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兴侯府的五夫人?
里头的一众人听到这话都愣了下,他们知道长兴侯府有侯夫人,四夫人,可这什么时候竟然还多出一个五夫人来了?
“哎,五夫人?难不成是那位煞神的夫人?”有人忍不住悄声说道。
陆重渊在陆家排行第五,这外头的女人既然自称是陆家的五夫人,那么自然也就只有可能是陆重渊的妻子了,只是这陆重渊什么时候娶妻了?
“我记得那位煞神是和白家那位小姐定的亲,可那位白家小姐不是还在闺阁吗?”
倒是也有知情的人,这会便压低嗓音说道:“你这都是什么时候的老黄历了?去年十一月的时候,那位侯府的老夫人不知道打哪得来的消息,说是冲喜可以令人痊愈,这便巴巴的到了她娘家,想着让她那个小侄女早点进门。”
“可白家就这么个宝贝女儿,哪里肯这样嫁过去啊?再说了,现在陆家那位五爷可不是以前赫赫有名的陆大都督了,一个不良于行的残废,白家那眼高于顶的小姑娘怎么可能看得上?”
“我听说,那白家和陆家如今是闹掰了。”
“原是这么回事——”几个人得了准信,这会各自点了头,有人便道:“那白家也是过分,怎么说,陆家那位老夫人还是他家的姑奶奶,陆家那位五爷也是白小姐的表哥。”
不过这话也就这么说说罢了。
要是换成她们,她们肯定也是跟白家一样的做法,当初陆重渊是京中最威风的大都督,任谁都得捧着敬着,自然也有的是人家想同他定亲,可现在的陆重渊算什么?就算身上功勋尚在,可一个再也站不起来的瘸子,甚至于哪天死都不知道。
谁肯嫁过去?
“那——”有人往那还没掀起的布帘投去一眼,努嘴道,“外头那位是个什么出身?”
“听说是个孤女,因为救过陆老夫人有功就被养在了跟前”
“竟是这样的身份”
有贵妇人撇嘴道:“倒也怪不得肯嫁给那位陆五爷了。”
知道萧知是这样的身份,屋子里坐着的一众人都有些看不起了,她们在座的不仅嫁得好,就连出身也是极好的,心里也难免把人分个三六九等,萧知是孤女出身,她们自然是打心眼里看不起的。
不过看不起是一回事,表面上的功夫还是得做得,毕竟这位的背后还有个煞神在呢,即便那个煞神现在站不起来了,可以前积累下来的凶名还在。
底下的议论声渐渐清了,崔夫人也就发了话,“请陆五夫人进来吧。”
没一会功夫。
那块锦缎布帘就被人掀了起来。
到底是个生面孔,在布帘掀起来的那一刹那,还是有不少人有意无意的朝外头看去,在她们的心里,孤女出身的萧知肯定是上不了台面的,保不准连头都不敢抬,可曝露在她们眼前的景象却和她们想象的有天壤之别。
她们以为萧知肯定是脚步仓惶,不敢抬头,露出一股子穷酸相。
可事实是——
萧知穿着一身大红色绣仙鹤如意的竖领长袍,外头披着一件缀着白狐毛圈的斗篷,手里揣着个兔毛手笼,犹如闲庭信步一般打外头进来。她微微抬着下颌,眉目温和又清平,发髻也梳得很好看,头上簪着的几支珠钗,但凡懂行的都知道是出自名家之手。
什么穷酸?
恐怕宫里的妃子也就这么一番打扮了。
再看她的身姿仪态,一步步打外头走来,端得是不疾不徐,步伐从容,而从始至终,她腰间坠着的玉佩络子,竟是连一丝声响都未发出,而头上的珠钗也是纹丝不动。
这样的仪态,恐怕就连宫里最严格的教养嬷嬷都指不出一丝错。
刚才还看不起萧知的一众人,此时见她这幅模样,心下倒是都有些暗暗称奇,不是说是个小门小户的孤女出身吗?现在小门小户都这么厉害了吗?
萧知脸上的表情是一副四平八稳的样子,走路的时候连眼都没有斜过,不过余光还是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屋子里的人都是认识的人,坐在左边的是徐都护的夫人,右边的是户部尚书家的娘子。
善行斋布衣施粥,就连天家也时常夸赞。
在这个世上,没有人不想要好的名声,可这后宅命妇们想要积攒好的名声可不容易,这也是为什么每年都有人削尖了脑袋想进这善行斋。更何况,进了这善行斋,也算是和京中最金贵的人打了交道。
人情来往的,谁不想跟这些人打交道呢?只不过她以前从来不需要主动去跟其他人打交道,她只要坐在那,就有的是人过来打招呼。
收了思绪。
又往最前面的那位贵妇人看去。
崔夫人,崔相的夫人,她曾经也是要唤她一声崔姨的。
快走到众人跟前了,萧知把手里的兔毛手笼一摘,递给了身边的如意,然后便朝众人福了福身,柔声道:“陆萧氏请众位夫人安。”她言语从容,仪态也十分端庄,此时虽是在行礼,却也没有显得卑躬屈膝。
十分寻常的一道礼数,不多不少,恰好。
崔夫人在看到萧知以及她身侧如意的那一刹那,眼眸有些微闪,不过很快,她就很好的掩饰住了自己眼中的思绪,冲人笑道:“陆五夫人快起来。”说完,又请人入座,等到丫鬟上了茶,她才继续说道:“冒昧请五夫人上来,是因为五夫人送得这笔银子金额太大,我们也不知侯府是什么打算,难免要请你过来问一遭。”
“这——”
她指着那嫁妆单子,犹豫道:“是侯府要捐赠的银两吗?”
萧知坐在最末的位置,这会其余一众人都看着她,似是要听她怎么作答,她倒是一点都不慌张,闻言也只是柔声笑道:“我先前已经遣丫鬟同底下的孙管事说清楚了,这是宝安郡主所有的嫁妆,如今便全部捐赠给善行斋。”
“只是因为东西实在太多,可能需要崔夫人遣人去侯府取。”
话音落。
大概是瞧出众人面上的不敢置信,她又笑道:“宝安郡主仙逝后,这嫁妆摆在库房也着实可惜,我们家老夫人是个慈悲心肠,想着就这样留在府里倒不如全部捐赠出去,宝安郡主的嫁妆单子就在这,家里的库房我也盘查清楚了,一笔一帐也都在那本册子上了。”
“崔夫人什么时候得空,尽管遣人来家里取便是。”
她这话说得通透又滴水不漏,旁人一时竟然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除了震惊还有不敢置信陆家疯了不成?竟然要把这些嫁妆都捐出来?!当初宝安成婚的时候,她们这些可都在,宝安的嫁妆有多少,她们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那可真的是金山银山啊。
当初甚至有人说,宝安郡主的嫁妆可以让一个小城所有人吃上一辈子。
“五夫人,这”就连一向沉着冷静的崔夫人,这会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犹豫了好一会才看着萧知,确认道:“侯府真的打算把这些嫁妆都捐出来吗?”
萧知笑着弯了眉,“自是真的,若是崔夫人不信,我们也可以去衙门立个据。”
“不用不用。”
崔夫人心下震惊未散,但她多年的修养还是让她很快的平复下来,重新看向萧知的时候,她脸上的情绪已经变得和以前一样了,声音也恢复成平日里的温和,“既是如此,那我们就代替善行斋收下了,日后京中,甚至大燕的百姓都会感谢你们侯府的。”
不知道为什么,迎着萧知的目光,她竟不由自主的又补了一句,“还有宝安郡主。”
“都是为了那些穷苦百姓,担不得这一句谢。”萧知笑着回道。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也就没再留下去的必要了,何况她今日虽然亮了相,存了些名声,但还不至于让这群贵妇人主动放下身段过来接触有些事,不可操之过急。
施施然的站起身,朝崔夫人笑道:“既然无事了,那我便先告退了,善行斋何时有空遣人上门便是。”说完,她朝人福了福身,又与其他一众贵妇人颌首致礼,然后便携着如意往外走去。
等她离开后。
这大堂内,还是有许多人没能回过神。
许久之后才有人低声道:“这陆家那群人疯魔了不成?”
“我倒是觉得陆家这个法子行的好,如今外头可还在说道王氏那件事,连累着陆家的清名也跟着受损,这个时候,无论陆家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可如今”
如今。
陆家把宝安郡主的嫁妆全部捐赠,不仅可以打破之前那一层流言带来的污名,还能积累下一个好名声。
可谓是一箭双雕。
“也不知是谁提出来的法子?”
任谁看到这么多嫁妆,都忍不住不心动啊,能对这些嫁妆丝毫不动心,还能提出全部捐赠出来的,还真是够让人佩服的。
有人猜测道:“王氏不可能,那四房的李氏就更加不可能了,至于那位陆老夫人也不能,难不成”那人把目光投向已经平静了布帘,“是那位五夫人?”
“怎么可能?!”
有人反驳,“她是什么出身?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见地?”
可这话越说越轻,到最后几个尾音的时候,甚至连声音都听不到了。
怎么不可能呢?
无论是她的出场还是仪态,亦或是滴水不漏的那番话,都让人十分惊艳,何况看她的性子也不似那些小家小户,竟有些洒脱的模样。她们平日里因为自持身份,惯来是不爱跟那些喜欢攀高枝的相处,觉得跌了自己的身份。
可萧知的身份虽然低,但这性子却是十分合她们的心意。
以至于原本那些十分看不起萧知的人,此时竟是一句多余的话都说不出来,到最后还是崔夫人发了话,“好了,既然侯府已经确定了,我们也就不必多说了,等明日”她看了一眼底下,最后是把目光落在向来不喜欢她的袁夫人身上。
笑道:“袁夫人同我一道去一趟长兴侯府吧。”
***
而此时善行斋楼下。
萧知由如意扶着朝马车走去,路上如意忍不住问道:“您为何今日不直接带着那些上门,反倒还要他们去一遭,倒是平白让那陆老夫人占了个活菩萨的名声。”自打郡主死后,陆家那些人的真面目也渐渐露了出来。
如意心里是不喜欢那位陆老夫人的,自然也就不希望让她占了这些名声。
萧知知道她在想什么,也知道如意这是在气恼什么,闻言便笑道:“我如今这个身份,有些名声占了,还不如分匀给别人。”这次把嫁妆捐赠出去的事,虽然陆老夫人嘴上不说,但心里肯定还是有些恼她的做法。
毕竟她这也算是在他们那位老夫人的心口上剐肉了。
现在陆老夫人对她还有用,趁此机会给她立个活菩萨的名声,想必以她那个重脸面的性子,必定是不会再追究她。
不仅不会,保不准还会夸赞她。
毕竟这世上的好名声,可不好攒啊。
“你也不用担心,大家都是有眼力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楼上那群人精似的人物可不会猜不到。”萧知笑了笑,分了一个眼神往楼上看了一眼,余后又揣着兔毛手笼收回了视线,。
如意听完这一番话,心情倒是也平复了不少,扶着萧知上马车的时候,又问道:“那主子,我们现在是回陆府,还是?”
“我们去一个地方。”
“去哪?”
萧知的手揣在兔毛手笼里,握得有些紧,她抿着唇,目光投向远处,许久之后才淡淡道:“千秋巷。”那是她当初给师父安置住所的地方,如果哥哥还活着,还在京城,极有可能会在那。
如意一听这个名字,心里就明白了。
她也没再多说,轻轻应了一声,又同车夫说了一声就落下了手中的布帘。
车帘还没有全部落下,又有一辆马车停在了善行斋的门口,走下来的是一对主仆,主子披着一身月白色绣白莲的斗篷,面容若秋月,身姿也十分苗条,模样十分端庄清丽。
她由丫鬟扶着走下马车,刚要迈步进去,就听到身边的丫鬟轻轻咦了一声。
“怎么了?”
崔妤停下脚步,转头问道。
“小姐,你看,那是不是如意啊?”小丫鬟指着一辆马车,诧声道:“那她身边的女人是谁?”
听到如意这个名字,崔妤心下一动,她顺着丫鬟的手往一处看去,果然瞧见如意坐在一辆马车上,而她身边的女子穿着一身艳色的长袍,在看到这一身艳色长袍的时候,她的脸色立时变了。
就连那颗心也跟着高高悬起。
只是这样的情绪也只是一瞬间,一瞬过后,她便恢复如常了。
怎么可能是她?
她早就死了,死在去年六月,母子俱损。
她甚至还亲眼看到她下葬。
可如意怎么会出现在这?她知道如意的性子,这个丫鬟最听顾珍的话了,也只服顾珍一个人,除了顾珍,她绝对不会同他人卑躬屈膝。不远处的那辆马车已经渐行渐远了,她压下心底的思绪,抿了抿唇,也跟着收回了视线。
等到二楼的时候,今日的例会刚散,一众妇人瞧见她过来倒是停下脚步和她打了招呼。
崔妤也都温温柔柔的问了安。
等他们走后,崔妤让丫鬟留在外头,自己便进去了。
“阿妤?”崔夫人还在整理东西,瞧见她便笑道:“你怎么来了?”
“早前去了一趟回心斋,想着母亲今日在这,便过来一趟”崔妤一边笑着和她说道,一边替人整理起桌上的东西,等指尖碰到那嫁妆单子的时候,一怔,刚要发问,目光便瞧见了上头凤凰腾飞的纹路。
“这”
崔妤的声音有些发颤,“这不是顾珍的嫁妆单子吗,怎么会在这?”
“这个啊——”崔夫人和她解释了一番,“刚才长兴侯府的五夫人过来了一趟,说是把宝安的嫁妆全部捐赠给善行斋。”
全部捐赠?
崔妤神色微动,又想到刚才如意和那个红衣女子,“母亲,刚才如意是不是也来过?”
“如意那丫头如今是跟着那位陆五夫人了”眼见崔妤垂眸不语,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便打发了身后的几个丫鬟,同她说道,“你也别多想,宝安那丫头已经死了。”
是啊。
顾珍早就死了。
她这又是在担心什么呢?
“倒是有一件事,我想同你再商量下”崔夫人握着崔妤的手坐下,然后皱着眉,说道:“你的婚事,你父亲应该也和你说起过了,天家打算把你许配给长兴侯府的世子,原本我觉得这桩婚事也没什么不好。”
“那位世子爷虽是续弦,但屋子里干净,总归和你也有一道长大的情分。”
“可——”
想到王氏之前做的那番事,虽说这次陆家已经借事澄清了,可无风不起浪,她心里是觉得这事是真的,“王氏连挪用儿媳嫁妆的事都做得出来,可见这人心性卑劣,再者,她性子惯来是个骄傲的,偏偏以前被她那个婆母压着,后头抬进门的媳妇又是个身份高的。”
“只怕她心里也藏着一堆火呢。”
“等你日后嫁进门去,还不知该怎么拾掇你。”
她也是做母亲的人,也曾在婆母手中吃过亏,自然是了解王氏的想法,可了解是一回事,要让自己的女儿白白送上门被人欺负,她可做不到!“我看这桩婚事还是让你父亲同天家说一声,作罢吧。”
“不行!”
崔妤想也没想便坚决拒绝道。
她惯来是个温柔的性子,说话也从来都是温声细语的,这还是她头一回如此尖声拒绝。
大概也察觉到了崔夫人皱起的美,崔妤抿了下唇,又缓和了些语气,然后握着崔夫人的手,柔声说道:“母亲,陛下是个什么性子,您最清楚不过了,这桩婚事,虽然还未公布,可咱们两家是清楚的。”
“这个时候若是让父亲去和陛下说这样的话,岂不是驳了陛下的脸面?”
这话倒也对,可崔夫人还是舍不得自己的女儿。
“何况女儿也不是好欺负的,女儿的身后有您和爹,想必那位侯夫人也不敢欺负到女儿的头上来。”崔妤柔声安抚着崔夫人的情绪,眼见崔夫人刚才紧拧的眉逐渐松散,心下那口气,这才松散开来。
她怎么能不嫁给陆承策?
她期盼了这么久,就是等着陆承策回来,嫁给他啊。
***
千秋巷。
马车停在巷子口,萧知戴着兜帽,遮住整张脸由如意扶着往里头走去。这处住的都是寻常百姓,巷子又狭又窄,好在这个点,巷子里倒是也没什么人,两人这一路走去也没碰见谁。
等走到一间屋舍前,萧知便停下了脚步。
眼前的屋舍较起别的屋子也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在那漆白的墙壁上画着一株梅花,刚才平静的心在这一刻像是敲起了战鼓,“咚咚咚”,一下又一下,敲得她的心都要麻了,就是这了。
她替师父安排的屋子。
只有他们一家人才知道这个地方。
如果哥哥还活着,肯定会来找师父的。
“主子,奴去敲门吧?”如意看着面露激动的萧知,轻声提议道。
“不用”
萧知哑着嗓音,“我自己来。”
她说完把手里的兔毛手笼递给如意,然后迈步往前走去,伸出手的那一刹那,她的心跳得更加快了,甚至让她生出一种错觉,好似下一刻会从喉咙口跳出来。可手刚刚触碰到门,就推开了。
根本没有落锁。
再往里头看去,满目苍凉,就连廊下的几盏灯笼也像是被风打破了似的。
根本无需进去,这里的一切都彰显着已经许久没有人入住了,师父最爱干净,平日但凡有一丝尘埃都会皱起眉头,更不用说这样的景象了。
难道
脚步一个趔趄。
“主子”身后如意忙扶住了她。
萧知抿着唇没有说话,她推开如意的搀扶,径直往里头走去,一间间屋子找过,没有人,桌子椅子上都是灰尘,她神色怔怔地站在院子里,看着这满园苍凉,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轻声道:“怎么,怎么会这样?”
虽然早就有过猜想,但真的看到这幅景象的时候,她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没有哥哥。
就连师父也不在了。
那他们去了哪里?
“主子”如意的心情也有些不好受,尤其是看到她身边的这个人像是失去了所有希望,无精打采站着的时候,更是心疼的不行,伸手扶着她的胳膊,轻声劝慰道:“您别多想,或许世子爷和柳老先生只是换了个地方。”
“他们肯定还活着。”
“那你说,他们会在哪?”萧知转过头看着如意,见她张着红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眼中最后一抹希望也湮灭了,她低着头,好一会才轻声说道:“你也不知道。”
除了这个地方。
她不知道哥哥和师父会去哪里,或许哥哥回了母妃的母国?可是千山万水,她又怎么去找哥哥?何况以哥哥现在这样的身份,那一道道的关卡,他怎么可能过得去?也许,哥哥早就死了。
萧知眼眶一红,连声音也变得越来越轻,“哥哥。”
“主子”
如意还想再劝,可看着萧知这幅模样也着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陪人待在这个院子,她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许是半个时辰,也许是一个时辰,风变得越来越大,天色也有些昏沉,瞧着倒有些要下雨的样子了。
她看着身边人,还在犹豫要不要劝的时候。
萧知却已经站起身了,“走吧。”声音恢复如常,就连脸上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如果不是那双眼眶还有些红,恐怕如意都该以为之前是一场梦了。
“主子,您”
如意的声音透着一丝犹豫。
“我现在没有资格在这边哭泣”萧知低着头,声音有些沉,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没有资格在这里哭哭啼啼的,她不是顾珍了,顾珍掉个眼泪,红个眼眶,就会有一堆人凑到跟前。
如今的她,只能靠自己了。
脚下的步子没了来时的欢快,但也变得越来越坚定,她一步步往外走去,抿着唇,脊背孤傲的挺直着而就在萧知和如意离开不久后,隔壁那间屋舍却突然迎来了一个年轻小姐。她披着一身质地精良的斗篷,轻轻推开门,然后十分小心的合上,走了进去等走到一间屋子前,她低头,看了看手里握着的食盒。
然后推开门。
看着躺在里面床上的俊秀男人,眉眼弯弯,嗓音温柔:“世子爷。”——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呀。
哥哥和小知知很快就能见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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