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是被临殷强行摇醒的,
意识回笼的那一刻,浑身充斥着沉重的疲惫感,像是连续通宵了两宿,刚沾着枕头眯一会,就被人床上拖了起来,简直惨无人道。
池鱼眼睛都睁不开,摇摇晃晃坐起身,依稀感觉身边有个穿着玄衣的人,眼神跟个鬼似的直盯着她。
揉了揉被热泪糊住的双眼,定睛看去……
讲个鬼故事:近在咫尺的距离里,有个临殷!
池鱼大晚上的差点吓嗝屁。
连滚带爬地从床沿上仰跌下来,duang地一声,在脚踏上磕到了脑袋,呜咽一声彻底清醒了。
抱着脑袋哼哼唧唧在地上缩成一团。
临殷冷眼看她:“耍什么宝?过来解毒。”
池鱼:???为什么你和我说话的语气嚣张得如此自然?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吗?
临殷唇角抿了一个弧度,仿佛能听到她内心的吐槽似的:“不解毒,梦魇复发就自己熬。”
哦,解我自己的啊。
池鱼:……你说话主谓宾清晰一点不行吗?
她眨巴眨巴眼,虽然不记得她在梦魇世界哭得死去活来,到最后是怎么出来的,但那漫长又煎熬的梦魇,她真的不想再经历第二遍。
麻溜给自己丢了个【治愈】,然后假装地在乾坤袋里面抠啊抠,抠出来几粒丹药,往嘴里塞了一枚。
临殷看她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遮掩行为,心底嗤笑了一声。
池鱼一面嚼着丹药,一面含糊不清地问:“我中了魂毒?那是怎么回事啊?是哪个臭不要脸的用这种方法暗算一个地仙?”
临殷垂着眸子,明显没打算说。
但池鱼通过原故事的剧本,和后续零散的提示资料,隐约可以捋清其中的关联。
这事儿的起因就在临殷身上。
魂毒的本质乃是邱宴尊神以一道魂力作为药引,对人施以诅咒。魂力犹存,便与本体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也就是原线中的临殷一直远离兰溪的原因。
池鱼给他清除魂毒的时候,想是被魂毒中的魂力感知到了她微末的气息。且残余的魂毒后来多次欲要荼毒临殷,将他拖入梦魇世界之时,都莫名被她陡然冒出的气息和动静所打断。从此邱宴就将她记恨上了,时不时给她刷一个500的作值。
临殷今日欲要一举吞并邱宴残留的魂力,邱宴估摸以为又是她在从中协助。
看她能解决魂毒,便料想她也许是哪里的隐世高人,一心要助临殷脱困。邱宴不能坐看临殷的左膀右臂壮大,痛下决定要铲除此威胁,遂耗费一成功力,严肃以待地分出一缕心神诅咒了她……
池鱼:很好,在继给反派功力增幅之后,我又削弱了正派……
不挣扎了,她真的是个跑断腿还帮倒忙的猪队友。
魂毒诅咒对一人只能用一次,若非如此,临殷早被他加码到死了。
可池鱼伸着脖子细看,临殷的眉宇的戾气似乎又更浓郁了几分。
她不敢确信,问道:“你身上的魂毒是不是变得更严重了?”这不应该啊。
“嗯。”
池鱼觉得他可能看她是个小白,随口一答地在驴她,争辩道:“那怎么可能,你又被诅咒了?”
“你身上的魂毒被我过渡过来一大部分,所以你才能这么早醒来。”
池鱼心头一动,情绪有片刻的不稳,磕磕巴巴:“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啊……?
临殷打断她的自我臆想:“清除毒性之后的魂毒对我的修为有益。”乜她一眼,“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要救你?”
池鱼:……艹
是足足感动了一秒的我的不对,
居然还怀揣着“兴许这个狗逼也不算坏得太彻底,可以救救”的脑抽的想法。
不行不行,池鱼摇摇脑袋,把临殷天神下凡来解救她的画面从脑子里删掉,再重复播放了几遍他捏爆她脑袋的全是马赛克场景。
斩草得除根,不能动妇人之仁。
临殷心性如此残暴狠戾,若他不死,日后死的可就是成千上万的无辜百姓了,整个天元大陆都将沦为地狱。
他如今刚刚晋级神君,境界还不稳,又再次身重魂毒,情况算不得好,一发入魂的【菩提】也许能替他超度。
池鱼偷偷瞄眼临殷腰间挂着的灵器【云衣】。
只要把那个东西去掉,可以近临殷的身的话……
池鱼用了一个从早故电视剧里学来的经典桥段,张口就是胡诌:“我可以帮你祛除魂毒,但是丹药得配置特别的心法。在心法运行的过程中,我必须和你有近距离的接触。知道吧,就那种零距离,没有阻隔的肌肤相触,像这样,手握着手,面对面十指相扣……”她热情地做了个示范,左手扣住右手。“还有啊,你要全身心地相信我,不能抵抗,要闭上眼睛……”
随着她絮絮叨叨的讲解,临殷看向她的眼神变得愈发复杂古怪。
仔细解读一下的话,比嫌弃的层次还要更深一点,就好像看透了她是个肌肤接触控变态的本质,逮着机会就要摸他。
池鱼知道这话听起来很像是自荐枕席,或者某种变态骗骗小姑娘的套路,但她发誓她只是单纯的想杀人罢辽,谁稀罕摸他那个冷冰冰啊,她还嫌冻手呢。
见他不给回应,立马决定倒打一耙,凶得要命地叉着腰道:“你这是什么眼神,是不是不相信我?”
她提高了音量,做足了被冤枉的戏份,无言地摆摆手,“那你不信就算了,很好讲的嘛。我又不是做强买强卖生意的人,是你要我帮你解毒的呀。事情我已经给你讲清楚了,你不听不按我说的来会没效果,那浪费了丹药怪谁?还不是怪我。我是对你负责才告知你这么多细节,让你注意的,结果你这个态度,真是气死人了。”
紧接着耸耸肩,刻意以退为进道,“算了算了,你要是不敢,那就等几天再说咯。等你的境界稳固了,有自信和我这个小地仙坦诚相待了,咱们再谈祛除魂毒的事儿吧。奇了怪了,你一个男人,还怕和我拉拉小手?”
她说完,站起身,哼哼嘲笑着,拍了拍裙摆就要走。
临殷在她身后,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他一笑,池鱼浑身的肉就是一麻,
表面嚣张得一批,被他一哼就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唰地回头过来:“笑什么?”
“没什么。”
临殷在池鱼的注视下,慢条斯理取下了【云衣】,放置到一边。
随后朝她伸出手,似笑非笑:“我信你,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