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夏眼里闪过狡黠的笑容。
顾深这会儿看出来了, 她逗他玩儿呢。
看她笑,他也懒懒地笑了声:“有劲没劲?”
南夏这会儿也不跟他开玩笑了,轻轻推他一下正经地说:“你这套睡衣穿好几天, 真的要换。”
男人对这种事情真的不太在意。
南夏进卧室从衣柜里找出另外一套白色睡衣递给他:“快去换。”
好久没被她这么管,顾深还挺高兴。
他把睡衣接过来:“行。”
他看她, 没动。
他睡衣领口敞着, 露出小麦色平整肌肤和线条分明的锁骨。
客厅光线明亮,南夏几乎能看见他肌肤上交错的纹理。
他喉结滚动了下:“看什么呢?”
南夏吸了口气:“没。”
她起身打算走去卧室, 刚走两步被顾深的身躯挡住了。
差点撞他怀里。
南夏知道,他故意的。
顾深勾唇, 语气像个流氓:“跑什么?不是要替我脱?”
“……”
他尾音上扬,说不出的性感。
南夏抬头。
他手上随意抱着那件白色睡衣, 漫不经心地看着她, 眉毛微扬, 像是挑衅。
也像是料定了她不敢, 故意的行为。
南夏抬眼:“真要我替你脱?”
她语气平静, 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顾深却看出她紧张,胸前的呼吸都起伏不定。
顾深挑眉:“是啊。”
南夏手指微微蜷缩, 点头:“行。”
她伸手去解他睡衣的第二颗纽扣。
她动作很慢,指尖也轻轻颤栗着, 边解边看他的反应。
顾深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像是没什么反应。
南夏触摸着微凉的纽扣, 解开第二颗。
这睡衣就五颗扣子。
第二颗一解开,他半个胸口都露出来, 隐约能看见他胸肌明显的线条。
光线从身后的窗户射进来,落在一侧灰色木质地板上,也正好落在南夏脚上。
她觉得脚背发热。
顾深垂眸看着她, 表情耐人寻味,仿佛是示意她继续,也仿佛是料定了她不敢再继续。
南夏把手移到第三颗扣子上,深吸了口气。
顾深笑了声:“这就不敢了?”
语气笃定,像是嘲笑。
要是往常,南夏被这么一激肯定得怼他一下,再做出点儿什么。
但这会儿,看着他胸前肌肤,她觉得整个脸颊也发烫起来,有点坚持不住。
南夏淡定地把手放下来,拍拍他肩膀。
“不是不敢,是我觉得——”
顾深唇角勾着,似是在等她能说出点儿什么花儿来。
南夏一本正经往下接:“我这不还没追到你吗?我觉得我得尊重你,不能对你太过分。”
顾深:“?”
南夏:“等我追到了再占你便宜不——”
她倏地停住,脸颊瞬间滚烫。
天啊!
她在说什么!
顾深笑得全身发颤。
南夏留下句“我去帮你收拾衣柜”,跑进卧室。
*
卧室是步入式衣柜,看得出应该经常有人打理,很整齐也很干净。
似乎没什么可收拾的。
但用了这个借口,总得稍微做点什么,不然毫无说服力。
南夏挑出几套衣服搭配好,挂在衣柜最外头。
顾深恰好换完睡衣,敲门进来。
她回头。
没怎么见过他穿白色,这么纯静的颜色在他身上浑然敛不住他那股痞劲儿,反而将这不羁的劲儿衬得越发明显。
南夏盯着他看了两秒。
顾深不要脸地说:“看入迷了?”
南夏轻咳一声,赶紧说:“这几套搭配好的,你到时候上班直接穿。”
顾深唇角微勾,懒懒应了声。
南夏接过他手上换掉的睡衣,走出去直接扔进洗衣机。
顾深愉悦地跟在她身后,看了眼时间:“饿不饿?想吃什么?”
收拾收拾一上午就过去了。
南夏启动洗衣机,走出来看他:“别点外卖了,我做饭给你吃吧。咱们去趟超市?”
顾深问:“会做饭了?”
南夏:“在国外学了点儿简单的,应该能把你喂饱。”
顾深表情稍顿,点头,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好。”
要是平时他肯定得抱怨一句“我又得换衣服”,但现在他什么都不想说。
两人换了衣服开车去超市。
周末超市人还挺多,哪儿都要排队。
顾深推着车,跟在南夏旁边儿。
正好到了买肉的地方,南夏问他:“煎羊排行吗?我记得你吃烧烤的时候挺爱吃羊肉的。”
顾深:“行。”
他表情平静,但不知道为什么南夏却总觉得他情绪不太高兴。
她给他做饭吃,他不是应该开心吗?
还是说,因为出差太累,所以他才兴致寥寥。
这么想着,接下来的时间,南夏就没怎么跟顾深主动说话,自己挑自己的。
顾深看她把肉、菜、鸡蛋、水果等都放进推车里,忽然很怀念这种感觉。
大学那会儿,他最喜欢跟南夏一块儿逛超市。
他后来还是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虽然南夏不能留下过夜,但经常在中午或者没课的时候会跟他过去待一会儿,或者跟他一起逛超市,帮他添置点儿东西。
薄荷味的牙膏、洗面奶、牙刷之类的东西,他都喜欢让她挑。
那时她不太会做饭,房子里的食材大部分时候只有泡面和鸡蛋,是怕他饿给他准备的;她也不吃零食,屋子里唯一的零食是薄荷糖,也是给他准备的。
她不喜欢烟味儿,所以他抽完烟必然要含颗糖才好去亲她。
尽管经常逛一圈超市买不了什么东西,但顾深就是喜欢。
每次跟她逛超市的时候总想着以后她就跟他生活在一块儿,一辈子都这么帮他挑东西。
他心口的郁结也慢慢散了。
能再看见她,再陪着她逛超市,已经是不可思议的事,又何必计较以前她有没有跟别人做过这些。
逛到拖鞋区的时候,南夏挑了两双女士拖鞋,打算换着穿。
看她打算长住的模样,顾深笑着逗她:“怎么还买两双?”
他这会儿情绪像是恢复过来。
南夏自然得认真回:“我穿一双,另外一双给别的女人们穿。”
这梗像是过不去了。
顾深笑得肩膀轻颤,略显轻浮地说:“行,你一双,她们分一双。”
此时恰好一位五十多岁的国字脸大叔经过,听到对话,一脸惊悚地看着他们,都走出几步远,还一步三回头地看南夏。
顾深笑坏了。
南夏懊恼地看他:“你还笑。”
顾深笑得更厉害了。
结账的时候又碰见那位国字脸大叔,他正好在南夏前头,不停地在感慨:“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
南夏:“……”
倒是顾深毫无心理负担,拿起推车里的拖鞋,打趣道:“要不算了,别管那些女人了,只给你买一双得了。”还厚着脸皮跟那国字脸大叔对话,“大叔你说是不是?”
大叔没理他。
反正已经这样儿了,南夏干脆陪着他闹:“不行,那些女人不能穿我的拖鞋。”
顾深笑抽。
到了付钱的时候,顾深自然地掏出手机准备刷卡,南夏抢着说:“我来吧。”
顾深敛眉。
南夏意识到自己的毛病,乖巧地把手放了回去。
顾深勾唇,把手机放机器上扫码。
顾深在家就没怎么做过饭,缺的东西多,装了四袋子才结束。
等坐进车里,南夏还说:“记得让别的女人把拖鞋的钱AA给我。”
顾深自如地转着转着方向盘,戏谑道:“那不应该给我?钱是我付的。”
南夏转头看他:“是我挑的。”
她语气轻快,像是明亮的口琴声。
顾深声音里不自觉带了点儿宠溺:“行,你挑的,都给你。”
两人到了家,南夏把要用的食材拿出来,其余的东西都放进冰箱。
要做饭的时候才想起来忘买围裙了。
顾深闻言从衣柜里拿了件黑色卫衣出来:“把这件穿上。”
南夏嗯了声,把外套脱了,把头发随意一扎。
她里面穿了件焦黄色的复古衬衫,衬得肌肤更白。
顾深把卫衣套她头上,帮她穿。
他没帮人穿过衣服,动作生涩,反而比南夏自己穿还慢。
他卫衣大又宽,南夏穿着像个超短连衣裙,袖子也过长,做起饭来不方便。
南夏又把卫衣脱了。
顾深拿起外套往外走:“我再出去给你买。”
“不——”
“用”字还没说出口,他已经出门了。
小区门口就有超市,没一会儿顾深就回来了,他买了两个围裙,打开一个帮南夏戴上。
他站在她背后,呼吸落在她发间,不紧不慢地给她系围裙带子。
锅里的羊排滋滋冒着油光,伴随着抽油烟机的声音。
顾深说:“好了。”
南夏抿了抿微干的唇,问:“盘子在哪儿?”
法式羊排、土豆泥、蔬菜沙拉和西红柿鸡蛋汤。
顾深慢条斯理切了块羊排放嘴里。
南夏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他咽下去,才问:“好吃吗?”
顾深还挺挑剔:“凑合。”
南夏把他面前的盘子拿走:“那你别凑合了。”
顾深笑了:“有你这么追人的吗?到嘴边儿的东西还能给人端走?”
南夏倒是没生气,她很久没做菜了。
按照她的理解只要她做的菜能吃,顾深一定得夸她,但既然他说凑合,那可能真的是不行。
南夏:“要不我给你点餐吧,我第一次给别人做,可能没做好。”
顾深挑了挑眉:“第一次给别人做?”
南夏颔首:“就给我爸做过一次。”
顾深把盘子拿回来,含笑说:“那我可得吃完。”
南夏:“别勉强呀,万一你吃完觉得太难吃不让我追你怎么办?”
顾深撩起眼皮看她:“放心,让你追。”
南夏又看了他几眼,才去吃自己盘子里的羊排。
——这不挺好吃吗?
他要求还挺高。
吃完了饭,南夏去厨房刷碗。
顾深就站在门外看。
她长发扎着垂在腰间,背影娴静而美好。
厨房是原木色的,跟她今天穿的焦糖色复古衬衫很配。
顾深看了一会儿,走到她背后。
南夏听见背后的顾深的脚步声,随口说:“说了你不用进来,我——”
顾深轻轻环住她的腰。
南夏身子微僵,剩下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只剩水龙头的流水声在厨房里响,像清澈的溪流。
顾深声音低沉像敲打在厚重的树干上的声音:“洗你的。”
这么给他抱着洗完了碗,南夏关掉水龙头,打趣他:“我这还没开始追呢,你就忍不住自己送上门了?”
顾深低笑了声:“我不过是给你点儿甜头罢了,你就忍不住得意了?”
南夏回头看他。
她有一缕头发散下来,顾深抬手替她理了理:“看会儿电视?”
南夏说好。
两人坐在沙发上,顾深随便挑了个时尚节目。
说是看电视,其实是在聊天儿。
顾深仔细问了问她这几年的情况,又问她毕业后为什么没及时找工作。
南夏说其实找了工作,只是工作经验跟南恺相关,他不让提。
顾深点头,又问:“之前问你还不确定,为什么会突然决定留下来?”
南夏照实把她跟苏甜的谈话说了。
她平静地说:“我觉得,我受不了你跟别人结婚。”
顾深双眸漆黑如墨,凝视着她。
南夏:“要是这次回来你已经有了女朋友,那也就算了,我也不会打扰你。”
顾深斩钉截铁地说:“我不会。”
他不会跟别人结婚,也不会有别的女朋友。
南夏心里一酸。
这话题太沉重,南夏不想当着他哭,突然想起来上次他没说完的话。
她问:“你上次说,我要是有了男朋友,你会怎么做?”
顾深心里明镜儿似的,偏要问她:“哪次?”
南夏:“就可可给我送衣服那次。”
顾深看着电视屏幕里的模特儿:“你不知道么?”
他当时想说什么,她一清二楚。
“你就是有了男朋友,我也一定把你抢回来。”
南夏的确是知道,他想说这句话。
但也知道他说的不过是气话。
他虽然表面放浪形骸,骨子里却是个很正经的人。
南夏说:“你不会的。”
顾深转头看她,她神色很认真地说:“我要是真有了男朋友,你肯定会离我远远的。”
顾深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地一笑,倾身靠过来。
“那你可说错了。”
“你该庆幸,你回来的时候是单身。”
作者有话要说: 南夏:真抢?
顾深:真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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