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时, 柳安安总觉着哪里不对。
她呆呆坐在床上片刻,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到自己昨夜的记忆。
好像从她给陛下拿来那一壶酒之后,她的记忆就像是被什么人抽走了似的, 什么都不记得了。
身侧是有人睡过的痕迹。陛下可能还是一如既往早早就离开去早朝处理朝政了。
“郡青……”
柳安安发了一会儿呆,感觉自己身上有些黏糊糊的, 像是出了汗,叫来郡青。
“浴池准备一下, 我泡一会儿。”
浴池里热气腾腾, 柳安安早起泡了一会儿,泡得她昏昏欲睡。
趴在池边想了好久, 忽地想到自己忘掉了什么。
昨儿她是给陛下送酒了,并且是打算今日给陛下好好庆祝一下他的生辰的。
“郡青。”
她又叫来了郡青。
守在屏风外的郡青迅速进来, 跪在她的身侧。
“美人有何吩咐?”
柳安安赶紧问:“我昨儿说的,殿外可都布置好了?”
“回禀美人,昨日该收拾的,全部已经收拾了出来。晨时不敢惊扰陛下, 等陛下离开之后, 奴婢已经吩咐了宫内上下, 装扮了起来。”
柳安安点了点头。
还好郡青做事让人能放心。
“对了, 你去让玲珑叫徐女官, 新做的裙子, 今日可拿的来。”
柳安安说道:“之前吩咐过她,红色的绣满金落叶的那条。”
“是。美人请稍后。”
郡青出去没一会儿,折返回来。
“回禀美人, 奴婢已经吩咐了玲珑妹妹,她已经去往了司制局。”
柳安安这才放心了。
“哦对了,还有!”
柳安安猛地又想到了一件事。
“你让宫里把小厨房提前收拾准备出来, 再去御膳房拿一些时令的食材来。我今日想下厨。”
“是。”
柳安安烘干了发,只穿着一身白色的衬裙坐在美人榻那儿等徐女官。
徐女官来得也快,她身边还带着那个曾经送到元晨殿来的小宫女,手中端着托盘。
“奴婢见过柳美人。给美人新做的衣裳已经做好清洗干净,用花香熏过了,请美人过目。”
柳安安翻了翻,这是全套的衣裙,黑色的金丝刺绣上袄配一条正红色金叶刺绣的长裙,领口配了一条兔毛围脖,裙腰上系带也坠了两颗兔毛球。
柳安安穿上身,左右照照镜子,倒是有几分可爱之处。
“美人请稍等。”
徐女官跪下来,从小宫女手中接过一个香囊,系在了裙腰上,和兔毛球一起坠着。
咦,这个香包倒是香的有些特别。浅浅的,闻不出特别多的味道,但是会有点回味。
“这个味道倒是有趣,徐女官自己做的?”
“回禀美人,这是奴婢早先采摘的一些花瓣,晾干之后存放起来,有的碾碎了混一混,调制出来的。闻着不重,淡香更袭人。”
徐女官回答道。
嗯,这个倒是不错,徐女官每次做来的衣裳都有熏香,之前的都没有这个香包的好闻。
“下次也做来给我。”
柳安安吩咐道。
“是。”
徐女官替柳安安穿戴打扮整齐后,犹豫了片刻,起身时,迅速对柳安安低语了句:“小王爷记挂姑娘,请姑娘早做准备。”
说完,她屈了屈膝,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淡然退出了。
柳安安却有些发愣。
糟糕,差点忘了义兄。
义兄说的,她还没有给义兄彻底做好。
今日是陛下的生辰,她是不能提出的,还是等到她的生辰,陛下答应了她的,可以答应她一件事。
到时候,就能给义兄解决王府的事情了。
“玲珑。”
柳安安想了想,还是叫来玲珑,低语:“你去问问徐女官,这几个月,府中如何。”
玲珑表情松动,似乎是有些诧异柳安安难得的主动,屈膝激动地应道:“……是。”
玲珑与徐女官关系不错,元晨殿的宫女大多也知道,玲珑追了徐女官去,也无人多在意。不多时,玲珑返回来,从茶室端了茶水来。
“美人。”
柳安安坐在窗下,她将平安符塞入香包中,整理着香包,手边还放着白玉簪的木盒。
她准备把这几分礼物,好好想一想放的地方。
玲珑回来了,放下茶杯后,低声说道:“奴婢问清楚了,徐女官说,府中这几个月,情况有点不太好。”
不太好?
柳安安一愣,抬眸,眼底是些诧异。
“府里发生了什么,快说与我。”
她只有给义兄寄信,大半年的时间,并未收到府中的消息,却是不知,府中居然情况不太好?
到底是哪方面的不好?
她提着心。
玲珑迅速说道:“府中前几个月时,太妃在给郡主相看夫婿。但是相中的男方,因为与郡主同行出游时,遇上了流匪,意外之中坠马而亡,郡主也受了伤,且为男方伤心,闭门不出数月。小王爷因此大怒,带着军队剿匪,并且与汝阳郡郡王,齐莫郡郡王,联手治理一方太平。”
柳安安吓到了。她家郡主姐姐,素日里最是优雅贤淑不过。遇上了流匪险些受伤,还不知道会怎么吓到她呢。
她居然不知道,都没有能安慰安慰姐姐。
“太过分了,是该好好整治整治!”柳安安同仇敌忾。
玲珑接着说道:“只是因为治理起来并不是很容易,小王爷就长期在外,与其他几位郡王商量怎么做。几位郡王长期不在郡守,再加上流匪也在殊死拼搏,寻南郡,汝阳郡,齐莫郡,三郡的治安除了问题,屡屡有各种事情发生。”
“小王爷为此急得焦头烂额,希望美人这边能快一些帮助到他……”
玲珑说着,忽地又跪下去了。
“奴婢知道说的话要惹美人不高兴,但是奴婢思来想去,还是想求求美人。”
柳安安心中朦胧知道,玲珑又要说什么了。
她拧着眉。
“美人……哪怕是为了小王爷,还请美人早些怀上陛下的子嗣。”
果然,又是这个。
柳安安听到现在,已经听得耳朵发麻了。
毫无感觉。
只是略微好奇问:“为什么一定要怀孕?不怀孕就不行吗?”
“回禀美人,奴婢也是从府中得到的消息,小王爷的意思是,府中或许有点麻烦,是陛下不愿意接受的。但是如果美人有孕,陛下哪怕看在美人和子嗣的份上,也会宽待王府。”
玲珑低语道:“小王爷说,美人是王府的女儿,那么美人的孩子,不单单是陛下的孩子,也是王府的孩子。哪怕是为了这个孩子以后还有靠山,与旁的皇子相比有优势,陛下也会宽容王府一二。”
柳安安拧着眉,怎么也想不通其中的关节。
就因为一个孩子,就能宽容王府?
不是,王府到底有什么麻烦事情,会让义兄一直催促她怀个孩子?
可是……
怀孩子,又不是说怀就能怀的呀。
更何况,当时能靠着有孩子让陛下宽容王府,那之后呢。
她能带走孩子吗,还是舍得把孩子留给陛下?
要是以后的帝后对孩子不好怎么办?
柳安安愁眉苦脸地,已经想到自己离开后,孩子被看不清脸的帝后罚站了。
好难哦。
要不问问陛下,到时候,她能把孩子带走吗?
也不知道陛下会不会同意……
好好商量,说不定,也能商量出一个结果来?
哎,真是一个麻烦的事情。
柳安安愁眉不展,为了这件事,考虑了很久。
不过今日是陛下的生辰,倒是暂时不用替这个,玲珑说王府有些麻烦事,恐怕会惹他不快。那就只能等他过了生辰,之后再告诉他吧。
柳安安决定好了。
别的她都暂且顾不上,现在要准备的,还是陛下的生辰呢。
她将装着平安符的香包和白玉簪盒收在一起,犹豫半天,不知道到底该放在哪里。
若是陛下一来就看见了,可就没有惊喜了。
她想了下,哒哒哒跑去内殿,把枕头拿起来,香包压在枕头下面,又拽开了被褥,将装着白玉簪的盒子塞进了被子下面。然后她在上面啪啪拍了拍。
好的!这样就看不出来了!
她想得真好!
眼瞧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柳安安换下刚刚的一身新裙,让宫女伺候她换了一条浅绿色的长裙,披了斗篷,去了小厨房。
有些时日没有给陛下做饭了,今日她总是要好好发挥发挥的。
冬日里时令小菜偏少一些,亏着宫中储备的各种菜色远比旁的地方要丰盛,从御膳房那边拿到的菜色也多,蔬菜肉蛋,品种丰富。
柳安安翻看了一下菜品,心中立即准备出了几个菜谱来。
小厨房里还有几个厨娘帮手,点燃灶火的,洗菜的切菜的,有条不紊做着提前的准备。
冬日里,下着大雪,若是暖暖的来一盅汤,想必暖胃是好的。
柳安安立即准备了萝卜山药,炖上了羊肉。
另一口锅子立即上了蒸笼,一层蒸虾,一层蒸蟹。另外又准备了一个更清淡些的鸽子汤。
这些都差不多了,她就让厨娘准备烧热了锅子,将洗净的鹿肉过了油,在热锅上烤了起来。
烤鹿肉,蒸虾,蒸蟹,鸽子汤,羊肉汤。
柳安安点了点数,还需再来一个才好的。
都是肉,再来一个清淡点的。
柳安安想了想,将一共九种的菜洗净切好装盘,直接上了蒸笼,一刻钟后蒸好出锅,又将一碗鸡蛋液淋在上面,重新蒸了蒸。
六道菜。
柳安安心中盘算了下,这会儿六道,等等用过膳,她再准备一个炝莲藕,炝木耳,然后就是陛下的长寿面了。
一共九道菜,刚刚好。
柳安安忙得热火朝天,在厨房里待得满身都是汗,这些菜全部出锅,入了保温笼里,她才来得及抬手摸了摸额头。
是豆大的汗珠。
玲珑捏着帕子来给她擦了汗。
“什么时辰了,去看看陛下可有来?”
玲珑出去了片刻回来。
“回禀美人,这会儿才不过申时末,陛下酉时才会来。”
岂不是太早了?
可不行。
柳安安直接吩咐:“让郡青去勤政殿,请陛下早些过来。”
“是。”
*
“查清楚了?”
勤政殿,褚余昨夜吩咐下去。昨夜一整夜和今日足足一天,派出去了不少人马,在各个势力中反复查过一天一夜了,这会儿白庭和薛静各自回来复命。
“回禀陛下,臣通过镇南王府的人脉,知道了一点。”白庭躬身道,“差不多是十六年前,老镇南王从外面带了一个有孕接近临盆的女子回府,之后不足几天,女子生产,诞下一名女婴。”
“而那女子生产过后,就像是从来未曾出现过,镇南王府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至于女婴,则被老镇南王收养做义女,抚养到去岁他逝世。这名女婴,就是陛下宫中的柳美人了。”
褚余颔首。
昨夜她醉话说了之后,他立刻就着手查她的身世,她想知道,他定然是要让她知道的。
“那个女子的身份没有查出?”
“回禀陛下,年代久远,臣也是靠着表面是镇南王府的人,通过老镇南王,蒙了现在的小镇南王,勉强才得到了那么一些消息。但是有些事情,就连小镇南王也不得而知。甚至太妃,原本抚养柳美人的镇南王妃,似乎对那女子的来历也毫不知情。多年来,从未提及那女子半句。”
褚余听罢沉默了片刻。
“镇南太妃,定然知道那女子的身份。若是不知,绝不会允许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只会猜测是老狐狸外面的女儿。”
“陛下英明,这一点确实。”
白庭叹了口气。
“只是想要从镇南太妃口中知道那女子的身份,有些困难。”
褚余却一挑眉:“有何困难?你只需顺着镇南太妃曾交集过的女子去查,还有查不出的?”
白庭立即躬身:“是是是,是臣愚钝了。只是……”
白庭嘴角带起一抹苦笑:“陛下昨儿夜里亥时派人来通知臣,让臣立刻起身去查柳美人的身世。臣哪怕长了八条腿,骑八匹马,也不能一夜之间来回京城和寻南郡。而且……”
“臣得知,从前两个月起,小镇南王就秘密安排了些什么,镇南王府早早闭门谢客,臣早早派去的人,难以打听到具体的消息。”
“臣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褚余为难自己的臣子,毫无愧疚之意:“白卿还是能力不足,不可为朕分忧。”
一听这话,白庭扑通跪了地。
“陛下!臣冤枉啊!”
白庭差点现场表演一个哭出声来。
“陛下,臣能查到这些,已经是靠着之前的情报,加上臣险些去打草惊蛇,联络了两个镇南王府安排的探子,才勉强拼凑了这么点消息出来的。”
褚余理直气壮:“打探出来了这么点消息,还不是你无能。”
白庭委屈巴巴地:“陛下啊,臣原本就不是打探消息的。陛下也不能因为美人看臣不顺眼,就……就故意折腾臣?”
这话说出口,没想到得到了褚余正大光明地点头。
“嗯。的确如此。”
白庭眼前一黑。
“……陛下,算臣求求陛下了,请让臣见美人一面,臣给美人赔罪,臣再也不敢得罪美人了。”
褚余瞥了他一眼。
“当初故意欺负她,可高兴?”
白庭吓得浑身紧绷,半响,才苦笑。
“臣不敢欺瞒陛下,臣当初,真的只是因为看美人年纪小,天真混沌,着实有些有趣,才,才没管住臣的嘴。”
“陛下放心,臣再也不敢了。”
“不敢就对了,”褚余淡然说道,“她很小气,不可再惹她生气。”
白庭服气了,合着他大晚上被挖起来觉也睡不成,衣服都没穿整齐,大冬天寒风里哆哆嗦嗦到处查情报,就是因为……英明神武的陛下在给他家小美人出气?
“臣以后见了美人,一定退避三尺,绝不敢再惹美人半点。”
白庭退出去时,遇上还在偏殿候着的薛静。
两个人四目相对,薛静拱了拱手。
“白大人,辛苦。”
“薛侍卫,你也辛苦啊。”
白庭叹了口气,拱手后离去。
薛静摸了摸鼻子。
他有什么好辛苦的?
不就是陛下叫过来问个话吗?
薛静入了正殿,老老实实跪了下来。
“臣薛静见过陛下。”
褚余手撑着额头,瞥了他一眼。
“说吧。”
“是。”
“半月前,美人想要寻找一个玉雕手艺好的大师,郡青女官推荐了曾经在宫中雕刻过一段时间的默归,默大师。”
“美人去过默大师家中,那时臣不在,只大概猜出默大师许是说了什么不得当的话,惹怒了美人。美人玉石也不要了,吩咐臣去偷了默大师家中的鸡。”
“随后十天,美人依旧放心不下那玉石,吩咐臣去默大师家中偷回来做好的白玉簪。同时,美人前去酒市沽酒。”
“白玉簪中似乎夹了一张纸条,美人起初以为是默大师弄错,派臣送了回去,可默大师发现了臣,并且指明说出,这纸条就是给美人的。”
“当时默大师说的话是‘安姑娘的一切,我都知晓。这张纸条内的内容,你看了,若想知道真相,随时来找我。我随时……恭候’。”
薛静有条不紊叙述着整个过程,甚至连当初的话,一字都不差。
“美人当时看过纸条后,脸色不对,臣观察时,发现美人对纸条上的内容反应极大。联系默大师所说的话,想来默大师的纸条中,有着什么美人不知道却想要知道的秘密。”
褚余听到这里,大概了解了。
不想一个宫牌,放纵她出去玩一玩透透风,居然遇上了这么多的事情。
“默归……”
他喃喃念着这个名字:“当年闻元帅夫人还未成亲前,还是姚姑娘时,有个关系交好的邻家弟弟,叫什么来着……”
薛静听到这里,悄悄提醒道:“回禀陛下,如果臣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十八年前,先帝为了筹得一笔银子,故意放凶,灭了当时京中首富齐家满门。只有齐家最小的儿子外出躲过一劫。”
褚余眼神暗了暗。
“说来这位齐公子,后来因为相貌的缘故,险些惹上过事,差点自毁容貌,亏着当时的闻元帅和闻夫人庇护。”
“之后,就该是这位齐公子改名,改成了默归吧?”
薛静知道的还不少。
“多年前,他改名换姓入了宫做玉雕师。你们司前辈可有记录?”
褚余发问。
薛静躬了躬身:“回禀陛下,还真有。”
“当年齐公子改名默归,本与宫廷并无交集,几年后闻元帅与闻夫人战中辞世,默归就再次出现,短暂的在闻府守孝一年后又消失。之后几年过去了,他凭借玉雕的本事入了宫,侍奉了半年还是一年的时间,之后再次离开。”
褚余忽地发问:“当年那老东西身体不好,是不是就是那一年开始的?”
薛静被这么一问,毫不含糊地扑通跪了下去。
“回禀陛下,臣……臣只能说,根据记载,先帝身子出现问题时,大约就是默归离宫之后的事情。”
褚余嘴角微微抿起。
看来,他猜得没错。
这个默归在当初那件事里,出了不少的力气。
老东西死得不冤枉。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你知道的?”
薛静跪在地上想了半天。
“臣知道的……就是跟着美人出宫的那几次,偶然间遇上过宸王世子。”
提到自己这个关系还算融洽的堂弟,褚余脸色缓和了些。
“他?”
“是的,”薛静继续说道,“宸王世子与默归私交甚好。据臣的了解,默归在农舍生活,大部分的事情都是宸王世子在照料。”
“似乎是在多年前,默归曾经救过世子一命。”
“宸王世子与美人遇上过几次,两人并不知道彼此的身份。世子以为美人是‘安姑娘’。美人以为世子是‘陈公子’。”
褚余听到这里,敲了敲长案。
“不成体统,”他淡淡说了句,“以后他们叔嫂见面,可别尴尬。”
薛静不敢接这话,干笑着。
“哦对了。”
他忽地想到了什么补充了一句。
“臣那天,还在默大师那儿看见了闻公子。”
“就是闻府的少主人,闻君和闻公子。”
褚余脸色微微一沉。
“什么时候?!”
薛静想了想,笃定道:“就是闻公子与太学起了冲突的那天。第二天还被陛下禁足了三天。”
闻君和……默归……
齐家小公子,闻元帅,闻夫人。
当年闻夫人身怀六甲随夫出征,后来一同死在战场,一尸两命。然而私下有传言说,闻夫人的肚子里是空的。那个孩子,或许已经生出来了。也是因为这个,闻君和多年来一直锲而不舍的寻找他的妹妹。
还有闻君和那个旁人不知,沾酒就醉的秘密。
他家小姑娘昨夜半杯酒就变成小醉猫的模样。
褚余沉默了良久,挥退了薛静。同时,殿外传来元晨殿女官郡青前来的消息。
倒是刚好。
他有了一个会让她很高兴的消息。
原来他家的小姑娘,居然是那家的孩子。
她昨日许下的愿望,今日就能给她兑现了。
他的小姑娘,就是闻家,闻君和找了多年的妹妹。
闻卿安。
作者有话要说: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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