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栀对顾维安进行了长达一分钟的死亡凝视。
就像她昨天390抽才集齐两套带球时看狗叠图标的眼神。
白栀问:“不好意思, 我没有听清楚,您能再重复一遍吗?”
顾维安慢条斯理地抚摸着那只木制小兔子的耳朵:“打个折。”
旁侧的赵青山已经凑上来了:“哎,顾先生, 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呢?如果您想要的话我直接送您,您随便——”
白栀伸手, 阻止他继续往下说。
白栀说:“先生, 我们这是义卖活动,你所出的每一分钱都会用在山区孩子的学习上。”
“哦?”
白栀说:“对您来说,五块钱或许还买不来一瓶水。但对那些贫穷的孩子们来说,这五块钱可以让他们拥有可以用上两周的练习册, 或者足够一个月使用的铅笔。”
她没有在意旁侧赵青山的视线, 不卑不亢地叙述着不能降价的理由:“孩子是国家的未来,而人才的培育更是消除地区贫困的根本途径。先生, 您如今在做的事情, 不仅仅是买一对合心意的装饰品,更是在帮助一个贫困地区的未来, 是照亮那些孩子前进的灯光。”
赵青山沉默了。
他看顾维安一言不发,心里难免有些惴惴不安。一边担心白栀说错了话惹大佬生气, 一边又有些惊诧地看白栀。
为酒店博取好名声,赵青山经手过不少次类似的慈善活动。为了资助失学儿童啦,帮扶退役后的老兵等等。赵青山先前虽然也曾为那些孩子和老人动过恻隐之心,不过也仅限于初初接触。如今的赵青山, 已经能够做到谈笑风生的对待这些形式一般的募捐。
可白栀不同。
她并没有为了募捐而募捐, 她说话时的语气、神态,表明了她是认真的。
不是作秀,为了那些贫困地区的孩子,白栀在努力且诚恳地试图说服顾维安。
在这个时候, 赵青山忽然意识到,以前他对白栀的推测全是错误的。
她并非旁人口中的“为上位不择手段”“私生活混乱不堪”。
她有勇气为了下属和上司理论,敢为了自身利益而同众人辩论,对工作尽心,连这类慈善活动也尽力去做。
有一颗不同寻常的、中二且稀少的赤诚之心。
顾维安的手从兔子耳朵上移开,赞她:“口才不错。”
白栀礼貌回应:“谢谢夸奖。”
这时候,夏雅之姗姗来迟,顾维安侧身,告诉他:“将白经理的这些装饰品全买回去,等会你拿到公司里,和那些还在加班的同事们分一分,算是迟到的圣诞礼物。”
赵青山欣喜异常:“啊,多谢顾先生。”
白栀也朝他鞠躬,叫了另一个同事一起动手,把这些装饰品全都装起来。
库存的装饰品超乎白栀的预期,三个人手脚麻利地包装,总共装满了9个大纸盒子,虽然有手提袋,但即使夏雅之和顾维安都拿上,还余一个。
赵青山主动请缨:“不然我帮您——”
在意识到顾维安的视线若有似无地落在白栀身上时,赵青山骤然清醒。
他迅速改口:“——叫白经理去吧,怎么样?”
猝不及防被提到的白栀:“???”
赵青山笑吟吟地说:“白经理力气大,就让她帮您把礼物带过去吧。”
白栀:“……”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力气大?
赵青山直接无视掉白栀谴责的目光,他以一种期盼而又欣慰的语气对白栀说:“是吧?顾先生买了我们这么多东西,想必您也很乐意为顾先生提供这项服务吧?”
不等白栀说话,顾维安含笑开口:“那就谢谢白经理了。”
顿了顿,他又说:“也替贫困地区的学生谢谢你。”
白栀:“不客气。”
她严重怀疑,赵青山压根就不是她的下属吧?
他其实是顾维安的人吧?
两个人就这么一唱一和的,白栀不得不拎起来一个袋子,认命地开始短距离的配送服务。
顾维安的车子就停在门外,夏雅之完美地执行了电灯泡的义务,刻意地走在后面,和两人拉开一段可供他二人说悄悄话的距离。
顾维安示意白栀和他更换一下礼品袋:“你拿这个,这个轻。”
白栀不肯:“你这是瞧不起谁呢?力大无穷的白经理怎么可能连区区一个袋子都拿不动。”
袋子里都是些极为小巧精致的装饰品,也就几个木制的,其他大部分是树脂材料。只是占的空间大了些,实际上,也就三四本课本的重量。
顾维安淡声问:“我今天买了你这么多东西,你打算怎么谢我?”
白栀心头一跳。
来了来了。
传说中的粉嘟嘟网站和绿油油网站上那种东西要来了!
果然,这种“买几个做几次”的定律是无法逃避的吗淦!
白栀心脏噗通噗通:“什么?”
“我为你的爱心贡献了一份力量,”顾维安问,“总要有些回报吧?”
白栀轻轻咳了一声。
她在心里默默计算。
就在刚刚,顾维安买了213件装饰品,如果按照一天一次的高频率的话,每月按照30天计算,再刨除掉每月七天生理期,至少也要十个月……
白栀眼前一黑。
与顾维安对视,他眼角微微上扬,含着笑意。
白栀轻轻咳了一声,问:“你想要什么样的回报?”
以顾维安的脾性,现在肯定是在故意逗她,绝对不会提出X偿的要求吧?
说不定他就是故意制造出这种暧昧的错觉,等她信以为真时再予以嘲讽——
顾维安轻描淡写:“肉、偿。”
白栀:“不要脸。”
此话一出,白栀听到顾维安笑了。
不是那种虚伪的笑,而是发自内心的愉悦。
他背后是高大的、缀满闪闪星光的圣诞树,金色的灯光,红色的礼物盒,苍绿的树枝。澄明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他的脚步声沉稳有力,万千星辰都凝聚在他眼中,而此刻的顾维安唯独用这双眼睛注视她。
他痛快承认:“我的确有些无耻。”
面对顾维安的坦诚,白栀顿时手足无措。
她这么直白的话压根就伤不到顾维安分毫。要知道,放在往常的话,讽刺别人如何如何,别人一定会极力为自己辩解,以力图证实自己。虚荣的人会极力表明自己不虚荣,伪善者也会表示自己真的善良。
譬如顾曦月,在她的包包被人指出是假的后,她恼羞成怒地甩出自己本月的账单以及所有的购包信息,试图证明自己不可能也没理由去买高仿——结果证实她还是被骗了,那包的确是个A货。
但顾维安并不这样。
他不为自己辩护,不去反驳白栀对他的评价或者指责。
顾维安笑着承认,继而耐心地等待她,等着听她嘴巴里还能冒出什么可爱的话语。
万策尽,白栀顿觉弱小无助可怜。
就像她拿了把机关枪对着顾维安叭叭叭地扫射不停,结果对方不仅坦然迎着子弹而来,还捏住她的枪口,抵住他胸膛心口处,微笑看她还能使出什么模样的小花招。
白栀憋了一口气:“你知道就好。”
“我也是个正常男人,”顾维安不着痕迹地靠近她,在白栀没有察觉到的时候,用小拇指慢条斯理地勾着白栀衣服上圣诞装饰用的小毛球,戳了戳,“总会有情不自禁的时候。”
白栀抬眼看他:“譬如?”
“譬如现在,”顾维安轻松勾住她的制服,阻止了她的前行,在熙熙攘攘人群中,他俯身在白栀耳侧,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你再用这种眼神看我,只怕我会做出更加不要脸的事情。”
他声线低沉,呼吸轻轻洒在她脖颈中。
低声+耳语+呼吸。
白栀的脖颈和耳后疯狂发红发热,一直绵延到被衬衫遮住的深处。
酥酥麻麻的感觉顺着他的呼吸绵延过来,在她血液里噼里啪啦炸开了细小而密集的烟花。
白栀立刻转移视线,老老实实地盯着前面的道路,目不斜视:“那个,我觉着自己脸皮挺厚的,要不分给你一点点?”
通过自动的玻璃门,寒风裹着冬雪灌了一身凉气。
白栀猝不及防,重重地打个喷嚏。
下一刻,顾维安的司机忙不迭地跑过来,殷勤地自白栀手中接过礼物袋:“太太,我来。”
“回去吧,”顾维安对白栀说,“早些回家,别忘了吃药。比起来一个病恹恹的顾太太,我更想看见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兔崽子。”
白栀发自内心地开口:“其实你没必要说最后那句。”
“无所谓,”顾维安将手中的东西交给司机,笑着捏了捏白栀头上的鹿角——这是为了促销而戴上的毛绒发夹,“就算我不说,在你心里我也是无耻的,对不对?”
白栀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
眼看着顾维安转身离开,白栀忍不住叫他:“顾维安?”
顾维安转身:“怎么?”
“不管怎么说,今晚还是要谢谢你,”白栀犹豫两秒,还是继续说下去,“虽然你嘴巴又毒心思又多,但也还勉强算个好人吧。”
月色音乐俱柔情,她站在细微雪花之间,身后是灯火通明,面前是柔柔暗影,头上的鹿角发夹顶端温柔地把雪融化。
顾维安走到她面前,伸手抚摸着她茸茸的鹿角,眉目如画,低声问:“那今晚愿不愿意让好人骑上小麋鹿呢?”
白栀面无表情地推开他:“当我没夸你。”
-
圣诞节彻底过去,顾维安也没有如愿得到小麋鹿。
白栀的感冒原本就没有好彻底,外加穿着单薄的制服在雪地里站了站,被风一吹,晚上就开始低烧。
她起先不肯和顾维安睡在一起——毕竟病毒这种东西是会传染的。
斗嘴归斗嘴,白栀知道顾维安不能倒下,也不想让他染上感冒。
顾维安轻描淡写地告诉她:“我抵抗力强,比起来机率极低的感冒,睡眠不足更加影响身体健康。”
他都这么说了,白栀只能留他住下。
发烧让她忽冷忽热,冷的时候犹如八爪鱼缠到顾维安身上,就像贴着暖炉;热了又要推开,若不是被他强制性抱住,只怕白栀早就只穿睡衣躺在被子上睡了。
顾维安力气大,白栀被他一抱,直接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高烧让她身体发烫,忍不住去找寻凉快的地方,在顾维安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摸摸地把脚从被子里伸出去。
脚接触到相对而言比较凉爽的空气,白栀轻轻舒一口气,舒服地眯起眼睛,没两秒钟,就被顾维安扯着脚腕拽回来,这次直接拽着她的腿,压在他腰胯上,强行让白栀贴着他。
白栀:“……”
现在这个姿势有些不太对劲。
她觉着自己现在不是八爪鱼,而是被渔夫强行摊开的八爪鱼,所有的肢体都被控制,被迫贴着热源。
白栀试图和他商量:“您没发现这种体位有些古怪吗?”
“有吗?不觉着,”顾维安将她毛绒绒的脑袋按在自己胸膛上,倦倦散散,“我只发现病人需要充足的睡眠。”
白栀沉默了。
三秒后,她说:“我认为病人在被枪指着的情况下很难入睡。”
回应她的是顾维安模糊不清的一声“唔”,他按住白栀的背,好让她更加贴近自己的胸膛。
白栀还等他说话,但久等都没有回应。
只有他平稳均匀的呼吸声。
白栀这才意识到,顾维安睡着了。
但枪没有睡着。
淦!
她只听过带枪出巡可没听说过带枪入睡的啊!
白栀心里默默吐槽,也没有去惊扰顾维安睡眠的意思。
他看上去似乎很累,哪怕睡着了,眉仍旧舒展不开。
被抵住的白栀尝试转移注意力,努力回想。
其实她很少见到顾维安发自内心的笑。
或许是性格使然,也或许是工作需要,顾维安笑的次数很多。
无论是谈判还是交际,他鲜少露出怒容,即使是逼对方退让,也是这种淡而浅的笑。
初见者只觉如沐春风受宠若惊,连声赞顾先生平易近人、礼节周全。
可白栀知道,在很多时候,顾维安的笑纯粹是出于礼节和笼络人心。
她见过顾维安真正愉悦时的模样,才能清晰地认识到他这样完美的假面。
白栀识人不多,也不敢说能够看透人心。
可她能察觉到顾维安的笑容是否真实。
白栀把耳朵贴到他胸膛处,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感冒药的药劲终于上来,白栀闭上眼睛,搂着他的胳膊,沉沉睡过去。
-
虽然感冒未愈,但白栀还是参加了顾曦月的生日趴。
顾曦月的伯父顾万生是世安集团的董事长,顾曦月的生日趴地点理所当然地选择在世安集团名下的亿铂酒店。
亿铂酒店属于君白酒店的同等级竞争对手,消费者人群同样面对高端层次人士,白栀先前来过一次,没怎么留意。
今天再来,才开始注意这里的装饰、布局以及侍应生状态等等。
如今世安集团蒸蒸日上,顾曦月的生日趴也办的极为奢侈——动用了亿铂酒店最大的会场厅,光空运来的鲜花成本就耗费10万,更不用说其余的布置装潢。
白栀原本约定和顾维安一同前来,但在出发前十分钟,他忽然接到一通电话,匆匆离开,只告诉白栀,不必等他。
白栀只能独身前行。
哦,身边还跟着顾维安请来的一个保镖。
白栀在心底默默吐槽。
顾维安如今表现的就像亿铂酒店是什么魔窟。
白栀已经习惯了顾维安的忙碌。
当初,两人确定关系不久后,顾维安便远赴大洋彼岸求学,开启了异地恋。
白栀知道他学业繁重,也知道顾维安的世界不可能只有爱情。他眼中的东西很多,学业,事业,每一个都至关重要。
恋爱时他都不能全心全意地陪伴她,更何况两人如今这种情况。
可理解归理解,说不失落完全不可能。
白栀痛快承认,自己还是有那么点点不开心。
顾曦月的生日趴是自助形式,白栀和她那些小伙伴玩不到一块去,外加生病让她变得懒散,送了生日礼物后就倚着栏杆坐,垂眼看下方正在演奏音乐的乐团。
难怪顾维安不来,这样也的确没什么乐趣,就是消磨时间罢了。
白栀这样想。
……也不知道为何顾曦月的心理素质如此强大。
明明男友刚刚因涉毒而进局子,她如今表现的就像没有这回事。
哦不对,确切来讲,是没有交往过这个男朋友。
白栀无法理解这样的“爱情”。
要知道,她刚刚失恋的时候,难过了近半年才慢慢的释怀,淡忘。
怎么会有人风轻云淡地就结束爱情呢?
隔着四张方桌外,大朵艳丽的玫瑰花下,顾曦月和她的姐妹团也看到正独自听音乐的白栀。
姐妹一捂住嘴巴:“哎?那不是白栀么?她怎么自己一个人来的?”
顾曦月循声看了一眼,不以为然:“大哥才没有时间陪她。”
姐妹二有些艳羡地看着白栀漂亮精致的蝴蝶骨,忍不住开口:“不是说,以前白栀和顾维安交情很好吗?”
有人附和:“我记得上高中时,天天见顾维安带着白栀玩呢。”
——这些人,有一多半的曾经是顾维安的小迷妹。
无他,从初高中时,顾维安就是学校中的传说。
被誉为神级的人物,不仅仅因为顾维安的长相身材,还有他出色的成绩和令老师赞扬的学习能力。
英俊而聪慧,体育全能,即使没有家世背景的映衬,那时候的顾维安仍旧是很多人仰望的存在。
每每顾维安参加的校内篮球友谊赛,观看的人数都是其他场的两到三倍。
对于密切关注顾维安的同龄人来说,都知道他身边有个白栀,被他当成妹妹一样宠着,教导着,辅导功课,带着玩。
只是少有人知道,这俩人在高考后偷偷地谈起了恋爱。
顾曦月看着自己刚做的指甲,看那上面在灯光下灼灼闪光的钻,轻哧一声:“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堂哥才不可能会喜欢上她,不然怎么可能刚结婚就离开帝都”
“也是……”
顾曦月忍不住地看白栀。
白栀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下面身着黑色燕尾服和同色系长裙的乐团。
目光专注,侧脸犹如恬静的油画。
顾曦月和顾维安关系并不亲近。
顾曦月曾为自己有这么个优秀堂哥而骄傲,可惜顾维安眼中似乎并没有她这个妹妹,反倒是对白栀这个小胖子宠爱有加,有求必应。
要知道,那时候的白栀就是个爱吃糖的小胖子,白白胖胖的像个汤圆,五官虽然周正,但远远谈不上漂亮。
谁能想到,那张脸,在褪去婴儿肥之后,竟出落得如此惊艳。
旁人不清楚,顾曦月却深刻地知道白栀和顾维安那场隐秘的恋情。
顾曦月和白栀是同班同学,高考后,班级里一起聚会放松。
结束之后,白栀喝的醉醺醺,顾维安来接她。
夜色如酒浓,白栀竟然在转角处强吻了顾维安。
那时候顾曦月尖叫着想要把白栀拉开,免得惹顾维安生气。
谁知顾维安阻止了顾曦月,并没有被白栀冒犯后的愠怒,淡淡开口:“没事,她喝糊涂了,我送她回家。”
顾曦月心惊胆战,惊涛骇浪起。
她看着顾维安抱白栀去停车场,终究放心不下,偷偷地跟上去。
然后——
在那个阴暗的停车场中,顾曦月看到顾维安把醉到神志不清的白栀放在车的副驾驶上,仔细地为她系好安全带。
做好这一切后,他并没有起身,而是轻轻落手,抚摸着她陷入沉睡的脸颊。
光线昏暗,顾维安的手修长而苍白。
忽而,他的手指重重地插入白栀发间,大拇指按在她下颌处,俯身弯腰,克制而压抑地吻着她的唇,下巴,脖颈。
白栀还在沉睡,对此全然不知。
顾维安俯身,在她的肌肤上印下隐晦的痕迹。
那时他犹如神坠落云端,周身染上禁忌而灼热的浓浓欲念。
……
这个秘密,顾曦月没有向任何人提起。
她着重观察白栀,很快发现白栀在偷偷摸摸地和顾维安恋爱,分手。
顾曦月不知道两人为何分手,只知道在白栀不再和顾维安联系的那段时间,远在美国的顾维安生了一场重病,听说是伤寒进而引发肺炎。
在顾曦月印象中,顾维安一直是个颇为骄傲的人。
他绝不可能容忍曾经甩过他的白栀。
不然,也不可能在婚后次日就离开帝都,甚至连蜜月都没有。
对于内心憧憬浪漫恋情的白栀而言,这无疑是糟糕至今的婚姻。
-
生日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顾曦月款款上台,笑着宣布,想要把今天的生日趴办成慈善拍卖会。
她恳请在座的人每人拿一样东西出来,进行拍卖,而拍卖得来的钱,将全部用于援助受疾病困扰的地区,为那些医院和病人送去物资。
而顾曦月,也将会在拍卖会结束后捐出和自己生日礼物等值的现金。
在场的人都没有异议,反倒是纷纷夸赞顾曦月的善良、识大体。
白栀也没什么想法。
只是她不习惯戴太多珠宝,随手把自己腕上的一条钻石手串放在了托盘上。
很快,白栀发现自己想错了。
不少人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拍卖会跃跃欲试,借此机会,男士们可以光明正大地得到心仪女士的贴身饰品,而女孩子则瞄准了暗恋对象的领带夹亦或者袖扣。
白栀:“……”
这其实是给那些情侣们秀恩爱的活动吧?
她一个已婚女士是不是不该参加这场慈善拍卖来着?
应该不会有人花大价钱买她的东西吧?
只是东西都已经交上去了,现在再拿下来肯定不合适。白栀尚残余的一丝希冀,在发现拍卖东西还会报上物品原主人名字时化为乌有。
如果东西没有人买的话,她会不会比较尴尬啊?
这样想着,白栀有些坐立不安。
前面的几件饰品基本上都是女孩子的耳坠、项链之类的,随着时间推移,拍卖价格也一路上涨,从10万逐步上升,目前为止,价格最高的是余青玫的钻石发夹,22万。
引起一阵哗然。
平日里,一个人的受欢迎程度,在这个时候也可通过竞价价格可见一斑。
越是受欢迎的,她(他)的物品拍卖价格也会越高。
喧闹中,侍应生端了酒红色丝绒的托盘上台,主持人示意大家暂且冷静,笑着看纸张:“下面这条钻石手链,来自于白栀白小姐。”
白栀闭上眼睛。
啊,估计要公开处刑了。
早知道就不参加了,老老实实自己捐款也挺好的——
“25万。”
白栀睁开眼睛。
原本正在和姐妹团热聊的顾曦月闭上嘴巴,笑容消失。
白栀惊异地循声望去,看到身后不远处,举牌子的顾清平。
他吊儿郎当地坐着,没有笑,牢牢地看着白栀。
这是目前最高的出价了,以至于场内的喧闹声瞬间停下。寂静的五秒后,议论声才渐渐起来。
要知道,白栀的丈夫可是顾维安。
顾清平自幼由顾万生抚养,和顾维安关系向来不好,这不是什么秘密。
今天顾维安没有陪白栀参加堂妹的生日就算了,现在顾清平竟想以高昂的价格来购买白栀的首饰——
主持人醒过神来,问:“还有人——”
“26万,”余青玫举着牌子,手指撑着下巴,温温柔柔地笑,“还是归我比较合适。”
主持人:“……”
白栀:“……”
“27,”顾清平隔空回望,“你能不能别和我抢?”
“28,”余青玫不屑一顾,“小王八羔子碍什么眼?”
“29。”
“30。”
……
两个人像是较着劲,一点一点往上加码。白栀顶着周围人投来的诧异目光,颇为费解。
这俩人在这里做什么呢?
顾曦月也忍不住了。
她早知道顾清平对白栀有那么点意思,但大庭广众之下,他表现的这么明显,真的好吗?
还有青玫姐,她这又是在做什么?为了维护顾维安的体面?可现在情况被搅得更乱了……
在价格逐步攀升到39万时,蓦地,传来一道沉稳的男声。
“100万。”
全场静寂无声。
人人纷纷转身,想看看究竟是谁,竟如此大手笔。
在无数道视线的注视下,宽阔的走道上,黑衣的顾维安缓步走来。
他摘下自己手套,露出一双苍白的、修长的手。左手无名指上,他与白栀的婚戒流淌着着低调的光芒。
漫不经心地将手套递给旁侧的夏雅之,顾维安看向满脸错愕的白栀。
他说:“100万,我要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更在凌晨,等不了的宝宝们先睡觉哦。
挨个儿啾啾啾~
爱你们~
本章24h依旧赠送小红包~
感谢在2020-12-25 01:11:23~2020-12-25 22:24: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时音鱼鱼鱼、45342774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