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肆捏了捏小姑娘的手, 她手指细细软软的, 指尖微微泛着一点粉红, 刘肆的力气比较大,他不过捏了捏虞夏, 就把她给捏醒了。
虞夏搜了揉眼睛, 看到了刘肆俊朗的面孔。
男人仍旧是冷冷淡淡的, 仿佛待谁都这般疏冷, 一颗心捂不热似的。虞夏却没有觉得怕。
谁会怕自己的夫君呢?女孩子都会对自己的丈夫抱有幻想,哪怕刘肆看起来很冷, 落在虞夏的眼中, 她也觉得刘肆冷冽一些更加迷人。
虞夏抱住了刘肆的腰, 把脸埋在他的怀里:“我在睡觉,陛下打扰人家好梦,好讨厌……”
刘肆抚摸着她纤薄的背部,虽然虞夏很轻, 但骨肉匀停,摸起来十分舒服。
他低声道:“既然觉得讨厌,为何还钻入朕的怀中?”
虞夏说不出话, 想了片刻, 她才道:“那我离开好了——”
说着,她就要起来, 刘肆桎梏着她的腰,把她按了下去:“傻公主,好好躺着, 不要动。”
虞夏趴在男人的胸膛上,眼睛轻轻阖上。
刘肆问她今天吃了些什么,睡了多长时间,言语之间,都是对她的关心。
谁对她好,她还是明白的,虞夏小声说了自己今天吃了糕点,她轻轻咬了咬粉粉嫩嫩的唇瓣,声音比糯米糕还软:“宫里做的玫瑰酥好吃,我吃了一块,茯苓糕也好吃……”
她细细数着,想到什么就觉得什么好吃,又觉得口渴了,拿了一旁的茶盏,低头抿了一口茶水。
是进贡的敬亭绿雪,茶汤清澈,入口的滋味清香,虞夏喝了两口,把茶放到了一边,继续道:“就是觉得蛮无聊的,也没有什么事情,只能歪着躺一会儿,吃点东西,和荷雪说说话。”
刘肆眸色冷了几分:“她都和你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说,”虞夏道,“都是我在说,她一直嗯嗯啊啊的点头应付我。”
刘肆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你身子骨弱,又没有什么经验,后宫的事情并不能交给你去掌管。清闲一些也好,事情多了也会让你觉着头疼。”
虞夏点了点头。
她颇为亲近人,压在刘肆的身上,凑他很近。
刘肆并不习惯被女人靠这么近,但虞夏不同,她的所有都被刘肆所喜爱。
虞夏也不清楚凑近刘肆会有什么后果,她就是喜欢和人讲话,一张小嘴啪啪哒哒的说个不停,偏偏声音又甜蜜柔和,如涓涓清泉流入人的心间,并不让人觉得厌烦。
反倒喜欢。
虞夏道:“陛下,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为什么我母妃要让我嫁这么远,嫁给你来和亲?”
刘肆眸色沉沉,唇角勾起:“因为她知道,朕对你最好,玉真,朕是这个世上唯一爱你的人。”
虞夏突然被表白,脸红了一下,小手轻轻抓了刘肆的衣襟:“我也……我也……”
一连说了两个“我也”,她也没有“我也”出什么来。
小姑娘还是面皮薄,惹人心疼,两颊染了一点绯红之色,一直红到了脖颈,她轻声道:“反正……陛下懂得就好了。”
刘肆把她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朕自然懂得。傻公主,你还想知道什么?”
虞夏讲:“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拼命回想,可是什么都想不起的滋味儿太难受。虞夏眸中闪过一丝迷惘:“忘了你和我的过去,我总觉得对不起你。”
“忘了你和我的过去,我总觉得对不起你。”这句话,如果能从她口中早早说出来就好了。
刘肆惦念她,惦念了无数个日夜,对他而言,这世上最美好的就是虞夏了,她是他的精神寄托。可两人再次相逢时,她已经把他忘得差不多了。
她是他最最喜欢的小姑娘,在她眼里,他什么都不是。可能只是擦肩而过的关系,只是萍水相逢。如果他不将她抢来,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想起他。
刘肆摸了摸虞夏的脸,不知晓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朕当时还是个王爷,一无所有,来到了阑国,你是公主,很天真,和其他公主都不同。其他公主都很聪明,只有你,特别特别笨。”
虞夏听刘肆说自己笨,她下意识的反驳:“才没有,我才不笨。”
“傻瓜永远不知道自己是个傻瓜,”刘肆吻了吻她的额头,“我的小公主。”
“既然我这么笨,你为什么不挑选一个聪明的公主?”虞夏张口咬在了他的手背上,心里存着不满,在他手背上咬出深深的齿痕。
又凶又软,很好欺负的样子。
刘肆抬着她的下巴:“松口。”
虞夏才不松口。
刘肆眸中染了几分笑意:“再不松口,你这个小傻瓜会后悔。”
虞夏不听他的。
下巴被他轻轻一掰,腰肢被他按住,然后,虞夏被按倒在了榻上。
十分凶悍的一个吻,带着浓重的占有意味。
她柔软湿润的唇瓣,她天真烂漫的神情,无一不让人喜欢。
这不该属于刘肆。但刘肆就想要。
虞夏睁大了眼睛,脑海中又浮现了一些零星的画面。
男人的大手撕扯她的衣衫,疼痛的侮辱,那种羞耻又无助的感觉深入到了骨头里,这让虞夏全身一下子冷了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她有些不解。
男人身上好闻的檀香气息在鼻尖萦绕,这本来让她喜欢,此时此刻,嗅到这种味道,虞夏却有些反感。
脑海中零星浮现的片段,那些不美好,仿佛是刘肆带来似的。
虞夏脸色越加苍白,她推着刘肆。
他止了动作。
下面的小姑娘又露出了那天的神情,她好像还是排斥和他有更亲密的接触。
刘肆刮了刮虞夏的鼻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生冷。
他本来就是铁石心肠的人,让他杀人可以,让他哄人,这难度实在太高。
“不想给朕生个和你一样漂亮的小公主么?”刘肆声音略有些沙哑,“或许对待女儿比不上对你好,因为朕最喜欢你。但朕不会亏待我们的女儿,朕会让她成为最幸福的小公主,让她平平安安的长大。”
虞夏傻乎乎软绵绵的很可爱,刘肆却不会把女儿养成她这样。
要比她聪明,有警惕心。不会像她一样连毒蛇都敢救,最后还被毒蛇缠住不放。
虞夏的唇瓣还是湿润的,带着一层水泽,嫣红如玫瑰花瓣,一双水眸中满是迷惘。
她轻声道:“陛下,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
刘肆擦了擦她的唇瓣:“果真是撞了脑袋,如今连朕的话都不信么?玉真,你从前最信任朕。”
虞夏坐了起来,她缩到了一旁:“我觉得……你欺负我……”
刘肆揉揉她的小脑袋壳:“爱你还来不及。”
虞夏听他说这个,唇瓣又弯了弯,把脸埋在了他的怀里:“哼……谁信你呀……”
刘肆将她笼罩在怀中,眸色一点一点暗了下来。
虞夏不知道刘肆的脸色有多阴沉,她在拼命回想曾经的事情,想的脑袋疼,越想,越觉得头疼,突然,她的脑海浮现了一个名字。
她道:“我叫玉真,虞夏是谁呀?为什么感觉这个名字这么熟悉?我的姐姐吗?”
“不是,”刘肆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不要再想了,想多了对身体不好。玉真是你的封号,虞夏是你的名字,都是你。”
虞夏暂时也想不出什么了。
晚上刘肆并没有留宿在凤仪宫,他回了紫宸殿。
刘肆毕竟是年轻的男人,前段时间才尝到了虞夏的滋味儿。
他不碰后宫其他佳丽并不是因为刘肆天生就在这方面冷淡。
一个健康的正常男人,年轻的时候怎么可能会没有一点生理需求。
他不碰后宫其他人,仅仅因为他对她们不感兴趣,除了虞夏以外的人,刘肆都不喜欢。身体掌控在他自己的手中,他不想碰谁,没有人能逼他。
刘肆骨子里很残暴,不仅残暴,而且目高于顶,自私自利,他觉得没有人能配他喜欢,除了虞夏。
现在和虞夏睡在一起,他总是会回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假如没有尝到糖的滋味儿,只是嗅到丝丝缕缕的甜香,吃糖的欲望虽然深,却没有特别深,只有吃过了,尝到糖的甜美,便禁不住这种气息。假如糖里掺了罂粟,就更让人欲罢不能。
对刘肆而言,虞夏就是一颗裹着罂粟的糖。
虽然她笨笨的,傻傻的,对陌生人没有提防心,天真得让人心疼,却比所有手段心机很深的女人段位更高,只有她能诱惑到刘肆。
他想再要她。
回了紫宸殿,刘肆道:“你把孙常叫来。”
李大吉应了一声,赶紧让小太监去请太医令过来。
孙常听说元熙帝又叫他过去,都要被吓得魂飞魄散了。他只怕有命过去没命回来,一路上还向小太监打听刘肆的情况。
小太监知道个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了句今个儿没人惹陛下生气,陛下看起来心情应该不错。
没有人能具体猜出刘肆的心情,李大吉也不例外,刘肆喜怒无常,可能这一刻还在好好和你说话,下一刻就想杀了你。
孙常战战栗栗的进去,跪下给刘肆行礼。
刘肆坐在宝座上,面前的书案上摆着一些文书,他穿着墨色龙袍,只扫了孙常一眼,让他起来:“今天皇后想起了她的名字。”
孙常额头冒出冷汗:“微臣当时说,皇后娘娘大概率想不起来,可也会有意外发生,受到某些刺激后,可能会想起一些事情……”
“是么?”
上头的天子语气冷冽,孙常的心重重一沉,当即就跪了下来。
刘肆道:“朕想了想,朕不想让她变傻,她现在和从前一样,朕想她以后都和现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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