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朱彩灵迫不及待的模样, 简悦心中咯噔一下, 难道周海笙真的是彩灵姐的儿子?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简悦虽然来找朱彩灵之前心中就有猜想, 可真的看到激动得哭泣的彩灵姐,她的心情十分难过。
到底是多大的仇恨?居然费尽心机把别人的孩子弄走。
一想到彩灵姐身边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简悦不寒而栗。
“他现在人不在香港, 已经回广州去了。我听苏菲亚说, 周海笙从服装设计学院毕业后, 一直在盛夏服装厂里当设计师。彩灵姐, 你放心,他现在看起来很好很优秀。”
简悦跟周海笙直接接触的时间并不多。宴会当天, 她身为主人, 大部分时间都在接待客人,而索菲亚跟江夏和周海笙聊天的时间较多。从朋友的口中,她听到了赞赏。
“悦儿, 谢谢你!”
朱彩灵的眼眶通红,任谁知道自己去世了二十多年的儿子现在还活着,内心都不会平静。
原本儿子应该在自己和丈夫的呵护下长大, 也不知道这些年他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见彩灵姐和邹姐夫还有事情商量, 简悦主动告辞离开。她完全没有想到这样神奇的事情, 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边。看样子,周海笙极有可能真的是彩灵姐的儿子。
她虽然好奇导致这种情况的原因,却也知道有些事情自己不应该过问得太多。
简悦走后,朱彩灵抱着丈夫的胳膊放声大哭了起来。
“家辉,宝儿没有死!宝儿他还活着!”
看到照片的第一眼, 她就知道周海笙一定是她的孩子,跟丈夫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曾经无数次在脑海里幻想过如果儿子没有得天花,他长大后会是什么模样。
看到周海笙照片的时候,朱彩灵的大脑里一片空白。
二十多年前,她明明亲眼看到孩子在她面前断了气,被医生宣布死亡。
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对她?
到底是谁把孩子伪造成假死的症状,还把他送到内陆去。如果不是正巧被悦儿关注到,是不是他们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见面?
邹家辉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妻子有多难过,他的心就有多痛。
在孩子刚刚“去世”的那几年,他们夫妻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妻子还一度患上忧郁症。到如今,他们心中依然有一道伤疤,以至于他们这么多年再也没有别的孩子。
从简悦的描述中,邹家辉可以轻易判断出自己的孩子现在过得并不好。
他怜爱的抚摸妻子的头发,亲吻她的额头,安抚她的情绪。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震裂了好不容易结疤的伤痕。又像是绝处逢生的希望,让他们心底多了一丝期盼。
“家辉,我要去把宝儿找回来!”
哭过之后,朱彩灵的眼里迸发出一阵坚定的信念。
找到他!
邹家辉紧紧的搂着爱人,他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去,我陪你一起去!”
因为身份的关系,他们想要去内陆的手续非常复杂。邹家辉气得摔坏了好几个烟灰缸,“我不管你们付出什么代价,用什么样的手段,我现在、立刻、马上就要去广州。”
每多一天的等待,对于他和妻子来说都是煎熬。
除此之外,还有两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摆在邹家辉的面前。其一是了解周海笙,他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其二,哪怕过了二十多年,他也要把这笔旧账彻底翻查清楚。
想搞他邹家辉?
他一定会让对方付出代价!
广州,周海笙并不知道他的亲生父母已经在想方设法来找寻他的路上。
上次江夏提出的举办服装设计比赛的主意,得到了胡万华和王思琴的一致肯定。为了保障江夏的想法得以顺利实现,胡万华甚至委托在政府工作的朋友,打听了关于企业举办比赛的相关规定。
在法律许可的范围内,江夏所经营的盛夏服装厂即将举行服装设计创意大赛的消息,通过报纸很快扩散开来。
“你们听说了吗?盛夏服装厂要举行创意设计大赛。”
“哪个服装厂,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不会是骗人的吧?”
“这你就孤陋寡闻了,盛夏服装厂在年前登上过人民日报头版头条,是受到政府表彰的先进私营企业,听说他们服装厂的设计师还在国际比赛中拿过冠军。”
“这么牛!那我一定要通知我的妹妹参加这个比赛。”
“你还是先买份报纸,好好了解一下比赛相关的公告吧。那奖金多得就算我看了都非常心动,可惜没有那个金刚钻,揽不来这份瓷器活。明人不说暗话,这比赛我连参加的资格都没有。”
盛夏服装厂要举行创意设计比赛的消息不胫而走,绝大多数人是奔着奖金去的。
至于他们参赛的设计稿会被盛夏服装厂买断,在他们看来并不重要,只要给钱就行。想法和创意放在自己这儿,还不如变现来得实在。
短短的一个星期时间,报名参加比赛的人超过了两百名。
截止报名的最后一天,累计共有368名拥有设计资格的人,成功报名参加了这场以盛夏服装厂名义举办的创意设计大赛。
江夏和周海笙这段时间也累得不轻,他们需要对所有的报名选手进行资格审查。要不是胡万华和王思琴协助帮忙,事情还不会办得这么顺利。他们从自己公司里抽调了很多工作人员来协同处理。
为了表示本次比赛是在公平公开公正的环境下进行的,江夏特意花钱邀请了三位评审嘉宾。
跟比赛相关的信息和进度,都通过报纸公示在大家面前。
由于经费有限,江夏不可能去租赁一个场地来向大家展示比赛的流程。再说,她举办服装创意设计大赛,只是为了给厂里招聘到合适的设计师。
嘉宾们经过认真评比,把自己认为可以进入决赛的作品挑选出来;具体这些作品的名次,还是由江夏和周海笙商量之后决定。
江夏没有太多的时间耗在这里,不到十天的时间,比赛已经有了结果。
在赛前的公告中有明确提出:比赛结果不对外公布,但是会对所有的参赛选手公开。
所有晋级的作品中,只有十六份设计图是江夏和周海笙满意的,入选比率不足百分之五,而这十六位设计师被江夏单独留了下来。
“在我们说正事之前,先把这次比赛的奖金发了。”
在江夏背后的桌子上,放了十六个红包。这十六个人将按照他们的名次获得对应的奖金;他们的参赛作品在入选的那一刻,版权已经归盛夏服装厂所有。
本次比赛的第一名是位皮肤黝黑的年轻女人,江夏看过她填写的报名表,名叫余小渔,今年才刚刚二十二岁。
此时,余小渔手中拿着沉甸甸的红包,她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拿到红包马上打开数钱,而是感激地看着江夏。
她的态度十分明显,想要听听江夏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江夏站在最前面,把所有人的表情、动作都收入眼底。这是一个简约的颁奖仪式,更是一次她对参赛者的考核。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用之有度。
如果一个人对金钱表现出过分热爱,那么他很有可能会因为钱而出卖公司,或者说自己。
如果一个人对着金钱数了又数,甚至羡慕嫉妒地看着隔壁比自己拿到奖金更多的人,说明他有强烈的攀比心,见不得别人比他好。
在江夏眼里,这些进入前十六名的选手中,已经有超过一半的人被淘汰掉。
有的人拿到钱之后就想离开,完全忘了江夏在发奖金之前,说过还有事情要宣布。江夏转身跟周海笙说话的间隙,已经有五、六个人交头接耳,打算离开这间会议室。
拿到第一名的女孩不由得有些着急,她试图去叫住那些离开的人,却被他们冷嘲热讽怼了回来。
“怎么?难道你打算把你的奖金分一些给我们?”
“奖金已经到手,还呆在这儿干什么?”
“你是不是傻呀?你拿了一万块钱的奖金,还不快点走。要是待会儿他们让你退回去,你后悔都来不及。”
这就是人性,自己的利益永远摆在首位,他们参加比赛的目的已经达到,丝毫不顾及举办这次比赛主办方的感受。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有自己的工作,来这里无非是为了钱。
当然,江夏并不害怕他们离开;反而他们的离开帮自己淘汰掉了一部分人。
早在报名的时候,他们已经签署了相关的协议。其性质变向的等同于:江夏花钱买了他们的设计图稿。
只要有一个人带头离开,剩下的人便蠢蠢欲动。
十五分钟之后,江夏再次站到大家的面前。她看着自己面前有且仅有的五位设计师,笑着点了点头。
“你们怎么没走?”
“您刚才不是说还有事情要宣布吗?”
“是的,我们对您即将要说的事情非常感兴趣。在参加比赛之前,我还特意了解过盛夏服装厂的信息。我很看好你们服装厂,所以想要留下来问问有没有加入的机会。”
接下来的半天时间,江夏和周海笙对这五名设计师进行了面试。
除了一名设计师因为家庭原因,暂时没办法离开广州之外,其余四名设计师都愿意去到盛夏服装厂所在的县城。
第一名那个皮肤黝黑的余小渔也包含在其中,她是最先跟江夏签订劳动协议的人。
这么一耽搁,十五天很快就过去了。
江夏接到大哥的电话,说是阿阮的头磕在花坛上,情况有些严重,希望她能够尽快返回。正好设计师的招聘工作也已经完成,原定的上海之行只能推迟到下一次再去。
刘阮受伤让江夏心急如焚,她买了当天的飞机票飞回去。江夏把善后的工作交给周海笙,让他处理完手续上的事情后,领着这些设计师一起返回盛夏服装厂。
就在江夏走后的第三天清晨,周海笙便带着这四名设计师搭乘火车离开广州。说来也巧,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周家辉和朱彩灵终于办妥了到内地的一切手续,赶到广州。
关于周海笙的成长档案,已经放在了他们夫妻两人的面前。
他们的孩子不知道被谁悄悄地从香港带到了广州,然后被一对没有生育能力的老夫妻收养。成长档案十分详细,关于周海笙每个年龄阶段发生的重大事情都有统计。
这一份资料,是邹家辉花了很大的代价在半个月之内拿到手的。
朱彩灵只要一想到儿子曾经受过那么多苦,遭受过那么多的白眼,她的心仿佛被揪着,疼得厉害。
“彩儿,别胡思乱想,我们现在不是找到他了吗?”
邹家辉表面上是在安慰妻子,其实这句话何尝不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儿子的前二十多年的人生都是灰暗的,除了养父和养母给予的关爱之外,周海笙一路在逆境中成长。档案里详细写到,他在大学入学的时候被班长排挤,他的作业经常被人涂改,在老师心中的印象一落千丈。
更让他们夫妻气愤的是,那个叫邓秋雷的人,竟然敢用他们儿子的作品去参加比赛。
“马上去查,我要邓秋雷所有的信息!”邹家辉对助理安排道。敢这么针对他的儿子,他倒是要看看邓秋雷的胆儿到底有多肥。邹家辉心中冷哼一声,他要把这二十多年来亏欠儿子的都弥补回来。
朱彩灵从资料中看到了帮助儿子的贵人,“家辉,还有江夏和盛夏服装厂的信息,她是我们儿子的恩人。”
他们夫妻找到江夏和周海笙入住的酒店,却被告知他们在两个小时之前办理了退房手续。
“你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
“抱歉,这是客人的隐私,我们酒店无权过问。”
邹家辉这次之所以能够这么快收集齐儿子的相关资料,是因为他重金聘请了广州当地的一个侦探社。想要打听到周海笙的去向并不难,他们夫妻很快买了飞机票追着周海笙的脚步过去。
且说,江夏火急火燎地赶往医院,当她看到被白色纱布包裹着头的刘阮,江夏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疼不疼?”
刘阮抬手替江夏擦眼泪,苍白的脸上有着明显的依恋,“夏夏,你别哭,我没事。已经不疼了!”
这话明显是骗人的,透过层层纱布,江夏隐约可以看到有鲜血往外渗。
守着刘阮的陈淑芬跟江夏说了事情的经过,原来昨天学校上体育课自由活动的时候,有几个同学嬉戏打闹。其中一个孩子在奔跑的时候回头,没看到前方背对着自己的刘阮,猛地一下给撞了上去。刘阮往前一扑,额头磕在花坛上,一道伤口从眉心一直延伸到右侧眉尾。
“阿阮被送到医院的时候满脸都是血,可把我给吓坏了。”
想起当时的场景,陈淑芬满脸都是后怕。
“妈,您别担心。有我在,阿阮一定会恢复的。”
安慰了婆婆之后,江夏给刘阮倒了一杯水,喂她喝下。她笑着跟刘阮讲自己在香港的见闻,分散她的注意力。渐渐地,刘阮眼睛合拢睡着了。
江夏的归来,不仅让陈淑芬松了口气,也让刘阮原本有些惶恐不安的心找到依靠。
陈淑芬把江夏的好看在眼里,她背过身去,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当初她全力支持儿子和江夏在一起,就是看中了她的人品。她喜欢江夏,不仅仅是因为她长得好看。
对于江夏来说,她最关心的是刘阮有没有脑震荡,她的额头会留疤吗?
跟婆婆指了指门外,江夏轻手轻脚地离开病房。她找到刘阮的主治医生,询问刘阮的病情。
“经过检查,我们初步可以确定她的脑袋没有什么大问题,轻微的脑症荡休息几天就会缓解。主要是她额头上的伤口缝了十多针,预计可能会留下疤痕。”
主治医生很佩服这个小姑娘,她没有哭闹,而是冷静地配合他们的治疗。伤口消毒的时候那种疼痛,就算是成年人也未必能够忍受,她却坚持没有流一滴眼泪。
听说她的父亲是一名军人,难怪小小年纪就这么坚强。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江夏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她记得美颜手册上有关于淡化疤痕的药膏,等阿阮顺利出院,她再想办法把这种药膏配比出来。相信阿阮的额头一定会恢复如初。
江夏见婆婆一脸憔悴,连忙让她回家休息。
在陈淑芬走后不久,撞倒刘阮那个孩子的爸妈提着水果来医院看望刘阮。他们的态度十分诚恳,再三向江夏道歉。
江夏听婆婆说过,昨天阿阮住院的一切费用都是他们支付的。原本江夏心中还有些不太舒服,毕竟是因为他们孩子的错,导致阿阮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如果不是她手上正好有淡化疤痕的膏药配方,这道疤痕将成为阿阮心中永远的伤。
江夏以孩子需要休息为由,请他们离开。不计较是因为他们家孩子也不是故意的,再加上他们的态度很好。可是,一想到阿阮为此受苦,江夏就没有好的脸色。
“以后你们不用再来医院了,不是我要为难你们。换位思考一下,假如被磕破额头的是你们家孩子……你们能够理解我现在的心情吗?”
道歉的家长在主治医生那里打听过,刘阮的额头缝了十多针,极有可能留下疤痕。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他们也只能做最大程度的补救。还好陆家人都是讲道理的,他们所有的一切行为,都是因为心疼孩子。这一点,当父母的都能体会。
下午四点,刘阮从睡梦中醒过来。她昨天晚上因为疼痛几乎一夜没睡,在江夏回来之后,这才安心地睡了几个小时。
“夏夏,我的额头会留疤吗?”十岁的刘阮已经知道爱美,从奶奶焦虑的眼神中,她能够看出一些东西。
江夏握住刘阮的手,“我向你保证,你一定不会留疤。我跟你讲个故事,我去广州的时候,认识了一个朋友,她为了抢救工厂里的设备,被大火烧坏了脸……”
刘阮全神贯注地看着江夏,额头磕破了都这么疼,她无法想象故事里的阿姨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自然,江夏故事里的女主角就是王思琴。
“你看,这是她现在的照片。是不是一点也看不出来脸曾经被烧坏过?”江夏下了飞机之后直接赶到的医院,她从行李箱中翻出了王思琴现在的照片拿给刘阮看。
这些照片是他们去香港的时候拍的,足足有两百多张。
刘阮被照片所吸引,忘记了额头上的痛。她好奇地看着照片里的高楼大厦,仿佛被开启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夏夏,楼房真的可以修得这么高吗?”刘阮去过北京,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高的建筑物。在她看来,这些建筑群有些科幻了,仿佛是不可能的事。
“乖乖听医生的话,早点好起来。这个暑假我带你和海铭去广州和上海看看,你会发现,外面还有很多你想象不到的画面。”
江夏把刘阮的手放在脸旁。于她而言,刘阮就像是另外一个自己。所以,看到她受伤,虚弱的躺在病床上,江夏才会那么激动。
没过多久,陆海铭如同一颗小炮弹冲进病房。
放学路上,他已经听爷爷说过夏夏回来的事情。因此,他跑进病房的第一件事就是抱紧江夏的胳膊。
“夏夏,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姐姐,让她受伤了。”
江夏欣慰地摸了摸陆海铭的头,大半个月不见,他又长高了。
“陆小铭,你保护好你自己就得了。记住以后警惕性高一些,别像我一样。”刘阮虽然语气有些嫌弃,可是眼里闪烁着感动的泪光。
听了刘阮的话,陆海铭松开江夏,他爬到凳子上跪下来,附身凑近刘阮。
“呼呼……我给你吹一吹,把疼痛都吹跑。”
看着两个孩子温馨的互动,江夏感觉自己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
江夏是打算留下来守夜的,结果被陈淑芬赶了回去,“你赶回来肯定累了,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再来换我。”
就连刘阮也催着江夏回去,毕竟江夏的疲惫写在脸上,大家都很心疼她。
晚上洗漱之后,江夏打开美颜手册,翻到淡化疤痕药膏制作这一页。药膏本身制作并不复杂,就是有几味中草药需要用到新鲜采摘的,恐怕不好买。
刘阮受伤这件事提醒了江夏,她得抽空把美颜手册上常用的配方都尝试着做一遍,已备使用。
得知江夏从广州回来,江家两位哥哥天不见亮就来陆家等着。他们知道妹妹有多在乎两个孩子,除了想要见见妹妹关心她,他们手上也的确堆了一些事情需要跟夏夏商量。
江夏挂记着刘阮,早早起了床,谁知道在客厅看到了大哥和二哥。
“大哥,二哥,你们这么早过来是有事吗?”
江瑞福指着饭桌上的吃食,“夏夏,你先吃早饭,吃过我们再聊。”
此时,陆家也就他们兄妹三人,公公陆友德送海铭上学去了,顺便买菜回来。他离开时跟江家两兄弟打过招呼,昨天老伴特意提醒他买一只老母鸡回家炖上。
江夏只尝了一口,就知道这些吃食都是妈妈亲手做的。
她有些感动,这就是家人。
江夏昨天在医院里待了一天,晚上回家天已经黑了。她离家这么久,想必家里人一定牵挂得紧。
八仙桌上,江瑞清和江瑞福看妹妹吃得顺口,脸上露出了笑容。身为兄长,他们没能给妹妹撑起一片天空,这让他们有些羞愧。
不过,他们并不气馁,总有一天,他们会把妹妹身上的担子都接过来。
吃过早饭,江夏问起了厂里的事情。
“布料厂这边,琴姐的第一批订单已经生产完毕。关于原料采购的问题,需要召开一次专题会。夏夏,你看你那边什么时候有空?”
江夏心里合计了一下,“下个星期五吧,你们先做好调研工作,把方案拿出来。到时候我们的专题会直接商讨出结果。二哥,有必要的话,你可以亲自去原料产地调查统计。”
江瑞福在随身携带的小本本上记下妹妹的话。
“夏夏,春装已经正式上市,老百姓的反馈很好,生产这边一直吃紧。黄桂花提出还想要开几家服装直销店,她那边压力挺大的,每天一个店接近五千件的销售量。批发商这边,我们已经延长了订货周期,然而他们跟我们服装厂一样发展了起来,要货量越来越大。何海彦建议再扩大生产规模。”
江瑞清现在每天愁的不行,因为生意实在太好了,生产被销售追着屁股要货,这滋味简直就是甜蜜的负担。
“大哥,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不如成立一个服装贸易公司。胡大哥那边虽然力争抢占中端市场,但他们原本的优势服装也在继续生产。我们可以从他们厂里进货来卖,满足我们这边紧俏的市场需求。但是有一点要说清楚,我们只是代理他们的服装业务,而不是挂羊头卖狗肉。”
这件事江夏考虑过很久,也很胡万华和王思琴商量过。
胡万华现在的经营方针是两手都在抓,长期积累下来的低端客户一直都非常信任他们,相信绝大部分客户也会跟着他们一起升级。只不过,向中端市场迈进有一个过程。不可能中端市场还没站稳,就彻底放弃低端市场。
对于江夏的提议,胡万华再赞成不过。他们计划等品牌实现彻底转型之后,再放弃低端市场。
这是一个过渡的期间,也是一段艰难的时期。如果一个服装品牌既做低端客户的生意,也做中端客户的生意,很容易两边都做不好。如果只在本地做中端客户,而把低端的产品发到内地去销售,将会有助于他们顺利迈过这个坎。
听了妹妹的建议,江瑞清激动地站了起来。
“对啊,我们怎么没有想到?非要自己生产出这么多产品来卖,我是自己给自己设置了障碍!”
他虽然没有见过胡万华品牌的服装,但是江夏提供了一个让他茅舍顿开的建议。条条大路通罗马,他们现在的优势就是品牌推广出去了,赢得了顾客的信任。
如何将这个优势扩大化,并且解决发展过程中遇到的问题,才是可持续性经营最关键的所在。
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江瑞清和江瑞福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们带着疑问和烦恼而来,揣着满满的干劲离开。
送走大哥和二哥之后,江夏连忙去医院把婆婆换回来,医院肯定休息不好,她年纪也大了,别再折腾出毛病来。
今天的刘阮看起来好多了,或许是因为江夏回来的缘故,她脸上多了些笑容,精神状态也比昨天要好很多。医生查房之后表示,如果不出意外,下午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
江夏这次外出,给孩子们和家里人都带了礼物回来。
由于刘阮住院,她暂时还没有来得及分发礼物。只是,她今天来的时候把送给刘阮的故事书给带了过来。病房里响起江夏讲故事的声音,偶尔刘阮插嘴问上一句,太阳透过玻璃窗户照进来,和煦的春风吹拂着大地。
晚上,为了庆祝刘阮出院,江家人和陆家人聚在一起。
他们手里拿着江夏给他们带的礼物,脸上洋溢着欢乐的笑容。
厨房里,吴秀群正在和面,她嘴角带着笑,看向斜对面手脚麻利包包子的陈淑芬。
“亲家,这日子过得可真快!转眼间,夏夏和少阳结婚也都一年了。”
陈淑芬放下手中的包子,眼看着这一笼包子放满了,她又重新在上面放了一层竹制的蒸笼,“可不是吗?我们又老了一岁。好在,这日子越过越红火了。”
一年之前,他们家也就过年过节才舍得吃一回肉包子。
哪像现在,天天吃都没问题!
“亲家,说句实话,咱们两家现在能有这么好的生活,多亏了夏夏。看把她给累的,小脸又瘦了。”陈淑芬说这话的时候,满脸都是心疼。要是少阳在就好了,可以帮夏夏分担一些。
吴秀群想起去年夏夏和少阳刚结婚那会儿,当家的从山崖上摔下来,可把她给吓坏了。
当时,亲家二话没说把家里所有的钱借给当家的做手术。这份情,远不是金钱可以报答的。把夏夏嫁进陆家,是她做过最明智的决定。
两家人本就住得很近,吃过晚饭后,江家人帮着把家里的卫生打扫干净,这才带着孩子和礼物回家。
刘阮额头现在不能沾水,洗脸都是江夏用纱布轻轻地给她擦拭。
两个孩子自从江夏回来就一直粘着她,爷爷奶奶总归年纪大了,有时候在沟通交流上有代沟,不像江夏能够理解孩子们的一些小想法。
“夏夏,今天老师表扬我了。”陆海铭站在姐姐对面,看着江夏给她洗脸。
刘阮好笑地睨了一眼弟弟,幼稚!
“海铭真棒!老师怎么表扬你的?”
“她夸我在数学上有天赋,我的算术检测题得到了满分。”陆海铭骄傲地仰着头,不服气地看向姐姐:有本事,你也得一个满分来看看。
江夏早就发现了,他们姐弟两人一个喜欢数学,一个喜欢语文。他们平时喜欢斗嘴,可比谁都关心对方。就像这次刘阮磕破了头,听说陆海铭当场就吓哭了,一直喊着要送姐姐去医院。
好不容易把两个孩子都安顿好睡下,江夏轻手轻脚地从刘阮房间里出来。
“夏夏,你过来,妈跟你说件事。”陈淑芬站在堂屋门口,朝江夏招了招手。
江夏来到堂屋,发现婆婆手里拿着一个铁盒子,满脸笑容的看着她。
“别站着,坐下说话。”
陈淑芬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江夏,跟去年刚嫁过来的时候比,夏夏的确瘦了。也许是因为这次有大半个月没见夏夏的缘故,她觉得江夏又变美了。
打开铁盒子,陈淑芬把其中一个存折递给江夏,“这里面是大舅家还你的一万块钱。你大舅说了,争取五年之内把欠你的钱还了。”
江夏想要推辞,转念一想,还不如把陈家两位表哥的工资开高一些,而且现在大舅也在布料厂担任着生产科科长的职务。
见江夏收下存折,陈淑芬满意地笑了,“今天是你和少阳结婚一周年的日子,我和你爸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张存折里有一万块钱,夏夏你去置办几套自己喜欢的首饰。”
原本陈淑芬想要亲自给江夏挑选,结果被陆友德给否决了。
他原话是这么说的:“你的眼光能有夏夏的好?万一夏夏不喜欢金饰呢?”
陈淑芬和陆友德不仅有退休工资,还能从服装厂里拿到年终分红。拿出这一万块钱,他们一点也不心疼。就算是让他们把整个家里的钱财都交给江夏管理,他们也是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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