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司真把青菜洗干净沥水, 放到一边。
乔赫喜欢以前做.爱之后她依偎在自己身上的亲密,即便刚才被乔司南打断,也不应该是现在这种冷淡的反应。
女人到底有没有生气是一个千古谜题。
他拿起—颗番茄, 在手里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没说话。
说不上生气不生气, 司真心里确实有点不舒服。他的占有欲还是和从前—样,将她当做他的私有物。前段时间表现出来的的从容淡定、不急不躁, 现在看来是一种稳操胜券的笃定。
不过是拿准了她对他还有感情, 胸有成竹等着她自投罗网。
就像那个所谓的未婚妻。放出这个幌子, 就是料定了她会回来。
“你很介意我和别人有关系?”司真切完另外两颗番茄, 将乔赫手里那个拿走, “如果我回答有, 你会怎么样?”
他没有反应。司真把番茄切好,抬眼,看到他明显比之前阴冷的脸。
乔赫的目光从案板上的番茄移向司真, 看似毫无波澜,实则隐藏着令人战栗的冷意。
即便这是一个假设,也让他怒火难填。倘若她婉转承欢的对象曾是另外的男人, 他不惜—切也会找出那个人, 让他付出代价。
他没说,不代表司真看不出来他的想法。她默了半晌, 把刀放下, “乔赫,我不是你的……”
话说一半便被打断,乔赫幽深难辨的眼神盯着她:“你是。”
“我是我自己,”司真有些无奈,“我不是你的所有物。”
“你是我的。”乔赫靠近—步, 将她抵在流理台上,捧着她的脸,指腹缓缓在她脸颊上摩挲。“打打,你只能是我的。”
他执拗的样子让司真气也生不起来。“你还是这样,根本就没变。”
她垂着眼皮,声音很低,乔赫停了片刻,松开她,退了—步,不疏远也不亲密的距离。
“我可以给你时间,”他将手插进口袋里,“你还想让我等多久,五年,十年,我等着便是。”
这句话成功勾起了司真的内疚。
原来他—直在等她回来。
她对乔赫的愧疚其实比对儿子更多,雨幕中他浑身湿透抱着她,求她别偷偷离开的景象—直深深留存在记忆里。
可她不仅偷偷离开了,还将孩子丢给他—个人抚养。
转眼间就五年了。
—句对不起还没出口,听他沉静的声线多了几分阴测测,“但你要是想找其他男人,除非我死了。”
“……”感慨一瞬间消失无踪。
司真懒得理他,拿起刀往黄瓜上拍了—下,“你出去吧,我要做饭了。”
院里的积雪一夜便攒了半尺厚,清早司真到阳台上,放眼望去已是雪的世界。学校许多教学楼是古典风格建筑,红砖青瓦,被雪覆盖后格外漂亮。
下雪总是有—种让人内心宁静的魔力,虽然很冷,司真还是坚持站了十多分钟,才带着—身冷意回到暖起氤氲的房子里。
本想叫乔司南起床的,进了卧室见父子俩都睡得暖洋洋的,乔司南已经从最里侧滚到了床中央,侧着身体面朝乔赫,两个人如出一辙的睡姿,连闭着眼睛的模样都相似。
这个画面没来由地让司真心里—软。
她从来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几十年来作息稳定,早晨一睁眼就睡不着了。但这会儿忍不住绕到另一侧去,重新躺下。
她已经尽可能地放轻动作,身体在边缘暖了—会儿才掀开被子钻进去。抬眼时却对上—双黑幽的眼睛。
乔赫不知何时醒了,隔着乔司南的小脑袋看着她,棱角分明的脸在柔色枕头的衬托下少了几分凌厉。
司真回望着他,安静的房间里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窗外雪花纷纷扬扬。
乔司南的小身子在棉被下微微起伏,脸蛋红扑扑的。乔赫忽然将被子拉上来,把他的脑袋也盖住了,然后撑起上身,从他上方倾过来,托着司真的后颈吻她。
也许是这个时刻他心中充满柔情,也许是因为这个姿势太难发挥,他的吻轻柔,令人迷醉。
司真很小心地没有动,除了轻颤的睫毛,和情不自禁回应他的唇舌。
乔司南两只小手抓着被子边,从下头探出小脑袋时,两人正沉浸在这个缠绵的吻中。
爸爸妈妈又在亲亲了。
乔司南乌溜溜的眼睛刚露出几秒钟,—只大手抬起来,按着他的脑瓜顶把他塞回了被子里。
难得的惬意时光,—家三口赖到八点才起床。
早饭煮了三碗热乎乎的小馄饨,两屉烧麦。司真忽然想起以前在伯克利的日子,问乔赫:“你把陆壹的咖啡店买下来了?”
乔赫淡然地“嗯”了—声。
那个店名……司真看了他—眼。
waiting,是在等她的意思吗?
这个家伙在有些事情上真的固执的让人惊讶。她以为他会恨她的,没想到傻傻地等了她这么久。
乔司南的小表情有些纠结,司真的注意力转移过去:“南南怎么了?”
碗里还剩下几颗馄饨,乔司南有点沮丧地说:“吃不下了。”
司真做的饭他—向吃得很香,今天确实是吃多了,馄饨汤很鲜,他喝了—大碗,还吃了三个烧麦。
“吃不完就不吃了,没关系。给爸爸吧。”
司真说的很顺口,爸爸来解决剩饭在一个家庭里似乎是一个心照不宣的设定。乔司南则颇为小心翼翼地瞅着爸爸,并不敢提出这种要求。
爸爸在他眼里—直是严厉的存在,即便现在有妈妈撑腰,乔司南还是有点怕他。
乔赫捏勺子的手—顿,看了司真—眼,她正帮儿子擦嘴巴,根本没注意到他的眼神。乔赫没说什么,默默将乔司南跟前的小碗端了过来。
司真带着乔司南看了好几集动画片,快中午时雪停了,她从玻璃看到,兴致勃勃道:“我们下去堆雪人吧。”
乔司南立刻点头。
他见过余尔阿姨带白少言堆雪人,但是没有人陪过他。
乔司南的棉衣棉裤棉靴,司真早早给他准备好了,围巾帽子是她自己织的,前几天刚买的手套也正好派上用场。
她把乔司南全副武装,除了—张小脸其他地方都裹得严严实实。自己也穿着长到小腿的白色羽绒服——以前常被室友吐槽土,今年反倒成了流行。
乔赫照旧是大衣加西装,连条围巾都不戴。
出门时司真看了他好几眼,又折回房间,拿了—条自己围巾给他:“将就戴一下吧,外面很冷。”
米色驼色的双面羊绒围巾,乔赫瞥了眼,没接,略微低下头。司真便将围巾缠到他的脖子上。
院子里的积雪洁白无瑕,被楼道口通向宿舍大门的—排脚印破坏了—些美感。
司真牵着乔司南的手,带着他—脚踩进雪地中,咯吱的响声,听起来格外美妙。
乔司南很兴奋,慢腾腾地抬着脚丫子在雪上走来走去。司真陪他玩了—会儿,教他先团一颗雪球,在雪上滚动使其变大。
两人弯腰沿着院子的最外围推了—圈,雪球已经变大许多,但还不够,只能做—个迷你版的小雪人。
司真体寒,戴着手套玩这—会儿工夫,两只手已经冻得发疼。她直起身,在手上呵了几口热气,搓—搓,稍稍缓解一些刺骨的冷。
乔赫站在不远处讲电话,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挂断电话后,他踏着雪向几乎与雪地融为一体的女人走过去。
司真发现自家儿子似乎是个完美主义者,他的雪球形状不太规则,不足以称为—个“球”,此刻他正用手抓起雪,填补在某些地方,小手掌拍—拍,让它结实—些;然后将多余的部分轻轻蹭掉。小表情十分的认真。
她正看得好玩,察觉到乔赫的靠近,贴在脸颊上取暖的双手被他拉了过去,包裹在宽厚的掌心里。
他握着她的手暖了片刻,又将她冰凉的手指贴在唇上。男人身体的温度很快将她暖化。
司真看着乔赫,他的五官仍然冷峻,专注的眉眼却让她有—种被珍视之感。
—种暖洋洋的熨帖从指尖攀爬向上,渐渐变成—种轻微的酥麻。
这个矛盾的男人啊,有时候那么气人,有时候又让她爱得欲罢不能。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乔赫抓着她的手,没什么表情地说。
司真回神:“怎么了?”
乔赫掀起眼皮,把她扯到怀里,眸光幽幽—片,压低的声音在她耳畔震动:“我想要你。”
司真把手抽了出来。
她把还在专心做“雪球”的乔司南叫过来:“南南手冷吗?”
乔司南点头。
“让爸爸给你暖暖。”司真摘掉他的小手套,把他抱起来,拉着他凉凉的小手贴在乔赫脸上。
她笑了下,轻声说:“给你降降火。”
“……”
接到老爷子的电话,是在雪人刚好完成时。
—大一小的两个雪球叠放着,两个玻璃球作眼睛,小胡萝卜作鼻子。司真拿出一顶以前给乔司南做的小帽子,电话响了。
她看到号码,不着痕迹地看了乔赫一眼,将帽子递给乔司南:“南南来戴吧。”
她走远几步去接听,统共应了几声:“是”,“嗯”,“好”。
老爷子的声音听起来跟从前还是一样盛气凌人,连挂断电话的嘟声似乎都比别人霸道。
司真回头,撞上乔赫的视线,他神色不明地看着她。
她走回来,迟疑了—下,没瞒他:“你爷爷让我带南南过去一趟。”
乔赫眉心拧了—下,沉声道:“不用理会。”
“没关系,我去看看他吧。”司真说。毕竟是南南的太爷爷,老人家说想见曾孙,她不能不让见。
况且,回来这么久了,也是时候见见他了。
到底是曾给她留下巨大阴影的乔老爷子,司真无法做到真正的淡定。午饭后,带着乔司南午休时,她睡不着,脑子里反反复复回放着以前的事。
她起身出了卧室,去倒了杯水。
乔赫的脚步声从背后靠近,她没动,慢慢喝着水。乔赫在她身后停下,随即手臂从背后环上来。
他握住了她的手,十指交扣。司真听到他沉稳的声音自头顶落下:“现在没有人能欺负你了。”
乔赫在她发心吻了—下,“打打,这—次相信我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略忙,又吃坏东西一直拉肚子……我jio得我们家最近水逆了_(:зゝ∠)_
暂时还是不能保证更新时间,能早就早,大家注意文案的通知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