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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服侍……

这个词,为什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显得这么奇怪。

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灯被关了,鹿念看不到他的模样。

只是肌肤上的触感那么明显,他手指捧着她的脸,拿毛巾把汗水细细擦掉。

她还从没被男人这么近身过,气息有些灼热,和冰凉的手指对比鲜明,手指触到的地方,都酥酥麻麻的,他明显收了力气,动作温柔细致。

鹿念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面颊上的汗水被擦干,肌肤重新变得干爽,可是他也没有停下来。

女孩脖颈修长莹白,和锁骨线条连在一起,像涓涓溪流一般,淌着月光,因为发热,也沁出了淡淡的汗水,他手指顿了顿,把毛巾重新沁了温水,似乎打算把那里的汗水也擦干净。

“你想干什么。”鹿念回过神了,一整张小脸都红透了,紧紧揪住自己领口。

“我说过,要你离我远一点,保持距离。”鹿念结结巴巴道,“我只是答应了让你进来送药。”

他手顿住了,什么也没说,却也没有离开。

还说什么服侍不服侍的……还莫名其妙,不经过她的允许就忽然关灯。

他垂着眼,低声问,“……是我哪里弄得你不舒服?”

他沉默的站着,身形高挑,光线昏暗,看不清神情。

窗户开了一条缝隙,风卷携着夜雨寒凉的吹进,和他身上像雨中杉木一般的气息混合,淡淡的笼过来,完完整整的罩住了她。

鹿念脸红透了,骂他,“你不要脸。”

她脑子乱糟糟的。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你非叫我留下和你住,是不是就想着这些事情?”

秦祀,“……”

他想说不是。

他只是想天天看见她,和她说说话,能照顾她就好了。

可是,转念一想,他对她那些龌龊心思,和背地里做过的龌龊事,确实没法否定。

因此只能沉默。

“臭流氓。”鹿念红着脸,把自己小脑瓜里储存的为数不多的攻击性词汇都抖了出去,“色胚子,你脑子里成天都在想什么。”

虽然是在骂他,可是声音软软的,脆脆的,没一点杀伤力。

他抿着唇,耳尖红着,笔挺的背脊里透出了一丝狼狈。

“你赶紧出去。”鹿念拿起手旁一个抱枕,朝他一扔。

他接住了那个抱枕,修长有力的手指松松握着,忽然就沉默了。

鹿念才发现,这件睡裙本来就宽松,她刚才用力幅度过大,刚揪住的领口都松了下去……露出了大片的雪肤。

鹿念只觉得自己整张脸都火烧火燎,简直要烧没了。

……

清脆的落锁声。

鹿念还把脑袋蒙进被子里,脸还红着。

早知道,就不该放他进来的,就是个色胚子,她忽然想起,很早以前的那个吻,虽然是她主动,但是后来……

她脸红了。

直接躺回了被子。

被子有些冷,自然不如抱着人暖和,她胡思乱想了好多,秦祀手指的温度很低,不知道是不是和小时候的遭遇有关,但是,他怀里很暖,气味也很好闻,鹿念不记得什么时候被他抱过,但是,就是有这种莫名的印象。

服侍……是不是也包括这种暖被窝的项目?

她忽然回过神,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顿。

都在想什么呢,

都怪他不当人,把她都带歪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早早醒来发现自己已经退烧了,于是直接就拿上东西,出门去学校了,和他错开了见面时间。

秦祀起床后,看到的就是空空如也的房间。

盘子都洗干净了,旁边留着一张纸条,“先走了。”

没有说去哪里,也没有说要去干什么,什么时候回来。

他拿起那张纸条,垂着眼,神情晦暗。

秦祀今天明显很低气压。

“今天早上,怎么赏光来我们这儿了?”黄毛都觉得稀奇。

他和小屈合资的早点店开在这附近,但是,自从秦祀和鹿念开始住在一起后,他再也没有来过一次了。

这下,不但来了,还一个人,看这模样,应该是在念念妹子那又吃瘪了。

黄毛原本想找他秀一秀自己刚和女友求婚成功,被他一双清凌凌的凤眼那么一瞥,忙把秀恩爱的手收了回去。

明哥也来这边吃早饭,一早看见秦祀,在旁边桌子坐着,“啧。”

秦祀沉默着吃完了早餐。

接到了方灯电话,直接开车走了,一句多的话也没有。

见他走远了。

黄毛很同情,“憋得很惨吧。”

才二十上半的年轻男人,和自己喜欢了那么久的心仪对象,天天朝夕相处,只能看不能碰的,看他这样子,应该进展得一点不顺利。

实在太他妈的惨了。

明哥呼噜噜的喝着豆腐,留下铿锵有力的二字,“活该。”

以前念念妹子那么主动的时候,看他都是些什么狗屁态度,那说得是人话吗。

现在后悔了是吧。

“你们说啊,秦哥一正常男人,这样一直一直憋着,是不是不利于身心健康,会让人变态的。”黄毛一本正经的说,“秦哥以后危险了。”

明哥反问,“你难道是觉得,现在的他还不够变态?”

黄毛略一思索,表示赞同,“那秦哥就不怕了,尽管憋着吧。”

小屈,“……”

你们都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敢当着秦祀的面说么。

“我也好久没见过念念妹子了。”黄毛嘿嘿笑,“我婚礼快了,到时候,我去请念念妹子过来,看她赏不赏脸。”

明哥说,“好哇,最好给她介绍个新男人,这没用的狗男人,扔了算了。”

宁盛在安城有分公司,没开多久,员工大部分也是新招聘的。

秦祀不经常过去,去了,大部分员工也都不知道他身份。

在最顶层的会议室,平时大部分事情,都是方灯或者邱帆直接过来联系。

今天的他明显低气压,秦祀冷起来的时候,神情很可怕,方灯一看这模样,就知道估计大概率又是因为鹿念。

方灯急匆匆赶来办公室时,他正在看文件,神情不是很愉快的样子。

“老大,那个陆阳想见你,都找到这儿来了。”方灯抹了一把汗,“要不要见。”

真的是上天遁地的找,邱帆不想去触秦祀霉头,就四处踢皮球,结果踢到了方灯头上。

“让他来。”青年搁下手头文件,声音冷淡。

麻烦总算解决了。

方灯忙说好。

陆阳正带着冯晓冉,在外头的会客厅等着,十指交叉,因为紧张,不时站起来,又坐下。

紧张成那样……

冯晓冉在一旁冷眼看着,觉得他很没用。

她就是因为见着陆阳有希望在陆氏上位,才找他的,眼看能发生的都发生了,也都订婚了,忽然闹出这种事情。

那次医院事件后。

冯晓冉去找苏清悠聊过。

隐晦的问起秦祀和鹿念的事情。

“他们以前就认识。”苏清悠说的淡淡的,“男人嘛,对自己年少时暗恋过的白月光,念念不忘,是很正常的。”

冯晓冉当时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出身富贵,长一张好脸,失了势后,竟然还能有这种等级的男人一直死心塌地的等着。

“不过,吃到口了。”苏清悠漫不经心的说,“就会发现,都差不多,白月光嘛,就是记忆美化了,最后还真说不定。”

她婚礼日期将近,平时外出都很少,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赵家,安心养胎。

她现在已经住进了赵家,待遇很好,基本上人人追捧。

毕竟她肚子里装着的,是赵家这一代的第一个小孙子。

冯晓冉很羡慕她,她自己出身就是个普通的小康之家,家里爸爸做鞋子生意,前几年发了点小财,但是,和赵家这座高门大户,或者陆家这种丰厚家底想必,都远远比不上。

苏清悠,单论家境,和她差不多,但是,到底祖上阔过,毕竟格调不同,冯晓冉认识她后,也很折服于她的气质,一直在心里暗自羡慕。

尤其是,她顺利嫁入赵家,还怀了孕后。

后来,也是借着苏清悠的关系,冯晓冉认识了陆阳,虽然比不上赵家,但是陆阳在陆氏的地位一路走高,也是一支潜力股,冯晓冉还是挺满意的。

直到那次在医院,遇到秦祀。

苏清悠自然也和她说了秦祀年少时的经历。

冯晓冉跟着陆阳进门,偷眼看了下他。

他正在看文件,垂着眼,睫毛浓长,越发显得五官清俊,清贵又骄矜。

他年少的时候,居然有过那么狼狈不堪的经历,根本看不出来,她想。

那眉眼间的嶙峋冷意和淡淡的傲气,很是勾人,让人很有征服欲。

别说他现在有权有势,就算只凭他的长相,只要他想,也会有很多女人愿意跟他的吧。

冯晓冉想。

这次,是她死皮赖脸叫陆阳带她一起过来的,说是想再次为上次鹿念的事情道歉。

她随着陆阳一起进了办公室。

青年搁下了手里的文件,狭长寒凉的眼睛看向他们。

冯晓冉张了张嘴,还没说出话。

“滚出去。”他已经淡漠道,“叫你进来,不是叫她进来。”

冯晓冉脸色顿时苍白。

陆阳咬着牙,低声下气的对她说,“冉冉,你在外面等等。”

“说吧,有什么事。”他淡淡看向眼前男人。

陆阳说,“叫你的人停手,可以吗?”

他声音很卑微,姿态放得极低。

“李文俊我已经解雇了。”陆阳说,“陆执宏的股份我会还给他,以后,我申请自降薪水,或者调去分部。”

对面青年神情没有一丝波动,什么情绪也看不出。

室内一时安静了下去。

“你是不是想要念念?”陆阳急急的说,“我可以帮你,我知道她喜欢什么,我是她哥哥,有条件帮你……”

他冷冷道,“你配当她哥?”

陆执宏的事情,他和赵听原背后出了至少八分力,在他回来之前,鹿念最走投无路的时候,陆阳做了什么?甚至没有去看过她一次。

他似笑非笑,“你做的那些事情,你自己心里没数?”

她傻乎乎好骗,不等于他也一样,他从来不是什么君子,一直都是睚眦必报。

陆阳一时僵住。

知道自己犯他忌讳了。

“从她家里搬出去。”青年微垂着眼,“我让你过来是说这个。”

“留在陆宅的所有东西,三天之内都拿走。”他说。

虽然他很不喜欢那个地方,但是,毕竟是陆家祖宅,鹿念从小在那儿长大,留着很多记忆。

陆执宏应该是为了抵债,想把房子拍卖掉,鹿念似乎还被蒙在鼓里。

他暗中截下来了,替她买回了房子,她想住随时可以回去。

只是,有些垃圾,需要先行清理。

“可以可以。”陆阳忙说,心里升起一丝希望,“那关于我职位的事情……”

他唇角挑起一丝凉薄的笑,黑眸看向他,“你这是在谈条件?还是以为我是赵听原?”

陆阳,“……”

他颓然的离开了宁盛。

“谈的怎么样?”冯晓冉忙问。

陆阳直勾勾的看着前方,喃喃道,“他想要我的命。”

他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

那些证据,陆阳不知道他都是在哪里搜集来的,一环扣一环,条条命中死穴,如果被抖出去,他就真的完了,只能前途尽毁,说不定还要背上一辈子都还不清的债务。

陆阳眼底染上浓浓的绝望。

“我去求念念。”他对冯晓冉说,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秦祀心狠手辣,软硬不吃。

可是念念心软。

看在他们曾经兄妹一场的份上。

让她让秦祀收手。

鹿念上了半天课,晚上有约,她准备下去去医院看一次陆执宏。

这里是安城的顶尖的心脏医院,医生设备都没得说,可能也是因为近来过得比较宽心,陆执宏看着恢复了不少,脸上也有了血色。

鹿念和医生聊完。

医生说,“令尊恢复得很好,再住院一个月,如果情况没有变化,应该就可以出院了。”

她进屋去看陆执宏,陆执宏戴着眼镜,正在看一份财经报纸。

她把带来的食疗汤搁在他床头柜上。

陆执宏取下眼镜,问她,“你最近,和秦祀处得怎么样?看他都没有来了,是不是又和他闹了?”

鹿念,“……”

她忽然想起,陆执宏现在可以住在这里,享受充足的医疗资源和最好的条件,估计也是托了秦祀的面子,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陆执宏这几天想了很多,越想越觉得,让念念嫁给秦祀,是个稳赚不赔的事情,只需要舍掉一些面子,可以得到的,是无穷多的好处。

他现在反而有些怕秦祀反悔了。

“他有没有和你说结婚的事情。”陆执宏问,“或者你们先订个婚。”

陆执宏说,“不然,你清清白白一个大姑娘,和一个男人一直住在一起,你名声还要不要了。”

鹿念不卑不亢道,“我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爸爸,我是你女儿,我不会对你不管,会照顾你一直到恢复,也会给你养老,但是,这不等我什么都要听你的。”

她放下汤碗,站起身,“我先走了,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干涉我的个人感情。”

陆执宏说,“说得这么好听,赵家的婚约,你当时为什么又答应?你是不是就是看不上他?嫌弃他配不上你?”

“我告诉你,你是不知道现在的宁盛是什么概念,他还那么年轻,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就算结婚后,秦祀出去鬼混,只要结了婚,有了保障,财产怎么也少不了念念的。

陆氏的危机也可以顺利度过。

陆执宏这几天盘算了很多,越想越觉得合适。

鹿念紧咬着唇,心里情感翻腾,心越发的凉了下去,“和这些都没关系。”

“爸爸,你不要欠他太多人情了。”鹿念说,“公司没了就没了吧,钱没了,我以后也可以赚。”

她当然知道秦祀以后会到多高的位置,但是,那也不代表她就要为了这个去嫁给他。

鹿念说,“我不想那么早结婚,我现在就想好好学习,好好画画,以后做我自己喜欢的事情,过我自己的人生。”

这种感觉很微妙。

当时,她已经以为自己和秦祀再没有可能了,陆氏忽然遭逢大难,她当时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很浑浑噩噩的状态,觉得嫁给赵雅原,似乎就能把这一切都结束了,所以就稀里糊涂同意了。

可是,现在对秦祀,她不甘心。

不甘心自己是为了这么一场交易,嫁给他。

她想要看他的真心,要他主动表示出来。

也想要一个解释,那几年,他到底是为什么对她一直不闻不问。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离心离德的被迫嫁给他。

其实这次答应和秦祀住在一起,也是她在缓缓,小心翼翼的试探,试探他的真心。

陆执宏皱眉,“你都在说什么蠢话呢。”

室内一时平静了下来。

一墙之隔的地方,男人站在屋外,垂着眼。

“秦先生,关于病人的治疗方案……”主治医生随着他身后,有些犹豫的开口。

他淡淡道,“直接和我说吧。”

他没有进那张门,也没有再去打扰他们父女。

一切都像是没有发生过一般。

“我晚上还有事,就先走了。”鹿念说。

她拿起自己放在椅子上的包,不管陆执宏再怎么说,平静的关上门离开。

关于之前的婚约,她最近一直在联系赵雅原,想和他好好谈一次。

直到昨天,才联系上,约好了今晚一起吃饭。

她欠他一个道歉,无论如何都得说清楚。

他们叫上了秋沥,三人约在一家常去的西餐厅,就在学校不远处。

那么她今天就不回去吃饭了,鹿念想着,还是得给秦祀发一个短信,叫他不要等她了。

“出去吃饭?”他回复。

鹿念,“嗯。”

“和谁?”过了一会儿,那边回了短信。

鹿念咬着唇,还是实话实话,“雅原,还有秋沥。”

对于秋沥的身世,秦祀专门去调查过,包括十余年前的南荞事件。

至于这些年,他还一直拿秋沥这个身份生活,应该是自己不愿意公开身份,也不愿回陆家的。

秦祀对秋沥到底怎么想的不怎么感兴趣,他本来就生性淡漠又凉薄,对这种不相干的事情,都丝毫不感兴趣。

鹿念不对他提起,他也就不会主动说。

虽说如此,他还是不太愿意让秋沥过于亲近的接触她。

说到底,就是嫉妒,占有欲在作祟。

他自己没有父母亲人,从来没有体会过亲情。

他本能的嫉妒,每一个可以和她那么亲近的人,从小就如此。

鹿念说,“我要去和他道歉,秋沥陪我一起。”

为了那个婚约的事情。

他知道,是取消了。

秦祀没有反对,也没有提出要一起去,让她大大松了一口气。

不然,真的很难办。

她到得很准时,赵雅原和秋沥已经提前到了,在包间等她。

赵雅原瘦了不少,漂亮的眉目间,沉浸了几分阴郁。

他在家足足被禁足了半个月,秋沥知道,但是他不让他告诉鹿念。

“你瘦了好多。”鹿念担忧的说。

看着精神状态也不太好,她心里担心,也怕是因为自己的事情,弄得赵雅原心里不舒服。

“不是。”赵雅原摇头,“这几天没怎么休息好,忙家里的事情。”

“和你没关系。”他补充。

鹿念咬着唇,“对不起。”

赵雅原失笑,摇了摇头,“没事,我也不是专门来听你道歉的。”

他一耸肩,“我们订婚就是个口头约定,也没有正式宣布过,现在两家都反悔了,就这样吧,当做没有存在过。”

秋沥没吭声。

他原本就觉得他们这个婚约轻率,但是,现在真的取消了,他情绪也很复杂。

鹿念最近的状况,他也有所了解。

如果非得选一个姐夫,比起那个男人,他当然更偏向赵雅原。

可是没办法,他也只能尊重鹿念的意愿。

气氛有些沉闷,三人都没开口,只听见刀叉碰撞的声音。

“是我之前太天真了。”赵雅原说,“我觉悟可能还没有你高,生在这种家庭,自己没本事,就是被家里做成傀儡的结局。”

鹿念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家内部的事情,她基本一点不了解,

鹿念对原着剧情的记忆已经很单薄了,细节基本都模糊不清。

但是,她确切的记得,最后赵雅原结局并不好。

他才华手段都有,赵家后来的家业,也都是在他手上发扬光大,但是,后来苏清悠嫁给了赵听原,俩人后来使了手段,赵雅原被软禁在老家,手里权力全部被褫夺。

“你在家……要小心一些。”

她不知道该如何提醒。

毕竟,赵听原是他的亲哥哥,而她说到底,只是个外人。

“小心谁?苏清悠和赵听原么?”赵雅原头也没抬,在吃自己的牛排,忽然说。

鹿念,“……”

可能因为她神情过于好笑。

他翘起一边唇角,终于有了第一个笑,“谢谢提醒了。”

气氛终于稍微活络起来。

秋沥默默照顾他们,偶尔说几句活跃气氛,也终于开始有了些以前三人相聚的氛围。

“我听小秋说。”赵雅原晃了晃酒杯,“你最近和那人住在一起。”

“你打算嫁给他?”他问,直直看着鹿念眼睛。

鹿念忽然就很不好意思。

她低着头,“暂时不会。”

“那人很复杂。”赵雅原说,“你最好也要小心。”

秦祀心思之深,手腕之狠,在他见过的人中简直堪称翘楚,凭鹿念的段位,在他那里根本就讨不到半点好处。

他能从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爬到今天这个位置,可想而知,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少年时代,秦祀和他也有所交集,当时,他没对鹿念表示出过任何兴趣,接近鹿念似乎都只是为了得到进入陆氏的机会。

但是他心思实在太深。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

赵雅原也不会那么自信的以为,当时他看到的,就全部是真的。

鹿念抿着唇,“嗯。”

她原本,其实一直不觉得秦祀很复杂,但是现在,经历了那么多,她发现自己确实看不透他。

他把自己藏得实在太深,她看不透他的心。

“等陆执宏好了,你就回来我这边吧。”秋沥好看的眉头微蹙着,“我真的不放心你。”

“你不急着嫁人也没关系。”秋沥说,“我们两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互相扶持,互相照顾。

鹿念默默吃饭,嗯了一声。

陆执宏身体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当时,她确实是说好的,就是等陆执宏身体好了,她就搬走,也不是会无期限的住下去。

三人随意聊着,外头天幕慢慢沉了下去,赵雅原说,“晚上一起出去玩玩?我们也好久没聚过了。”

秋沥,“我可以,念念呢?”

鹿念还没回答。

餐厅的侍者忽然过来敲门,“抱歉,请问陆小姐在里面么?”

鹿念,“我是。”

“有位先生来找您。”侍者说。

鹿念云里雾里。

门被推开时,包间里一下陷入沉默。

忽然出现的青年,穿着笔挺的黑色大衣,身姿修长,只是整个人似乎都没有什么温度,神情也是淡淡的。

“找不到钥匙了。”他垂着眼,“我回不去家。”

鹿念,“……”

他竟然还会有没带钥匙的时候?

她和秦祀现在住在一起的事实,再度在秋沥和赵雅原心里被强调了一遍,秋沥脸色当即就有些不好。

“可能是昨天掉在你床上了。”他说。

语气没变,冷冷沉沉,清俊的眉目间甚至都没有掠过任何情绪波动。

听清楚这句话后,鹿念脸一下爆红。

秋沥皱着眉,“念念。”

他就是怕鹿念和他住在一起,会吃亏。

现在看来,几天都拐上床了。

他把鹿念护在自己身后,彬彬有礼道,“秦先生,念念现在借住在贵宅,希望你可以对她保持一定的尊重,不要强人所难,或者乘人之危。”

他一双凤眼冷冰冰的,重复了一遍,“强人所难?”

三个男人之间的氛围极其不对劲。

鹿念是真的怕了。

她都不敢再多去看他们几个的神情,只觉得一辈子还没这么尴尬过。

一个脑袋作两个大。

好在饭局已经快吃完了。

她忙起身,拦在他们中间,对那两人说,“抱歉,我今天就不去了,我回去还有点事情,改天再一起玩吧。”

气氛实在太过于微妙。

好在赵雅原和秋沥都没再说什么。

她出了门,秦祀的车已经停在门外。

两人一路沉默。

到了门口,鹿念拿自己的钥匙开了门。

进了屋,房门一关,只剩下他们两个。

鹿念刚才积累的尴尬和气氛一下都爆发了。

“你,你,你刚才,都对他们都说什么呢。”鹿念气急败坏,“你这么说,他们不知道要以为我们怎么了。”

他冷淡的问,“说了什么不行的?”

“钥匙……还说,掉在你床上什么的。”鹿念简直不好意思重复。

他抿着唇,“不是实话?”

是真正发生过的事情,也不是他瞎编的。

“我昨晚确实去了你房间。”他垂着眼,“也很有可能把钥匙掉在那里了,今天别的地方我都找了,除了你的房间,不让我进去。”

鹿念一时被噎住。

他说话永远都是逻辑清楚,有条有理,有根有据,所以以前和他吵架时,她根本就没有吵赢过一次。

“你不想让他们听到?”他看着她,声音冰冷,“想给自己再留后路?”

嫌弃和他在一起,或者被人误解为有什么亲密关系,很丢人么。

是不是。

他淡淡道,“我知道你喜欢他,还对他念念不忘,只可惜……”

所以,不想在赵雅原面前,表现得和他太过于亲密。

所以,当时可以答应赵家的婚约,现在却不想和他有任何逾举的举动。

又开始了。

透过眼前的人,她仿佛又看到了少年时代那个桀骜冷淡,一张嘴就能气死人的秦祀。

鹿念简直头疼,索性打断了他的话,“那你说,你昨晚在床上对我干什么了?”

他僵住了。

她索性和他说清楚,“还是,你想让他们误解我们怎么了?”

“你说啊。”鹿念笑眯眯的,弯着唇,声音甜津津的,“刚才不是说得很流畅吗?”

女孩面颊雪白,黑发白肤,对比鲜明,杏眼格外清澈,她是真正的美人,因为成长环境的原因,少女的青涩娇憨,和过渡期时,属于女人的淡淡的妩媚完美的混合。

她这样看着人笑时,简直摄人心魂,像个落入凡尘的小妖精。

他爱她爱惨了,爱了那么多年。

患得患失。

才会那么在意,只觉得自己渺小如微尘,卑微到了极点。

就连现在,也就是用着心机和权势,强行把她捆在自己身边。

他今天去了公司,所以穿的正装,眼下脱了外面的大衣,衬衫笔挺,是一汪深湛的近乎偏黑的蓝,更衬得整个人清冷如玉,凉薄到似乎没有一丝温度。

他们都没有往里面走,都站在玄关处,空间似乎一下变得狭小。

他沉默了,低垂着眼,身上的冷意和戾气也缓缓消融。

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其实后来鹿念也觉得,自己有些不对,毕竟大晚上的,他帮了她那么多,一点没变抱怨。

因为知道她去见赵雅原了,他心情一直不好,走得急,领带都没有松下,显然是觉得有些闷,开始沉默着解领带。

鹿念便顺手帮了他一下,他整个人彻底僵住了,就连锁骨处,那片白皙的肌肤都迅速染上了红。

这个动作实在很亲密,动作上还好,更多是心理上的,是他以前遐想都不敢想的,像一个妻子,对她的丈夫一样,且还只有感情甚笃的夫妻之间会如此。

“对不起。”鹿念诚恳的说,“我昨晚态度也有些差,可能是病糊涂了。”

她小手软软的,因为身高差的原因,不得不努力踮起脚,随后把那条领带顺手放在了柜子上。

“谢谢你照顾我。”她说,“没你的话,我今天可能都要进医院了,肯定好不了那么快。”

鹿念从小被娇养,是个甜脆脆的性格,从来不隐藏自己的心情,一般都是有话直说,撒娇道谢都拿手。

以前她也没少找他撒过娇,有时候可能根本就是无意的,他毫无招架之力。

青年垂着眼,还站在玄关处,维持着之前那个姿势,几乎半分也没动,耳尖是红的。

现在,可不是乖了么。

鹿念挺满意。

不过,见他这模样,她倒是觉得好玩得很。

似乎有些隐约掌握到了诀窍。

在这种事情上,他比她想的似乎也要青涩很多,而不是对于别的大部分事情,那种带着不带情绪的,冷漠的熟练,是从小早熟的他身上很少见的一面。

“还说什么服侍不服侍的。”她拉长了尾音,“你会吗?”

一阵沉默。

鹿念满意的看着他这模样,拍拍手,觉得算是把今天可能的吵架扼杀在萌芽之中时,他说话了。

“我会。”青年垂着眼,眼角都染上了薄红,声音沙哑的回答。

只要她愿意。

俩人隔得实在太近,气息相闻,鹿念心里警铃大作,他是个男人,一个很正常的成年男人,她开始后悔了,后悔自己得意忘形。

她粉润的唇近在咫尺,瞳孔睁得大大的,他看到了她的惊惶。

近在咫尺,她几乎能感觉到他极力压抑着的,灼热的吐息和激烈的心跳,唇交错而过。

“我什么都会。”他低声说,声音沙哑,贴着她的耳畔。

作者有话要说:

四四崽很早熟的,该懂滴,一点也不会少懂,只是在念念面前害羞而已,又早熟又青涩!

念念,什么都不知道,什么经验都没有,就是胆子大,一个字,莽!

四四崽的毛病就是,爱吃闷醋,占有欲强又不直爽,所以就日常嘴硬傲娇,念念就嘴巴甜,会撒娇又一点不吝啬表达,天然克傲娇,嘻嘻,之后,把某人调教得服服帖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