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门之日, 夫妻二人早早出门,带着礼物回昌乐侯府。
马车内,一男一女并排而坐, 身着衣饰是偏喜气的红色, 一对新人春风满面的模样。
谢云窈一早就注意到,容堇眼中略有血丝,神情稍显疲惫,还听秋月说, 昨晚他沐浴用冷水加冰,估摸着没少被折腾。
她凑上去一些,挽着男人的胳膊,体贴得温声询问他, “夫君怎的脸色不太好看, 可是昨夜睡得不好么?”
容堇侧眼与她对视一眼,满目怨气,想着不能被她戏耍, 自然是不肯承认的,“只是昨夜饮酒, 现在还有些头晕。”
“哦?是么……”谢云窈尾音拖得老长,玉指掩唇, 暗暗窃笑, 心下还琢磨着,若是容二哥哥不肯屈服,那以后就继续分床睡, 一直到他何时主动找她求欢为止。
两人一路回到昌乐侯府,准备先去拜见父母长辈。
可刚下马车,正好就撞见另外一行车队也在侯府门外停下,从头车上下来的,正是宁王和谢云淑两夫妻。
这四人在昌乐侯府门外撞见,空气好似瞬间都凝固了,场面分外尴尬。
容堇和谢云窈倒是心领神会,若无其事的,双双上前见礼,“见过宁王殿下,王妃娘娘。”
两人如此从容淡定,异口同声,好像一开始就商量好似的,反倒让宁王夫妻有些不知所措。
谢云淑出嫁之前,做梦都想看谢云窈卑躬屈膝给她行礼的模样,可是真实发生了,却见谢云窈泰然自若,好像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丝毫也不在意。
特别是,察觉到宁王盯着谢云窈看那情意绵绵的眼神,足以气得谢云淑五脏六腑似乎都要炸裂开了。
宁王虽然娶了她,现在也有一两个月时间,可是除了新婚之夜外,到现在没有再碰过她,总是各种借口不回房,甚至干脆还不到三个月就要分房住。
以前谢云淑是想,反正宁王喜不喜欢她也无所谓,只要她能一辈子霸占着宁王妃的位置,让谢云窈做不成宁王妃,她便心满意足。
可是现在,她如愿以偿,却贪心的想要奢求更多,奢求丈夫哪怕能多看她一眼也好。
两对新人,一对疏远冷淡,一对却是眉目含情,行程鲜明对比。
四人先后进入侯府,前去见父母长辈。
容堇随同宁王走在前面,谢云窈跟大姐远远跟在背后,路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谢云窈没少被大姐明里暗里的嘲讽。
反正大姐现在是宁王妃,即使容堇做了青州刺史,身价大涨,可就算再怎么涨,一辈子也不可能涨过宁王。
只有谢云窈觉得,容二哥哥是世上最厉害的,不但亲手射杀了宿离那个叛贼,还年纪轻轻做了青州刺史,今后必定前途无量,或许能与她爹爹一样,封侯加爵,指日可待。
一行人进正堂拜见了祖母和父母。
原本,慕青双对容堇多有不满,可是上回谢云窈突然被叛贼劫走,是容堇将她救了回来,并且射杀叛贼一举,着实让他扬名立万,在朝中名声大噪,也让慕青双渐渐对他刮目相看。
慕青双担心的是容堇娶谢云窈另有目的,并非对她女儿真心实意,指望她的担心都是多余的才好。
回门这天,按照惯例,母亲领着谢云窈,又回到她住了十五年的这间闺房,与她悄悄叙话。
看着这里熟悉的布置,谢云窈只感觉恍如隔世。
当初的景象历历在目,上一刻她还在病床上垂死挣扎,再醒过来,已经重生到了及笄这年,一眨眼她又已经嫁做人妇,跟她心仪已久的容二哥哥做了夫妻。
两母女手拉着手,并排坐在屋内软榻上。
慕青双拉着女儿的手,担忧询问,“容二待你可好?大姨母可有为难于你?”
谢云窈含笑回答,“娘亲放心,夫君待我极好,什么都顺着我,大姨母也很照顾我,怕我应付不过来,还派了嬷嬷和婢女过来帮我。”
谢云窈虽然说得嬉皮笑脸的,可慕青双立即就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当即笑容便暗淡下去,“她手伸得这么长,一来就想在你那里安插眼线,你可千万小心一些才是,别让她抓住什么把柄。”
谢云窈点头,靠在母亲肩膀上,“母亲放心,女儿不是小孩子了,自有分寸,估计待过两日,保管她们自己都待不下去了,哭着喊着要走。”
女儿嫁进那个狼窝,这让慕青双如何放心得下?
随后,慕青双还问了夫妻之事方面问题,关于谢云窈新婚第二天差点下不来床,走路一瘸一拐的事情,陪嫁的嬷嬷都已经私下告诉慕青双了。
慕青双叮嘱谢云窈,不能由着男人随心所欲,自己吃亏。
谢云窈涨红着脸,母亲的教诲,一一应下。
至于另一边,书房阁楼之上,谢衍正请宁王和容堇前去喝茶,同时商议要事。
宁王坐在首位,谢衍和容堇各自坐在两侧。
宁王先行试探询问,想确认一下,今后昌乐侯到底会不会扶持他。
他道:“岳父也知道,这两年父皇一直刻意打压本王,太子平庸无能,却执意不肯废太子再立储君,还想打发本王成亲之后前去封地……”
太子之位,宁王觊觎已久,只可惜一直争执不下,他早就有些等得不耐烦了。
他又试探询问,“今后我们也算是一家人了,不知岳父与本王,可是站在一边的?”
那意思,问谢衍愿不愿意扶持他坐上储君之位。
谢衍瞄了一眼容堇的眼色,便才含笑,对宁王说道:“宁王殿下这是说的什么话,既然是一家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下官不跟殿下站在一边,还能跟谁站在一边?”
容堇也行了个礼,跟着暗示,“我容家,也愿为宁王殿下马首是瞻,扶持殿下,共商大事。”
这意思,昌乐侯府和定国公府,都愿意帮宁王,去争夺储君之位。
宁王闻言大喜,全然不知自己马上就要被人利用了,“好,那太好了!待本王如愿以偿,必定不忘岳父和妹夫,到时候加官进爵,少不了你们的优待!”
宁王也是在想,现在先利用完了他们,待今后他荣登宝座,一定先杀了容二把窈窈抢回来。
当天,昌乐侯府设下宴席,宁王、昌乐侯和容堇都在喝酒,并且因为今日协商妥当合作关系,几人兴致勃勃,都喝得不少。
至于另一边,谢云窈也正在宴席上吃酒。
中途无意间摸了摸腰间,顿时脸色大变。
她左右环顾,四下寻找,也不见踪迹。
坐在她旁边的谢云秀不解询问,“三妹妹,你找什么?”
谢云窈面色发白,有些手足无措,从席位上起来,拉着二姐到一旁,伏低在她耳边说道:“夫君给我的及笄礼不见了,你可有瞧见?”
就是谢云窈及笄那天,容堇送给她的那块雕刻比翼鸟的玉,她当成定情信物,每天都佩戴在身上,今日也是戴着出门的。
先前她还没有留意,刚刚习惯性想摸一下,才发现已经不知所踪。
谢云秀低头查看,“不会吧,我看看……”
!!!
还当真不见了!
并且谢云窈在周围找了一圈都没能找到,万一落入不轨之人手里,那可后果不堪设想。
“快找找吧,别让人知道了。”
谢云窈四处寻找,焦急如焚,谢云秀和秋月也在背后跟着帮她找寻。
夕阳西下,水池边,谢云淑和她那个表妹叶彩凤二人,正依靠在栏杆边上说话。
叶彩凤将那块玉取出来,呈到谢云淑面前,含笑说道:“王妃娘娘,你看方才我捡到什么?”
谢云淑一眼就认出来,这不是今日谢云窈挂在身上那块玉么,听说还是容二送给她的,怎么会在叶彩凤手里?
叶彩凤脸上笑容得意洋洋,解释说道:“方才我看她玉掉了,立马捡起来,拿过来给王妃娘娘,娘娘说不定可以借此做做文章。”
其实是叶彩凤趁着谢云窈不注意,故意偷走了她的玉,想过来找宁王妃邀功的。
谢云淑接过玉佩,唇角渐渐上扬,笑容诡异。
宴席上,谢云窈一直都没找到那块玉,也没心情再吃什么酒。
晚上回家的路上,谢云窈一直哭丧着脸,郁郁寡欢,心烦意乱。
容堇喝了许多酒,正醉意朦胧,发现谢云窈一路上都不开心,还以为她是不是今日回娘家受了什么委屈。
等回到定国公府房间之后,容堇便才忍不住,凑上前询问,“你怎么了?”
谢云窈都不敢告诉容二哥哥,自己把定情信物给弄丢了,只摇摇头,吞吞吐吐回答,“没,没怎么……”
容堇先前大概已经猜到,谢云窈有所隐瞒的时候,说话就会结巴,于是又追问,“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谢云窈眼看也瞒不住,鼻子一酸,一头扑进容堇怀里,这才老实交代,抽泣着说道:“夫君,我,我把你给我的及笄礼弄丢了,让人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容堇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松了一口气,手掌盖在她背上,轻声安抚,“不过是一块玉罢了,丢了就丢了吧,改日我再送你一块。”
谢云窈含着泪,还是着急,“可是,万一落入居心叵测之人手里怎么办?”
容堇想了想,道:“那我再让人去找找,说不定能找到。”
谢云窈迟疑点点头。
本来晚上,容堇是想若无其事的,跟谢云窈同床睡的,却被谢云窈一把推了下去,还提出条件,“把我的玉找到才可以上来睡。”
今后想上她的床,就要按照她的规矩来。
???
另一边,昌乐侯府。
谢衍今日应付两个女婿,喝得酩酊大醉,回房时候,走路都跌跌撞撞,还是慕青双亲自送他回去的。
慕青双嘴里还在念叨着,“不能喝酒就别喝!比死猪还沉!”
扶回去之后,慕青双才发现,好像走错了地方,不知不觉之间,把谢衍给扶进她房里来了?
没想到,他这么多年都不肯踏足的房间,今日喝醉,还是又进来了。
慕青双苦笑,随后在婢女的帮助下,帮谢衍褪去衣裳鞋袜,还盛来热水,替他擦了擦脸和身子。
本来伺候完了,慕青双是想拍拍屁股走人的。
却不想刚起身要走,却被男人一把拉住了手腕,嘶哑的嗓音唤她,“别走。”
慕青双愣了愣,想把手腕从他手里挣脱,可是男人掐得太紧,紧得都有些生疼,她实在挣脱不开,紧皱眉头,有这么恼怒的,正要问他,“你还想作甚。”
谁知下一刻,她便已经被一把拽了上去,跌倒在男人胸口上,撞了个满怀。
慕青双惊呆了,还没来得及反应,结实健壮的男人,已经翻身将她压了下去,如洪水猛兽般,直入正题。
婢女已经识相的悄无声息退了出去,随后缠枝芙蓉的帷幔摇晃着垂下,红烛摇曳,可见黑影相互交缠,逐渐融合在了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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