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倒是真的有些生气系统关键时刻带她的节奏。
她立了死士之契,又发了毒誓,若在这种关头被临殷察觉到有一丝不轨之意,那她之前伏低做小好不容易苟来的反派“爪牙”的身份就全毁了。
上了贼船,就一条道走到黑。
三心二意左右摇摆,反而会出岔子,尤其是在临殷这种多疑的魔王手底下讨生活,引得其信任很是不易。必须完成自我攻略,要如小白花一般依赖着他,并一心向着人家。
池鱼走了一番心理建设,自我催眠得狠了,言语时的焦急携着几分的真情假意自己都分辨不清了,提点他道:“哥哥可是碰见了无实体的龙魂,无法对其造成伤害?”
临殷那头依旧无回音。
非是他不愿意说话,而是方才事发突然,他如今开不了口。
三息之前,他被池鱼突然的骚扰纷扰了心神,殊不知蛰伏的龙魂瞄准了时机,从背后地底突兀地冒出,直逼南钰撕咬而去。
临殷稍迟了半点,但瞬间反应扫开了毫无警觉的南钰,自己则躲闪不及,被带着雷霆之钧冲撞而来的龙魄撕咬在了嘴里,以灵剑与身体强行撑住其意欲咬合的上下颚。
龙魄见咬不碎“侵入者”,仰头发出池鱼起先听到的那声暴怒的龙吟,
死死咬住临殷不松口,以悍然地冲击力带着他撞进了天花板的石墙凝土之中,摧古拉朽地破开层层坚硬的青石,划出深深的痕迹,碎石溅飞,卷起尘土无数。
临殷的护体灵罩【云衣】几乎被撞碎,体内的灵气更是一阵紊乱,全凭生死存亡之际激发出来的危机感勉力强撑,自然无法开口作答。
此龙魄的阶级在上神级别,上古神兽的威压迫身,绝不是魔炎鸟那等寻常魔物所能比拟的。
池鱼不需要他作答,从丝缘珠内传来的声响便大致判断出了那头的情况,接着急吼吼道:“龙魄可免疫一切物法攻击,唯一的软肋在其龙首双目之间的中点,往上三寸,它龙魂精魄所在。毁其精魄,方可诛杀龙魂!”
这话听得临故渊心中一凛。
上古龙魄?
当即一把抓住池鱼的手,
具体来说,是抓住她那只带了丝缘珠的手,眉头紧蹙,嗓音干硬问:“你是如何得知地宫龙魄之事?还知其软肋?”
池鱼一脸防御性的呆滞茫然,“……大概因为我多读了几本书?怎么,不许我博学多才嘛?”
临故渊:“……”
系统:来自临故渊的作值2。
池鱼内心开始骂娘。
不好,男主可能对她起疑心了。
好在这种多疑没有持续多久。
临故渊复听到临殷那头持续地动山摇的大动静,等不及追问她了,焦急道:“兄长那边情况不对,快将我们传送过去!”
池鱼动了动嘴巴。
焦急归焦急,她判断境况的理智还是存在的。
所以现在问题来了,她该怎么委婉地告知男主做人要有点自知之明呢?
越一级可以尝试,越两级还是学韩跑跑,该逃逃吧。临殷要是撑不下来,临故渊过去也不过葫芦娃救爷爷,劳烦龙魄多咬一嘴的事。
如今男女主还没有走进绝境深处,获得龙族传承的承认,去碰龙族护卫者的龙魄,就是一个死字啊。
于是她矫揉造作地挣扎了一下,拖延时间:“有话好好说行吗?别这么用力抓着我,呜呜呜,我疼!”
疼是真的疼。
他们这些天之骄子大概天生都不会怜香惜玉,钢筋直。那一爪薅上来,差点把她的手腕生生拗断。
小华仪原本胆战心惊听着丝缘珠那头的消息,准备随时带着池鱼原路返回逃命。忽闻她喊起疼来,对临故渊的恶感瞬间上升了两个层次,扑腾着翅膀俯冲朝他的手啄去:“撒手,你这个大猪蹄子!!”
临故渊:“……”
华仪乃大罗金仙的凤凰,一啄之力非同小可。
临故渊察觉到危机,顿时闪身后退。
池鱼种种的反常在他的脑中一过,慢慢清晰地捋出了一条线路来。
祭出灵剑扬腕一指,对着池鱼,面沉如水:“是你,故意将我等引到这里来,又故意将我们分开,引得我兄长遇险又不肯让我出手救援。你有何居心?!”
池鱼哪敢再周旋拖延,
顿时捞回生气炸毛的华仪,将他安抚地抱在怀里,另一手示弱地举了起来:“我没有居心,我什么都没干,你不要误会我。我们现在过去只会拖累哥哥,我信他一定可以撑过这一劫的。”一顿,可怜兮兮地看着临故渊,用无比白莲的语气真诚道,“我无论害谁都不会害你的,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临故渊:“呵……”
系统:来自临故渊的作值500。
池鱼:淦!为什么?
在临殷手下讨生活这么久,她对自己的白莲演技已经有了一定信心。至少在临殷那,她装装可怜,说说软话,似乎就给他轻拿轻放地带过去了,不说是信了,至少会看在她示弱地份上,给她留一份余地。
她便以为男人都是吃这一套的,没想到在临故渊这里撞了满头包,人家不仅不吃,还带反甲,恶感飙升。
不愧是鉴绿达人的大男主。
……
临殷将刺穿龙魂头颅的剑寸寸□□,长剑抽离的那一刻,盘踞着的庞大龙魂轰然溃散。
金色的血液沿着剑身朝下汇聚,穿过虚空,滴落在地,发出嗤地一声微响,将地宫冷硬的青石地面腐蚀出一点凹坑。
于此同时,他听到丝缘珠那头传来池鱼清晰的声音。
柔弱可怜,并着两分小心翼翼对临故渊道的那句:“我无论害谁都不会害你的,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被腐蚀坏了的长剑脱手,
叮当脆响一声,碎成了三节,跌落在地。
在听到这句话的前几秒,
他听到池鱼喊疼的时候,竟然有那么一瞬间下意识、急不可待地想要传到她的身边。
所以以伤换伤,不顾一切迎着炙热的龙炎给了它致命的一击。
他的皮肤被灼伤,手臂焦黑的一片。
疼,
却也茫然。
他方才在做什么?
是……疯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