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几人互相看看,面上闪过几分犹豫。
要是是其他任何一个刺头都好,可偏偏是学校里大名鼎鼎的沈闻。
这个突然窜出来、不知道来历但非常可怕的存在。
沈闻初到的时候,大家看他总是懒倦又闲散的样子,以为他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普通学生。
在他还只是被学校女生称作校草的时候,有人去挑衅过他。
上个学期还没分班时,沈闻的同桌是学校里臭名远扬的前校霸。
这个前校霸亲眼目睹自己正在交往的女朋友给沈闻递了情书,然后被沈闻轻描淡写地拒绝。
女朋友哭得梨花带雨,被绿了的男生当场发飙,冲过去就要和他一决死战。
结果被沈闻一拳砸进墙里,差点揍成肉夹馍里的那块肉,被救护车拉走。
然后再也没有回来,了无音讯。
这也就算了,后来又有人看到沈闻打了隔壁班老师。
还是任职时间很长,教学经历丰富的老师!
这下大家都觉得他要完。
结果,老师再也没有回来,了无音讯。
沈闻第二天该上课上课,该逃课逃课,过得风生水起。
校霸这个称号,彻底的安在了他的头上,再也没人敢去挑战他。
别问,问就是谁都不敢惹,否则你明天就了无音讯。
几人交换了几轮视线,最后黄毛松口,对沈闻说:“行,看在你的面子上,今天我们就不打了。”
黄毛走前从庄深旁边路过,阴恻恻地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仰着下巴走了出去。
下楼脚步声渐行渐远,沈闻走过来,慢悠悠地上下看了几眼庄深:“你今天的行程还挺丰富啊。”
男生走近了,庄深能闻到他身上带着一点点淡淡的烟味。
被风吹散了一些,隐隐约约的味道。
庄深不喜欢烟味,但是这个味道里似乎夹杂着一点微凉的薄荷味。
不可思议的,让他觉得这味道还挺舒服。
被太阳晒得有些燥热的心,也慢慢清静下来。
庄深抬了抬眼,淡然道:“还行吧。”
“这叫还行?”沈闻似乎觉得这话挺有意思,“那你平常的生活还挺精彩。”
庄深心想,要精彩还是你这个主角最精彩,口上答道:“我也不想,这不是有你在吗,我在心里唤一声,你就出来帮我了。”
“操。”沈闻偏着头,嘴角微扬,低低地笑了一声:“那我还挺及时?帮了你,你是不是该给我点回报?”
庄深:“……?”
沈闻指指画架:“要不你站在旁边,给我做个人物参考?”
庄深:“……”
那他还不如时光倒流和黄毛们打一架来的快。
沈闻似乎是看出来他满脸的不愿意,靠着墙懒散道:“行了逗你的,回去吧,帮我把门关好。”
庄深松了口气,走到门边,拉住扶手的时候,往里看了一眼。
正好一阵风吹过,扬起沈闻白色的衣摆,露出一截劲瘦结实的小腹。
庄深移开眼睛,关门的时候轻声道:“刚才,谢了。”
铁门关上的一刻,风中传来沈闻低低的声音:“不用谢,小同桌。”
*
下午回去上课的时候,沈闻依旧没来。
庄深低着头安安静静在桌上设计着题目。
前面蒋淮转过身,见他埋头一脸认真地写东西,问道:“你在写什么?”
庄深本子底下随便摊着本数学书,没什么表情地回道:“数学太差,抄数学题目找找感觉。”
“哈?”蒋淮虽说是学渣,但也知道学习似乎不是这么学的,“兄弟,你这学数学的方法不太对吧?”
庄深认真道:“我挺喜欢的。”
蒋淮在那堆教材后,隐约看到了一部分他本子上的内容。
写的是什么他看不太懂。
因为字实在是有些狂,尤其是反方向看,乱七八糟的。
蒋淮虽然字也不咋地,就是写得不太熟练的小学生字体,但好歹还是看的清的,庄深这字跟他比起来就有点丑了。
字丑、学习方法还很极端。
蒋淮突然生出点看见极品差生的责任感来,拍他桌子说:“你这样真的不行,不信你等闻哥来了问他,你语文古诗词抄抄还能对默写有用,数学哪能靠抄……”
庄深以为自己随便应付几句他就能闭嘴了,没想到他居然还语重心长地说教。
庄深抬眼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谢谢,但我喜欢。”
“那行吧……”蒋淮在他的眼神里突然有些心虚,转过身去回味了一下,觉得新同学脾气不太好。
不过对着他那张脸,又不太好生气。
果然人类都有颜狗的本质。
庄深整个下午都没抬头听过课,一直在本子上写着题目。
到了放学前,才停下笔,看了几眼本子,他想好了两道题的大体思路,把那两页撕下来,随手塞进口袋,在下课铃声里走出教室。
下楼时遇到了刘帆,刘帆见他出了教学楼往学校大门走去,热情地问道:“你也去传达室拿东西?”
庄深:“我晚上请假,回家吃饭。”
“这样啊,那我们还能顺一段路,”刘帆跟在他身边,又开始之前没问完的问题:“今天下午范盛怎么一直没来上课?你们后来在办公室发生了什么?他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不太对啊……”
叽里咕噜叽里咕噜,夹杂着周围人放学的嬉笑声,吵得不行,庄深一个字都没往脑子里放。
刘帆一个人自说自话,跟在庄深旁边走到了学校大门前。
星辰国际大门气派宽广,保安站在两侧检查学生们的出校卡。
但今天校内这一边,停留的人还挺多,纷纷往门后张望。
大门口停着一辆白色的奔驰,车旁站着的人眉目如同温柔的春水,眸光清浅,长身而立,褪去了属于高中学生的青涩,身上带着些成熟的优雅。
是他的哥哥,庄尘煦。
刘帆显然也看到了,在他旁边激动:“我日,我认得外面那个人!四年前我们省的理科高考状元,庄尘煦!当初学校大屏幕上天天滚动他的状元采访视频,他怎么到我们学校来了?”
庄深没说话,手里拿出请假条,准备待会递给门口的保安。
就在这时,大门口传来一声娇柔又清脆的喊声:“哥!你怎么来了!”
庄深脚步一顿。
背着书包的少女跑到庄尘煦身旁,仰着笑脸对他说话,离得有些远,听不清,但她脸上笑意盈盈,极为生动。
周围人都向他俩看去,半是惊讶半是羡慕。
刘帆又一惊:“我日我日!这不是三班的班花庄若盈吗?原来她是庄尘煦的妹妹?长得好看成绩也好,还有一个这么优秀的哥哥,老天也太不公平了吧……”
庄深脸上冷冷清清,没反应。
刘帆要去传达室,感慨了两句就和庄深分道扬镳,庄深将假条攥紧,脚步一转,往一旁树林小道走去。
和庄尘煦一起回家他还能接受,但要是坐在庄若盈旁边,那他不如自己打车更加清静。
大门外,庄若盈抱着庄尘煦的胳膊,亲近地问道:“哥,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我来接小深,”庄尘煦对她浅笑,面容温柔又绅士,“你有看见他吗,他怎么还没出来?”
庄若盈原本甜美的笑容僵了一僵,但在纷杂的人流旁,依旧维持着笑意:“我不知道呀,没遇到过他,不过……”
她皱了皱眉,似乎是有些难为情,犹豫道:“今天我跟老师去办公室放试卷,听到老师们说他一进班就打伤了同班同学,不知道后来怎么处理……”
庄尘煦皱了皱眉,眼里有些担心。
“哥,我今天能坐你的车回家吗?”庄若盈扯了扯他的袖子,委屈地咬咬唇,“你都没送过我几次。”
庄尘煦面容有些焦急,只点了点头:“进去吧。”
“谢谢哥!”
庄若盈拉开副驾驶位,坐进去后给司机打了电话让他自己回去。
挂了电话,她往窗外看去。
庄尘煦听着手机似乎在等对方接通,眉眼间微微拧着,看得出来他面上的关心与忧虑。
跟上午庄若盈告诉他爸时的态度截然相反。
庄若盈低下头,手指扣着手机套,垂下的眼里满是闷闷不乐。
为什么又是庄深?
明明庄深这么差、这么不值一提,庄尘煦却还是会为了他特意抽身过来接他。
庄辉业都放弃庄深了,庄尘煦却依旧对他这么好。
她也想拥有这份关爱。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庄深才接通,庄尘煦语气染着焦急:“小深,你在哪?”
庄深此时沿着小道往前走去,这段路上人流稀少,远远的就看到了学校后门。
“我叫了车,刚上车。”
“你已经上车了?”庄尘煦语气缓和了些,又说:“我不是说了来接你吗,你没在正门看到我?”
庄深:“嗯。”
庄尘煦沉默了片刻,还是没再问什么,温声道:“那算了,待会家里见。”
挂了电话,庄尘煦拉开车门坐上去,系上安全带说:“你二哥已经上车了,我们也走吧。”
听到这句话,庄若盈原本郁郁寡欢的面容顿时扬起笑容:“好啊。”顿了顿又一脸天真地问:“你没和二哥说你在门口等他吗?”
庄尘煦叹了口气:“他没看见我。”
庄若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情好了许多:“哦……我还没出来就看见哥了,哥,等会路过甜品店停一下,我想买块蛋糕。”
庄尘煦回了声好,心事重重地发动轿车。
后门,庄深将假条递给保安,慢悠悠地朝外走去。
这里出入的学生和前门形成鲜明反差,庄深前后都没几个人。
后门口停车区停着几辆私家车和两辆学校大巴,以及,一辆重型机车。
车身通体漆黑,不带一点装饰,线条流畅而优雅,保养极好,在夕阳下折射着温暖的光芒。
庄深看了好几眼车,才留了个眼神看向上面坐着的人。
那人带着黑色头盔,看不清脸,身上穿着件黑T和深色牛仔裤。
腿很长,握在车把上的双手戴着黑色皮头套,露出来的一截手臂削瘦冷白。
庄深收起视线,打开叫车软件,等待司机接单。
他寻着小道往外面走去,后方传来机车的轰鸣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庄深旁边,熄火刹车,轰隆作响。
庄深边走边扭头,面无表情看了眼上面的人。
机车男望着他,没说话。
庄深低下头,继续沿着路线往马路上走。
过了没几分钟,身后又传来越来越近的引擎声,又一次停在庄深旁边。
轰鸣声嗡嗡嗡的叫,虽然听着挺爽,但庄深现在很烦。
他终于停下了脚步,把手机狠狠塞口袋里,浑身都是不耐烦,浅色瞳孔里氤氲着寒气。
庄深脸上很平静,语气却极为凉薄:“你他妈有病?”
作者有话要说: 某人:宝贝在吗?宝贝看看我的车!再看看我的腿,是不是贼几把帅,想不想与我共骑?
庄深:哥屋恩。
某人:深深我错了,深深再爱我一次!
高亮:【沈闻是很有正义感的人,传言是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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