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布雷尔家族区域显得特别热闹, 就好像整个希顿的年轻女孩们都聚集到这里了似的, 女孩们绝大多数都穿着普通人家的布衣或者更加破旧一些的长裙,但是无一例外都格外干净整洁。
她们叽叽喳喳地三五成群凑在一块儿讲话,每当陆与臣路过一群时, 女孩们都会刻意地发出悦耳好听的笑声,然后兴奋地开始交流些什么。
辛拉德有些不满地“嘟”了声, 然后又矛盾地带着骄傲挽上陆与臣的手,昂首挺胸地无视一路上来自其他女孩或嫉妒或猜疑的目光。
“她们也许会成为你未来的同事, 辛拉德。”陆与臣温和地小声提醒。
“如果就连那样的傻瓜也能进入布雷尔家族, 那我还有什么好在意的。”辛德拉傲慢地抬起小小的下巴,目不斜视地用嘴角说,“哦别再去看她们了, 跟我说说话, 我紧张得脚都软了。”
于是陆队长点点头,安抚道:“哦, 别紧张。”
辛拉德抽了抽嘴角:“真敷衍。”
“只是简单的面试罢了, 辛拉德,”成功地被女孩的表情逗笑,男人低声说,“你很棒,女孩, 用上你妈妈交给你的一切,你就会成功。”
现在,他们来到了大门前, 那里聚集了更多的人,站在最前面的女孩翘首以盼地伸长脖子往里面张望,高耸的栏杆之内远远地站着管家先生和首席随行官菲拉,陆与臣微微蹙眉,有些疑惑为什么人都站在外面。然而,他的疑惑不久就得到了解答,因为那些女孩儿们正热闹地讨论着这件事呢――
“天啊,你看见了吗,那是兰蒂斯大人,他就像电视杂志里的一样英俊!”
“我看见了,可是我认为曼德拉大帝更有男人味,哦,刚刚他是跟布雷尔大人一块儿进到房间里去了吗?我没看错吧?”
“怎么,你的意思是他们会旁观整个面试过程――你说我会有机会进入那栋大楼吗,嗯?那个最顶层!”
“别傻了小荡.妇,他们才不要平民做情.妇。啧,瞧瞧你的双眼在放光,用它来干点儿有意义的事儿吧?来帮我看看我的唇线花了没――上帝!门开了!面试开始了吗长官大人――”
“还没有开始――劳驾让让!”一个穿着二级随行官服的人狼狈地从女孩堆里挤了出来,他好不容易挪到到陆与臣面前的时候连帽子都被挤得歪到一边去了。
“早安,汤姆。”陆与臣点点头,情绪很平静。
“真高兴看见你没事儿了,陆,他们说你病了。”汤姆将自己的帽子摆正,嘟囔着,“来吧伙计,你得换一身衣服,我们升官了。”
男人微微一怔:“我一点不知道这件事。”
“这也是刚刚的事,萨尔说你病假了还没来得及通知――该死,我今天也没看见他,现在我们跟他同级了。”汤姆有些焦急地说,“来吧伙计,咱们还有活儿干呢――哦,这是?”他仿佛才看见挂在男人身上的辛拉德。
辛拉德撇撇嘴,这才站直了身体,微微屈膝行了淑女礼:“早安,长官。”
“早安,漂亮的小淑女,你妹妹?”汤姆询问地望向同伴。
“是女朋友,先生。”在陆与臣开口之间,辛拉德笑嘻嘻地接过话题。
陆队长抽了抽嘴角,无奈地笑着摇摇头:“我年纪够当你爸爸了,姑娘。”
“谁在乎,至少你看上去很年轻。”辛拉德无所谓地耸耸肩,然后松开陆与臣并推了他一把,“去吧,在里面等着我,你能保证我面试的时候你会在旁边看着吗,陆陆?”
如果那个人在,那就不能。
“也许我的级别并不够接近那里,不过我会尽量,总而言之,祝你好运,姑娘。”陆与臣头也不回地跟在汤姆身后,重新拨开层层叠叠的女孩们,挤进大门里。
而此时的布雷尔宫殿内,三名尊贵的男人正围坐在一张小茶几旁,悠闲地进行早餐。
“嗯?”身着裁剪合身的深蓝色西装的金发碧眼男人喝咖啡的动作一顿,他的双眸里染上一丝兴奋,嗅了嗅鼻子,压低声音唤道:“哦,布雷尔大人。”
被叫到名字的是布雷尔家族最新的继承人,十分年轻,面容普通却透露着一股商人特有的精明,他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将银质叉子上的食物送到嘴里,慢悠悠地咀嚼吞咽之后,才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作为应答。
“你这里藏了一个极品。”兰蒂斯挪了挪屁股,开始坐立不安,“我闻到了。”
布雷尔似笑非笑地瞥了三人之中唯一一名没有说话的、那个身份最尊贵的男人一眼,此时此刻,他仿佛完全没有听到自己弟弟的兴奋情绪,正聚精会神地对付着自己面前的煎蛋。
“哦,可能是个下等随行官什么的,我倒是从来不知道这件事――”布雷尔拖长了强调,狡黠地笑着看向兰蒂斯,“您想如何?兰蒂斯大人?”
兰蒂斯·曼德拉就等着他这一句,双眼一亮期待地说:“先到先得!”
――“那你就等下辈子好了。”
餐具敲击桌面发出一声钝响,曼德拉大帝懒洋洋地将手中的餐具扔到桌面上,仿佛在他看来,那些所谓的贵族礼仪都是一堆狗屎,他灰蓝色的双眸微微眯起,嘴角勾出一抹得意的微笑:“早八百年前,他就是我的了,傻弟弟。”
兰蒂斯:“………………”
布雷尔:“阿哦。”
兰蒂斯面无表情地盯着尧的脸,就好像要在他脸上烧出一个洞:“我不信,给我一个事实。”
“你曾经无数次看见他在我的办公桌后面蒙头大睡,这就是所谓的事实,兰蒂斯。”尧优雅地耸耸肩,说出一个令人惊骇的事实。
“什么?!”金发碧眼的日耳曼男人像个孩子似地从舒适的沙发上跳了起来,瞠目结舌地瞪着他的哥哥,“你是说他是那个?”
尧淡淡地点点头,唇角卷起:“他是。”
“劳驾,可以请问‘那个’是哪个吗?”布雷尔温和地打断了这俩个费尔戈列最尊贵的兄弟之间的对话,“看来我的府上来了什么了不得的人呢。”
“岂知是了不得,你试过在帝国大楼顶层那张大床上肆无忌惮地扯呼吗?”
布雷尔惊讶地挑挑眉,然后缓缓摇头。
尧好笑地捏了捏高挺的鼻梁:“没有扯呼,别让他听见这个,他绝对会生气的。”
兰蒂斯无声地指着自己的哥哥转向布雷尔,满脸写着“就是这样”。
布雷尔了然地点点头:“出逃的随行官。”
“嘿,你都成民间传奇故事了,哥。”兰蒂斯重新坐回沙发上,吊儿郎当地将腿放到桌子上幸灾乐祸地说,“每个人都知道尊贵的曼德拉大帝被自己的随行官狠狠地甩了的故事――因此我们整整一年没有任何大型的公开舞会,阿哈。”
“令人惊讶。”布雷尔客观地评论。
兰蒂斯不怀好意地蹭到尧身边:“说说心路过程?来吧亲――男人之间偶尔也需要一点儿八卦。”
尧放下正在擦拭嘴角那不存在的食物残渣的餐布,站起身来整理了下军装领口,悠然地挑挑眉,道:“我不认为我是被甩的那个。”
“那是什么?你甩他?”兰蒂斯毫不客气地发出一声嘲笑的鼻腔音,“别放不下面子,老兄,谁还没个被甩的经验啊。”
“啊,我想起来了,拉菲曾经确实跟我说过,是那个三级随行官吗?”布雷尔恍然大悟。
“哦哦,拉菲,又是我的痛,你们俩个得意洋洋讨论的嘴脸还真讨人厌。”兰蒂斯插嘴,“就不能让我一回吗?”
“是的,就是他,布雷尔大人的消息还算灵通――”尧挂起一抹假笑。
“老老实实排队,我的傻弟弟,下辈子说不定就轮到你了。”男人淡淡地瞥了布雷尔一眼,转而嘲笑兰蒂斯,后者做了个鬼脸,他这才继续慢吞吞地说,“我不认为他心里没我,在他因为病毒入侵发着高烧时……”
男人顿了顿,仿佛想起了昨天那段小小的、令人愉悦的意外收获,于是眼角的线条也变得柔和起来――
“他叫的是我的名字。”
“………………………………哦,”兰蒂斯面无表情地说,“我觉得我要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