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某种巧合一般, 在叶千盈结束了这次的通讯不久,AI就向叶千盈发来了提醒。
“您有一封新的邮件等待查收,标记等级为-【一级重要】。”
在叶千盈这里, 会被标记为一级重要的邮件不太多,除了团队里可供尝试的重要突破思路,就只有几个院士的通讯。因为他们平常也不会给叶千盈发邮件寒暄,所以只要一联系她,就必然是重要的大事。
叶千盈收到这个消息,二话不说就登录了邮箱,点开自己的消息查看。
果然, 这次给她发邮件的人是杨院士。
就是那位这些年来,一直在突破航空母舰上的发射技术、致力于电磁弹射器技术发展与改良的杨院士。
在没有入组超导研究之前, 叶千盈和杨院士足以称得上相谈甚欢。
尽管两个人相处不多,但叶千盈对杨院士身上那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质格外敬佩,只是寥寥几次交谈, 她已然从中窥得了杨院士年轻的时候,力排众议一心一意做电磁弹射, 不肯让国家在关键技术上缺席的那股倔强风采。
他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叶千盈了。上次两个人通邮件,还是在杨院士听闻叶千盈带领小组做出成就之后。
当时杨院士表示出了极大的遗憾,甚至直言若不是看叶千盈已经在铁基超导的领域里开花结果,他真是想要挖她过去试试。
叶千盈连声道了惭愧。
电磁弹射器的图纸是系统商城里的特级品, 而且是完全件。
自从叶千盈把关于电磁弹射器的技术要点以合理的理由编出论文,再把论文托付给杨院士以后, 她就没再问过关于电磁弹射器的研发情况。
这可是航空母舰上的重要装备, 保密等级自不用说。叶千盈不会犯下打听消息这么低级的错误,她毕竟没在军工系统里工作。
但杨院士现在主动联系她,那没准就是电磁弹射器的事儿成了。
想到这里, 叶千盈不由喃喃自语:“果然,做人就是要多谈恋爱。”
系统:“???”
系统:“这是什么思考方式,您不对劲。”
面对系统的问题,叶千盈振振有词:“你看,上次我和信然谈恋爱,第二天就被潘大校接到电磁弹射器的研究所了。刚刚我和信然又谈恋爱,一眨眼就收到了杨院士的邮件。”
综合以上两次实验结果,叶千盈得出既不科学也不严谨的玄学结论:“谈恋爱有益身心健康,谈恋爱有益事业发展。”
系统:“……传播虚假不良信息,举报了。”
叶千盈带着满满的期盼之意点开了邮件,一目十行地阅读了其中的所有内容。
下一刻,她的唇角向两边微微翘起,眼里的小星星也一颗一颗地被热情和喜悦点亮。
果不其然。
真的是关于电磁弹射器的消息。
大概是受限于通讯方式,杨院士并没有在邮件里说太多,只是告诉叶千盈,他们的最终成果,已经通过了三千次弹射的质量考验,迄今为止,成为世界上仅此一家、别无分号的成熟电磁弹射技术。
现在,成熟的电磁弹射器已经被全面投入研发计划,预计在不久之后,电磁弹射就能够替换传统的蒸汽式弹射,全面覆盖几艘航母的使用了。
在邮件的最后,杨院士还对叶千盈发出了邀请。
理论上,在航母的所有蒸汽弹射器被更换为电磁弹射那一天,杨院士是要受邀到场剪彩的。
所以,杨院士很和蔼地询问叶千盈:这一次的电磁弹射器和叶千盈提出的设想息息相关,所以她想不想上航母看看?
叶千盈:“!!!”
幸好这两年来她在几个院士中间辗转学习,已经锻炼出了一副强大的心脏。
不然这工夫可能已经忍不住蹦起来了。
什么能够被称为叶千盈的浪漫?
就在过去的一秒钟里,流星雨和玫瑰花可能也算。但从现在的这一刻起,飞机和航母就是她矢志不渝的浪漫!
情难自禁之下,叶千盈忍不住跟系统分享自己此时的快乐。
“一个成功的人生,就是能够晚上在EAST仪器面前睡去,早晨醒来回顾昨天的铁基超导报告,中午吃饭的时候过一遍拓扑绝缘体相关,然后下午坐着飞机,直接去往航空母舰。”
系统看在宿主此时格外快乐的份上,故而没有多说什么。
要是叶千盈让它放开胆量的吐槽,那系统就实在是有话说了——您关于成功人生的制定标准,就很他娘的离谱。
宿主您自己不觉得吗?这简直比计算普遍大众工资的时候,不取大众工资的中位数,而取百姓工资的平均值还要过分啊!
按照宿主您这个评价标准,那岂不是连“和马平均,我每个月挣几个亿”都做不到了吗?!
对于杨院士的问题,叶千盈当然就只有“同意”两个字才能敞抒胸臆。
杨院士的消息回得很快,他告知叶千盈,到时候会有人过去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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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军工方向硕果累累、凝聚态物理的超导方向捷报频出、每天晚上打一次的核物理副本亦稳步前进的时候,叶千盈的数学也从未缺席。
物理、信息、生物工程……这些学科都有偏于实用的方向。只要想做,就能和叶千盈一样,扎进相关的行业里,埋头干上一番大事。
相对而言,数学就更偏重于理论。
单以B大的数学院为例,B大数学院一共分为四个系,除了数学系是做纯粹的数学研究之外,无论是概率统计、信息与计算机科学,还是金融数学,无一不需要和其他的科目搭边,才能展示出其相应的实用性。
从这个角度看,数学仿佛“很不实用”。
但是,在实际的科研中,数学却是理科之父。
一个研究者手握纯数,可能感觉自己干不了什么,但是倘若他没有纯数,那一定是什么都干不成的。
就连爱因斯坦研究相对论的时候,都因为自己无法负责起物理中相关的数学知识,所以不得不屡屡向数学家们寻求帮助——譬如闵科夫斯基、格罗斯曼、希尔伯特……
对于叶千盈来说,如果物理是她通往大国重器所要搭上的阶梯,那么,数学显然就是她的根基。
即使已经取得了现在这样,以她的年纪几乎无法企及的成就,叶千盈也从未沉醉在成功的喜悦里不可自拔。
她没有一天忘记过数学。
只不过,在高强度的工作压力和研究内容之下,叶千盈对数学的研究不得不被分割成一个个小块。
她可能见缝插针的在茶水间里,从裤兜里掏出来一张折叠好的数学思路,也可能在会议开始前的一小段空暇里,自己掏出整理的文件夹看看那些碎片化的思路。
要让系统来评价,它不得不说,叶千盈在数学研究上争分夺秒的功力,比她在写情书上利用时间的效率和动力都要高多了。
由此可见,当对象决定和叶千盈谈恋爱并且终身不跑时,对象常有,而数学思路不常有矣。
叶千盈对这件事的观点更简单:“数学研究嘛,有点条件就可以研究。”
至于什么是条件?条件就是长了脑子。
就像叶千盈一直开玩笑讲的那样,反正研究纯数也不怎么花钱。
……
这半年来,叶千盈的研究一直围绕着冰雹猜想打转。
冰雹猜想看,又名角谷猜想,属于世界七大数学难题之一。“冰雹猜想”这个冷冽的别号,与它像冰雹一样,把数字在云层中来回起伏,又最终落下归一的特性相关。
至于它的原名“角谷猜想”……这倒不是因为这个猜想和角抵或者谷子有什么关联,只因为当初提出这个数学问题的R国人,他就姓角谷= =
至于冰雹猜想的内容,理解起来也相当简单。只要一个人上过小学,学过最基本的加减乘除知识,就完全可以自己尝试:
一个正整数x,如果其是偶数就除2,如果其是奇数就乘3再加1,反复重复上述过程,最后得到的结果总会是1。
随便拿一个数字,像是以24为例:它会经过24—12—6—3—10—5—16—8—4—2—1这十个过程,最终又回归于1。
当前的学术界研究认为,所有小于7×10^11的正整数,除了1、2、4、8这几个特殊数字之外,其余的数,无论它究竟是是大是小,最后都要经历16—8—4—2—1这不可避免的四步,最终将数字化为1。
叶千盈对于这种仿佛不可证明的数字问题,一向都很有兴趣。当初解决回文数猜想的时候是这样,现在对角谷猜想跃跃欲试,也同样是这样。
而且,就像是沈瀚音在几何上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天赋一样,叶千盈在代数方面的敏感程度,也一样要令人侧目。
时至今日,她尚且没能证明这个已经质问住整个世界四十多年的问题。
但在借助了AI的帮助后,叶千盈有了一个新的思路。
这个进一步的猜想被叶千盈写进了她最新的一篇论文里,此时,关于角谷问题的阐述,已经比当前整个数学界研究这个问题的学者,都要更进一步。
三个月前,叶千盈把论文投给了《Inventiones Mathematicae》。
——《数学新进展》,这是数学界四大顶级期刊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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