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白间叫陆星衍回来没什么事。
只是今天周六,程麟回家了,秦献和女朋友去外面玩,而陆星衍又正好是覃郡人,岳白间就叫他回来陪自己吃午饭。
得知岳白间目的的陆星衍:“……”
陆星衍刚回宿舍,还没坐下,转身拉开宿舍门说:“走了,拜拜。”
岳白间立刻追上去,攀着他的肩膀说:“别啊,衍哥。那家店只有两个人去才打八折,正好你也没吃午饭,陪我一起去呗。”
陆星衍根本没兴趣,他这会儿只想回家,看看孟濡回来没有。
但他从宿舍楼到南门口,岳白间一直在耳边叨逼叨:“衍哥,不是我吹,那家店的钵钵鸡真的贼好吃,藤椒味绝了,你要是觉得不好吃我把头剁掉。”
“你剁吧,”陆星衍说,表情很绝,“我不爱吃藤椒。”
“?”岳白间不死心,继续推销,“那换成麻辣味,清汤味也行?我都不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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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星衍烦得不轻,视线往前面的公交车站看去,想坐车回家。@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时公交站前大都是学生,偶尔有一两个穿着隐蔽的社会男性,看起来很显眼。
男人包裹得很严实,一身漆黑。他弯着腰在公交站牌旁的垃圾桶里翻找什么,很快捡出来一张彩虹色的糖纸,看都没有细看塞进裤子口袋里。然后拿起身前单反,躲在人群后对着前方一个女人的背影猛拍。
女人背影纤细,一侧顺滑的头发挽到耳后,露出莹润雪白的耳朵。
远处一辆车过来,她准备上公交。前面一个学生提的行李箱太大,卡在门口上不去,她微微歪了下头,上去帮忙。
也让陆星衍看清她的模样。
以及她嘴里咬着的棒棒糖棍儿。
学生成功上车,向她道谢。
孟濡也要上去时,人群后的男人收起单反相机,迈步跟上。
陆星衍想起昨天晚上孟濡对他说的那些话。
女人在路灯下微颤的身躯,掉落的眼泪,以及她抓着他衣摆时带着哭音说“不要回公寓”。
还有那张被他烧掉的、没有五官的照片。
陆星衍眼眸深了深,不顾岳白间还在耳旁洗脑那家钵钵鸡店有多好吃,上前,拨开人群抬腿踢向男人的后腰,在男人倒地时伸出胳膊锁住他的脖颈,膝盖紧紧抵上。
岳白间看到这一幕,懵了。
周围的学生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住。
孟濡回头,看到了陆星衍。
岳白间不知道怎么回事,迅速上前问道:“怎么了,这男人是谁?他偷你东西了?”
陆星衍不答,视线落在男人的脸上,这是个不超过三十岁的男人,长得很瘦,眼底下有很浓重的青黑,除此之外与正常人无异。陆星衍在他口袋里随便掏了掏,掏出糖纸、牛奶盒吸管和用过的纸巾等东西……
都是孟濡用过的东西。
陆星衍面容冷峻,又将男人手中的单反相机夺了过来,想看清上面拍了什么内容。
突然,男人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手工小刀,狠狠向后一挥。
陆星衍向后一退,手工刀划过他的手臂。
男人趁此机会爬起,将单反相机抢了回来穿过人群就往外逃。
陆星衍直起身,唇线扯直,几乎没有犹豫地也跟上。
“陆星衍——”
孟濡站在站台前,看着这一系列的变故,快得几乎让人反应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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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看到男人的装扮和相机时就已经反应过来他是谁,继而又看到陆星衍从他身上搜出的东西,还未来得及惊恶,已被男人拿出的锋利小刀吓了一跳。
刀刃划过陆星衍的小臂,陆星衍追过去时孟濡明显看到他左臂的袖子被划破,不知道有没有受伤。孟濡想叫他不要追,但少年和男人的速度太快,眨眼就看不到踪影。
孟濡先拿手机报了警,然后看到一旁,陆星衍的舍友。
孟濡对这个男生有些印象,之前他们一起吃火锅,以及孟濡去学校找陆星衍时,男生向她打过招呼。
印象中是一名谦逊有礼貌的男生。
但现在孟濡顾不得和他客气,点了点头,就朝陆星衍的方向追去。
岳白间反应也快,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从一旁路过的同学手里借了辆自行车,骑上,追到孟濡身边提议说:“姐姐,坐上来吧。我骑车追得比较快,我大概知道他们去哪里了。”
孟濡看看岳白间,又想到刚才那个男人手里的刀,没有忸怩,坐上去说:“麻烦你了。”
……
孟濡坐在岳白间的车后座上,想到一会儿追上陆星衍的画面,满脑子都是担忧。
男人身上有刀,陆星衍虽打架厉害,但毕竟没有真刀真枪地动过手,万一那个男人冲动起来伤害了他……
孟濡心里紧张,扶着自行车座的手沁润冷汗,唇紧紧抿着。
五分钟后,岳白间当真带孟濡找到了男人逃跑被陆星衍追到的地方。这里后面就是一条略繁华的生活区,只有这条路通过,男人躲进这里面他们就未必追得上了。只是他对这里不熟,而南大的学生经常来这里吃饭。
狭窄偏僻的小路上,男人身体匍匐在地,手握着手工刀的那只手被陆星衍踩在脚底。
陆星衍蹲在男人身前,右手抓住男人前额的头发,左手持那部单反相机,唇角讥诮,非常不爽又冷厉地说——
“说吧,还偷拍了哪些照片?”
男人被迫抬头,浑浊的眼珠满是不服,咬牙切齿说:“关你……屁事。”
陆星衍点着头,没再开口,稍微抬起男人的脸,再狠狠砸在地面粗粝的沙上。
摩擦了下。
男人抬起另一只手挥拳向陆星衍,被陆星衍稍稍侧头避过。
男人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开,跳起来又要跑。被陆星衍勾着后衣领带回,抬起膝盖顶在胃部,男人下意识弯腰,陆星衍却用手肘抵着男人的喉咙将他压向墙壁。
男人彻底老实了。
孟濡:“……”
她觉得自己刚才的担心太多余了。
陆星衍似才回忆起男人的话,半垂着眼,不以为然又恣肆地一笑,“关我屁事?”
他偏头看一眼巷口做岳白间的自行车过来的女人。孟濡停在几步之外,男人的视线随之看来,惭愧、迷恋、憧憬,唯独没有歉意。陆星衍伸出另一只手,握住孟濡细骨伶仃的手腕,将她带到自己身后,遮住男人灼热的目光。
少年舔了舔唇,直视身前的那人,轻飘飘说:“当然关我事啊。”
不算安静的小巷里,外面车鸣声、人声、店铺声热闹。
陆星衍的声音在这些噪音中,清晰而又毫无原则地袒护。
“谁教你把她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