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说起来,咸笙认为自己很少有什么对付不了的人,哪怕是秦易那样的偏执狂,咸笙也自有办法。
但不要脸的湛祯,每次都能把他搞的气急败坏。
对方的目光落在被子上,咸笙条件反射的朝里头去,道:“你……你在胡说什么。”
“孤想看。”湛祯说:“自打成亲之后,你一直遮遮掩掩,说自己是女便是女,说自己是男便是男,什么都是你说了算,可孤却一次都没真正见过……你诡计多端,孤思来想去,说不准此事也是你编出来欺骗孤的,目的就是让孤喜欢你再讨厌你,以达到不行房的目的。”
咸笙目瞪口呆:“……我怎么可能拿梁国的生死开玩笑,若我当真是女子,岂会一早就推辞不肯相嫁。”
“不管。”湛祯抬步跨过来,冷道:“孤要看。”
咸笙红了脸,湛祯这家伙一旦给自己找个理由,就会无比坦然而执着,几乎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不……”咸笙想起来什么,道:“你说过我可以拒绝的。”
“孤帮你欺君,这是交易,岂可拒绝?”
“你……又没提前说过。”
“那孤就去告诉父皇真相了。”
“别……”哪怕咸笙知道他只是吓唬自己,还是不太敢太强硬,他皱着眉,苦着脸:“可,可这样,好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湛祯眸色微微一亮,忽然挑了挑眉:“莫非,你过于娇小,怕了孤?”
他眸中出现得色,直接在床上坐下,望着他绯红的绝色容颜,道:“倒也不必,光看你人生的这般精致,又病恹恹的,孤就知道不会太过傲人,否则与你也不相配。”
“……”咸笙顿时感觉自己被羞辱了,他鼓起脸颊,忍不住瞪他,湛祯不知怎的,止不住的嘴角上扬:“看来孤说对了。”
咸笙身上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可爱,连点白下藏着的都一样,湛祯心道,俗话说,‘由上而知其下,由长而知其幼’,这些话也不是毫无道理。
咸笙耳朵都开始泛红,“你……就不给,不给你看!”
“你都答应跟孤一起泡汤了,早晚不都能看到。”
“大梁都是穿着衣服泡的!”
“……!”湛祯道:“难怪你答应那么爽快……来大晋便要遵守大晋的规矩,孤不允许你把南梁文化带过来。”
咸笙一言不发,蓦然捞起枕头来打他,湛祯顺手抓住,咸笙拽不动,开始气急败坏,又逼着自己冷静:“你对此事如此执着,莫不是已经喜欢上我这个男子了?”
湛祯立刻松手,道:“你想得美。”
咸笙冷笑道:“既然如此,你何必肖想我身子?”
“谁……”湛祯皱眉道:“你别整天胡思乱想,孤做为被欺骗的受害者,总得有确认真相的权利。”
“就不给你确认。”
“你不给就是心虚,就是不如孤……”
咸笙咬牙,眼圈都羞红了,忍无可忍来拿枕头砸他:“你起开!咳,不许坐我的床,离我远点儿——!”
“起就起。”湛祯见他便砸边咳,生怕他又吐血,急忙站起来,又觉得憋屈,故意道:“刁蛮。”
“你……”
“好了好了。”湛祯双手在空中按了按,示意道:“孤要处理军务了。”
咸笙见好就收,直接把枕头放好,刚要躺下去,他忽然又探头,嗤笑道:“小娇俏,惯的你。”
咸笙:“!”
他挣扎起来,努力把头伸出来,湛祯已经老老实实坐在了桌前,他鼓了鼓腮帮子,气的胸口一起一伏,便盯了湛祯一会儿,见他当真认认真真拿着笔在写什么,这才放心的躺下去。
他躺回去,湛祯却又扭头来看,过了一会儿,咸笙渐渐安静下去,忽然听他道:“既然不给看真的,不如你给孤画一下吧?”
咸笙刚昏昏欲睡,给他这句话又搞精神了,
恼羞成怒道:“你要点脸。”
湛祯的声音懒洋洋的,带着点子细细碎碎的恶:“你若舍不下脸,孤调几个颜色,你给形容一下……”
床上扔过来了一本书,湛祯眼中恶意加深,继续坏坏道:“孤开始调颜色了,让孤猜猜,是什么颜色呢……粉色吧还是,这儿要更粉一点……”
咸笙浑身都要熟了。
他把脑袋磕开,砸烂,重组,也不可能追的上湛祯的思维,只会被他逼疯!!
“对了,你毛发细软,看来不需要太重的墨,还要更淡,更细一点……”
咸笙耳朵开始冒热气,他蓦然翻身下床,掩唇咳着,手足发软的朝湛祯扑过来,后者眼疾手快的把纸抓起来。
“你这个……臭小狗!”他伸手来抓,气的要命:“你到底画了什么东西!”
湛祯一手虚虚拦着他,好整以暇道:“你不愿给看,那孤就只好想了。”
“你,定不是你想的那样!”咸笙脑子还行,身体却不够机灵,他抢了几次,都被湛祯灵活的躲过,这臭小狗还笑的十分欠揍:“你不给看,就是孤想的那样。”
“湛略略!”他蓦然一个狠扑,湛祯小力气推不开,大力气又怕伤了他,下意识张开双手,咸笙直接扑到他身上来夺,他按着湛祯的肩膀,踮着脚朝他藏在后面的伸长的手臂去够,长发擦过湛祯的脸,麻麻痒痒,带着皂角的香气。
他一个失神,手里的纸便被夺走,咸笙手足发软,湛祯轻轻一勾,咸笙便一下子坐在了他腿上,咸笙正好累了要休息,瞪他一眼甩开纸来看——
他微微一愣。
上面画的分明是他的脸,唇上点着粉红,看上去惟妙惟俏。
咸笙直接把画朝他脸上拍过来,“无耻!”
湛祯伸手抓下来,皱眉道:“这也叫无耻?”
“你……”咸笙因为被骗而气坏,挣扎着要离开,却又被他抱紧,脸颊忽然被亲了一下,他顿时又是一愣:“你干嘛……”
“因为你长得好看。”湛祯搂着他,有点克制不住,他的脸颊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让人总想对他做点什么。
他竟觉得……哪怕是男子,只要是咸笙,似乎,也可以。
咸笙皱着眉:“你是喜欢我了?”
湛祯往日反驳的快,但这会儿,竟然沉默了。
咸笙立刻提醒道:“别忘了君子之约。”
湛祯脸一黑:“孤不会忘的。”
他松开了咸笙,感觉自己不太对劲,明明都知道咸笙是男子了,可怎么还是没忍住亲了他。
这样下去,似乎要成为断袖。
中午的时候,皇后送来了一大盅王八汤,里头放了枸杞当归等壮阳之物,咸笙坐在桌上,看着湛祯青白的脸,忍住笑意。
湛祯寒着脸道:“非要吃?”
窦嬷嬷道:“娘娘操心您的身子,说太子妃身子虽然虚,可这传宗接代一事还得仰仗您,您要是身强体壮,也不见得怀不上。”
咸笙默默低头,自己还真不可能怀的上。
不过湛祯肯定是非得吃的。毕竟是他自己说自己虚。
“放这儿就回吧。”湛祯拿起筷子,道:“孤待会儿会吃的。”
“娘娘说,要奴婢亲眼看着殿下喝下去。”窦嬷嬷也不敢惹他,只轻声细语:“年轻人不能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儿。”
湛祯心知不吃明日估计皇后要来亲自监督,他只能把盅里汤倒出来,皱着眉一口气喝了,又吃了两块肉,借着还要吃别的菜的理由,把窦嬷嬷撵了回去。
连续几天补下来,湛祯浑身都躁的慌,更是在这日,窦嬷嬷走后,唰拉流下了鼻血。
咸笙吓的不轻,又怕被人发现,急忙将手帕给他捂着。
湛祯狼狈的按住鼻子,脸色难看:“孤根本不需要补!”
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总归是恼了。
咸笙不知所措:“那……明日便不要让母后送了吧。”
“若说不虚,她过来跟你一起泡汤怎么办?”
“你……你就直接说,想与我一起泡,培养感情不就得了。”说话的功夫,湛祯不知想到什么,又一股鼻血冲了过来,咸笙的帕子都被血迹打湿,他急忙拿出手巾给他捂着,“头,头仰起来。”
湛祯寒着脸仰起头,脑袋被他一只手轻轻拖着,语气森寒:“你简直是孤的灾星。”
“……”咸笙回想让他背的那些锅,心里虚的厉害,他皱着眉,“要不,我差人去给你买两个画本儿。”
“还画本儿呢。”湛祯提到这个就生气:“全给母后禁了,整个上京城,谁卖谁坐牢!你以为孤不想买吗?”
“你……这不能再补了。”
湛祯仰着头盯着他焦急的脸,道:“若你肯给孤泄火,倒也是个好办法。”
咸笙郁闷,道:“若这样,你可就是断袖了。”
“断袖便断袖。”湛祯说:“孤也有点好奇,你那日给孤下药……到底是怎么弄的?”
咸笙脸一红,躲开他的视线,抿唇道:“你休想。”
“有何不可。”湛祯说:“孤想清醒的试一下,说不准,就真栽你那坑里不出来了,可美得你。”
咸笙脸一板,忽然用力把他的仰着的脑袋掀了回去,道:“你才美得。”
他转身要走,湛祯用力擦了下鼻子,忽然跟在他身后走了过来,咸笙察觉他走路刻意贴着自己,急忙加快脚步,但他怎么能快的过湛祯。
这家伙身上好像燃着火焰,还没碰触就感觉到躁意与热气,咸笙怎么躲,他都像大狗一样贴在他身后,他心慌意乱,忍不住转身推他,凶道:“你做什么?”
“你看看这些血。”湛祯把湿透的手帕和满是血迹的手巾给他看,躁的厉害:“这都是因为你,孤若是憋炸了子孙盅,你赔得起吗?”
“我……”
“你就说你怎么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