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来的庭芳趴在徐景昌的胸口,手指不安分的画着圈圈。健康的、有弹性胸肌,还是扒光了比较养眼!趁着人没醒,又仔细看五官。十六七岁时的稚气早已不见,甚至那种雌雄莫辨的精致都消失了。那年在大同,就觉得要往男神方向长,所料不差!剑眉星目,属于她喜欢的阳刚。小鲜肉虽好,然则老阿姨还是喜欢真男人!
徐景昌有些无奈,抓住庭芳不安分的手道:“大清早的别招我。”死丫头知不知道男人早上容易兴奋?真是的,半夜还蔫儿吧唧的,一早上又开始熊上了!
庭芳魅惑一笑,手指划过徐景昌的喉结:“招你,又怎样?”就是大早上才招你好么!
徐景昌深吸一口气,翻身把庭芳压在身下,嗓音低沉的问:“你说要怎样?”
我去!师兄你不要连声音都这么帅!
庭芳感觉到了有硬物抵着自己,媚眼如丝,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账中:“来战?”
===咳===
掀开帐子,自鸣钟已指向七点半。徐景昌下床,对庭芳道:“时间有点晚了。”说完自己尴尬了一下。
庭芳十足淡定,一边穿衣服一边问:“你早上有事?”
徐景昌看了一眼她身上的短打道:“你说呢?”
庭芳火速系好带子,把头发盘成一个团髻,那是她唯一会弄的发型。打扮可以依靠丫头,但生存基本技能只能依靠自己。收拾停当,庭芳就被徐景昌带到了后院,院里竖着靶子,室内更是一个面积不小的演武场。
徐景昌进门,已敛了笑容,严肃认真的问庭芳:“还记得多少?”
庭芳如实回答:“骑射肯定是废的差不多了,准头因借口练投壶,大约还剩一点子。近身搏斗,只能独自练,没镜子没对手,效果不知如何。大概只能说身体素质尚可。”
徐景昌有些惊讶:“你怎么练?”
庭芳道:“以独自练跳舞的理由,关门落锁练。我学跳舞亦是这个原因。至少可光明正大的保持体能。恢复也更容易。”
“很辛苦吧?”
“还好。”
徐景昌摇头,叹了一声:“还有,你现在全身一点茧子都没有,骑马又要吃一次苦头了。”肌肉与细腻皮肤的组合,手感是很好。但乱世之中,他希望庭芳更加有战斗力,而不是光有美貌。
“没法子,我必须会。干杀头的买卖,我总得有点逃命的本钱。”庭芳又道,“我想着你不会清闲,不要浪费时间。”
徐景昌点头,他确实很忙。不过才找回庭芳,大伙儿默认给他放几天婚假。就这样,还难免扔下庭芳一个人在家。便道:“你先出手,我看看你的水平。”
庭芳二话不说率先攻击,双手皆被徐景昌挡下。迅速变招,曲腿袭击徐景昌的腹部。徐景昌没躲,只稍微后退,卸了好些力量,停住后赞道:“比我想的要强,于姑娘家,力气不算小了。”
庭芳道:“得打过男人才行,不是邱表弟的那种废柴,至少,要到平均水平。”
“那就练。”
“嗯。”
庭芳三年只对着沙袋,练习踢腿还得裹着厚厚的防护品,以免身上落下痕迹。她得比楚岫云还爱护自己,所以虽练的认真,但效果真的很差。首先一点,她抗疼痛的能力直接归零。舞蹈对她而言不难,累是肯定的,疼却没有。现落到徐景昌手里,只几招,她就痛的有些集中不了精神。
庭芳凝神,必须适应!跳开几步,紧紧的盯着徐景昌,判断以及学习着他的动作。突然,徐景昌出拳,庭芳下蹲闪躲,同时以手为轴,翻身旋转出腿。徐景昌借力打力,勾起庭芳的膝窝用力一掀,庭芳被徐景昌的腿风带起抛开。
落地的那一瞬间,庭芳瑟缩了一下,待想改姿势已来不及,左手背先着地,接着整个手臂被重力冲击:“啊!”脑子里嗡了一下,好痛!赶紧试着握拳和轻微活动,还好没骨折。
徐景昌面无表情:“愚蠢的错误。”
庭芳:“……”认命的爬起来,继续。左手火辣辣的疼,但她已经不敢再犯蠢。
演武场内的自鸣钟指到十点,徐景昌终于放开庭芳:“今天先到这里,晚间站桩。”
庭芳无力的点点头,累。果然偷偷练习,与跟人对打,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幸而体力不错,还能支撑。
徐景昌到此时,方柔声问庭芳:“难受?”
当然!庭芳伸手搂住徐景昌的脖子撒娇:“抱!”
徐景昌笑着把庭芳抱起,直接回房。庭芳一身汗,黏腻的很不舒服:“我想洗澡。”
徐景昌就去茶房打水,回来时道:“你没丫头果真不便。”
庭芳道:“婆子也成。”怀念热水器!
刚洗完,发现忘带衣服进耳房。裹着块大毛巾出来寻衣裳。
徐景昌:“……”望天,妖孽!定了定神,正好拿出药酒替庭芳处理身上的淤青,尤其是左手,“下回落地前别闪神。你自己说的,不怕死就不会死。到点儿就忘了。”
庭芳笑笑:“给我点时间习惯。”
徐景昌擦着药,有些心疼:“真不想教你!”
庭芳吐吐舌头,没说话。上完药正好穿衣裳,却是只有裙子。绀青宋锦四合如意云纹的对襟袄儿,雪白连枝锦缎长裙配正红腰带。看来徐景昌很喜欢庄重的颜色。这样的衣裳怎么都不能梳简单粗暴的团髻。拆了头发,徐景昌自觉的接过梳子,问:“可不好梳双丫髻了。”
庭芳笑道:“看着办!”
徐景昌随手给梳了个京中少妇常用的发型。庭芳欢乐的拉开首饰盒,挑选着喜欢的配饰。正在此时,有人在院中喊:“公子在家么?”
徐景昌应了一声,打开窗户一看,是家里的男仆,便问:“什么事?”
男仆答道:“穆大工求见。”
“知道了。”徐景昌回头对庭芳道,“跟我来。”
庭芳盖好首饰盒,跟着徐景昌往外走。她来了两天,因没有合适的衣裳,压根就没出过院门。走出来才发现他们虽不住正院,却是在正院正后方。这座宅子,是徐景昌的!庭芳飞快的下了判断。绕过院墙,从正门进入。待徐景昌进了大厅,任邵英与一个陌生的汉子皆起身相迎。
那陌生的汉子见到庭芳,怔了一下,生人?
徐景昌介绍:“内子。”
穆大工微微皱眉,涉及太多机密,议事厅不是谁都能进,连正经表弟邱蔚然都不能踏足,何况女眷。
徐景昌又对庭芳道:“这位是穆大工。”
庭芳福身见礼,穆大工虽不高兴,还是忙不迭的作揖。
厮见过后,便是落座。徐景昌自然而然的坐到了左边主位,任邵英占了右侧主位。穆大工坐了徐景昌的下首。想来各人都有自己约定俗成的地盘。如果宅子是徐景昌的产业,那么庭芳就是女主人。按道理,女主人应该是坐主位的。可是任邵英显然没把她放在眼里。正院不做起居,就代表这里相当于外书房,而外书房没有女人的位置。庭芳顿了顿,瞥了一眼右侧下首,还是选择站在徐景昌身后。
徐景昌有些惊讶的看着庭芳,庭芳微微一笑,用眼神示意先办正事。
作为徐夫人,她是有座的,正式场合任邵英都不敢明目张胆的无视她。但新人叶庭芳,理所应当的该站着。她要把徐夫人与叶庭芳撕裂开来,只要是正事,她就永远是叶庭芳,而非徐夫人。
庭芳的选择,让任邵英稍微有些不自在。初见那一夜,庭芳就展现出了她的敏锐与身手。他有些拿不准对庭芳的态度。毕竟大家还不熟。但,秦王妃的妹妹,会有她那样的素养么?
穆大工心里有事,又不好看别人家的女眷,便开门见山的道:“公子,去岁自鸣钟卖的极好,但今年便有些吃力。说到底那玩意又大又贵,只好搁在家里。现如今有钱人家不多,再过几年,只怕销量更加不好。”
任邵英点头:“很是,便是富户,多半省俭着以应天灾。”
穆大工道:“有一等人,是不缺银子的。”
任邵英道:“商户?”
“是的。”穆大工道,“商户比农人更需要知道时间,可商户四处奔走,自鸣钟不顶用。我便想试着做做怀表。”
徐景昌道:“我亦如此想,只别处要用人,暂腾不出人手去做。你有思路么?”
穆大工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试着仿制了几块,走不准。”
徐景昌问:“为何?”
“应该是精度跟不上。”穆大工道,“戥子称重,还有误差。”
徐景昌扭头问庭芳:“你有法子么?”
庭芳道:“没有分析天平?”
“那是什么?”
庭芳不大记得分析天平什么时候诞生的了,便道:“天平总有吧?”
穆大工听庭芳提到天平,终于给了个正眼,就道:“天平有,不单是重量的问题。”
钟表十分复杂,徐景昌道:“先各个零件一模一样的仿制,再细细研究。或是制作途中有了思路也未可知。对行商而言,怀表比自鸣钟更实用。不单咱们的商户,洋人在海上行船,要求更苛刻。如今他们自己的怀表昂贵,咱们想法子做便宜了,自可以抢占市场。”
庭芳:“……”能把天价的物品搞成白菜价,是我国人的种族天赋。
穆大工道:“我想了许多法子,疑心是各齿轮间的问题。横平竖直的东西好测,公子给的游标卡尺极好用。然而到了不规则的物体,便没那么好算了。还请公子指教。”
徐景昌笑道:“问我是不中用的。”
穆大工急了:“那可怎么办?”
徐景昌笑问庭芳:“你有法子么?”
庭芳道:“我要看图纸。”
穆大工自然是带了图纸的,就放在椅子边的茶几上。但所有的工匠都爱惜图纸,不大愿意给不相干的人看。有什么好看的?又看不懂。但不好不给徐景昌面子,还是把图纸递了过去。
庭芳翻看着图纸,皱眉。机械类的她看不大懂,这里急需徐景昌给她补课。但涉及计算方面,包括几何类的,穆大工的思路很乱,数学功底不行!
徐景昌问:“怎么了?”
庭芳道:“不是这么个算法,我待想想,图纸与我看几天。”
穆大工断然拒绝:“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