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大家鄙视的时候, 胡小兰没哭;被男人们按在地上的时候, 胡小兰咬碎了牙挣扎反抗。但是听了江夏的话, 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
不就是欺负他们江家穷,而且家里的男人都不在家吗?
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 胡小兰挺直腰背, “副支书, 你说得对, 我们要按政策办事。不管老支书给我们江家申请的补助报告上面同不同意, 你把鱼塘拿给你侄儿承包这件事,经过大家同意了吗?有几户人家参与竞标?是公开进行的吗?”
这几个反问, 将副支书问得哑口无言。
有陆少阳在, 倒是没有人再敢过来扣住胡小兰。但是以副支书为首的村干部摆明了不愿意跟胡小兰直接对话。
身穿军装常服的陆少阳站在江夏和胡小兰面前,他冷峻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愤怒的情绪。
外围的群众看到女人和孩子被打,竟然无动于衷。尤其是对面拿着烟杆的副支书, 自从自己来了之后,他便悄悄地缩到背后。
“请问你们谁是红砂村支书?我想借用一下村委的电话。”陆少阳将目光投向不远处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
老支书已经猜到了眼前的军人是江家的女婿,他点了点头, “我是支书, 解放军同志, 请跟我来。”
看着老支书和陆少阳走进村办公室的背影,那些站在凳子上围观的群众羞愧地跳了下来,没脸面对江夏。离开的时候,他们悄声议论着。
“还是老支书好、办事公道。瞧副支书刚刚得意的样子,现在不照样灰头土脸, 连屁都不敢放。”
“他这是心虚,私自把集体的鱼塘便宜承包给自家侄儿是违反规定的。”
“也就是江家光脚不怕穿鞋的。不然,你以为我们都不知道这个情况?只是没人敢捅出来罢了。”
“我们不是不帮忙,而是不敢帮忙。得罪了副支书,可没好果子吃。看看现在的江家,啧啧。”
“江家可真是造孽,听说江金盛从镇上的医院转到省城的医院去了,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这得花多少钱?”
办公室里,陆少阳拨通民兵连的电话,“喂,徐志在吗?我是陆少阳,我现在就在红砂村。嗯,这里出了点事,你快点过来处理。”
说完,陆少阳挂了电话。
转头看到老支书欲言又止,陆少阳缓了缓脸上的表情,“支书,您有话就直说。”
老支书想了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陆少阳简单说了一遍,“事情就是这样。解放军同志,我还有两个月就退休了。你岳父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江家人都是脚踏实地的好人。可是,好人没有好报呀!”
他背过身去,悄悄擦了擦眼角,然后保证道,“你放心,我一定配合上面的人彻查此事。他们怕得罪人,我不怕!”
等他们从办公室里出来,门外的围观群众已经散去。只剩下村干部,当事人胡小兰和她的大儿子以及江夏在场。
“等会儿民兵连的同志就会过来,副支书,你要去哪里?”老支书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是打算去给谁通风报信?
副支书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我的眼睛刚才被那个小兔……进了沙子,我现在要去找医生给我检查一下。”
他抬手捂住一只眼睛,龇牙咧嘴地模样很是滑稽。
王会计听了他的话有些着急,他倒是走了,把自己一个人留在这个算什么?
“副支书,我来帮你看看。”王会计一把拉下他的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哪里是眼中进了沙子,明明是想借机离开。
王会计装模作样的对着他的眼睛吹了吹。
“你想干什么?”副支书咬牙低语。
“副支书,你说什么?请你声音大一点,我听不见。”王会计背着大家瞪了一眼副支书: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别想把责任都往我身上推。
江夏可不管对面的闹剧,她把胡小兰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确认她没有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朝文,走,姑姑带你去洗手。”不远处就是水塘,江朝文刚才用手抓了沙土,又被大人推搡摔倒在地。这会儿就跟只小花猫差不多。
江夏看着眼前各怀心思的村干部就难受,索性借机离得远远地。
民兵连的人来得比想象中还要快,一行五人骑着自行车,身穿军绿色的常服,军帽上的五角星在阳光下闪着红光。
“排长!”民兵连长徐志架好自行车,抬手就是一个标准的军礼。
“排长好!”他身后的连队同志跟着一起打招呼。
见了这样的场景,副支书有些腿软,他身边的王会计面色苍白,双手微微颤抖。只见王会计的眼睛左右灵活地转动着,企图找到最有利于自己的解决方案。
也不怪副支书和王会计窝囊,而是这个时代的人们对于穿军装的人有一种天然的畏惧。
如果真的被对方查出来,他们肯定会坐牢的。
没有陆少阳这层关系,他们还未必会虚。可是现在连民兵连连长都是陆少阳的手下,他们应该怎么办?
老支书跟徐志也算是熟人,他紧紧地握住徐志的手,“徐连长,您来得太是时候了。”
“为人民服务,是我们民兵连应该做的事。老支书,这是我们的调查令。针对你们红砂村的分田抽签,还有鱼塘的承包协议,我们会做一个全面的排查。如果一旦抓住违法行为,绝不姑息!”
村委会里的资料被搬了出来,拿到分田登记表,徐志皱了皱眉头。
“说说你们分田抽签的流程。”
老支书瞪了一眼副支书,“雷书记,徐连长在问话呢。”
趁他去公社开会,这几个小子就张罗着把田分了。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他也没有权利作废这次抽签的结果。
为了这事儿,他没少伤脑筋,江家到底哪里招惹了副支书?
“报告连长,我们是把所有的田都做成了竹签,然后由村民自己上来抽取。整个过程都在大家的监督下进行。”副支书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他心里清楚,这样是糊弄不过去的。
“好,那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所有的村干部都是抽的一等田,没有一块是差田。还有,雷军和雷刚是你的什么人?”
徐志实在是太明白土地对农民的重要性,他们这是要把江家逼死。
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竟然这样不择手段!
老支书见副支书开不了口,帮他回答道:“这两人是他的大哥和二哥。”
“好家伙,排长,你看看。红砂村一共有三十块一等田,几乎就被他们村干部和几个姓雷的包圆了。这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土地的所有权是国家,政策也一再强调,要做好包产到户的公平工作。”
徐志把分田登记表交给身后的工作人员,“保存好,这是证据。”
既然要查,肯定不是查这一件事。通过审核红砂村的账目,徐志带来的人发现王会计有弄虚作假的行为。
在此基础上,徐志还带着民兵连的同志去了王会计的家,在他家里发现一万块的现金以及很多解释不出来源的布料、麦乳精、奶粉罐头等奢侈品。
眼见证据确凿,王会计被媳妇掐了好几把,这才垂头丧气地站了出来,“徐连长,我自首。这件事不是我主导的,我也是被逼的。是他,都怪他。他拿了康学斌给的好处,我也不想陷害江家人的。解放军同志,请你们一定要明察秋毫!”
副支书呸了一口王会计,凶狠的眼神恨不得吃了他,这个大傻冒。
连辩解都不会,这样就全招了?
“你个狗东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连长同志,你可以去我家里搜查,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同志们,我要揭发我们村干部队伍里的蛀虫,王会计私自篡改账本,挪用公款,收受贿赂,我就是人证。”
雷副支书一副正义凌然的模样,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王会计。
“副支书,你别以为你没拿钱我就告不了你。你小儿子在造纸厂工作得怎么样?他要是知道自己的工作是他爸爸用害人的方法换来的,会不会马上义愤填膺的辞掉工作?”
王会计已经有些疯魔了,他完全不顾自己几乎挂在鼻孔下的眼镜,歇斯底里地喊出来。
“还有你,解放军同志,你知道江家人为什么会倒霉吗?谁让他们家养了一个这么招人惦记的女儿呢!你说说对吗?哈哈,哈哈哈。”
看着两人狗咬狗还牵扯出了江夏,胡小兰冲了过去。
“我跟你们拼了!要不是你们,我爸爸怎么会从山崖上摔下来?你们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这关我家夏夏什么事?你再胡说,我撕了你的嘴。”
她的动作极快,等大家反应过来,王会计的眼镜被她打掉了,副支书的头发也被她揪了一缕下来。
陆少阳见好就收,轻轻地隔开厮打的几人,却把胡小兰护在自己身后,不让副支书和王会计反抗的力量落在她身上。
“安静!不许再争辩。这件事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徐志看了一眼陆少阳,如果他没记错,排长的媳妇就是江家人唯一的女儿。无论出于什么考虑,这件事都不适合再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流言猛于虎。
说完,他安排身后的同事将这件事的经过详细记录下来。证据带走,副支书和王会计也带走。至于其余的同伙,在家里待命,不许外出。
江家是被副支书和王会计联手整了,具体原因不知。他们在分田抽签中做了手脚,这才逼得江家人上山开荒,江金盛滚落山崖,差点丢命。这个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似的,飞快传遍红砂村。
一听说分田抽签有猫腻,所有的村民都不干了,闹着要重新分田。
人就是这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旦跟自己的利益相关,就会跳起八丈高,恨不得把副支书和王会计拉出来批-斗。
“陆少阳,你站住,我有话跟你说。”送走徐志,江夏叫住背着背篓大步往前走的陆少阳。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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