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起缠人来, 柳安安还真不是什么高手。
她笨笨地,什么办法也不会,只会严防死守。
天气再冷, 之前柳安安避之不及的深冬外面,现在也没有办法了。她还是裹着厚厚的斗篷, 打着哆嗦去勤政殿守人。
万一长公主把人送到勤政殿去了,可就糟糕了!
许久不见的白庭在勤政殿入门一看见她, 都不敢和她说话的, 远远地行了一礼,绕开了一个大圈离开。
柳安安假装没看见他。
反正她的重点是暴君, 谁来看见她都没关系。
说她妖妃什么的,说她这也好那也好, 她可都不在乎了!
褚余在勤政殿处理政务,几乎是一坐就是一天。
柳安安只要跟着他就行,又不打扰他。自己在暖阁做做女红,翻翻书, 甚至可以缩回美人榻上小睡片刻。
至于一入夜, 柳安安掐着时间, 等侍人们流露出要准备的时候, 立马跳起来, 冲到正殿去, 眼巴巴盯着褚余。
小姑娘盯着他盯得很紧。
这是褚余这一天下来的感觉。她就像是要守着什么宝藏一样,时不时都怕他消失,总要加以借口, 悄悄从后面伸脖子探头探脑来看他。
发现他还在忙于政务,就又悄悄缩了回去。
一整天下来,只有一个感觉。
黏人。
“陛下辛苦了一天, 咱们回去用晚膳吧!”柳安安早早就找好了借口,“我今日出来前,早早就炖了汤,这会儿回去刚好能好。”
褚余放下手中的笔,活动了下肩臂。
柳安安特别懂眼色地接话:“等陛下用过晚膳,我给陛下按揉按揉!”
褚余这才起身,让柳安安给他系上斗篷。
“你今天……”
柳安安立即抬头,紧张地盯着他。
他发现了嘛?他不会说什么吧?她其实也不是想这么死死盯着他的!
柳安安的紧张,让褚余感受了个清楚。后半句话,一到嘴边就转了:“倒是粘人。”
柳安安听到这话,送了口气。
扬起笑脸:“只要陛下不讨厌就好。”
她还能粘得更深一些!
褚余自然不讨厌,甚至很享受小姑娘全程对他的在意。
出去了一趟回来,小姑娘好像是懂了些什么,对他也比以往多了紧张感。
是件好事。
柳安安就粘着褚余的辇车一起回元晨殿。
作为帝王寝宫的安晨殿,许久没有人住了。反而是元晨殿,有关暴君的东西是越来越多。
柳安安就像个盯紧了自己窝里松子的小松鼠,时时刻刻不懈怠。
褚余用晚膳时,发现自己几乎是被柳安安当做下饭菜,吃一口看一眼。
这个有点……吃不消了。
“别看了。”
褚余用过膳后终于忍不住,哪怕是泥人被这么盯着,也都要着火。
他直接抬手捂着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
“想要什么直说。”
柳安安笑得有些讪讪,抓下暴君的手后,还嘴硬:“我没有想要什么,我只是想看着陛下罢了。”
盯紧了他,不能给长公主有任何可乘之机。
她是这么想的,说的也十分的真诚。
褚余心中一动,抬手捏着小姑娘的下巴,细细打量着她。
小姑娘以前看他的眼神的确是明亮的。但是里面缺少了一些他想要看见的东西。
现在紧紧看着她,她明亮的眸里,依稀能看见一点他想要的东西了。
褚余看得认真。
柳安安呼吸都不敢呼吸,慌乱地错开视线。
怎么,怎么突然看她啊。
这么近,还看得那么认真。
有点让她害怕了。
柳安安只想着害怕,却连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都不知道。
她目光有些躲闪,垂着眸,不安地推暴君:“陛下……你盯着我做什么?”
“只许你看我,不许我看你?”褚余手指在她下巴勾了勾,低语,“可没有这么霸道的规矩。”
柳安安实在躲不开,索性抬手捂着自己的眼睛。
看吧看吧,只要她看不见,她就能假装不知道!
靠着脸皮厚和装死,柳安安终于抵挡住了褚余的视线。
柳安安秉承着,严防死守的决心,两三天的时间她都要变成一个牛皮糖了,她粘着去勤政殿,在她的暖阁又安了家,入了夜就又粘着褚余回元晨殿。
这么盯了两天,褚余都看出了问题,一问,她却是什么都不说。
柳安安还真没法说。
告诉暴君,你要小心长公主给你塞个什么人?
可是她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呢?
要是暴君问起来,她甚至连个自己的合理的理由都没有。
好生气哦。
更生气的,她就像是自己在和自己生气。
死守了两三天,柳安安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太妃宫那边没有任何动静,长公主虽然没有来找她,但是也没有离开太妃宫。
至于那个被说了许多次的陈馨儿姑娘,她更是从陈姑娘入宫到现在都没有见过呢。
或许,或许只是一个误会?
柳安安想了许多,觉着是不是自己太小题大做了。
要不,要不还是按部就班吧。
这两天她这么粘着暴君,粘的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
柳安安勤奋了三天早起,迷迷糊糊也要跟着暴君一起起床打着哈欠去勤政殿。第四天,褚余已经习惯了,起身后等着身边的小姑娘起身,但是她还埋头在被子里,睡得香香甜甜。
“美人……美人……”
丫鬟玲珑小小推了推柳安安:“美人该起来了,不是要陪着陛下去勤政殿吗?”
柳安安翻了个身,睡得迷迷糊糊地:“不去了,我要睡觉……”
不行了困死她了。天天早上天不亮就起身陪着暴君。暴君去早朝,她去勤政殿等着。
一去就是一天。
累死了。
褚余看着赖床的小姑娘,有种果然如此的微妙感。
小姑娘能坚持三天,已经不错了。
柳安安久违三天的一觉睡到自然醒。
不用去勤政殿,一下子显得她无所事事了。
柳安安又翻出来了给暴君准备的春装。
这套衣服她来来回回做了好久,眼看着马上就是她十六岁的生辰了,她到时候出宫,总是要给他把衣服做好的。
柳安安这次就没有耽误,老老实实坐在窗下做衣裳。
今日阳光甚好,都不需要暖炉,她开着窗,窗外是一树的红梅,上面昨日落的雪积攒了厚厚一层,压弯了花朵。
若是用心起来,手上的衣服做起来也快。
柳安安低着头,从上午陆陆续续做到了下午,眼瞧着太阳都落了山,黄昏色将至,她连续低头了将近一个时辰,脖子都酸疼了,索性放下手中活计,抬头叫丫鬟。
“玲珑,过来给我揉揉脖子。”
她叫了许久,外面并未进来人。
“玲珑?”
她提高了声音,玲珑还是没有进来的。
柳安安有些纳闷,自己的丫鬟是从来都在身边跟着服侍的,怎么会忽然不见了人呢。
“郡青!”
她又换了个人喊。
还是不见人进来。
咦?
柳安安有些奇怪了。
若说是玲珑不在殿中,那郡青绝对不会不在殿中。
郡青是元晨殿的掌事女官,她几乎是时时刻刻守在她元晨殿的。
好奇怪,她们都干嘛去了?
柳安安起身披了件斗篷,刚走出殿门,就发现元晨殿内空无一人。
空无一人?
这倒是奇了怪了。
柳安安也有些好奇极了。
她提着裙小步下了台阶,中庭也无人,但是殿门开着。
外面似乎有些什么声音。
柳安安走了过去。
半掩着的殿门外,是她熟悉的勤政殿大侍的声音。
不过她熟悉的,是大侍笑眯眯和气的声音,而不是现在严厉到甚至有些凶狠的语调。
“……谁也不许向美人提及此事。一旦走漏消息,小心你们的命!”
柳安安脚步一顿。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
发生了什么事情。
什么叫给她提及了,就会要她们的命。
是陛下?发生了什么事情?
柳安安心跳加速,有种莫名的不安感侵袭。
“请大侍放心,奴婢一定会管教好宫中上下,保证不让一个人说走嘴。美人面前,奴婢一定会想办法瞒住。”
这个声音是郡青。
柳安安咬紧下唇,她悄悄地垫着脚尖,又靠近了两步。
藏在殿门后,她听到的更清晰了。
“奴婢有一事不明,若是长公主或者淑太妃来,该怎么办?”
这个说话的,却是玲珑了。
大侍的声音响起。
“淑太妃也好长公主也好,她们都不敢说话。这件事,陛下不追究她们,淑太妃和长公主就烧了高香了。”
“长公主胆大包天,居然敢把人悄悄送到陛下休憩的床榻上去。”
柳安安一愣。
嗯?
他刚刚说了什么?
送上陛下的床榻……那个……陈馨儿吗?
她还是没有防住?
柳安安咬紧了唇。
“……陛下如何能容忍他人靠近?死在陛下手里,也是她的造化了。”
柳安安呼吸一滞。
死……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我先来!岁岁真废!更新不行!
是的我这两天又乱了时间了!明天看情况,争取后天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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