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巍等人本是有正事要与萧止戈商议, 听说他回来了, 就赶紧来了将军府。
此时难得见他带着满脸笑容出神, 齐巍就忍不住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将军?”
萧止戈回过神,下意识敛起笑容, 肃容看了他一眼:“你们怎么来了?有事?”
齐巍见他这样,就咳了咳,试探道:“将军这么高兴, 可是有什么喜事?”
不如说起来让大家一起乐呵乐呵。毕竟以前可从没见过萧止戈这副模样, 这红光满面的,一看就是有大喜事。
轻飘飘地瞥他一眼,萧止戈都不用多想,就知道他心里转的什么主意。不过今日他心情好, 对着下属们脾气也宽和不少, 怜悯地看他一眼, 大发慈悲解答了他的疑惑:“是有喜事,不过你还没成亲, 说了也不懂。”
齐巍:“???”
齐副将十分不服,这喜事怎么还要分成亲不成亲,没成亲怎么了?就不配跟将军同乐吗?
他正要再跟将军辩驳两句, 不防边上的谢陵狠狠给了他一个胳膊肘,齐巍话头被打断,疼得脸都皱了起来,恶狠狠去瞪谢陵。
就见谢陵对他做口型道:“闭嘴,少说两句。”
“……”
齐副将委屈巴巴闭上嘴, 觉得这雁州城里,谁都能欺负他,根本不把他当回事!
心里又给谢陵记了一笔,到底没有追着问下去,换了个话题,又道:“今日怎么没见王妃?”
这话就问到北战王心坎上了。他一面想叫这群下属都知道昨晚的喜事,一面又觉得这是他和喏喏的私事,知道的人多了反而不美。
因此听着齐巍的问题,便十分矜持地回了一句:“昨晚睡得迟,累着了,还在屋里休息。”
齐巍一个没成亲的童子鸡,哪能想到那地方去,只以为他是说梁州路远,赶路累了,便附和地点头:“梁州路远,快马赶紧回来,确实累人。”
萧止戈:“…………”
脸色黑了黑,他还想再说什么,就见安长卿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安长卿今日起得晚,醒来之后总觉得屋里还留着昨晚的气味,他待着就觉得面红耳热,便想着来院子里透透气,等屋里通通风散散味再回去。
却不料萧止戈与齐巍等人都在院中,他顿了一下,见萧止戈目光看过来,应该是没谈要事,便继续走了过来。
因为在家中,他只随便穿了一件轻薄常服,头发未束,只有绸带随意绑在身后,越发显得俊俏,像春日里鲜嫩欲滴的翠苗。
萧止戈有些着急地迎了上去,齐巍在后头看着,小声跟谢陵咬耳朵:“这去了梁州一趟,怎么感觉王妃更好看了?”
瞧瞧这皮肤白的,跟那羊脂白玉似的。他巴巴瞧着两人说话,越发羡慕将军的好福气。
他也好想娶媳妇。
另一头,萧止戈却是拧着眉有些担忧地看安长卿:“怎么出来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屋子里闷,我出来透透气,没哪里不舒服的。”安长卿摇头道。
昨晚萧止戈十分温柔,虽然一开始有些不适应,但后头却渐渐得了趣味。而且他自己也有按着方子记述日日保养练习,两人配合默契,并没有受伤。现在又休息了一晚,除了还有些酸酸涨涨的怪异感,但并没有哪里不舒服。
萧止戈却不知道他心里所想,见他摇头,脸色就有些不自在了。
先前在邺京时,坊间流传了不少他和安长卿的小话本,他心中好奇,也找过两本来看。那话本上头,可不是这么写得……
据说功夫厉害的男人,能叫人三天下不来床。
可现在安长卿看着跟没事人似的,北战王这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了,脸色也古古怪怪的,看着安长卿几番欲言又止。
安长卿察觉到他的目光,疑惑地看他:“怎么了?”
就没有男人不在意这档子事,萧止戈憋了又憋,又瞅瞅齐巍等人隔得远应该听不到他们说话,便压低了声音在安长卿耳边问道:“昨晚……是不是没叫你尽兴?”
“…………”
万万没想到当着外人面,萧止戈竟会说这种浑话,他脸一下子就红透了,神情气恼地瞪着他。若不是还有外人在,他当真是气得想拿脚踹这人一下。
“青天白日的,王爷说什么浑话!”
说着又不解气地瞪他一眼,气鼓鼓地走了。
萧止戈在原地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尽兴了还是没尽兴,但安长卿明显不高兴了,他也不好再追上去问,便掩饰般地咳了咳,回了院中小亭。
齐巍等人瞧了将军的热闹,彼此对视一眼,都在心里啧啧。也就是在王妃面前将军才这么好脾气了。这若是其他人敢甩脸子,他们将军怕是瞧都懒得瞧一眼。
萧止戈回到亭子里坐下,脸上笑容也没了,扫了二人一眼,沉着脸道:“说吧,到底寻我何事?”
齐巍虽然偶尔犯傻,不过关键时候还是会看脸色的,见他也不笑了,便不敢再捋虎须,老老实实道:“太府寺发来公文,要加征‘福禄税’。建造九十九座宝塔,为大邺祈福。除此之外,各州还要征更卒五千。”
公文发来之后,齐巍等人气愤又无奈,加上萧止戈又不在雁州,只能忍耐着等他回来再商议。
齐巍脾气直,话语间难免带了抱怨:“前有严冬,后有战事,百姓还没来及休养生息,又要加赋税征徭役,陛下实在是、实在是……”
他到底还有理智,没有说出不该说的话来。
“眼下,我们也交不上那么多税。”谢陵倒是比他稳重一些,他总管城中杂务,对情况更加清楚。
“去岁严冬,百姓都没能存下多少米粮,有的人家连麦种都吃了。加上开春迟,又耽误了播种时机,今年田地必定会欠收。若还要加税,怕是百姓日子就难过了。”
大邺征税,向来是地方征收后上交邺京。如今国库空虚,安庆帝要加征赋税,一则公文下来,苦得却是地方和百姓。
地方交不出钱粮来,只能一层层往下逼迫百姓,这哪里是征税,明明是刮百姓血肉!
雁州因有了王爷提前布置,此次雪灾还算有准备。加上后头王妃又送了粮草过来,勉强还能过活。但听说北边的肃州、并州、蕲州等地,不少百姓遭了灾,没有准备之下冻死了不少人。现在好不容易开了春,百姓也没有缓过来,还是一片愁云惨雾。
邺京不下旨安抚救灾便罢了,这个节骨眼上,竟然还要加税,简直是视百姓如草芥,把人往死里逼。
萧止戈虽然早听安长卿说过此事,但是真听到时,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安庆帝早年还不似现在胡闹,虽然爱享乐,但也还有所顾忌。自从他请了几位“仙师”进宫,开始追寻长生之道后,行事就越发肆无忌惮。
或许是以为自己迟早要得道登仙,便不在意这小小凡间了。
萧止戈垂眸沉思片刻,冷声道:“先拖着,若是太府寺派人来催……你们只管哭穷,再催就问他们要欠下的粮草。”先前被贪墨的粮草,太府寺可才吐出来一半。
齐巍一听顿时开怀,拍拍胸膛道:“这活儿让我去,我会哭!”
谢陵想得多些:“可这税再拖也拖不了多久……”迟早还是要交。
萧止戈也未跟他说得太深,只道:“无妨,先拖着。”
定下应对之策,两人便离开。萧止戈在亭子里站了片刻,才转身回正屋。
屋里安长卿已经洗漱好,又换了一身衣裳,长发也束了起来。见他面色沉凝地回来,联想到齐巍和谢陵一早就登门,猜测必定出了什么事,遂担忧地看向他。
萧止戈在他身侧坐下,叹了一口气,对他道:“喏喏上次做得梦,果然应验了。”
初来雁州时,安长卿便将前世所知全都假借做梦告诉了他。虽然为太后祈福的“长寿塔”变成了为大邺祈福的“宝塔”,但酿成的后果都是一样的。
安长卿神情忧虑:“这么一来……肃州也差不多快出事了。”
上一世的动乱,最早便是从肃州开始。肃州守将是申屠胥,乃是柱国大将军申屠孛的亲子。申屠孛一向忠于陛下,他们便是有心提醒也不能。
萧止戈却摇了摇头,沉声道:“不必告诉他们,这时候……越乱越好。”
他看向安长卿,似想到什么,低声道:“或许不久后,我们就就要被召回邺京了。”
“是陛下……”安长卿一惊,眼睛微微睁大了。
萧止戈伸手按住他的唇,轻轻摇了摇头。
安长卿微微睁大了眼睛,回忆起萧止戈先前在城墙上同他说过的话。
他说……安庆帝命不久矣。
或许是受杜撰的“疯道人”刺激,安庆帝派出了不少人手去四处寻疯道人的踪迹,只不过疯道人没寻到,倒是叫他又寻到了一位得道高人。
那高人入宫后便进献了一瓶“还春丹”,言吃后可以使人重返青春。安庆帝找人试了丹药,亲眼瞧着一个垂暮老叟变得容光焕发精神奕奕,虽然没有返老还童那么惊人,但也足够叫安庆帝动心。
而如今,安庆帝吃这药丸,已经有两三月光景。
据萧止戈收到的消息来看,安庆帝确实有容光焕发重返壮年之兆,不仅上朝时精神充沛,就连去后宫也去得勤了。
安庆帝只以为这高人道法高深,能让他延年益寿。但萧止戈安排在邺京的探子却意外查到了一条线索,这得道高人,与舒贵妃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怂怂:下次一定能叫你尽兴(认真
喏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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