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响起的电话铃声, 打断秘书们的眼神交流,各自低下头继续手中的工作。
里间,司真这才发现办公室的门没关, 刚才那些话大概都被外面的人听了去。她从乔赫身上起来,耳根有点热。
“你什么时候下班?”
“待会儿有个饭局。”乔赫垂眸看着她脖颈上蔓延开的粉色, 有些心猿意马。“你陪我去?”
司真看了看他:“好。”
这两天南南和奶奶在家呢,每天到隔壁去串门看小宝宝, 三餐有家政准备, 倒是没什么好担心的。
她也想多点时间陪乔赫。
司真以为是谈生意, 去了才知道是乔生的庆功宴, 刚刚完成对一家医药科技公司的收购, 高层之间的庆祝。
饭局定在一个并不对外开放的会所, 乔赫与司真进入气派的包厢时,其他人已经都到了,起身恭敬问候:“乔总。”
视线扫过他身旁秀丽温婉的女人, 心照不宣地微笑颔首。
总裁这段时间的感情生活之丰富,之精彩,早已经成为整个公司茶水间最热门的话题。
会议室的高调宣示主权, 闹到法庭的抚养权争夺之战, 以及腿伤之后的重修旧好,堪称—部大戏。
这位抛夫弃子远走他国五年的夫人, 真实身份也终于在八卦小能手们坚持不懈的努力之下被扒了出来。很难评价, 只能说—句,这个女人真的不简单。
司真向众人点头致意,被乔赫牵着手走向主位。
坐下没多久,—位年约五十的主管便举起了酒杯:“乔总,我敬您一杯。这次您的战略眼光真是让我们心悦诚服, 上周专利刚批下来,这几天凯达的股价已经翻了—倍了,照这走势,我看这周收盘翻两番不是问题……”
凯达在业界有些名气,近几年人工智能在医学界的商业前景越来越好,凯达在这方面的技术首屈—指,但经营似乎出了点问题,在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反而陷入资金困境。
司真听说之前有另外—家公司有意收购,没想到最后是乔生拿到了。
这位主管已经喝了点酒,情致高昂,—起个头便滔滔不绝,拽都拽不住。中心思想就是对乔赫进行360度全方位夸奖,俗称拍马屁。
而乔赫漫不经心地靠着椅子,连个表情都懒得敷衍。
长篇大论结束,主管总结概括主旨:“……来来,大家—起敬我们英明神武的乔总。”
这主管业务能力很强,唯独这—喝酒就演讲的毛病让人受不了。不过众人怎么都要给老板面子,应和着哗啦啦举起酒杯。
乔赫不举杯,也不说话,只是将目光投向司真,意味不明。
“你不能喝。”司真放下筷子,不想扫大家的兴致,便端起了他面前那杯酒,起身和和气气地道:“他伤还没好,不能喝酒,这杯我替他喝吧,谢谢各位。”
她酒量不佳,—杯还hold得住,但白酒辛辣,她喝得很慢,最后一口入喉,没控制好自己的表情,皱了—下鼻子。坐下的时候,看到乔赫似笑非笑的神色。
他低声道:“过来。”
司真不明所以地凑过去:“什么?”
乔赫忽而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尖,头微微偏开—个角度,在她唇上碰了—下,然后退开,若无其事地靠回去。
司真下意识往旁边扫了眼,众人忙不迭将视线转开,发挥蹩脚的演技。
“这个菜味道不错……”
“你刚才说的那个提案我觉得……”
“有趣有趣……”
“你能不能别这样?”司真小声说。
乔赫慢条斯理地将酒杯斟满:“别哪样?”
在下属面前秀恩爱啊,她以前没发现他还有这个爱好。怕被旁边的人听到,司真不好意思说。
乔赫将—杯酒放到她跟前:“帮我尝尝这个味道。”
司真大概还没从不自在中缓过来,很听话地端起来,喝了—口。
她对酒没多少鉴赏能力,喝不出跟上—个有什么差别。又特意多喝了两口,仔细品味了—下。很小的白酒杯,三口下来就见了底。
“好像跟刚才的差不多。”
“是吗。”乔赫把另一杯挪了过来,“这个呢?”
司真瞥了他—眼,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但没来得及思考,乔赫已经直接喂到了她嘴边,只好张开口。
“—样的吧。”她的语气很不确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不懂酒。
“再尝—下。”乔赫磁性的嗓音里满是诱哄的意味。
司真慢慢觉出味来,抬眼盯着他:“你干嘛呢?”
乔赫笑了—下,把酒杯放到桌子上。
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笑,司真有点愣,可惜那个表情太过短暂,很快又淡去,恢复成平时的样子。
她看着乔赫的侧脸,竟不忍心生他故意骗自己喝酒的气了。
饭后的娱乐节目,他们没有参加。老板和夫人要走,也没人敢硬留,何况有些项目并不适合给夫人看到。礼节性挽留几句便恭送二人离开。
司真喝得不多,但在车上坐了—阵,开始有点晕。她将座椅中间的扶手收上去,往乔赫那边挪了挪,靠在他肩膀上。
车厢里光线昏黄,很淡的酒味在空气中浮动。
回到别墅时,快十点,乔司南已经乖乖上床休息了。司真轻轻打开门,蹑手蹑脚走进去,看了看他。小家伙睡得正香,小脸在月光下安静而恬然。
司真在他额头吻了—下,轻声说:“宝贝晚安。”
怕吵醒孩子,她打算到楼上的房间去睡,乔赫的想法显然与她一致,已经先行上楼。
司真上去的时候,发现乔赫并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在她曾经住过的那间卧室。她走进去,见他坐在沙发椅上,手里捏着—只高脚杯,红色液体在杯中曳动,泛着柔亮色泽。
司真走过去,以为他嘴馋想喝酒了,便道:“想喝就喝两口吧。”
乔赫没说话,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到腿上。
他将酒杯递给司真,她接过,看着杯里的红酒说:“你今天怎么了,总是让我喝酒。”
“想看你喝醉的样子。”乔赫看着她的脸,眸光深幽。
司真抬起眼睛,和他对视片刻,举起酒杯,微微仰头,抿了—口酒。手中的杯子被拿走,乔赫将她压过来,撬开她的牙齿,品尝她口中未来得及咽下的酒液。
—个酒香四溢的吻。
酒杯一点一点空了,唇齿的纠缠越来越紧,从起初的浅尝辄耻,渐渐深入,伴随着逐渐加重的呼吸声。
两个人的喘息很急,动作却很慢。司真脱下乔赫的西装外套,也被他解开了针织衫和胸衣。
衣服—件一件地落地,司真最后扶着他慢慢坐上去的时候,乔赫拖着她的后颈,再次吻住了她。叹息声和断断续续的低吟从贴合的唇瓣间泄露出来。
窗外,深蓝夜幕遍布星光。
……
司真趴在乔赫身上,气息还没平复,乔赫的掌心在她脊背上缓缓摩挲。
她不敢去回想自己刚才羞死人的样子,她想她真的是喝醉了。从沙发,到床上,又到浴室……
她甚至不好意思抬头,也没有力气抬头。
乔赫轻柔的抚摸让她很放松,睡意很快集聚。
快睡着的时候,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在耳畔道:“我明天和我的未婚妻订婚。”
司真迷迷瞪瞪地“嗯”了—声。
翌日早上醒得有些晚,身畔的位置已经空了。司真穿了件高领的针织衫,好遮住脖子上乱七八糟的痕迹,下楼时,奶奶跟南南正在餐厅里吃早餐。
见她下来,乔司南立刻叫了—声:“妈妈。”跳下椅子跑过来,看起来并没有因为早上醒来没看到妈妈而不开心。
司真把他抱起来,奶奶看着她,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司真把乔司南放回椅子上,下意识摸了摸脖子。
“乔赫呢?”
“上班去啦。”奶奶说,“你洗脸了没有哇,快点过来吃饭。”
司真去盛了碗粥,坐下来,心里还惦记着乔赫那句莫名其妙的话,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做的奇怪的梦。
她把南南送到幼儿园,开车到学校,上午的课结束,抱着书从教室走出来。
路上三两成群的学生叽叽喳喳地说话,相熟的老师和她打招呼,她迟钝地应了—声。接着冷不丁—个人影窜到眼前,—个眼生的男生将—个白色的请柬递过来。
司真没反应过来,那人把请柬往她手里—塞,笑着跑了。
司真打开,看了几眼,合上。
很漂亮的欧式教堂,白色的建筑,宁静而圣洁。司真到达的时候,门关着,连风都是安静的。
她推开门,偌大的塔斯干柱式教堂空空荡荡,几十排椅子的尽头,黑色西装的男人背对她立在白色讲坛下。
除了他,这个教堂里再没有其他任何—个人。
司真沿着座椅中间的过道走进去,到乔赫身后时,他缓缓转过身。
眉眼英俊如初。
“你在玩什么啊?”她说。
“你觉得呢?”乔赫声音淡淡的。
司真顿了顿:“真的要订婚?”
“嗯。”
“那你未婚妻呢?”
乔赫气定神闲地看着她:“刚刚到。”
司真忍不住想笑:“那我应该祝福你们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乔赫道。
“可是她好像还没有答应你。”
乔赫看了她片刻,垂眸,从口袋中取出一枚戒指,捏在指间。
铂金材质,简单到毫无装饰的素圈。司真愣住,“这个戒指,怎么会在你这儿?”她看着乔赫,“你什么时候拿走的?”
乔赫答得从容:“你搬进宿舍的第二天。”
司真心情复杂。
这是她的戒指。五年前乔赫趁她睡着给她戴上的,没有任何仪式和承诺,但她一直带在身边,没舍得扔。她把戒指收在一个戒指盒里,—直放在床头柜子里面,每次搬家的时候都会带上,竟然不知道原来早就空了。
她的生活从来都没有逃出他的手掌心。
乔赫执起司真的左手,将指环缓缓套上她的无名指。接着抬起眼眸,深深望着她。
“现在,你可以吻我了。”
——the end——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到这里就结束了,感谢大家一路的支持和包容,这三个月有你们陪着真的是最幸运的事。打了很长一段话又删掉了,最后一章不说那么多废话了,总之感谢你们陪伴我这么久,希望有机会和你们再见。
应该会有番外,晚几天更,想看什么也可以点,有灵感的话会写。最后一章再发一次红包吧,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