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事。”陈良妃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曲廊里坐下,拿起荷包晃了晃塞到她手里,柔声道:“内务府把克扣的银子都补回来了,这是你的那份。”
苏绾前段日子身上出疹子,一直没怎么睡,自己原本也不想这么早来吵她。
早上她睡醒过来去佛堂做早课,恰好碰到内务府的人过来派米面肉菜,还将克扣的银子还了回来。她一时忍不住,把米面放到厨房就过来敲门了。
“银子?”苏绾接过荷包瞬间精神过来,“他们为何忽然将克扣的银子补回来?”
难道是因为北境一战大获全胜,老皇帝终于想起陈良妃,然后跟人打听了她?
后宫里那群管事的,一个个都是人精,没点风吹草动怎么会把吞了的银子吐出来。
然而不管什么原因,一下子多了几十两银子还是很值得开心的。毕竟是自己的工资,之前就当是有人帮自己存起来好了。
三十多两银子只是生活的话,够用上两年了。加上自己原来存下的,出了皇宫她已经有足够的本钱开铺子。
想到梦境消失前,梁文府又紧张又羞涩的模样,苏绾禁不住有点小激动,下意识捏了下荷包里的银锭。
她得当上首富才能梦想成真。
“我也不知,许是我那嫡兄在北境打了胜仗,那些奴才见风使舵。”陈良妃扭头看向别处,晨曦落在她根根分明的睫毛上,那双媚而不妖的剪水秋瞳染上一丝讥诮,“在这深宫里,能否圣宠不衰还得看娘家。”
她的宫份也都还回来了,原本想直接给苏绾,又觉着这么做她会误以为自己想将她当做心腹,遂打消了念头。
等苏绾可以出宫之时她再一并给。
经过这段日子的友好相处,她也看出来了。苏绾并不想在这深宫里当什么大宫女,距离她能出宫还有十来个月,自己还有时间替她筹谋一番,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即便苏绾不想,自己也要送她出去,让她安安稳稳的自在的活着。
嫡兄虽与自己不睦,恨她当年逼死了主母,可在这深宫里那个妃子背后没有家人撑着?皇帝如今身体大好,东蜀的使臣又已在路上,总不会做出杀了她的事来。
即便嫡兄无所谓,后宫众人还是会多想,继而影响到前朝。
连功臣的家人都杀,如何能让这后宫中盘根错节的妃子的家人安心?
“说了你也不懂,不说也罢。”陈良妃唇边弯起一抹笑,红润了许多的面容温柔又娇媚,“你回去接着睡,我去佛堂了。”
苏绾拦住她,想了想忍不住问,“北梁为何不许女子买卖房产田地?我爹娘走后,家中的房子和田地被大伯卖了,说是放我手中也不能卖,我与弟弟什么都分不到。”
秦小宝给她的笔记上说,女子不可买卖房产地产,她现在暂时不想去找秦小宝,问陈良妃比较合适。
在这敬法殿,她们相依为命,就当是随意闲聊,不告诉她自己想出去赚钱当首富就好。
“女子不可买卖房产与田地具体为何我也不知,只知嫁妆是可以带房产和田地的,若是要卖须得娘家人出面,方可去官府办理文书。若是死了,嫁妆依旧归娘家人所有,不会让夫家分去。”陈良妃轻轻叹气,“无论是在闺阁里还是嫁了人,国中所有女子都无法给自己置办产业。”
苏绾抿起唇角,若有所思。
这是为了保障女方的利益,或者说,是保障女方家里的利益。陪嫁出去多少房产田地,人死了这些东西还是娘家的。
不算太奇葩,跟现世的婚前房差不多,就是禁止女方自行买卖这个比较毒。但也说明了一点,这个世界的女性,只要出生便无真正的自由可言。
她想要安安稳稳当首富养面首,还得想其他的办法。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只要活着,办法总比困难多,趁着还有时间她得多赚点银子,有钱能使鬼推磨。
“如今是太子监国,说不定日后会有改善,他与皇帝不同。”陈良妃抬头看她,恍惚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太荒唐。
怎会想着让她去接近太子?幸好那法事失败,道士也走得无影无踪。
若法事真成了,自己此时恐怕已被丢进清宁宫的枯井里,成了一具腐尸。
“希望如此,我去洗漱。”苏绾收起荷包,含笑扬眉,“你去佛堂吧,早膳做好了我去叫你。”
陈良妃笑着摆手,整个人都生动起来,“行。”
苏绾去井边打了水,拿起自己做的牙刷刷牙。
太阳刚刚升起来,院子里笼着一层薄薄的雾气,若不是清楚知道自己还在皇宫里,这宁静的气氛还是很叫人心旷神怡的。
再等等,说不定很快就能出去了。
老皇帝这才病了一个月,原著中的剧情就改变了好多,这些改变引发蝴蝶效应会越来越大。
苏绾刷完牙掬了把冷水洗脸,彻底精神过来,顺便拎了一通水回厨房,动手准备早饭。
自从搬到敬法殿,她和陈良妃的口粮翻了一倍,肉也给得比清宁宫时多很多,可以一天三顿都能吃上。
才住了八天,苏绾感觉自己的腰好像都有赘肉了。
身上的疹子没消之前,她晚上睡不着早上气温降下来才能睡那么一会,就一直没运动。
从明天开始,她要继续锻炼不能放松。
北境打了胜仗,都不知道神医男二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出场,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自己的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锅里的水烧开,苏绾把馒头放上去盖上盖子,依稀听到陈良妃跟人说话的声音,狐疑转身出去。
“良妃娘娘不是一直想回毓秀宫吗,怎么,能回去了又不去,陛下若是知道了,老奴可担待不起。”王庆德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外边来,“这敬法殿有什么好住的。”
苏绾顿住脚步折回厨房,没让他们看到自己准备过去。
须臾,王庆德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是在做早膳?良妃娘娘受委屈了,回了毓秀宫,就不用忍受这些熏人的烟气不是更好。”
“皇帝想让本宫离开这敬法殿,让他下旨来。”陈良妃说完便又唱起戏来,咿咿呀呀的声音听着有些凄厉。
苏绾唇角弯了弯,拿了另外一口锅架到炉子上烧火准备熬粥。
“杂家看看这都做着什么呢。”王庆德笑得很阴。
苏绾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埋头往小炉子里加柴火。王庆德来请陈良妃回毓秀宫,这恐怕是徐贵妃的意思,用意肯定不会好,说不定是在给陈良妃挖坑。
不过陈良妃也不傻,能当十年宠妃还是很聪明的。
“还挺能干。”王庆德站在门口没进去,一张脸拉下来,目光阴冷地看一眼苏绾,复又掉头看着发疯唱戏的陈良妃,“良妃娘娘,老奴可是把话带到了。”
皇帝没让她回毓秀宫,这是徐贵妃的意思,这陈良妃看着疯疯癫癫,谁也拿不准是真疯还是装疯。
北境一战大获全胜,皇帝听到战报第一个问的便是陈良妃,消息传到徐贵妃耳朵里,她已连续数日睡不好吃不好。
想来想去,这就又麻烦到他头上来。
上回那事,两个太监回去后说,他们是被陈良妃给打晕的,后来怎么到的御花园附近就不知道了。
要他说,把人打晕的应该是苏绾,她成日做粗活有的是力气。
再有,苏绾身上的疹子这会消了,模样真不输年轻时的陈良妃,哪怕年纪大一些给太子当个暖床的侍妾,也无不妥。
怪不得徐贵妃这么想将她送去东宫。
回头他去见了徐贵妃,得好好说道这事。
王庆德心中千回百转,见陈良妃不搭理自己,磨了磨后槽牙寒着脸径自往外走。
“王公公?”陈良妃像是刚发现了他,唱着咿咿呀呀的调子拦住他的去路,陡然瞪圆了眼睛,“陛下为何这么久都不来这毓秀宫?”
两年前,她尚未被打入冷宫之时,身边的大宫女春梅拿了这王庆德和徐贵妃的好处,引毓秀宫的几个宫女太监去东宫。又故意给她传皇帝的口谕,让她去东宫给太子送糕点。
她带着糕点去了东宫,孰料东宫走水,被抓住的几个全是她毓秀宫的人。那些人宫人一口咬定是受她指使,要火烧太子。
走水的那间屋子里,放着的恰好是皇后和那早夭的皇子的遗物。太子为了抢救那些东西被火烧伤,救出来时就已经昏了过去。
皇帝大怒,当场降了她的位分,将她打入清宁宫。
春梅以为王庆德会遵守约定,准许她年满出宫。
人是出去了,只不过刚出宫门不久就被王庆德给杀了,这一切都被他的小徒弟都看在眼里。后来那小徒弟跟人赌钱输了个精光,专程找到她告诉她这一切。
她给了那小太监一笔银子,过了没多久他也被王庆德杀了灭口。
两年来她装疯卖傻苟活,为的就是重新复宠查明此事,将徐贵妃那头猪狠狠踩在脚下。
眼下,她治不了这王庆德,也要吓唬他一番。
陈良妃心思转了几转,瞪着眼逼近过去,拉着王庆德的袖子露出一脸诡异阴森的笑,“王公公,本宫昨夜看到春梅了,她穿着一身红衣,说是要去找你。”
王庆德心里咯噔了下,眼前闪过毓秀宫宫女春梅死去惨样,脊背隐隐发寒。
这是佛堂,怎会有鬼。
“对了,她还说她好疼啊,王公公给她的那一刀子特别疼。”陈良妃大笑起来,“本宫还看到了你的小徒弟,他说他也好疼啊。”
“疯子!”王庆德脸色铁青,往边上挪了一步避开她,匆忙往外跑。
春梅是毓秀宫的大宫女,跟了陈良妃十年深得她信任。两年前春梅被徐贵妃买通,诬陷东宫走水一事乃是陈良妃指使身边的宫人所为。
皇帝当时正在气头上,当场就将陈良妃打入冷宫。
春梅以为自己可以出宫,也确实出去了,只不过当晚就死在了皇宫外。
人是他杀的。
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唯一知晓这一切的小徒弟,后来也被自己给弄死了。这陈良妃如何知晓得如此清楚,是小徒弟说的还是她真能看到春梅?
王庆德哆嗦了下,加快脚步冲出敬法殿。
不会的,死都死了哪儿来的鬼。
这陈良妃兴许也没疯,还得再观察观察。
王庆德一口气跑出去很远,直到进了御花园才缓过来,出了一身冷汗,匆匆往昭阳宫的方向走去。
经过永宁宫门前,太子的轿辇恰好停下,王庆德心慌了一瞬,赶紧行礼,“太子殿下万福。”
赵珩徐徐抬眸,见他身上的袍子被汗水打湿,眸光沉了沉冷淡出声,“敬事房的总管?”
“回殿下,正是。”王庆德双腿颤颤,差点就跪了下去。
这太子一向喜怒莫辩,不会是要杀了他吧?
作者有话要说: 睡了大半天,头总算没那么晕了,谢谢小可爱们的安慰,明天早上9点准时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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