没过会儿教谕也来了。
如今黎锦是秀才,给他们讲课的老师自然就是中了举的教谕。
教谕的上课风格跟之前的讲郎简直天差地别。讲郎好歹会说这本书的第几页讲了什么。
教谕完全不用书,旁征博引,想到哪儿讲哪儿。
但无论他讲到什么地方,都能说的头头是道,与他今日要传授的主题遥相呼应。
黎锦也是在昨儿听完他讲课后,才打定主意不能参加明年的秋闱。
要不然他肚子里这点墨水,还真的不够用。
今日日子是双数,算学部轮潘又丰当值。
下了学后,黎锦去经论部借了些万教谕推荐过的书籍。
他的人脉在整个宁兴书院都得天独厚,其他学生只有在上课期间才能见到教谕,而黎锦却可以跟万解元平辈论交。
黎锦有不会的东西,不管是算学还是经论方面,都能直接询问解元。
当然,代价是红烧排骨。偶尔秦慕文做了豆豉凤爪,黎锦也会给万解元带上份。
登记了书籍后,黎锦才去吃饭。
因为万云说:“这几本书覆盖面广,讲的又深入浅出,很多人都会借阅,去晚了就得等那人还了你才能看到。”
黎锦运气好,去的时候还有本在书架里,但万教谕推荐的另外两本都被人借阅走了。
等到他去公厨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吃的差不多了,当然叫花鸡、红烧肉等菜品早就被洗劫一空。
黎锦打了份炒时蔬,想起少年说的‘蒋侍郎豆腐’,他又去打了份小葱拌豆腐。
配着张有嚼劲的葱花饼,午饭还算丰盛。
陈亦鼎跟庞老算是忘年交,他担心老爷子在书院住不惯,今儿又来看他。
当然,今天陈先生就没做小厮打扮了。
两人吃了饭,在院子里边走边消食,正好能看到窗边的黎锦。
陈亦鼎笑道:“这黎锦跟你口味还挺类似,都喜欢吃豆腐。”
老爷子突然感慨:“只可惜再也吃不到蒋侍郎豆腐了。”
陈亦鼎说:“这还不简单,找个余杭的厨子,你想吃多少,都能做给你吃。”
庞老:“吃得多了,还能让人念念不忘吗?”
陈亦鼎:“……”果然脾气古怪。
黎锦借到了书,下午便没在书院多留,而是直接回家。
月末就是他的生辰,黎锦能感觉到,他家小夫郎在准备他的生辰贺礼。
——当时秦慕文主动询问了黎锦想要什么生辰礼。
黎锦说,说了什么来着?想要画出你情动的样子。
虽然黎锦不知道小夫郎在准备什么,但他感觉到时自己会有个很大的惊喜。
为了这份惊喜,黎锦也控制自己不要动脑子猜。
这是他二十岁的生辰、弱冠之年,过了生辰后,便可以发顶加冠,要承担起男人的责任了。
虽然这份重担黎锦早就挑了起来,但加冠还是个很重要的仪式。
秦慕文对此也十分看重。
早在前些日子,秦慕文就买了成色上好的布料,也不让小茶帮忙,自己亲手给黎锦缝衣服。
如今那衣服已经缝好,秦慕文又开始给黎锦纳鞋底。
本朝有规定,除了特殊表演场和外,没有官身的人不能穿靴子。宦官的靴子和其他官员的靴子也有很大不同。
所以黎锦穿的都是布鞋,不过他现在考中了秀才,头上可以带方巾了。
只可惜黎锦对打扮这件事没什么兴趣,都是直接用一根发带束起来。
但就算是黎锦做这样没有功名在身的打扮,别人也会因为他周身的气度而不敢小觑他。
回家后,黎锦在书房看书,秦慕文偷偷摸摸在主屋缝东西,缝到一半出门,还得把东西盖起来。
黎锦每看书半个时辰,就会伸展下身体,或者去院子做俯卧撑。
他看着秦慕文来来回回进出,好奇心逐渐地被勾起来。
关键是小夫郎还不敢跟他对视,悄悄瞅他眼就又赶紧撇开目光,让黎锦真的很想把他搂在怀里,点点磨着他,让他主动和盘托出。
黎锦告诉自己,这时候不能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对了,豆腐。
当晚,黎锦问少年可会做‘蒋侍郎豆腐’,秦慕文点点头。
“阿爹之前收藏了《随园食单》,里面有具体做法,我……大概有些印象。”
黎锦知道,他家小夫郎说的大概有印象,那就是可以做了。
毕竟少年此前可是给他复述了整整一本游记,逻辑清晰,条理分明。
秦慕文尝试着把食谱写下来,有些食材家里没有,暂时还做不了。
黎锦瞧着那张单子,上面有甜酒、大虾米、秋油等,明日让小茶去准备。
而黎锦照例晚饭后去练字,作画。
大前日坐船回府城,他画的那幅雨中山色图才作至一半,少年就发烧了,现在黎锦想去补完它。
因为阿爹白日在做针线,没跟小包子玩,所以他就一个人乖乖去睡觉。
到了晚上,兴致特别高涨。
阿爹要洗澡,小包子都想跟着。
黎锦自然不能让他跟,他把小包子抱在怀里,看着包子有些委屈的神色,硬心肠的给他用热水擦了澡。
正好秦慕文洗好出来了,黎锦为了哄小包子,就把他放在自己背上,让少年扶着小包子。
然后,开始做负重俯卧撑。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二更
‘蒋侍郎豆腐’出自《随园食单》。
豆腐两面去皮,每块切成十六片,晾干。用猪油热灼,清烟起才下豆腐,略洒盐花一撮,翻身后,用好甜酒一茶杯、大虾米一百二十个;如无大虾米,用小虾米三百个,先将虾米滚泡一个时辰,秋油一小杯,再滚一回,加糖一撮,再滚一回,用细葱半寸许长一百二十段,缓缓起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